10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阿列裘斯并未如往日一般做完就离开，而是继续将诺亚抱在了怀里。

    ????诺亚有些迷惑地抬起头，对上那双血眸，只是其中不见昨夜的深情。

    ????“你不想看看我在深海找到了什么？”

    ????阿列裘斯的眸中暗光浮动，期待着诺亚的回答。果不其然，诺亚很听话地跟他上了车，也没想着要逃跑。

    ????阿列裘斯将他带进了一间实验室，是他的私人实验室，里面精密先进的仪器让诺亚无法理解。他挣开了阿列裘斯牵着他的手，走进了房间。两旁都是记录数据的仪器，而在正中间则是一个密闭的休眠仓，可容一人。

    ????诺亚走近了些才知道，那不是什么休眠仓，而是一个冷冻仓，里面躺着一个人，只能从圆形的舱门上看到一张脸，一头与阿列裘斯一样的银发，上面布满了冰沙。

    ????诺亚忍不住将手贴在了玻璃舱门上，好像在抚摸里面躺着的男人一般。

    ????“零……”他轻轻喊出了那个男人的名字。

    ????“他是我在水下唯一发现的血族。”

    ????“他还活着吗？”诺亚的声音微颤。他不敢相信他再次与之前的时代有了联系，竟然是以这种方式。那种心痛的感觉如锥刺入心脏，让他无法呼吸，几乎要晕过去。

    ????“三界除了你，无人幸免。”

    ????阿列裘斯的话冰冷如霜，让诺亚一下子从梦中惊醒。

    ????他几乎都要忘了，阿列裘斯杀了所有他爱的人，毁掉了他的世界，夺走了他的能力与尊严。

    ?????他竟然爱上了这个摧毁他的男人。

    ????诺亚转过身，一步一步走向阿列裘斯，眼中只有恨意。

    ????“你想杀我么？”阿列裘斯笑了笑，拿起一把匕首交给诺亚，“你没带上，我便替你拿过来了。九龙宝刀，镜国秘宝，可以斩杀灵魂。所杀之人，魂飞魄散，再也没有任何机会。你既然这么恨我，便杀了我吧，我给你一个机会。若是你现在不动手，便再也没有机会了。”

    ????阿列裘斯眼中的笑意是在掩饰他心底的担忧。他爱诺亚，却知道他们也恨着彼此。他给了诺亚一个报复他的机会，也是在打赌，用他的命来赌诺亚有多爱他。

    ????诺亚接过匕首，手却停在空中。他犹豫着收回了手，叹了口气，“现在想来，我却没有那么恨你了。”

    ????阿列裘斯挑眉，却见诺亚突然调整方向，将那匕首刺入了自己的腹中。

    ????鲜红的血如玫瑰绽放，铺开在诺亚的身上。

    ????他接住了即将倒下的诺亚，眼中满是慌乱，“为什么……”

    ????“我恨我，也恨我对你的感情。”

    ????他憎恨这样没用、下贱的自己，他愧对于那些自己无力拯救的、死在自己面前的人。

    ????“不要走…不许离开我！”阿列裘斯喊道，试图用黑暗以太修复诺亚的伤口，只是那血流得太快了，已无力回天。

    ????诺亚的视线逐渐模糊，他缓缓合上眼，不带一丝留恋离开了这个世界。

    ????阿列裘斯感觉不到诺亚的生命，也感觉不到他的灵魂。诺亚真的彻底消失了，再也回不来了。

    ????他跪在诺亚的尸体边，手轻抚着男人冰冷的脸颊，泪水一滴一滴落下，他的心如撕裂般疼痛。

    ????他终于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诺亚是爱着他的，只可惜付出的代价太大了。

    ????“如果我当初没有毁灭三界就好了……”他的双肩颤抖着，“我求求你回来，即便不回到我身边也可以……我只想要你好好地活着，想要你像从前一样开心。”

    ????“即便牺牲我的一切，我都在所不惜，只要一切回到当初。”

    ????他召唤出那把权杖，如当日毁天灭地的气势一般坚决，可眼中却是悲哀。

    ????阿列裘斯耗尽了自己全部的力量，颠覆过去，将三界恢复成原样。

    ?????诺亚没有死，他醒来后却未觉得惊讶。

    ?????他醒来后三界已经恢复和平，他正躺在一张冰凉的石床之上，身上没有原本的伤痕。他环视四周，清澈的浅滩遍地，脚下是石板路。他清楚自己在哪。

    ????赫妮丝的眼中略含笑意，“你果然没让我失望。”

    ????诺亚垂眸盯着平静的水面。

    ????那一晚他躺在阿列裘斯的怀中，听着喝醉的男人一遍一遍向他深情表白，他便立刻明白了赫妮丝的用意。

    ????赫妮丝早已看透了阿列裘斯对他的爱，所以才来见诺亚。而诺亚意识到了阿列裘斯的感情后，便决定用自己的性命打赌，赌阿列裘斯会为了他将一切带回正轨。

    ????他赌对了，阿列裘斯宁可牺牲自己也要换回诺亚和他所爱的一切。

    ????“他在哪？”诺亚问道。

    ????“换回这一切的代价很大，他已经灵魂覆灭。”

    ????“你曾经答应我，如果我能拯救三界，那你就会替我复活一个消失的灵魂。”诺亚毫不犹豫地开口，“我想要他回来。”

    ????诺亚曾经会犹豫到底要让谁复活，他无论选谁都愧对其他人。可若是允许他有私心，他希望能复活他深爱的那个人。

    ????“我可以复活他，但他会坠入人界轮回，变成凡人，也会失去身为阿列裘斯所有的记忆。”

    ????诺亚点了点头，这一次，他不会再错过阿列裘斯。忘记他也好，变成另一个样子也好，他都不会再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