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幸福
锁龙台前，白吟正同苍梧说话。说是说话，也不过是苍梧问，他来答。 苍梧问道，“你什么时候发现我的？“ 白吟笑笑道，“你一祭出九幽之火，声音好大，我醒了就看到了。“ 苍梧哼笑道，“嗯，你装睡装得开心么？“ 白吟低下头去。 苍梧冷笑道，“我不在这些年，你倒是过得挺风流快活！“ 良久，白吟才艰涩道，“我也不想的…“ 苍梧冷笑一声，忽地唤道，“过来。“ 白吟看看他，有点瑟缩地走近锁龙台，苍梧弯腰附在他耳边说了句话。白吟面容霎时飞红，身子却仿佛害怕似地颤了颤，再看向勾起唇角的苍梧时，简直说不出话来。 苍梧冷道，“逃也没用。“ 白吟唔了一声，眼神左右飘了飘，又看向邪笑的苍梧，无可奈何又含笑，柔声说，“我不逃，我等你罚我。“ 苍梧绷不住地笑了一声，问道，“你好些了？“ 白吟点点头，微笑了一下。苍梧却看出他累得很，便道，“你去休息吧——丹熏把你安排给了谁？“ 白吟道，“碧桃仙子收留了我。“ 苍梧思索片刻，道，“那是我娘生前的姐妹，我娘说她最是仗义。你见了她，对她提一句我娘的闺名，初荷。她如果问你同我娘的关系，你同她直说便是。她本就见你被欺负可怜，如果知道你的身份，应该不会苛待你。“ 白吟笑道，“什么关系？我怎么说呢？“ 苍梧笑了一声，看他道，“没什么关系。你还是不说罢。“ 白吟笑起来，看着又要劈下来的惊雷，又说不出来。苍梧忍过一阵雷劈，滴着冷汗又逗他，“方才说的…你想好什么关系没有？“ 白吟捏着衣袖给他擦汗，勉强笑道，“就说…是我岳母吧。“ 苍梧忍俊不禁，白吟也笑，实在忍耐不得，捧着苍梧的脸，在他唇上亲了亲，呢喃了一句他想说了六百年的话道：“…我爱你。“ 苍梧嗯了一声，也不多言，扯了锁链将白吟搂住，顶开他的唇瓣在他口内一阵掠夺，越是亲他越觉得不足，末了直将白吟压在锁龙台沿上，将他亲得唇瓣红肿，才恋恋不舍地将他放下去。苍梧还穿着新郎的喜服，此时但觉胯下龙根热挺，恨不能将白吟就地正法。 白吟笑弯了眉眼地仰头看他，心满意足，看他熬过又一阵雷击，才有靠在锁龙台边上握住他的手，低声笑问道，“想不想要，嗯？“ 苍梧嗤笑一声，跟他咬耳朵道，“急什么？等我出去，有你好看。“ 白吟轻笑出声，问道，“怎么要我好看？“ 苍梧笑道，“不怎么，也就想把你连操一个月不下床罢了。各种玩法，咱们都玩玩么。“ 只是听他嘴上耍流氓，白吟仿佛便觉得身子发酥，腿间湿润，只得笑道，“你别说了吧，还被锁着呢，等你出来了…等你出来了，怎么都好。随你怎么做，我都不反抗的。“ 苍梧勾了勾唇角，觉得有些奇妙又怅然。他俩当年在西皇宫无拘无束时，做爱每次都搞得跟强上似的，现在身在囹圄，倒知道鱼水融洽了。 是他变了，还是他的小白胖子变了？ 苍梧细细打量白吟的笑容。 他前生的记忆停留在六百年前被这一时犯蠢的小白胖子杀了的那一刻，现在看来，确实是又长开了点。 还真有点好看。 白吟笑问道，“怎么样，是不是很好看啊？“ 苍梧好笑，“你算好看？我觉得你大哥才是真好看。“ 白吟怔了怔，反应过来他说的大哥是戍俊，不由苦笑了下，嘴上反驳道，“他哪里好看了！“ 苍梧笑道，“人家是金发碧眼红唇，穿得又是明蓝金锦，颜色多漂亮？你呢？浑身上下就一个色，多乏味啊。“ 白吟气笑了，道，“那你追他去吧，等你出来了，你别找我。“ 苍梧笑了两声，甩了铁链缠住他的腰肢，把他拖到身前，爱惜地亲了两下，笑道，“又醋了？是不是醋得又想杀了我了？“ 白吟无奈道，“怎么会呢…“ 苍梧挑了下眉，挺惊奇道，“你还真长大了，不跟我闹了？“ 白吟无奈看他一眼，低声道，“我也不全是因为吃醋啊。“ 苍梧嗯了一声，道，“我知道。“ 白吟迅速地抬头看他一眼，笑了笑，也不说什么。 苍梧叹了口气，趁着天雷没来，抱他在怀里重重亲了亲，道，“我当时一听你和婴垣说的话，又见到他压在你身上，我都气疯了，才口不择言地骂你，不管青红皂白地欺负你，一连几天也没消气，知道你身子受了伤流了很多血也没去瞧你，还跟瑶碧生了孩子，你是该恨我。“ 白吟听了，也不知怎么，嘴角扬了扬，眼睛里却怔怔地落下咸涩温热的眼泪来，喉咙里哽咽得一句话说不出来。 苍梧也不言语，只轻轻地拍着他耸动的肩膀，亲吻他的银发，将他搂得愈发紧。过了一会，见天雷快来了，才放开他，怜惜地擦了擦他脸上落不尽的泪水和笑容，将他轻轻地放在地上。 白吟边哭边笑，也不说什么，等他受完刑，又自己走上锁龙台，埋进他怀里去，跟他做迟了六百年的解释道，“我那时只是在骗婴垣，我是给你下了药在茶里，可不是害你的药，我问了?阿姐，刺荆子会让人犯困，可是也能让人睡一觉安定心神。我想让他再替我拖一拖，好让我有时间再看看你——那时我都决定好了，我自杀便是，总不会真要为了救我娘害死你。“ 苍梧笑叹了一声，抱紧这让自己心疼到无以复加的宝贝亲了亲，打趣道，“你当时还这么大义凛然过啊？后来下手还那么利索。“ 白吟笑着咬他一口，懊恼道，“你说你快疯了，那时我也快疯了。本来让你撞见，我就又惭愧又害怕——你知道婴垣是太监么？“ 苍梧嗤地笑了一声，跟白吟咬了咬耳朵。白吟惊讶地看看苍梧，“不会啊，你每次都…“窘了窘道，“都弄得我…腿软，第二天…半天都起不来身。怎么可能跟他一样啊？” 苍梧笑道，“没办法，一跟别人做，我脑子里尽是你，哪硬的起来，吓都快吓死了。” 白吟笑了起来，靠在他怀里继续道，“就像你说的，我是因为后来的事情，才真正难过，胡思乱想你厌弃我，却还是想完完整整的拥有你，就…没忍住动手了。想跟你一块死掉算了。” 苍梧很感慨，“阿吟，你知道丹熏怎么说吗？他说很佩服我，你他不敢消受。” 白吟笑了几声，忽然看向苍梧道，“你不是说硬不起来么？丹熏的蛋是怎么回事？” 苍梧坦白道，“我醒来听说他把你睡了，一时气急，把他想成你上了。然后他就有了蛋。” 白吟唔了一声，半晌，说，“我很羡慕他。” 苍梧失笑，“羡慕他什么？有我的蛋？” 白吟看看苍梧，低头嗯了一声。 苍梧觉得他可爱死了，这不还是他那只小白胖子吗？哪变了？根本就没变嘛！ 苍梧忍笑逗他，“那你也给我生个好不好？” 白吟为难道，“我生不了…我虽然有…可那是…不是能生宝宝的地方。” 苍梧笑出声来，道，“阿吟，我留下丹熏的蛋是因为魔界得有真正的魔尊，小柏不适合坐这个位子。可咱们两个在一块，没必要生宝宝。我只想宠你，不想宠孩子。我就一颗心，你都挖走了，哪还能给孩子。” 白吟笑起来，甜甜蜜蜜的，又有些后悔难过。 苍梧笑着搂住他温存一会，催他道，“回碧桃仙子仙宫里去睡会，吃了午饭和药再来看我。” 白吟不太情愿。 苍梧捏他脸，佯怒道，“又不听话了是不是？” 白吟轻笑一声，又在他怀里蹭了蹭，这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苍梧笑着目送白吟远去，直觉得这九天雷刑也算不得什么。 他的小白胖子就有这个本事，只要在他怀里笑一笑，苍梧就觉得什么烦心事都没了。 白吟噙笑走出锁龙台，直到走到碧桃仙子仙宫外，还没进去，就见迎面走来一个人。 青发碧眼，面若冰霜，身姿挺拔如琼枝玉树。 白吟的笑容一下子僵在了脸上。 峤明从他身边走过，道，“跟本殿走。父帝已将你赐给了本殿。” 只一瞬间，白吟便仿若从极乐之地堕入了冰窟地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