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九、往昔 下
往昔（15） 伊琉醒来，奇迹般的伤口全愈合了。眼前金灿灿的一片，纯正而磅礴的神力在这个空间里浓度高到不需要人力控制便自行凝聚成固体小颗粒。没有太阳，光线却亮得刺眼。没有生命迹象，却好似被人紧紧盯着。伊琉眯着眼睛坐起来，“唔恩……这是哪里？有没有人哪——啊喂！” 一团奇怪的白雾在不远处赶来赶去的飘，慌慌张张的样子似乎正在寻找藏身之处。 伊琉眨眨眼睛，歪着脑袋伸出食指点在唇上，“什么东东？” 听到说话声，白雾呼哧一下散开了，又在更远处汇聚起来。 “哇哈！你可真有意思！”伊琉来了兴致，追着白雾玩起来。那团白雾倒是被她的举动差点吓去了魂魄，哆哆嗦嗦的一路逃窜，最终拐进一片平原消散了身影。 伊琉站住脚，远方传来悠扬祥和的歌声，微风轻轻扬起她的发丝和衣角。她这才发现自己居然到达了一个无人的茫茫大草原上。翠绿的草地上点缀着零星的野花，蔚蓝的空中白云朵朵，这个奇妙的空间里依旧没有太阳，却万物增辉。 “好美……”伊琉躺在小山坡上，内心一片闲情舒意，丝毫没有想回去的念头。 满足的一觉醒来，又见那片白雾，伊琉朝他招了招手，“喂，你叫什么名字？” ＜名字……名字是什么东西？＞良久，伊琉的意念里被回应了这么一句话。 “名字啊……”伊琉在山坡上枕着手臂，“名字就是父母赐予的最美好的祝福！” ＜父母是什么东西？＞ 伊琉奇怪的望着他，“这都不知道？父母就是生你养你的人！就是最爱你的人！话说回来，你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我、我、我乃守墓者……你、你是个什么东西？＞小家伙看来挺胆小的，怯生生的依旧不敢靠近伊琉。 伊琉自豪的仰起头，“我叫伊琉，撒曼儿·伊琉·所罗门，当今冥王的女儿！” ＜冥王……冥界的王？＞ “没错！” ＜这个我知道哦！＞ “厉害吧？”伊琉灿烂一笑。 ＜我……我也想要名字，可以吗？＞ “当然可以。” ＜那从今天起我也叫撒曼儿·伊琉·所罗门。＞ “不—可—以！那是伊琉大人我的名字！” ＜啊……这样啊……但是……＞ “喂，守墓者！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墓地？” 被伊琉凶巴巴的打断话后，白雾沉默了会儿才答，＜恩，这儿是我族世代看守的墓地。＞ “骗人的吧！这么美丽的地方怎么会是墓地！是不是哪个大神的后花园呀？” ＜骗人是什么？＞小家伙渐渐好奇的靠近过来，学着伊琉的模样平躺在鲜草上。 伊琉微微一愣，笑道，“喂喂，别吓我啊！伊琉大人我可胆儿小了！一开始是你帮我疗的伤吗？” ＜疗伤？＞白雾似是思索了片刻，＜是不是指把身体修补完整？＞ “把身体修补完整？！真是奇怪的说法……不过也就是这么个意思！谢谢你呀！” ＜这是守墓者的工作之一。＞ 伊琉凝视了他片刻，“你呀……是我见过的最奇怪的小东西了！” 白雾一阵扭捏。 伊琉咯咯笑起来，“没有表扬你啦！” ＜那个……伊琉，你知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一直有残破的身体掉下来？有的少了翅膀，有的少了手脚，还有的少了脑袋。很难看的，所以我一个个把他们修补完整。但即使修补完整那些人也不会说话不会动，你是他们之中最特别的一个。当时真把我吓了一跳！不过现在我好高兴，终于有人能陪陪我了！＞ 少了翅膀……少了手脚……少了脑袋……不会说话不会动……守墓人…… 伊琉刷的跳了起来，顿时脊背生凉，“守墓者，我、我想回家了……” ＜回家？家是什么？＞ “就是我爹地和哥哥所在的地方……”一滴冷汗从颌下滑落，“喂！可、可别告诉我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啊！” ＜没有。＞白雾回答得斩钉截铁，＜我熟悉这儿的每一个角落，完全无法连通外界＞ 伊琉想再施展一个空间门，可无论试几次都丝毫没有反应。她慌了神，“为什么……既然我那样进来，理所当然的也应该能出去才对啊！” ＜出去……我也想出去，但是不可以……我是守墓者，我有我的工作。伊琉，不要走，你就留在这儿陪我吧！＞ “不要，不要……，”伊琉摇着头一步步后退，“我不要！！！” 往昔（16） “神墓？！”冥王吃惊的看着他。 “老朋友，冥界之物死后如何？” “普通情况下死亡后灵魂进入地狱除去记忆再度轮回，躯体被肉食动物蚕食或者入土分解。和人类没什么区别。” “但是在神界可没有管理灵魂转世的地方以及分解躯体的生物啊！神死后毫无力量的灵魂落入人间，在通过两界屏障的时候以记忆为代价换取所需的买路费，然后转生成为光明精灵。当光明精灵进化成天使并且力量强大到可以逆向突破人神两界的屏障时，即又重新获得了回归神界的机会。而他们曾身为神的躯体则在死亡的那一刻进入守墓者的领域，我们称之为——神墓。” 三界之中各有屏障。从神界到人界，从冥界到人界不需要太多的力量。但从人界到神界，从人界到冥界则需强大的力量，否则爱德霍滋也不会被困在人界那么多年，最后还得靠死后灵魂飘回地狱回归冥界。但最强大的还是隔绝神冥两界的屏障，能轻松做到自由穿梭神冥两界的人物屈指可数。 “三界之内知道神墓秘密的只有神王以及被创世神所‘青睐’的守墓者一族。”神王语气沉重，“老朋友啊，做好心理准备！并不是没有离开神墓的方法，我就怕你那太过可爱的女儿会被寂寞的守墓者强行困在那里啊！” 冥王敏锐的发现了疑问，“守墓者……一族？那就是说守墓者不只是一人，而是多个？！” 神王点了点头，“没错，任何时代守墓者最多仅可能同时存在两位，并且相互间有所感应。守墓者，无身无影无息，从出生起只是一团白雾似的存在。每届神王的后代之中总有一个会被选为下一任守墓者，被选中的同时也就意味着这个孩子失去了王位争夺的权利。而身为神王的那个男人也终于可以歇一口气不再‘必须制造’后代了……” 说话间神王一脸无奈，“现任守墓者是我最小的弟弟，上届神王的第十一个神子。说来也是个可怜的孩子，才出生便开始了争权之战。我父神那一代的任守墓者或许是怕他留在外边出事，或许是寂寞疯了想寻找解脱，总之在他还不怎么懂事的时候就直接被带去继承神墓了。” 重亲情的冥王大惊，“才那么小就……你父神选择弃位的时机也太……” 神王叹了口气，“我也能体谅父神的苦。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的第七个孩子就被选中也是运气，要不断和不喜欢的女神生孩子，就算是最强大的神也会被逼疯的！如若夺权之战前夕我就知道这个秘密，或许会考虑直接弃权隐居……”神王语气一变，“重要的是，无论是谁，只要一个人寂寞了数千年，看到个会动会说话的，管他是男是女是人是鬼怕都会强行扣下的吧！更何况是那么讨人喜欢的小伊琉……” 冥王转念一想，“有无可能伊琉从内部逃离？” 神王摇了摇头，“没有。我的兄弟，活了那么些年力量可是和我们一个级别的。只要他不愿意，小伊琉逃不出来。” 如此说来，只能寄希望于那个具有感应的下一任守墓者了——神王七子“慈悲天使”雷米尔！ 搞清伊琉失踪的缘由后神王解除了领域，让时间恢复正常流向。没多久一团白雾从宴会场方向飘来，“父神……！ 冥王心中一惊，果真无身无影无息！连被近身也没有任何感觉，真是令人不愉快的存在。 神王示意雷米尔不用介意冥王，说下去。 白雾微微一晃，“是，父神。有外来者勿入了神墓。”” “是冥界的小公主，守墓者有何等反应？” 慈悲的雷米尔仍旧让神冥两王听到了他们最不希望发生的事情，“守墓者……似乎相当中意小公主！” 往昔（17） 神王拍了拍冥王的肩，“老朋友，这回可真对不住你了！抱歉哪！” 冥王任命般的点点头，继而豁达的笑了，“没有生命危险，只是暂住在那里。没关系！小伊琉可是我最自豪的女儿！无论在哪儿她都会健康的长大，我可不信她这一世都出不来！指不定这还是个磨练她智慧与意志的机遇呢！”此乃冥界之主的王者气度。 “好样的老家伙！”神王豪爽一笑，继而促狭的眯起金眸，“你只要想好主意搞定你那儿子就成了！” “哎！”冥王蓦地又拉耸下了脸，“把肖嘉的宝贝妹妹弄没了，这可是个大麻烦……那孩子虽打小敬重我，但在小伊琉的事上可从来没有谦让过我这个父亲一次，这回可要让我深深困惑了啊……” “哈哈哈哈……”神王笑得没心没肺。 ..................................................................................... 守墓者不解的望着伊琉，＜为什么？为什么不愿留下来陪我？没有人陪我说话，没有人陪我玩乐，只身一人一过便是几千年！我什么都不懂，只记得刚诞生便到了这个空无一人的世界。为什么我要遭受这种事情？我想和大家一起笑，我想和大家一起玩，我想和大家一起说话，为什么我就不能像外面的大家一样？！为什么……？伊琉，我遇到的第一个会说话的人，你能告诉我吗？＞ 伊琉望着他，不再感到恐慌，小家伙身上流露出的是深深的寂寞和真切的悲伤。“对不起，我不能。我不知道你为何要受到这种待遇，也许这就是你的命运。” 小家伙漂浮到她面前，＜那么，与你相遇也是我的命运。而你要留在这里陪我，也是命运！＞ 伊琉掘强地望着他，“就算是命运，我也一定会找到出去的方法的！” 小家伙气得直发抖，＜为什么你就不愿留下陪我？！为什么你就不能理解我的心情呢？！伊琉，你可知道，你犯禁忌闯入神墓，身为守墓者的我有权处死你！可我却选择修补……嗯……治疗你，所以我是你的恩人！你要听恩人的话！＞ 小伊琉低着头一声不吭，许久过后才低声嘟哝了一句，“你只是寂寞想找个人陪伴，而我恰巧来到这里……” 小家伙纠正道，＜不是恰巧，是命运！命运！＞ “好好好，是命运！”小伊琉不满的回瞪他。整理了下心情，她决定接受这个现实。毕竟心智尚小，没多久就和守墓者玩成一团了。在这个没有日月星辰的特殊空间里，小伊琉一天天的长大，性子比起以前沉稳许多，不再急冲毛躁。极偶尔的也显现出女子宁静纯和的一面，就像神墓里祥和的天地。 另一方面，神王因为伊琉随时可能出来，这数百年里没有离开神界一步。虽然脸上没有表现，对此事他心中也颇为自责。神界有他坐镇，争权而引起的明里暗里的私斗都不得不停了下来。最得利乃是神王的第八个孩子修尔，在他最初毫无自卫能力的成长阶段保住了一条小命。 因出席小伊琉的生日宴会神王来到冥界，又“恰巧”被召唤去人界遇见克雷西亚，继而诞生了修尔。由此伊琉来到神界，“奇迹”般的勿入并且被困于神墓。神王由此驻留神界，从而使得修尔在最危险的阶段保住了性命，为今后发生的一切种下可能性。 这就是命运，环环相扣的命运。 往昔（18） 三百年后·神墓 醒来，尽情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伊琉朝着终年只有云朵漂浮的蔚蓝天空大喊一声，“早上好，守墓者！今天也不准备让伊琉大人出去吗？” ＜当然不！讨人厌的伊琉，每天早上的问候总要多出那无意义的后半句！＞白雾不紧不慢的飘了过来，＜来，我们继续昨天的游戏。＞ 跟随守墓者走了很远一段距离，一块小山似的石头出现在眼前，其上镌刻着金灿灿的“神墓”二字。再向前走，穿过宁静的溪谷，步入永不凋零的花园，这儿便是众神的安息之地。无数张花床之上安放着无数具安详的神的躯体。这些年来，伊琉已是这儿的常客了。 白雾飘到一个女子面前，＜这个是七千六百零一年前来的。＞无形的白雾摇身一变，化成云朵堆砌的女子模样，长发、羽翼和衣袍熊熊燃烧，神情极其痛苦，＜判断的出她如何死去的吗？＞ “你的模仿还真是惟妙惟肖，每一次看都忍不住心惊胆战！”伊琉先是赞了一句，继而道，“是火系的领域。连代表人神力量的羽翼都能燃烧，定是个绝对强大的火系领域。死状类似的还有吗？” 白雾化出手部，＜这个，这个，那个，那个，还有那些个……那时三天之内一共来了七百三十一个。＞ “那么多！在当时肯定是个大事件！”伊琉大吃一惊，然后略一思考，“这类死者消失后，第一个经折翼处刑而死的人是谁？” ＜他。＞ 伊琉走近一瞧，是个十分俊美的青年男子，面容和她记忆中的神王颇为相似，或许是神王一族中的某个人。板着手指算了算，换做神的年纪也至少活了上万年了吧！伊琉摇了摇头，“可惜可惜，拥有那么强大的力量最终还是折杀在当年的神界刑罚官手里。唔……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如今的刑罚官应该是那个叫乌列尔的扑克脸大叔，什么‘烈焰天使’来着。看着就挺冷血，嗯嗯，死在他手上的人定不少……守墓者，下一个。” ＜这个是七千五百八十九年前……＞白雾一顿，＜伊琉，跟我来。停歇了三百年又有新的神进来了，还不只是一个。＞ 到达自己最初醒来的地方，伊琉看了一眼便全身发软。守墓者及时扶住她，＜怎么了？＞ 伊琉待了半天才说了句，“一直在做这种工作，你可真厉害……” 二十一个神，无论男女皆被利器一击削掉半个脑袋，脑浆斑驳面目全非。白雾飘过去轻轻覆盖住他们全身，肉体失去的部分在快速重新，面目全非的脸渐渐恢复安详的神情。伊琉这才走近仔细探看，忽而吃惊得捂住了嘴。 ＜伊琉？＞ “这个我认识！曾经在宴会上找我搭过讪。太阳神之子，人称‘小阿波罗’的安东尼！”伊琉脑中闪过一个不祥的念头，立马查看所有神的衣物，皆在胸前发现了同样的家徽。“果然，全是太阳神家族的年轻一代！爹地曾经和我提过现今神界的大致情况，‘契约天使’梅塔特隆有两个最得力的部下，太阳神阿波罗和黄金龙王麦肯锡。” 两日后，六十三个被猛兽啃咬得只剩残渣的巨人进入神墓。伊琉低笑了一阵，“来的真快……接下去的日子有你可忙的了。” 对现实情况一无所知的守墓者不明所以，＜这是怎么回事？＞ 伊琉指了指恢复原样的巨人，“力量之神的六十三个后代被黄金巨龙彻底撕碎了。原本我还不知道是谁用那么残忍的手法杀了‘契约天使’心腹的后代，现在知道了。答案比预想的来得还快。兄弟掐架哟！战斗天使‘米迦勒’和‘契约天使’梅塔特隆！没想到他们玩得那么光明正大。说来也是，神死后尸体进入神墓，实乃最完美的死无对证。” 往昔（19） 蓝天白云之下的山坡上，伊琉托着香腮，心中暗暗思忖：初来神界就感觉到的这层伪和的面纱，如今终于被挑开了一个角！二十一个太阳神族人，六十三个力量神后代……失一还三，看来罗嗦老头颇为自豪的二子梅塔特隆比起长子米迦勒手段要更狠上一成哪！如此说来，在宴会上同米迦勒眉来眼去的“辅佐天使”加百列，主动接近我的好好美少年“治愈天使”拉斐尔，看来都不是好东西…… 最不是东西的……原本安安静静地伊琉想到此处，忽然仰头大骂一声，“沙利叶你这个万恶的女人！还伊琉大人我自由！！！” 如伊琉所说，守墓者的工作量日渐变大。自从认出“小阿波罗”安东尼之后，伊琉陪他玩的时间越来越少，除了研究神的死因便是一个人在山坡上发呆。正在为新来的死者修复身体的白雾重重叹了口气。＜自由……伊琉，无论如何你都想走吗？就算留住你的人，但留不住你的心思，还不如……＞ 终于狠下心来的守墓者飘到伊琉面前，＜如果你答应永远陪着我，我就让你出去！＞ 虽然白雾没有眼睛，却感觉被瞪得心里发寒的伊琉愣了一下，“什么？” ＜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愿意在死后永远陪我，我就放你出去！＞ 伊琉站起身来，大致猜到了守墓者的意图，表情难得的严肃，“我是冥界的人，死后肉体被大地分解，灵魂重归地狱轮回。就算我愿意，也做不到。” ＜你做不到，我做得到！就看你愿不愿意付出这个代价。＞ 相处那么久，伊琉能感觉到守墓者波动极大的情绪，“什么代价。” ＜名字。＞ “名字？” ＜与灵魂牵连得最为牢固的东西有两样，肉体和姓名。＞ “留下肉体即使放我出去也无用，所以只有付出名字这个代价？” ＜是，把名字给我。在你死去的那一刻，凭我的力量能够通过名字与灵魂和肉体的牵连强行拉你入神墓。＞ 伊琉紧紧盯着他，“这儿应该无法感应外界，你如何知道我什么时候死亡。” ＜只要他人喊了你的名字，拥有你的名字的我就能知晓。＞ 伊琉轻轻的笑了，“也就是说，除了死亡的那一刻。我的名字则不能让他人叫唤，否则随时随地我都会再次回到这儿，并且这次的期限是——永远！” ＜没错！撒曼儿·伊琉·所罗门，为了自由，这个代价你愿不愿意付出？！＞ 一阵大风扬起女子长长的黑发，“爹地，妈咪，请原谅女儿舍弃你们赐予的最重要的东西…………”她抬起一双坚毅的莹紫色眼眸，“来吧！守墓者，把这个代价拿去！” 一阵强烈的金光笼罩在全身，伊琉心中响起守墓者的最后一句话，＜伊琉，我等着你回来一心一意的陪我……＞ 冥界·冥王宫殿后院 “回你的神界去！” “居然赶客人走，太没礼貌了！” “对你这种根本不知道礼貌为何物的人，不需要礼貌！立马给我走人！” “本王就不走～就不走～你拿我怎么办！～” “唉……我知道你不想看到孩子们明争暗斗的场面。但一直放任他们，自己却跑到我这儿想来个‘眼不见为净’ ，终究不是个办法啊！” “神界太无趣了，我忍了三百年，就让我放几个月的假吧……” 小冥王肖嘉走过充斥着如上谈话声的走廊，往日温情的脸上笑容已经迷失很久。进门后礼貌却直白的说道，“父皇、神王！三百年了，神界的高人再如何看重小伊琉的资质收她为徒，也不该那么长时间不让她回家！差不多该告诉我实情了吧？！” 冥王面色尴尬，神王背过身去欣赏风景。 “那个，肖嘉啊……这件事情父皇也不太清楚，你神王叔叔比我知道得多啊！” 神王后背一僵，暗骂冥王不厚道。刚思索着该如何搪塞过去，忽而感应到神界微弱的气息变化，心中一喜，“看来，那位高人终于让小伊琉出师了！本王立马去带她回来！” 往昔（20） 为了第一时间迎接伊琉，神王甚至用上了领域的力量赶路。阔别三百年后再次见到伊琉，神王也惊艳不已，俨然一个十八九岁的绝美尤物，“小伊琉……” 伊琉才从空间的瞬间置换中适应过来，便听见耳边有人唤她的名字，瞳孔一缩：这么倒霉？！才出来又要回去！一秒、两秒、三秒……没有变化！伊琉睁开眼睛，难道只有被叫全名才会有反应？！这可真不错…… “小伊琉……？”神王又唤了声。人看起来没事，就怕她脑袋瓜出问题，忽见她一个人笑了起来，神王心中一惊，不会真的精神出问题了吧？“撒曼儿·伊琉……” “停！！！” 伊琉一声大喝吓得神王一跳，“怎么了怎么了？！小伊琉，你若是出了什么事冥界那爷俩说不定要跟我拼命的啊！” 伊琉定睛一瞧是神王，松了口气。这时空间门又打开了，冥王一把抱住阔别已久的宝贝女儿颇有死不松手的意味。伊琉简明扼要的把和守墓者发生的事交代了一遍，这才使得两王安心。 冥王一边开始传送门一边对她眨眨眼睛，“伊琉，肖嘉那里就拜托了，你也不希望他担心的吧。” 伊琉回以一笑，“了解，爹地！” 三百年后小冥王肖嘉再次见到妹妹，想抱她、想亲吻她，却突然发觉已经不能像小时候那般没有顾忌的亲密相处了。倒是伊琉一点儿也不介意，回家的喜悦胜于一切。 和多萝西在属于自己的大城堡里粘了好几天，再去沉默之地找了小杜玛弗朗西斯，花了几年的时间到冥界各地游玩，分别在五大将领地住了一段时间。期间令伊琉最难忘的便是爱德霍滋被吸血鬼始祖德古拉驱逐一事。 德古拉自小对伊琉而言是像爷爷一般和蔼可亲的存在，但是入住血炼狱期间，这位和蔼的爷爷却第一次在她面前发火继而同异色瞳的爱德霍滋大打出手。原因不明，事后德古拉不肯透露分毫。伊琉只是隐隐觉得和自己的到来有关，却又问不出些什么。 一大圈玩下来，伊琉再次回到家的时候小冥王肖嘉已经等候她多时。 “伊琉，听父皇说你是因为空间门施展错误才会与那位高手相遇的？” 伊琉汗颜，“这个……算是吧。” 小冥王脸色一正，有史以来第一次喝斥妹妹，“这有多危险你知不知道！要是空间门错误联通了空间乱流怎么办？！” 伊琉心里一吓，低着头不敢搭话。 小冥王见伊琉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顿时心软了，口气也温柔下来，“从今天起，我亲自教你空间领域。” 伊琉犹豫了会儿，抬起眼眸，“比起空间领域，肖嘉哥哥教我战斗技巧吧！领域什么的，我不想学……” “怎么了？”肖嘉吃惊的望着她，好胜的妹妹怎么可能说出这番话。她可是那种一知半解也敢开启空间门的家伙，放弃不是她的风格。 伊琉扬起灿烂的笑脸，“因为，人家更想学武器的用法嘛！” “是嘛……可以，明天开始授课。你哥哥我可是很严厉的啊！” “当然！”伊琉笑着跑上楼，一离开肖嘉的视野忽而失了灿烂笑脸。在神墓里通过守墓者的话她曾经推断出神界每隔一段时间便会有一次大乱，那时死亡人数大大上升。一般短则千年内结束，长则可持续两三千年。而如今，便是这个动乱的开幕时间，神界米迦勒和梅塔特隆的掐架已经应了她的推断。可想而知，与神界相似的冥界也逃不了这个暗流。 对，这就是夺权之战！在神墓之内靠自己的脑子伊琉猜出了不少同辈人所不知道的秘密。 空间领域又名冥王领域，乃成为冥王的基本条件。如今三界之内伊琉唯一不想为敌的两个人便是父亲冥王，以及哥哥肖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