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八、我能闻到你的气味!
陆微宁接下来的每一天都非常忙碌,等到终于落了空闲,他好不容易央求着康斯坦丁带自己到联邦救治中心去探望泽维尔的近况。 二人向护士打听到泽维尔已经转入普通病房,问清房间号后便搭乘电梯来到了泽维尔所在的楼层。因为是战争英雄,泽维尔的病房占据了一整个楼层,各项设施齐全,说是度假酒店的总统套房都不为过。 陆微宁和康斯坦丁走到病房前时,只看到一个美人正拿着手帕拭泪,很显然,这名雌性十分伤心,以至于根本没有意识到二人已近在跟前。 “您没事吧?”美人流泪总是惹人怜惜,陆微宁关切地询问道。 “我没事,失礼了。”那美人立刻整理了一下仪容,转眼便恢复端庄,“罗德里格斯上校,您好!你是……陆微宁吧?” 被初次见面的人直接叫出名字,陆微宁十分惊讶:“您认识我?” “我是泽维尔的母父,菲利克斯,泽维尔曾经提到过你。”公爵夫人对着陆微宁小小地撒了个谎——他只是有几次看到过自己的儿子对着光脑相册笑得温柔,偷偷凑过去看过陆微宁曾经的照片,所以可以准确无误地叫出他的名字。 “菲利克斯叔叔,不好意思,我们来探望泽维尔,他的情况怎么样?”陆微宁脸上的惊讶一闪而过,现在仔细看看眼前的雌性,确实和泽维尔有几分相像,特别是那双深棕色的眼睛,定是遗传自眼前这位优雅的美丽雌性了。只是,母父在儿子病房前哭泣,怎么想都是一个糟糕的信号。 “泽维尔他……”菲利克斯话到嘴边又停了下来,“也许你们可以亲自去问问他,请你好好开导他,拜托了!” 菲利克斯一脸诚恳,完全看不出他是个养尊处优的贵族,对着初次见面的后辈也没有摆出一副盛气凌人的长辈架势。 陆微宁郑重答应后便敲了敲病房的门:“泽维尔,我是微宁,我和哥哥来看你。” 门内沉寂了好几秒才传来泽维尔的应答声,菲利普斯一脸担忧地目送二人进入房间,在房门关上的刹那间脸上的表情崩溃,又流下了眼泪。 房间内安静地很,只有熟悉的巨犬背对着二人蹲坐在落地窗前,听到他们进来的动静,巨犬缓缓地转过身来:“微宁、罗德里格斯上校。” “你能说话了泽维尔?那真是太棒了!”陆微宁由衷地为对方感到高兴,而身边的康斯坦丁则对着泽维尔点了点头回应对方的招呼。 “能开口说话又能如何,我现在除了能说话还有什么用?我连气味都闻不到了,你知道这对犬型雄性来讲意味着什么?”伯恩山犬一改往日的温柔沉静,周身仿佛被阴郁的气息包围,耳朵和耳朵都耷拉下来,无精打采的、神色间尽是颓废。 丧失嗅觉是泽维尔中毒的后遗症之一,这对他而言无疑是巨大的打击,没有嗅觉的犬类根本没有存在的意义,而他现在除了可以控制体型的大小,连作战能力都没有,又变不成人形,日常生活都需要旁人的帮助。这对从小就能力出众的泽维尔来说显然是难以接受的打击,就像是从云端跌落谷底。 “不是的,泽维尔,还有好多治疗方案没试的吧?你介意让我看看你的病例诊断吗?”陆微宁从来没见到过泽维尔如此颓唐而狼狈,他上前几步尝试安慰对方。 “没用的、什么方法都试过了。我……”泽维尔话说到一半突然顿住,然后震惊地看向陆微宁,“我能闻到……你的气味!” 这话一说出口就触了康斯坦丁的逆鳞,竟敢在自己眼前肆无忌惮地闻阿宁的气味,暴躁的雄性释放出自己的气息,迅速分为两股,一股冲向泽维尔提出警告,一股裹向陆微宁将他包得严严实实。 陆微宁赶紧给自己的兄长顺毛:“哥哥你冷静,泽维尔还是个病人!”他紧紧攥着康斯坦丁的手,生怕对方一个控制不住就把病号给胖揍一顿。 “泽维尔,你确定你能闻到我的气味?”陆微宁觉得不可置信,毕竟他戴着光脑,身上还被康斯坦丁的气息浸染着,照道理来讲并不应该被其他雄性闻到味儿。 “嗯,很淡的甜奶味。”巨犬强迫自己把视线从面前二人相交的手上挪开,看向陆微宁道。 “奇怪,”陆微宁也感到纳闷,“泽维尔,我们应该叫你的主治医生过来做个实验。” 巨犬俯身看向雌性,定定地道了声好。 联邦救治中心的工作效率极快,不到一个小时就提供了几百份兽人血液样本,分组让泽维尔进行嗅觉实验。结果,每一次对方都能准确无误地认出陆微宁提供的样本,甚至对几个极为相似的气味无动于衷。 康斯坦丁怀疑这是泽维尔想要博取陆微宁同情的诡计,可是他又对医生出具的、极具信服力的检测报告毫无反驳之力。 结果就是最终公爵夫夫、泽维尔、陆微宁以及康斯坦丁在医生的建议要求下坐在房间里开起来治疗会议。 “鉴于奥斯汀少校目前只对陆先生的气味有反应,我认为这是一个非常好的征兆,以此为切入点,加深二位的交流,延长相处时间,对少校的病情一定有所帮助。”主治医生对着静坐的几人说道。 “我不同意!” “没门儿!” 医生的建议当即被两道声音驳回,一个来自奥斯汀公爵,另一个自然是康斯坦丁。 “阿宁是我的雌性,让他去陪别的雄性,门儿都没有!” “陆微宁心术不正,绝对不可以接近我儿子!”奥斯汀公爵还在对几年前军事法庭的那场审判耿耿于怀。 “你说谁心术不正?!”康斯坦丁本就在爆发的边缘,一听到有人无缘无故诋毁自己的雌性,更是一点就着,他哪儿还顾得上对方是长辈、是身份尊贵的公爵,立刻就要动手。 陆微宁和泽维尔同时扑过去制止了康斯坦丁的暴动,同时菲利普斯将自己顽固的丈夫拉到了另一边,向来柔和的雌性难得疾言厉色:“你在说什么?你还认为当初那场审判结果是真相?你看看罗德里格斯那孩子,如果是真的他会这么激动吗?你再看看我们的泽维尔,他是会被谎言蒙蔽的傻瓜吗?” 公爵也不是傻子,他被自己的雌性一通说教,顿时也明白过来。菲利普斯勒令自己的雄性向陆微宁道歉,然后命令他闭上嘴巴。 陆微宁本来也觉得莫名其妙,但看到公爵回来之后向自己道歉又一副老老实实坐在一旁全听自己雌性的样子,原本的气也消了。 医生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大跳,压抑着内心的八卦,又接着把话说下去:“不过说道底也需要陆先生本人的同意,但是目前治疗确实遇到了瓶颈,我也不想放弃任何可能的希望。” 他说完,将商量考虑的空间留给四人,逃也似的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菲利普斯主动挑起了话头,他看向陆微宁,脸上带着怜爱:“微宁,奥斯汀叔叔是因为听信了当年你哥哥的那场审判结果对你有了偏见,不过我们相信你绝对不是这样的人。” “他当然不是!”当年的那件事是康斯坦丁永远的伤痛,“阿宁从来不是这样的人!” “都过去啦,哥哥!”陆微宁早就把这件事抛到了脑后,既然决定在一起,那就要把不愉快通通忘记,不要让它成为扎在心口的刺。他将手轻轻放到康斯坦丁的手上用力握住,他也希望康斯坦丁忘记这件事,以后的日子才是需要他们放在心上去努力经营的。 康斯坦丁立马反手握住了陆微宁的手掌。 “公爵先生,菲利普斯叔叔,泽维尔,关于医生所说的治疗方案,我确实需要和我的雄性好好商量一下,请给我一些时间。我会拜托我的老师也关注一下泽维尔的病症。”陆微宁不卑不亢地向三人表达了自己的想法,又劝说泽维尔保持乐观心态,这才拉着自己的哥哥跟三人告别后离去。 奥斯汀公爵看着自己儿子颓唐的样子,内心捶胸顿足:如果不是自己当初轻信表象,现在说不定孙子都已经抱上了。他转头看向自己的雌性,却只得到对方的一声冷哼。公爵大人心里苦,只能默默地思考如何说服陆微宁来配合医生帮助自己儿子恢复。 而另一边的飞行器上,陆微宁看着闷闷不乐的金发雄性,内心无奈,他硬生生钻到对方怀里,故意去拉扯对方腮上的软肉:“不要去想啦哥哥!” 雄性兀自生着闷气,却没有拒绝雌性的亲昵行为。 “你要是想和我在一起,就要把那件事彻底忘掉!”陆微宁佯装生气道,“要不,你每天多爱我一点点,就把那件事忘掉一点点,好不好?” “好。”康斯坦丁哑着声音道,何止每天只多爱一点点,他每天对阿宁的爱都在成倍增加,阿宁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