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虎藏龙的大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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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有没有兴趣去我朋友店里也唱一唱?他在大理开酒吧,和我这边差不多的风格。他也会喜欢你们的。”老板拿着酒走过来问。 史铮折腾这两首歌,完全是因为想让陆晓天开心,他压根儿没想过能有多少人喜欢,结果反响出乎意料的好。他好奇这究竟是一次偶然还是曲子本身真的对路,所以立刻答应了去大理。 心潮澎湃的陆晓天对这种事毫无意见,自顾自站在边上回忆男人唱歌表白时的模样。结果他们一离开酒吧,陆晓天的好心情就守不住了。 一个吊带小背心的女孩儿从酒吧里追了出来,拉着史铮就问:“是你阵痛的主唱吧!是史铮吧!我没认错吧?!”然后都没等史铮答话,只是仰着头仔仔细细看了男人几秒,她就扑上去用高八度的声音再次喊道:“真的是你!我好喜欢你!” 男人歪嘴笑笑,那双原本就有些妖气的眼睛因为这一笑变得更加勾人。陆晓天觉得自己又有点不好了,他知道自己这样敏感不好,前些天在四方街上也想清楚要停止胡思乱想才能不推开两人的关系,可真到了这种时候,醋瓶子就要倒。他心想:你对她笑什么笑啊!没看她饿虎扑食一样裤子都快穿不住了吗?! “拍个照吧?能一起拍个照片吗?”女孩儿可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毒舌少年骂道下半身了,她拿出手机激动地摇晃,还转头要正在腹诽她的人帮忙拍照。 陆晓天抿着嘴接过手机,然后发现女孩的手已经环到男人的胳膊上时,就咬着后槽牙怨怒地看了史铮一眼,然后非常邪恶的把焦距拉进直对着女孩儿,手机屏幕里只有女孩一张脸和史铮半边胸口和一个下巴。 史铮遇到乐迷的反应都是习惯性的,自然而然就带上了不羁和浪荡的面具,等抬头看见小孩儿在瞪自己,才想起自己答应过什么。他抽出胳膊耙了耙头发,然后把手塞进了裤子口袋,又侧过身让出那么一点点距离,才露出一个又拽又酷的表情看向手机镜头。 这下反而是陆晓天有点不好意思了,他看看自己拍出来的那张不做人的照片,简直幼稚到极点,赶紧删掉重拍,然后像扔回一个烫手的山芋一样还掉了手机。 史铮趁着女孩儿检查照片的时候又瞄了陆晓天一眼,见他神色又变成了懊恼就还是不太放心,于是拉过陆晓天介绍道:“这是阵痛的新吉他手,”说着还挤眉弄眼小声炫耀似的问:“也是我对象儿,帅吧?” 陆晓天和女孩儿一起露出吃惊的神情,史铮却只是点上烟挥挥手,留下一句“阵痛今年也会继续努力!不会辜负你的喜欢!”然后就搂着陆晓天走了。 陆晓天半张着嘴往前迈步子,脑子里嗡嗡直响,忽然背后的女孩儿发出尖叫,然后远远传来一声亢奋的“加油!”,他这才如梦大醒般拉住史铮的衣服问道:“大琴哥不是嘱咐了最好别说出去吗?” “啧,今时不同往日,咱俩现在也不是有今天没以后刚谈朋友的时候了,没必要一直藏着。”史铮正正经经回答完,喷出一股烟雾又调侃道:“再说了,你看看你刚才那张脸,我觉着我要是一直不把这个事儿挑明了,早晚还得闹起来,到时候徐大琴一样得脑仁儿疼,反正都要疼,那就捡个让你高兴来吧。怎么样?爽吧?” 陆晓天笑得嘴都咧到耳朵根儿了,要不是背着琴,他就跳到男人身上要搞事情了。两个人快走到到客栈门口,被爱意冲昏头的也需要才想起来问:“你说内女的她后来叫个什么劲儿啊?” “那我哪儿知道啊?现在的小孩儿也不知道都在想什么,我弄你一个儿我就手忙脚乱的,管不了别人了。”史铮把手里的烟头扔到院子里小桌上的烟缸里,搂紧了陆晓天边亲边贱嗖嗖说道:“你开心了吧?那回屋该你让我开心开心了......我要不是背着琴都等不到回来,非得在外头就把你干尿了......”说着就在陆晓天屁股上狠狠捏了一把。 史铮这回并不是刻意要哄陆晓天高兴,他只是开始学着真心实意的不仅把陆晓天当作自己的人,还当作乐队里能够彼此支持的自己人。陆晓天爱这样的史铮爱得五迷三道,整个人服服帖帖说不出一个“不”字。俩骚货甜甜蜜蜜折腾到天亮才休战,史铮抱着陆晓天哄孩子似的给洗干净了又抱回床上,然后搂成一团睡到下午,直到被客栈老板堵着门叫起来才手忙脚乱收拾东西出发去大理。 丽江啊真是个有趣的地方,天高云淡自由烂漫,游客闲适也就算了,连这开店的也不像是要认认真真做生意的样子,那老板扔下自己的两家店不管,拉着史铮和陆晓天到了大理竟然也不急着回去,而是一天天的泡在之前提过的那间酒吧里,跟一群聚居在大理的老友们聊大天儿。 史铮见到这些人,嘴里的烟都叼不住差点烫了手,因为这些貌不惊人的老大哥里竟然还有在 10 年前也算得上是传说的人物。如今这群人归隐一样地住在大理,穿着粗衣布褂扎着发髻,白天买菜烧饭,晚上就聚在一起喝酒唱歌。甚至不用乐器仅仅是开口吟唱就能将人引入天地之循环生命之漂泊的景象中,既能苍凉悠远也能温暖宁静。 史铮置身在这样的环境里,想要表达的心情变得越来越强烈。他身体里涌动的是他在这次西藏云南之行中刚刚体悟到却还有些陌生的东西——于平静与释怀中将情感通过音乐或娓娓或澎湃地表述出来。他像被打开了某个开关,脑子里塞满了各种旋律,仿佛不写出来,那些五线谱就随时要从七窍里涌出来,令他根本不想睡觉。 白天,史铮抱着琴不停地写、反复地唱。夜里,他就加入到那些用音乐交流的酒局茶局里,分享这一天所想所感的成果。大家给出的肯定和赞赏又给了他更多的动力和灵感让他开始下一轮创作。 陆晓天陪着男人这么一天一天地打磨,男人经常弹着弹着就看他一眼写着写着就跳起来亲他一下,弄得他不明所以又满心欢喜。他眼看着一首首歌在男人手像拼图一样一点点成形,从无到有,从简单的片段变成完整的旋律,再配上歌词终于如画卷一样展开。陆晓天似乎能从中看到他们在一起的各种瞬间,也好像能更加明白男人那时的心境,而这样的歌,史铮一写就是二三十首。 他们实在太喜欢这里了。史铮仿佛找回了专注于音乐本身的曾经的自己,而陆晓天则守在他崇拜又深爱的男人身边享受着平静与安宁。 不过,他们到底不是已经上了岁数的人,彩云之南是个令人魂牵梦绕的好地方,却不是他们应该现在就停留下来的地方,在北京望眼欲穿的徐鸣瑟还等着他们回去。 可怜的徐大琴同志之前只是在电话里听到陆晓天描述了一下自家天才主唱的癫狂模样,等他真的见到蓬头垢面一路开回来的史铮,又听了那几十首新歌时,足足十几分钟没说出话来。 “铮子......歌真是好歌......但你想清楚了吗?这些歌儿如果录出专辑往外卖......我们可能要挨骂的。”徐鸣瑟连话都说不连贯了,他稳了稳情绪分析道:“老歌迷肯定接受不了,而且贝斯手也得重新找。”他指着陆晓天,又说:“他肯定是挨骂最惨的,歌迷会说他作为新吉他手把咱们乐队带歪了。你们可得想清楚。”阵痛原本是以愤怒和呐喊作为主基调的重型摇滚乐队,一旦曲风变成站在宇宙中心呼唤爱,那就是赤裸裸的背叛,徐鸣瑟把话说得很委婉,可这道理谁都明白。 陆晓天刚要说什么,就被史铮打断了,“歌都是我写的,挨骂我扛着。大琴,我就问你一句,你还留不留下?” 徐鸣瑟看看史铮满是红血丝的眼睛,又低头看看手里厚厚一沓谱子,叹了口气才狠狠心说道:“操!我留下!不破不立,老像以前那样也不行,这不是已经都干散了嘛,不如就改了。还能怎么样呢!” 好容易下定决心的徐鸣瑟很快又遭受了更多或好或坏的刺激——史铮在大理遇到一个不错的贝斯手过两天就来北京跟他们一起磨合试试看,乐队要有自己的厂牌了,股份合同制有分红有底薪,金主是自家主唱从路边捡到床上的吉他手,然后主唱和吉他手还要半公开恋爱关系...... “史铮......你一定是被包养了吧?所以写出这么无所顾忌的新歌儿来,而且还要公开有男朋友的事儿......你好好把金主伺候舒服了......咱们乐队的未来都靠你的服务质量了啊......”徐鸣瑟说完就一手抱着脑袋一手护住屁股跑了。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