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夜

    她想，不就是亲一下，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像大部分人都能做到的那样，自己理应也能做到。

    「成长则意味着失去，直到死前，人将一无所有。而今天，我将失去我的初吻。」

    她心里默念着，随后慢慢地闭上了眼睛。比起唇瓣柔软的触感，率先抵达的是礼季心底剧烈的心跳声。咚咚...咚咚…

    礼季不明白这加速的心跳声的含义。这震人的声响，究竟是亢奋，还是抗议？而这一问题的结果于她来说都不重要。因为，“接受”才是既定事实。

    一吻结束，的确没什么大不了的。

    内心的想法得到印证，礼季释怀地弯眼笑了笑。

    「我做到了，我成功接受了，我真的能够做到像“正常人”一样…」

    她很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杏眼微微眯起，眼睛也亮亮的，纤长的睫毛微微颤抖，整个人光彩焕发。

    A也饶是被她这幅模样取悦到了。无他，礼季的外表太具迷惑性了，二十代近半的年纪，没有成熟女性那样精致又张扬的妆容，反而保留着些许的学生气，圆圆的杏眼柔和的五官，一眼看上去就让人觉得这是一个乖乖女。面无表情的时候看上去有些呆愣，还带着肉眼可见的冷淡，可脸上一旦浮现些许神色，瞬间就能将这份朦胧的距离感打破。

    这是不是就是网上说的又纯又欲啊…A内心默默地挠了挠头，又发觉这样想人家姑娘不太好。

    等回过神来，A才意识到自己真的亲了礼季。小姑娘的脸又白又软，还滑滑的，嘻嘻。他这么想着，有些不好意思地握了握礼季的手，眼睛不助地去瞥女生的反应。

    见她还在笑着，A也愈发地不好意思了起来。

    “好了，我们去看电影吧。”

    口交

    原来精液是这个颜色。

    强忍着身体深处传来的反胃感，礼季将口中的精液吐在手心里，怔怔地盯着。灰白色的黏液带着些许黄色，混合着的礼季唾液，静静地躺在她发红的掌心。

    她好像又闻到了那股腥臭的味道。

    是她埋在男人腿间笨拙又卖力地舔舐时的气味，是她胃部深处传来的排斥的气味，是让她作呕的气味…

    礼季一点也不意外，她向来极度讨厌鱼腥味，无法接受精液的味道只能是可以预见的事实，更何况没有说出拒绝的人也是自己。

    她盯着那一抹淡淡的黄色，丝毫不能平静下来的内心又开始了新一波的翻涌…

    「从尿道口出来，进入了我的口中。日后，它还会进入我阴道口，最后闯入我的子宫口…与我的卵子结合后，最终又从我的阴道口出来。」

    「进去了又要出来，只不过是换了一种形式，人是多么徒劳啊，最初不进去不就好了。」

    “我去漱一下口……”礼季坐起身来，轻轻地说了一句，不管男人是否听清就径直走向了卫生间。

    无力地将双手撑在洗手台上，她精心打理的头丝略显凌乱，因为持续的干呕而发红的双眼如今也是看不出往日的纯净。

    这些，都是她努力过的证明。

    漱口完毕，礼季抬头望向镜子里的自己，渴望从那张脸上找出情欲的痕迹——以证明自己决定的正确性。只有滚烫的泪水在泛红的眼眶中汹涌着，好似马上就要夺眶而出。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她什么也没看见。

    心中涌起无尽的酸意，她回想起离开前看见的男人脸上的潮红，是和自己截然不同的神情。

    那粘稠的液体仿佛还黏在自己的舌床上，洗不掉的是腥臭，还有心中无尽的悔恨。

    无法改变即将委身于男人的事实，她终将失去她的纯洁，就在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