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亲爱的
蓝海早就听说方丛家里穷得叮当响，可亲眼所见他还是难以置信。 他跟方丛一起坐了有二十多站公交，足足耗了近一个小时才到了这个又脏又乱的城乡结合部。方丛带着蓝海一直往东头走，倒数第二排那个看着快要塌了的房子就是方丛的家。 “我家里很破，你不要嫌弃啊海哥。”推开一扇咯吱咯吱的破铁门，映入眼里的就是一条又窄又小的过道、两间土瓦房和一个头发斑白腰都直不起来的老太太。 “外婆，我带了同学来家里玩，”方丛喊得很大声，生怕外婆听不清，“这是我的同学，蓝海，我都叫他海哥。” “哦哦，是娃儿的同学啊，看这满头汗，快进来坐，屋里凉快。”方丛的外婆很热情，还专门去了趟厢房给蓝海拿了糖果来。 虽然那些糖果都是些假冒伪劣的牌子，可蓝海还是立马剥了一颗放进嘴里，绽开一张阳光的笑脸，“真甜，谢谢外婆。” “娃儿你去带同学洗洗手，包子外婆早就蒸好了呦，这就给你们端来。” 方丛从未带过同学回家，想必两人关系一定很是要好，方丛才愿意把人领回来，外婆这心里头别提有多高兴了，她总跟方丛念叨要多交朋友，多和人交流，这回终于见到了点成效。 外婆兴高采烈地去厨房端包子的功夫，方丛给蓝海兑了盆温水，又拿出了块用得只剩下一丁点的肥皂，“海哥，你先洗。” 蓝海用惯了洗手液和流动水，不怎么习惯这么个洗法，总觉得洗不干净，眉头都皱成了一团。 “怎么了海哥？”方丛还专门给蓝海拿来了自己昨天才刚洗过的小毛巾擦手，看人这副模样他也有点犯懵。 “没事没事，不是，你怎么不早说你们家这么困难啊？”蓝海这心里特别不是滋味，看样子方丛从小到大肯定吃了不少苦头，他身板子又弱又小遭人欺负不说，就这家庭条件肯定也没少被人当成笑柄。 “我不觉得我困难啊，外婆很爱我，把所有好东西都先给我吃给我用，”方丛为了省水，就在蓝海洗过手的那盆脏水里，涮了涮自己的小爪子，“这里肯定是比不上海哥家的大房子啦，但是我已经很满足了。” 要不是方丛外婆在场，蓝海肯定会直接把这个小人抱进怀里，好好的疼一疼。 索性除了自己，方丛还有个疼他的外婆。 外婆提前不知道蓝海来，只蒸了一屉肉包子，蓝海也不客气没拿自己当外人，上来就吃了小半屉，“真好吃，外婆这手艺快赶上餐馆的大师傅了。” 外婆乐得眼睛都弯成了一道月牙儿，“慢点吃啊别噎着，我再去给你们熬点粥喝。” 方丛怕蓝海吃不饱，自己只吃了两个包子就放下了筷子，“海哥我吃饱了，剩下的都是你的，你不要急慢慢吃，我不跟你抢。” 蓝海剜了方丛一眼，压着嗓子在方丛耳边说，“算你小子有良心，刚刚伺候你下边的小嘴可累死我了。” “外婆就在隔壁，你不要再说这个了。”方丛抬起手背抹了下小油嘴，若有所思地问，“对了海哥，这件事是不是不可以告诉外婆啊？” 幸好方丛多问了一嘴，蓝海都差点忘了要嘱咐这茬，“这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不能让别人知道，你的小逼只能是我的，只能被我插……” “哎呀，海哥你小声点，”方丛又往蓝海的碗里夹了个包子，想借此堵住他的嘴，“我知道了，我不说，我嘴可严了。” “这还差不多……”老话儿说吃饭的时候不能讲话，还是有一定的道理的。这不蓝海话还没说完直接被呛了一下，咳个不停。 方丛赶忙去给他倒了杯凉白开，又帮蓝海捶背顺气，“好点没啊海哥？” 方丛这个样子就像个温顺的小媳妇，让蓝海稀罕得不行。 蓝海哪还顾得上咳不咳啊，他瞥了一眼门外，确定外婆还在厨房里忙碌，他一把就把方丛的手拽了过来放在自己的裤裆上，“宝贝儿，我又硬了，就因为你碰我后背那几下它就硬了。” 方丛想把手抽走，他担心外婆会看到，到时候没办法解释，“海哥你快吃饭，不要闹了。” “我没闹啊，你手伸进去揉揉它，给我揉舒服了我就放过你。” 方丛本可以继续拿外婆当幌子推脱，可他却鬼使神差地把手掏进了蓝海的裆里。 方丛不得不承认，蓝海那坨鼓囊囊的肉棍，很是让他着迷，对他也有着致命的诱惑。 “唔……”蓝海嘴上也没停，一边啃着包子一边发出低沉的喟叹声，“宝贝儿的手怎么也这么棒啊，摸得我都要泄了……” 两人正打得火热，外婆突然端了两碗粥进来，方丛想赶快把手抽出来，却不料忙中出乱，手腕正好卡在了蓝海的裤腰上。 还好蓝海反应快，扯了一团卫生纸故意撇到地上，然后假装猫腰去捡，顺便扽出了方丛的手。 “粥刚出锅，很烫，娃儿们吹吹再喝，要不然嘴里该起大泡了。”外婆没注意到他们的小动作，叮嘱了几句就去午休了。 蓝海想接着让方丛给他摸，方丛却怎么也不乐意了，“不要，刚刚我都快吓死了，万一被外婆看到了怎么办。” “看到了怎么了，看到我就说我喜欢你呗。” “海哥你不要胡说八道诓人，喜欢一个人是神圣的，就像我喜欢外婆那样，这种话不好乱讲的。” 方丛这脑子里肯定少根弦，蓝海也不想跟他多计较，“好好好，我不胡说，我不喜欢你行了吧。” “但是我喜欢你的小逼，嘿嘿。”蓝海朝方丛做了个鬼脸，这让方丛颇感无奈，惹得他接二连三地叹气。 “得，小爷吃饱了喝足了。”最后蓝海把碗里的米粒都舔得干干净净才放下碗筷，他打着饱嗝，捅了捅方丛，“你们这附近有没有小卖部？” “嗯，有的，你要买东西吗？”方丛给蓝海指了指方向，说不远的街上就有一家。 “你带我去。” 方丛只当蓝海是没吃饱，也没多嘴问，就带着蓝海去了小卖部。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这店不大东西还不少，蓝海捡了有一大兜子零食和饮料，用高秀梅给的那二百块钱结了帐。 找回的那点零钱蓝海看都没看，直接塞进了方丛的屁股兜里。 “海哥，你怎么还给我钱啊？”两人的关系完全翻转了，债主蓝海非但没管自己要钱，还给了自己钱，这上哪说理去。 “饭钱，不是给你的，给外婆的，”出了小卖部的门，蓝海顺手把一兜子吃的放到了方丛手里，“这些也都是给外婆的，就当见面礼吧，当然了小爷我通情达理，允许你跟外婆一起吃。” “海哥，你……”方丛感动得又要抹眼泪了，他在心底默念了一百遍海哥是个大好人。 “别老你你你的了行不行，你要是真的想感谢我，就叫我一声亲爱的。” “啊？”方丛眼珠转了一圈，发觉事情不太对劲，“可是，不是只有男女朋友才会叫对方这个称呼吗？” “我给你解释解释这个词啊，亲是指跟你亲近的人，爱是指对你好的人，我跟你不亲吗？我对你不好吗？你叫我声亲爱的哪吃亏了？” 按照这个解释来看，亲爱的这个词对蓝海倒也适用。 方丛声如蚊蝇，喊了蓝海一声“亲爱的”。 “哎，真乖。” 蓝海把方丛送进了他家大门，背对着人摆了摆手，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方丛目送蓝海的背影远去直至模糊，心里还冒出了些许的不舍。 如果我能早点遇到蓝海该多好啊，那我就能早些拥有一个好朋友了，方丛心想。 霎那间，方丛又回想起刚刚蓝海说得话，他及时纠正了自己对蓝海的称呼。 不应该说是好朋友，而是亲爱的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