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怎么办？ 即使他能够从屋子里出去，杨休已经是这个样子，只需要几个宫女太监证明他来过钟灵殿，进了杨休的房间，就可以坐实他兄弟淫乱的罪名。 杨休呢，他能判断他到底是和谁…… 看杨休身上的痕迹，恐怕过程十分激烈，万一杨休中了药之后根本不知道是和谁睡了，认为是杨佑把他…… 杨休肯定会恨他。 他翻来覆去地想，将昏昏沉沉的脑子搅得一团乱。 到底是谁想害他们？ 不知道，宫里谁都有可能害人。 寒泽是杨休的贴身婢女，和杨休感情深厚，要收买她必定得用重利，她也不会为了普通的人出卖主子。 做局的一定是位高权重的人。 他和杨休平日里都很小心，两人同为无权无势的皇子，马上就要外封，对别人没有威胁，陷害他们不合情理。 妃嫔们都被武惠妃邀去看戏了，会是武惠妃吗？ 丽妃和武惠妃平日里没有冲突，究竟是谁？ 他脱不了身，这是个死局，不管他是否离开钟灵殿，罪名都会落到他身上，杨休还会和他反目成仇。 他能想到的唯一办法，就是让自己也成为受害者。 他压抑着体内的炽热的吐息，拿过架子上的外衣，帮杨休把衣服穿好，外衣披上。 杨休始终没有醒来。 杨佑躲到离杨休最远的角落，他双腿一软跌坐在地。欲－火从下腹一直烧到脑后，情潮像浪一般将他吞没，他无力地躺在地上，高高地弓起背，却还记得克制自己，始终没有动手抚慰。 这药竟然比他在妓－院里见惯的还要烈上许多倍。他开始慢慢丧失了判断能力，只凭借本能撕扯衣服，露出洁白的胸膛。 咬得紧紧的牙齿传来咸腥的铁锈味，他清醒了些，扶着旁边的桌子，半撑起来靠在桌腿上，颤颤悠悠地抬手摘下头上的金钗，往手臂上划。 好像有一团火烧着他，从里到外要把他烧成灰烬，身上的每一个毛孔，每一根汗毛，都冒着火气，灼热撩人。 他深深吸气，连喘息都带着哭腔，握紧金钗，用力地在手臂上刻着。 先是钩破了一层皮，他连痛觉都有些迟钝，血开始从他手上流下，皮肉顺着刻痕往外翻着，血是红的，肉是白的。 杨佑感觉太阳穴在突突地跳着，然而这清醒不过维持了一时半刻，他马上又发出了缠绵的呻－吟。 他不敢去看杨休，怕每一眼都将自己往深渊拉得更近一步。 还有多久才会有人发现他们？ 如果没人管他，他就得以这样的丑态去面对自己的弟弟，甚至还会和他…… 不能这样……救救我……救救我…… 杨佑一遍遍地无声呼喊着，体内烧灼难耐，几乎忍不住要伸手往身/下抚去。 不能这样……他不能做这种事情，这么肮脏的事情…… 他连梦遗之时也不会把贴身衣物交给丫鬟，而是自己处理，全因在他看来，情/欲是世上最罪恶的东西。 现在他却变得如此丑恶，堕落成自己完全不屑的模样，这比忍受欲/火更加折磨他的心神。 杨佑身上留有敖宸的气息，以便他能随时感知杨佑的情况，敖宸独自睡在水下，觉察到杨佑的异样，眼睛猛地睁开，整座宫城都浮现在他的脑海中。人行其中，犹如蝼蚁，他竭力地在一只只蝼蚁中找寻着最不同的那一个。 等他走进杨休的房间时，杨佑杨休两兄弟早已神志不清。 杨休好好地穿着衣服，杨佑躺在离他远远的另一边，衣衫凌乱，露出布满汗水的胸膛，双唇嫣红，两条腿交缠磨蹭，眉间一片春色。 敖宸在宫里待了这么多年，下药这种手段早就司空见惯，只是不曾想过会落到杨佑身上，这药对一个未经人事的少年来说实在太猛，若有不慎便会伤身。 “杨佑？”他单膝跪在杨佑身边，伸出手指摸了摸杨佑颈侧，脉搏鼓噪不已。 杨佑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在浓烈的血腥味中分辨出了一丝独特的味道。 那是带着些许咸涩的海风，只是点点气味的氤氲，就让他麻木的感官重新醒来，从情/欲的泥沼中勉强伸出了一只手，他喘息着向挡住了阳光的阴影说道：“嗯？” 冰凉的手指强迫他睁开双眼，敖宸捧着他的头说，“看着我，知道我是谁吗？” 敖宸……敖宸……他脑海里回响着这个名字，嘴却发出了细碎的呻－吟。 敖宸清透的黑色双眸注视着他。 别看…… 杨佑在敖宸怀里扭动，抗拒着他的注视，他不愿让自己最丑陋的一面暴露在敖宸面前，不想沦为笑柄。 敖宸右手卡着杨佑的下巴，左手紧紧抱着他的腰，迫使杨佑躺在自己怀里，仔细看着杨佑的瞳孔，确认他身体的情况。 杨佑神情抗拒，四肢却不断地往敖宸身上缠，他就像浑身着火的人，急切地需要抚慰，敖宸那冰凉的气息不断吸引着他的体内火焰，他渴望着甘霖，渴望着滋润。 杨佑仰起头，睫毛轻轻颤动，为自己羞耻地流泪。 敖宸用拇指擦掉他的泪水，只是这样轻微的触碰，杨佑便发出了满足的呻/吟。 敖宸的嘴一开一合，似乎在说些什么，杨佑完全听不见，眼中只有他莹润的唇瓣，忍不住抬头去品尝他冰凉的吐息。 敖宸想问杨佑要去哪里躲着，刚开口便被杨佑双手缠着脖子。 杨佑抬头送上自己的嘴唇，抵在敖宸双唇上惬意地叹息，不满足于一般的接触，杨佑侧头在敖宸唇上轻轻撕咬，想得到更多。 敖宸看着杨佑的脸，喉结动了动，露出无奈的神色，勾着杨佑的膝弯将他抱起。 杨佑搂着他的脖子，转而去亲敖宸的下颌。 敖宸冷峻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既不觉得欣喜，也不显出抗拒，他环视一周，目光停留在杨休身上，只瞧了一瞬便移开。不过又是一个被欲望迷了心窍的凡人，与他无关。 房中升起白色的水雾，给这一室旖旎添了几分朦胧，敖宸的身影在水雾中渐渐隐去。 上一刻还在杨休房内，下一刻却身处幽深阴冷的神庙。 杨佑的胸膛感受到清凉的气息，唇齿间吐出柔软的热气，被欲望侵占的脑海却只容下了敖宸的身体，无法思考任何问题。 敖宸将他放到蒲团上，杨佑的手一直挂在他的脖颈上不肯离开，抬头在敖宸耳边不断地发出细碎的喘息。 敖宸双手捏住杨佑手臂的麻经，将杨佑的手卸下来，一只手将杨佑按在蒲团上跪/着，另一只手去解杨佑的腰带。 杨佑意识到了什么，仅存的意识清醒些许，他侧着脸看敖宸，艰难地说道：“不……不……” 敖宸目光冷漠，手上的动作十分坚定，三两下解开杨佑松松垮垮的外袍，手往下探，去解他的裹/裤。 杨佑颤抖着拉住敖宸的手，抓挠着敖宸的手心，睁着一双水汽氤氲的眼睛乞求道：“不……不要，让我……让我一个人。” 说着竟开始哽咽。 敖宸见他实在抗拒，也就放了手，让杨佑一个人躺在蒲团上，背过身去对着他。 “动作快点，拖久了你身体受不住。”敖宸难得轻柔地说话，不带半分调笑。 等了半晌，除了杨佑越来越难耐的叫声，敖宸没听见其他动静。 “你！”敖宸回头，只见杨佑夹紧了双脚磨蹭，脸上一片绯红，强忍着不肯触碰自己的欲望。 这是何苦呢？ 敖宸知道杨佑的心结，杨佑在风月场所长大，久而久之，自然觉得欢好之事充满了污浊，任凭浴火折磨，也不肯染指抚慰。 敖宸坐到他身边，替杨佑拂开汗湿的碎发，露出少年明媚的脸庞。 杨佑神志昏昏，朱唇半启，吐露着炽热的喘息。 敖宸纤长冰冷的手指轻轻揉着他的唇瓣，杨佑下意识地伸出舌尖追逐着他指尖的气息，原本清俊的脸染着情欲带来的迷乱，眼中尚有最后几分坚守的孤傲与羞涩。 敖宸看着他意乱情迷，心里澄明无比，反复思量着该怎么对待杨佑。 他既然选定这小子，便也不计较两人到底会变成什么关系。无论什么关系，只要杨佑还在他手中…… 说到底，走到这一步，也是他的预料之中。 他双手抱着杨佑的腰，将杨佑放到自己怀里，分开杨佑的双腿，让杨佑跨坐在自己腰间。 杨佑泣不成声，只抱着他的肩头颤抖着哭泣，“不……不要……” “没事的。”敖宸在他眼角落下一吻，将他的泪水舔舐干净，大手从他敞开的衣襟中钻入，抚摸着杨佑布满汗水的脊背，“杨佑，看着我。” 杨佑只看到他的嘴一张一合，有字符进入耳朵，但是没有声音，也无法分辨话语的意义，更无从看清敖宸的表情。 敖宸沉默地看着他，双眼闪烁着莫名的光芒。 敖宸的脸越来越近，直到所有的视线都被敖宸完美的眉眼覆盖，唇上一片冰凉。 杨佑开始不断颤抖，所有的恐惧、痛苦、黑暗、孤独都在一瞬间爆发，面对着敖宸，他失去了理智，开始竭力挣扎。 敖宸拆下他的腰带，将他的双手绑在身后。 杨佑衣衫大开，胸口完全裸露在敖宸面前，敖宸低头舔舐他的锁骨，杨佑惊喘一声，缩紧了脖子。 “看着我，杨佑。”敖宸低沉的声音带着不可抗拒的引诱。 “我是你的神，”敖宸托着他的后脑，逼着杨佑和他对视，“相信我，我会帮你。凡人的欲望污浊不堪，可我是神。” “我即是天道，我即是天理，”敖宸的手在杨佑身上游走，最后扣住他的腰，那黑色在杨佑的眼中渲染开来，逐渐侵占天地。 “我即是你的欲望，你不必以此为耻，得到神的垂怜，是你的荣耀。” 敖宸扣住杨佑后脑，最后的话音重重落在两人唇间，龙神捏着杨佑的脸，逼他张嘴，仔细地舔着他的牙齿和上颚，熟练老道的动作勾得杨佑动情不已。 明明不是这个道理，杨佑崩溃地想着，他的欲望永远都是凡人的低贱，情潮浪涌之下不得不投降，只能用敖宸的理由来给自己一个放肆的借口。 他配合着敖宸抬腿，脱掉了裤子，身上只有两件袍子披着，全然暴露在敖宸的视野中，身体抵在敖宸的黑色华服上，汗水将那片黑色浸得更深了。 敖宸衣着整齐，杨佑则全身赤－裸，胸口更是因为情欲而染上了层层绯红。 杨佑扭过头去不愿看敖宸的表情。 敖宸在他胸前不断落下轻吻，又去抚摸他的背脊，杨佑趴在他的肩头，用力咬住嘴唇才能控制自己不发出淫乱的叫声。 敖宸的唇从咽喉一路往下滑，手指在杨佑的肚脐处不断打转，继而下探到更加幽深的角落，握着杨佑的那处轻轻移动。 没过多久，杨佑便浑身颤抖，感觉自己化成了一滩水，全部的感官和一切的思想都交付给了行风令雨的龙神。 杨佑软软地哼了一声，将头抵在敖宸肩头，胸口剧烈地起伏，眼前一片空白，半是害怕半是享受地体会着这种陌生的感觉。 他在失控的边缘，又飞上了神游已久的九天。 敖宸手心沾满白浊，从杨佑的下颌慢慢烙下亲吻，温柔地啃咬着他的双唇，吞没他的吐息，杨佑身上的热度随着他的吻慢慢缓和下来。 热度只消了片刻，快感还未完全散去，下一波情潮就汹涌而来。 杨佑羞愧地转过头去，一番纠缠后他清醒了些，才发现敖宸也不是毫无感觉，他们正热切地抱在一起。 敖宸知道药效还得过很久，便解开自己的腰带，勾着杨佑的下巴命令道，“帮我脱衣服。” 杨佑抬起无力的双手，艰难地解开敖宸的上衣。 敖宸的肌肤如白玉般莹润无瑕，透着清凉的水汽，连手掌都被吸附其上，杨佑的手久久流连，不肯离开他的身体。 敖宸将衣服展开铺在地面，抱着杨佑躺在衣服上。敖宸身上的每一个细节都裹着莹润的水光，所有的地方都是那么美妙，杨佑很少做旖旎的梦境，但如果所有朝露般的梦境都能在世间找到，那一定是敖宸的模样。 杨佑靠着他的肩膀，随着敖宸的动作，一种和之前不同的酥麻感渐渐从脊背上升，他忍不住往前贴了些，想把自己按进敖宸的身体。 那感觉绝不舒服 ，甚至还有些痛苦 ，杨佑久居风月之地，自然知道敖宸要做什么，呜咽着在敖宸怀里扭动拒绝。 敖宸腾手在他背上上一拍，哑声道：“别动！” 杨佑声音嘶哑，四肢无力，到了这一步，他仅存的矜持也被击溃，只好闭上眼睛默默忍受。 敖宸的动作温柔又坚定，完全进入的时候，他让杨佑抱住自己的脖子，杨佑抱着他，就像落水的人抱住了浮木。 他被怒海狂涛卷入海底，又因为浮木被带到海上，他的躯体在敖宸怀里颠簸，一点点融化，敖宸是风暴的制造者，也是他唯一的庇护所。 “敖宸……”杨佑齿间不断漏出他的名字。 敖宸扣住他的后脑，用力地吮吸着他的舌头，直吸得杨佑舌根发麻，津液顺着嘴角留下，在肌肤上留下湿润的痕迹，敖宸不发一语，只是用尽全部的力气拥抱他，额头抵着额头，直直地望进他的眼底。 杨佑如脱水一般趴在衣服上喘气，浑身颤抖不已，求饶道：“够了，够了……” 敖宸见他脚趾蜷缩，满脸泪痕，便俯下身贴在他背后，亲吻他耳后那一寸粉红的肌肤。 杨佑的身体和精神被这一番折磨，已是疲惫不已，敖宸在他耳边低吼，龙精全数留在杨佑体内，他热切地吻着杨佑，杨佑闭着眼睛，在他的亲吻中缓缓睡去。 再次醒来，已是夕阳西下。 杨佑未着寸缕，裹着敖宸的大氅，头靠在敖宸的大腿上，他起身四望，这里已经不是两人缠绵的神庙，他们正躺在湖边的巨石上。 敖宸已经穿好衣服，一只腿平放，给杨佑当枕头，一只脚曲起，撑着手臂看着天边的夕阳。 晚风吹来，敖宸的头发在杨佑脸上拂过，他鼻子痒痒，打了个哈欠，大氅滑落，露出光滑的肩头。 敖宸抬手替他把衣服拉好。 两人方才行云雨之事，杨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偷偷看着敖宸的脸色，敖宸的侧脸还是和平常一样，冷漠而平静。 敖宸不会为感情和欲望而动摇，这样的敖宸反倒让杨佑觉得安心，好像肉体关系对他们的感情并没有任何影响，敖宸不会嫌他肮脏，也不会就此疏远他。 敖宸抬手摸了摸杨佑的头发，“帮你洗过澡了，衣服在旁边，穿好衣服就回去吧。” 果然和平时一样，衣服整齐地叠在一旁，杨佑抱着衣服，敖宸体贴地跳下石块，背过身等杨佑换好衣服。 杨佑穿好衣服，发现自己身上没有任何痕迹，若不是后面和腰肢还有些酸软，根本看不出来他和敖宸在庙中有如此激烈的情事。敖宸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任何东西，连体内的液体都一并消失，这让杨佑松了口气，但他并不开心，一缕淡淡的怅然若失始终围绕在胸口。 杨佑从石头上跳下来，“我走了？” 敖宸转身替他理着头发，语气较平常更为温柔，“回去好好休息，知道吗？” 杨佑点头，敖宸又叮嘱道：“除了他的婢女，没有人看见你去了钟灵殿，我已经把你在他房间留下的痕迹处理干净。你只要一口咬定你没有去找他，这件事就与你毫无关系。” 杨佑没想到敖宸会细心到这个地步，心里感动没法说出口，他点点头，又想到了杨休，问道：“那六弟……” “咎由自取罢了。”敖宸知道前因后果，却不愿意多说，“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快回去吧，再多一会，宫里就会有人来找你。” 敖宸的小天地可以直通御花园，御花园和杨休的寝宫相去甚远，杨佑跑到御花园里开始挖虫，他挖虫喂鸟喂蛐蛐是宫人都知道的事，大半个时辰过去，他掐着时间，刚好有一队太监从御花园巡逻而过，他站起来和人打了招呼，兜着一包虫子往清芳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