毁名声遭胁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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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游露直视着他的眼睛:“她说的可是真的?” 胥子衿脸色惨白了许久,终于点了点头,“都是我的错。” 他见朝游露的手举了起来,“要打要骂,我没有半句怨言。” 朝游露沉思了许久,事到如今,觉得自己有错是白莲花,觉得自己没错是仗势欺人。 她的确有错,错在不应该对他施以援手,做出一些连自己都感动了的举措。 困境中生活太久的人容易对微不足道的帮助铭记于心,而对与自己同样困境的人所做的一切却下意识遗忘。 于是她的又手缓缓地放了下去。 这在其他人的眼中,明显是她舍不得。 朝大人一脸恨铁不成钢:“胥子衿,你今日必得给个说法!” 胥子衿看了看地上面色蜡黄不成人形的发妻,又看了看意气风发的朝游露。感情和理智天平不断撕扯。 猛的偏向了朝游露那一侧。 他噗通一声跪了下来:“朝大人,我对游露是真心实意的!” 朝大人气得抖如风中残叶,“那你发妻幼女作何解释?” “那时我尚且年少不知事,侍父愚孝。若兰从小被我父母买了里安置在家里,无媒也无聘。我离家时尚且无任何所出,离家半年后,方才收到父亲诞女家书。我身不由己,于她只有恩义,并无感情。” 他见朝大人神色似有沉思之状,并没有马上唤人将他乱棍打出去,便知自己的陈情还是有用的,于是即刻又跟进。 “男人三妻四妾本是平常,但我待朝游露小姐一片真心,万万是不能让她做妾跟我受委屈的。待到金榜提名日,我必会亲自上门提亲。” 为了给自己留条后路,不能把话说死,“倘若小生不才,未能觅得一官半职,也有自知之明,从此一别两宽,万万不会继续纠缠朝游露小姐。” 他果然不愧才华出众,三言两语把自己的责任推脱得一干二净。无媒无聘无明路,那便不算正妻,只是个膝下有女的半妾半仆,朝游露的父亲脸色便渐渐地有些缓和了。 “且慢!”朝游露突然出声打断,“你刚才说你一应听父母安排,是由于自己的一味孝顺以至于成了今日局面的?” “正是,”胥子衿眼神恳切,“我无半句虚言。” 朝游露含着探究意味的笑了:“父母的确可以为你安排姻缘,替你做主人生,但夫妻周公之礼不是你亲自动手,父母难道还能代替你?你虽不一直是心甘情愿的,但总归有那么些时刻是很情愿的。” 胥子衿脸上现了难堪之色:“游露,闺中小姐大庭广众之下怎好说这些……” 更难堪的是,朝游露还能保持着惯常缓慢的语调,周围的人将一字一句无不听得清清楚楚。 她依旧慢吞吞的道:“你做得我却说不得?” “胥先生!”平时跟着助学在学堂里打杂的小厮跌跌撞撞地跑进来,高兴得话都说不利索:“胥先生!刚才殿试放榜了!您高中了!正是探花郎!” 大堂之中陷入了一片如死般的沉默。 最先打破沉默的是若兰,她惨然笑道:“恭喜夫君高中了,糟糠之妻可以休矣!” 若是胥子衿一生不中,在贫贱中挣扎,即使他不情不愿,也不得不与她捆绑一生。 然而他竟如愿高中了,照他的心性,对她的嫌弃更是一日千里。 两人之间缘分如大江东去,注定一去不复返了。 若兰突然自地上挣扎起来,一边向柱子冲去,一边交待遗言:“朝小姐,子衿,你们情投意合,我愿成全你们,只求好好善待我的女儿!” 话音刚落,“砰——”的一声巨响,人就软绵绵地伏在柱子上,鲜血从柱上四下飞溅,流了一地。 “啊啊啊啊——!”尚书府中一众丫鬟仆妇亲眼见到了如此触目惊心的场面,都捂着眼睛尖叫起来。 等到胥子衿把若兰翻身过来时,朝游露看见若兰头上伤口不深,一手紧紧捂住胸口。胥子衿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又摸了她的脉搏。 已然没了心跳。 “若兰……”一抹黯淡从胥子衿的眼中掠过,他的声音低得微不可闻,“对不起。” 周围人的眼神看得朝游露发毛。 “你们看着我做甚?” 头骨坚硬,得要多大的力道才能立时要了性命? “若兰必不是触柱而亡的。我第一眼见她面色极差嘴唇发绀,说话动则喘气,锁骨低陷。想必是生来就有心缺之症,劳累日甚越加严重,本来是受不得情绪刺激的。” 因此情绪激动之下,心痛剧烈发作,干脆就地碰瓷。明知自己身患重病已时日无多,也要用自己的生命来陷害她。 看来恨她必深啊。 若兰之女的眼神渗人地盯着她,好像刚失去了母亲庇佑的小兽,向她呲出了利牙。 气氛正值尴尬僵持着,门外突然来了传令官的声音:“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初登大宝,理应选秀,凡王都望京城中五品以上官员之女,年十五岁至二十五岁尚未婚配者,都应上报生辰年月,供内庭挑选。」” 每次皇帝选秀之前,民间父母为了不让女儿雀屏中选,都会掀起一场拉郎速配的风潮。 胥子衿正好劝解她:“游露,我知道你心里怨我。但如今正值大选之际,你若无婚配,恐就要去走那一遭选秀的流程了。更何况如今这一场大闹,你若逃避不敢下嫁于我,人人皆认为你确实逼死了若兰,乃是心胸狭隘之人……” “流言传出,这王都上下的贵公子又有谁敢娶你?你我情投意合,坦荡成婚,谣言不攻自破,我也会向大家力证若兰乃是为了成全我们,临终托孤的缘故。” 这是在威胁她了? 他现在就敢威胁她,若日后有所高就,恐怕更不堪设想。因穷困隐忍一朝的势的人,不知现在对亡妻有无半丝愧疚? 朝游露脸色缓了下来,口气也不若之前冷冽:“但凡好人家女儿,莫说是达官贵人,就是普通小家碧玉,不到万不得已也是绝不肯委下身段给人做续弦填房的。” 她装作未看见那恨意凛然的目光:“你这偌大的一个女儿,准备如何处置?难不成日日夜夜来碍我的眼、扎我的心?” 胥子衿冷静得浑然不似刚死了妻,将一切安排的井井有条。 “小女从前与若兰在乡下生活,我父母尚在,可依旧送她回去,你既见不着,她也照顾我的父母,代我尽孝。生活用度只比往常更加丰厚,这样的安排你可满意?” 朝游露点头:“既如此,离大选还有半个月,这半个月且让我细细思考一番,你也回去好好准备吧。” 言下之意是她允了这场婚事了。趁着大选之前他做好准备,便能顺顺利利娶她过门了。 当下胥子衿面色悲喜交融:“好,那小生便回去早做打算,告辞了。” 朝游露回到自己的闺房时天色已近黑了。 丫鬟服侍着洗漱之后,她脱的只剩一层亵衣,然而心中烦躁,在房中来回踱步,最终忍不住一掌拍在桌上。 “胥子衿这厮欺人太甚!” 那从腰带恢复成直条的剑被这一掌震得不住嗡鸣。 待到朝游露再睁开眼睛之时。 只见苍溟正站在身前,气定神闲的微笑道。 “与未来夫君有怨,为何撒气在我身上?” 朝游露沮丧地跌坐在椅中,“他既道貌岸然又纯洁无辜,我几乎要怀疑自己的判断了。难道他当真那么不得已,是被家人所胁迫?” 玄微苍溟微微一偏头:“胁迫什么?” “臂如……会不会男人被女人所胁迫,轻易地失了身?” 这项私密又充满禁忌的欢愉活动,固然是艳情戏文和春宫图上的重中之重,但终究少了许多不为人知的细节。 玄微苍溟哧哧一笑:“对于人类而言,就算是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与女人相较,气力也没有你想象中的那般脆弱。” 为了身体力行地教她有个直观体验,他轻而易举地单手将朝游露两只手腕握住,反剪至背后。 只着亵衣与男子在闺房中肉搏,好似不太妥当,不过好在苍溟只是个剑灵而已。如此一想,顿时心里就再没有什么负担。 朝游露一尝试使力挣扎,便觉犹如铁钳压合,动作幅度一大,恐怕手腕就有断裂之嫌。 “男人与女人生来在气力上就是有差异的,哪怕是一个虎背熊腰的农家妇女,想要单独压倒一位成年男子难度也非同小可。那农妇若兰看起来身体病弱,积劳过度,还能压得住胥子衿不成?” “那会不会是……为了完成父母的心愿,只是是擦枪走火的蹭了一蹭,或者是在同一条溪流中泡了一泡,就这样机缘巧合的产生了生命?” “你说的这般情态,在以繁衍力着称的的龙族之中确有其事。神龙阳精极其珍贵,倘若不小心滴洒在河流中,为虫鱼所吞食,达到一定浓度便可化龙。然而空有其形而无其神,效力短暂,不日失效,是妖兽的捕食对象,直观得名为「肉龙」。区区一介凡人,哪能有这般奇伟的功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