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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洲坐在床上,他鼻子塞了纸巾,殷红的鼻血滴答落下,他校服领子,手上,裤子上都是血迹。 江娱忧刚好路过男寝楼下,他是第一个介入到这场事故中的成年人。把受伤的人送进医务室,长洲后知后觉喷出鼻血,他想仰着头,被江娱忧阻止了:你这出血量有点大,拿冰块敷一下,别仰着头,血流进气管就不好了。 说完就跑去小卖部买冰棍,用棉帕子包着敷在颈部额头。 建国听到了消息,气炸了,开口就是一顿咆哮,长洲还没被骂这么狠过,他被骂哭了。 建国脾气炸,之前顾虑着长洲的背景一直收敛着,他们三人站在大太阳底下,一个人气得脸红脖子粗,一个扶着学生的肩给他冰敷,另一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眼泪落了江娱忧满手,圆润地晃动着,忽又滑落下去。 长洲湿润着眼,听到建国骂他不务正业也就缓过来了,主要是他开口就是叫家长,长洲一时没绷住。 他近乎冷漠地想,叫啊,叫出来了你们一个都别想跑。 长洲捂着鼻子,沉默地注视着江娱忧扎起的长发。建国注意到了他的眼神,有些不耐烦:你怀疑个什么劲儿?你怀疑就问他啊,来长洲,我给你撑腰,你现在就问他,江娱忧,是不是你? 江娱忧那张美人脸有一瞬间的迷惑和尴尬,长洲一眨不眨地盯着他,没发现任何破绽。 打架这么严重的事肯定会上报,长洲坐在办公室,建国一刻不停歇地骂人、讲道理,江娱忧下课三次了他还有精力。喝了口水继续他的‘一个巴掌拍不响’理论大业。 江娱忧戴了副眼镜,他坐在离长洲最远的椅子上,中间隔着建国。办公室里的监控不时闪烁着红点,江娱忧手拿着一支笔一个本子,谨慎开口:长洲,我对你的事,知道得不多,从建国老师这里了解了大概。 长洲眼睛毫不避讳地对上他的,江娱忧继续道:首先,我不是完全没有嫌疑。我的长发,还有你看到的那一眼,你说的极其像我的脸。我没有其他兄弟姐妹,我父母只有我这一个儿子,那时候的生育政策......所以我没法保证自己完全清白。但我有几个疑点,希望能帮助到你。 江娱忧看了眼建国,道:我问过警察,派出所的回答是,没有确凿证据很难立案,而且绝大部分是以伤害罪起诉,也就是说,你很可能自己去告。但问题就是,你不知道被告是谁。没有明确被告,法院不会受理。 再者,我之前从未认识过你,你可能知道我,但我第一次听说你,是从建国老师这里。江娱忧顿了顿,建国不自然地转过身接了杯水,递给长洲。 是你告诉建国老师你被伤害,而施害者是我。长洲,你别怕,老师完全理解,那个长得像我的人,给你带来了很大的阴影。但你好好想想,这种事绝大部分,就是校园内,也熟人作案居多。你,目前,见到他,几次了? 长洲听明白了里面暗含的意思,举起了三根手指。 那你对建国老师说的那次是,第几次呢? 长洲深深埋下头,道:第一次。 死寂蔓延在办公室内,建国坐立不安,他站起来着急地说:你怎么,怎么......唉!不告诉老师啊?你好歹来我家住啊!你爹呢?建国想到打不通接不到的电话,恨恨地捶桌。 江娱忧长长的呼出一口气,他注意到长洲对建国的话十分排斥,安抚着建国回到座位上。 长洲,对不起。老师的疏忽间接导致了你连续受到伤害,现在,你仔细想想,身边有没有喜欢穿假发,或者异装癖的男人?他身上有什么味道吗? 长洲抬起头,鼻血已经止住了。他顺着江娱忧的声音回到了那个潮湿的夜晚,瓷砖贴着高热的脸颊,黑暗里,他闻不到瓷砖有什么气味,连香味都没有。只有汗液充满了眼眶,以及铺天盖地的长发散发出的......洗发水味。 那是很普通的洗发水,宾馆内随处可见,浓香刺鼻。 江娱忧一边记笔记,一边扶额:这人很警惕啊。 长洲啊,那人真的没留下任何精液、汗液或者毛发吗?或者说,他插入你了吗?你醒来后身上有什么明显的伤口吗?包括但不限于阴茎、肛门。 江娱忧审视着他的表情,最后开口道:好吧,这个问题你不想回答就算了吧。 长洲发觉江娱忧在试探他,出警局后问他血从哪里来的,现在问插入的地方不限于肛门。他不知道他是故意露出破绽还是太敏锐,但江娱忧身上的危险气息经过这次交谈淡了很多。 他是真的深切同情着自己,他的抱歉,语气,开诚布公的态度,没有一点作假。 最后,江娱忧恳切道:长洲,你是一个人住吗?如果两个人住还是碰到他了,那你只能去警局申请保护令。一个人住,你...... 你要不要找个室友呢? 长洲也在问自己,要不要离开家,重新找个住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