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一只合格的尿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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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涵一直知道,自己只不过是主人的一个尿壶罢了。他活着的意义,就是储存主人尊贵的尿液。 从他上岗的那一天起,他的尿道就被一个单向的尿道塞完全锁死了。他将带着这个尿道塞,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他的身份连主人的尿液都不如,当他这具低贱的身体再也装不下主人的尿液的时候,他就会用死亡来永远保留这一肚子尊贵的尿液。 尿壶嘛,用坏了就用坏了,主人有很多尿壶,再换一个新的就好啦。 每天早晨,沐涵都会准时跪在床边,等主人醒了,就捧着一个小小的漏斗凑过去,等待主人将晨尿释放在漏斗里。漏斗的下端连接着一根透明的橡胶管,橡胶管的另一头深入他的膀胱,沐涵就低头看着微黄的尿液大股大股地流进自己的膀胱,把鼓胀到麻木的膀胱重新唤醒,带来新一轮的憋胀和痛苦。 等主人放完尿,确保尿液全部流进自己膀胱了以后,沐涵就默默爬回杂物间的墙角。这个墙角被划出了一块小小的地方,只能容许一个人活动,地上写着几个大字——“尿壶摆放地”。这是摆放尿壶的地方,沐涵一动不动地跪在那儿,仿佛一只真正的尿壶被放在这里。 每天都有仆人定时给沐涵输营养液和保护膀胱的药液,营养液用来维持他的生命,药液则是为了尽可能延长他膀胱破裂的时间。沐涵的敏感点处被植入了一个小小的电极。平常的时候,如果主人想排尿了,只需要点击手机上的一个专门的图标,电极就会释放电流,来提醒沐涵。沐涵被电了之后就会爬到主人身边,捧起漏斗收集主人的尿液,然后再默默爬回属于自己的位置。 仆人在杂物间进进出出,摆放一些清洁工具,都仿佛没有看见他一样,毕竟,谁会对一只尿壶多看一眼呢? 一个拖把被放到他的身边,因为仆人摆放的角度不太好,拖把的杆子开始慢慢歪斜,向他身上倒去。“咚”的一声,不锈钢的把手撞在了沐涵的头上,仆人向这边看了一眼 ,只看到拖把倒了,伸手把它扶了起来,然后又去忙别的事情了。 沐涵已经习惯了被所有人忽视,他确实也没什么好看的,谁会去关注一只尿壶呢?沐涵依旧默默地跪在那儿,偶尔爬出去为主人接尿,然后再爬回来,和一屋子的被妥善摆放的清洁工具作伴。 日子慢悠悠的过去,距离沐涵上岗已经有一周的时间了。虽然只有短短七天,但是对于沐涵来说,时间的流逝实在是有些过于慢了。特别是日子越往后,时间就越像是停滞了一般。沐涵一开始是一个小时一个小时的过,后来变成一分钟一分钟的过,到了这几天,他觉得时间只能用秒来划分了,每一秒都是难熬。 他的腹部异常的隆起,仿佛一个怀了孕的男子,说不出的怪异。整整七天的尿液全部被储存在他的膀胱中,把肚皮都撑的透明,皮肤下的血管清晰可见,当又有尿液进入时,仿佛还能看见微微抽动着的膀胱。 虽然每天都有清洗,但沐涵的身上还是从来没有干爽过,一层层的冷汗从他的每个毛孔中钻出来,把皮肤都变得亮晶晶的。最初的几天,沐涵经常被憋的打尿颤,细密的鸡皮疙瘩在每一次憋到战栗的时候冒出来,像是皮肤和膀胱对他一次次忽视排尿神经命令的联合警告。后来他就感觉不到憋了,只是疼,连绵不绝的疼,腰也跟着酸,整个腰部酸的跪不住,这时候就会有仆人来把他的双手抬起拷在墙上,好让他依旧能够保持跪姿,不至于沿着墙边滑下去。 这天沐涵正在角落里老老实实地跪着,忽然感觉到了有细微的电流在刺激自己的敏感点,沐涵知道自己又要去为主人接尿了。他轻轻晃了晃手铐,想要发出一些声音把仆人引过来,给自己解开手铐。可是浑身上下无处不在的疼痛激得他头皮发麻,双臂也因为一直高举着,缺乏血液的供应而几乎没有一点力气,虽然沐涵很努力地晃动手铐,但是发出的声音基本可以忽略不计,正在休息的仆人自然也没有听见。沐涵想要出声喊,可是张了张嘴却没能发出一点声音。他的声带早就被破坏了,一只尿壶自然没有出声说话的权力,留着声带也着实没有什么用。 电极释放的电流越来越大,一下一下狠狠鞭挞在沐涵的敏感点上,没过一会就把他刺激地攀上了高潮。前端被尿道塞死死堵着,精液一滴都释放不出来,精液回憋的感觉可不好受,沐涵难耐地扭了扭身子。电极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刚刚经历了高潮还在不应期的沐涵被强迫送上了第二个高潮,然后是第三个,第四个……沐涵早就跪不住了,整具身子都是软的,可是因为双臂被吊着,想倒也倒不下去,他只能被迫维持着跪姿。电流继续增大,已经大到感觉不到快感了,沐涵也终于不用再经历第不知道多少次不能释放的高潮,他被电的一阵阵抽搐,带动着手铐一下下撞在墙上,仆人终于听见了他的声音,赶来帮他把手铐打开了。 手铐打开的一瞬间,沐涵直接瘫在了地上,电流还在释放,他在地上蜷缩成一团不停地抽搐,眼白也开始时不时占据眼球的大部分面积。仆人把他拖到主人身边,电流才终于停止。 即使被电得神志不清,被拖到主人身边后沐涵依旧颤颤巍巍地举起了漏斗去接主人的尿。在上岗前他不知经历了多久惨无人道的训练,为主人接尿已经形成了肌肉记忆,在无意识的情况下也能做的很好。 但主人是不会憋尿的,因为沐涵没有及时赶到,主人已经尿进了别的尿壶的身体里,所以沐涵什么都没有接到,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又被仆人拖回了原地,双手也重新被锁在了手铐里。 沐涵迷迷糊糊神志不清,被仆人打了几巴掌之后才清醒过来。他努力睁了睁眼睛,却看见仆人手里正拿着几支针剂。对上沐涵疑惑的目光,仆人不耐烦地解答,因为他刚刚没有及时为主人接尿,主人非常生气,所以吩咐要让他好好学会怎么做一只尿壶之后才可以死去。她手中拿的是增强膀胱韧性的强效药剂,可以让他的膀胱多坚持五天再破裂,他就可以用这五天时间好好学习怎么成为一只合格的尿壶。 听到这话,沐涵猛地睁大了眼睛,整张脸上的表情可以称得上是惊恐,硬是从喉咙深处挤出了一声悲鸣。你们知道生不如死的感觉吗?沐涵每天都在体验,所以他从几天前就开始一秒一秒的倒数着自己的生命,无比期待地等待着死亡的降临。因为活着实在是太痛苦,死亡对他而言反而是一种解脱,是他活着最大的盼头。沐涵本来马上就能迎接死亡了,但现在他的生命又被硬生生延长了五天,这五天会有多难熬,沐涵不敢想,也不愿去想。他能做什么呢?他只是主人的一只尿壶啊,就算他再不愿意,也不会有人稍微考虑一下他的想法,他能做的只有接受,然后默默忍耐。忍耐,把一秒钟掰成两半来忍耐,在每一个无法继续忍耐的时刻,再忍耐半秒钟。 药剂被一点点推进沐涵的身体,他开始抑制不住的发起抖来。他在害怕,虽然毫无办法,但他依然对未来的几天充满恐惧。他被剥夺了排尿的权利,说话的权利,自主进食的权利,自由活动的权利,甚至决定自己生死的权利,但至少,他还能感受恐惧,他还有害怕的权利。 最后的这几天,一直有专门的仆人看着他。因为沐涵已经疼得没有一点力气了,为了防止再出现上次那样的情况,仆人们轮流盯着他,沐涵只需要稍微动一动就会被发现,然后仆人们就会把他的手铐解开,把他带到主人面前,继续储存主人尊贵的尿液。 因为存储的尿液太多,膀胱内的压强太大,尿液已经不能自动流入沐涵的膀胱,每次接完主人的尿液后,都需要仆人把残存在漏斗和导管内的尿液硬生生推进去。膀胱内的压力大到随时要爆炸,要靠着药物才能堪堪维系,在这种情况下,每推进去一滴尿液,都像是经历了一场惨痛的折磨。 尿液很难推进去,往往需要两位仆人合力才能成功。饶是强壮的仆人,也禁不住在推进的过程中发出吭哧吭哧的用力声,沐涵却连最简单的呻吟都做不到,他只能大张着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仿佛一只搁浅了的鱼,只能无助的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沐涵的肚子变得更大了,肚皮上被撑的布满了丑陋的瘢痕。他有时候想要低头看看自己跪着的地方,却只能看到自己突出高耸的肚子,和上面的一道道纹路。 “一条,两条,三条……”沐涵用肚子上的纹路来计量时间。但时间仿佛永远也过不完,肚子上的纹路已经不够用了,沐涵又陷入了时间的缝隙中,他又被时间抛下了。 沐涵分不清时间的流逝,只每天浑浑噩噩的活着。忍耐几乎构成了他生活的所有组成部分,即使到了被药物吊着一条命的份上,他还是没有习惯那持续不断的,绵长的疼痛。终于有一天,膀胱持续的钝痛忽然变得尖锐,沐涵早已暗淡无光的眼睛才猛地恢复了光彩,沐涵知道,自己要解脱了。 果不其然,沐涵很快被带到了调教室。每一只尿壶的膀胱即将破裂之前,都会被带到调教室,把身上每一个与外界相连的孔洞全部封死,以防止膀胱破裂之后流了满肚子的尿液从其他出口漏出来。 沐涵乖顺的按照要求摆出各种姿势,方便调教师进行操作。他的肛门被巨大的肛门塞堵住了,尺寸过大的肛塞撕裂了他的后穴,鲜血顺着他因为长期不见阳光而变得惨白的双腿流下来,像是在他的腿上缠了几条红丝带。对,红丝带,沐涵偏执的把鲜血想象成红丝带,他觉得这是为自己脱离苦海的戴冠加冕。后穴的疼痛比不上他这些天所经历的十分之一,根本盖不过他满溢的欣喜,他甚至没有去思考为什么主人要为他选择这么大的肛塞,思考那些东西做什么呢,只不过是主人为尿壶选择了一个不合尺寸的装饰罢了,即使把他打碎了都要戴下去。 他的全身都被涂满了厚厚的胶水,这下他连排汗也做不到了。沐涵恍惚间想到他曾经听调教师提起过,尿液和汗液的成分差不多,只是所含成分的多少不同,那主人的那样尊贵的尿液也和他痛苦时出的冷汗差不多吗?沐涵没能继续思考下去,胶水干了以后紧绷绷的,把他的皮肤扯得很难受。沐涵悄悄地摸了摸自己,发现自己的皮肤上覆盖了一层硬邦邦的东西,像是穿上了一套坚硬的盔甲。我将穿着这套盔甲死去,沐涵又开始不合时宜的幻想了,他觉得此刻的自己像一个战士,而死亡的那一刻将是他短短的一生中最光荣的一刻。 沐涵本来以为他的膀胱会像一只气球一样直接爆掉,但是并没有,他能感觉的到,他的膀胱壁在延展到极限后,先是撑不住裂开了一条小缝,尿液争先恐后的从那道缝隙里涌出来,然后紧接着,越来越多的裂缝出现在了他的膀胱壁上,他的膀胱就像是一只四处漏水的木桶,在一道道缝隙中逐渐变得摧枯拉朽,四分五裂,最终成了一堆无用的垃圾。 尿液在腹腔里乱窜引来剧痛。比沐涵以往经历的任何一种疼痛都要强烈百倍。原来死亡是这么痛苦的吗?沐涵不想哭,他觉得死亡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可是眼泪还是不受他控制地流了出来,疼出来的泪水是忍不住的。眼前的景象逐渐开始变得模糊,沐涵在恍惚中露出了一个虚弱的笑容,和满脸的泪水混合在一起,狼狈的要死。不对,他是真的要死了。 沐涵的眼皮开始变得很沉,在闭上眼睛的前一刻,他看见仆人领着一只新的尿壶进来,跪在这段时间以来他一直跪着的地方。沐涵在心里默默的给予他作为一个前辈的祝福——祝你好运,祝你能够顺顺利利的死去。 新野道夫在阿拉斯加的森林中感慨:“森林的主人公不是那些朝着天空生长的生者,而是那些作为养分哺育新生代的死者,生与死的界限是如此模糊。在这一段旅途中,整座森林共享着同一种意志。”在这一刻,死去的沐涵和新来的尿壶共享着同一种意志,作为一只合格的尿壶的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