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求救的机会
漆黑的房间像一片望不到尽头的沼泽，底下不知埋葬了多少腐尸，空气中飘散着死亡的气息。 尹灵秀的身体灼热得要被烫伤，整个人天旋地转。 宛如深陷进沼泽的烂泥里，被无数双手往下拽，无法动弹，无法呼吸。 好难受，快要喘不过气了，喉咙好疼…… 水，他需要水…… 他是不是要死了？ 他会死吗？ 人死之前会看到什么景象，没有人知道。 但是就在这一刻，尹灵秀前二十三年的人生过往，忽然在脑内走马观花地过了一遍。 五岁之前，他活在父母的庇佑下，虽然不是多富裕的家庭，但是他是幸福的。 可惜老天爷偏偏跟他开了个天大的玩笑，没多久他就变成了父母双亡的孤儿。 紧接着灰扑扑的小城，爷爷的刻薄毒打、视若仇人，周围人的异样眼光，邻居阿姨的关怀…… 所有的场景一一掠过，尹灵秀脑袋炸开一样疼。 他猛地咳嗽几声，终于找回一丝清明，缓缓睁开眼睛。 “醒了？” 门开了一条缝隙，一个高大的身影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那里，冷冷看着他。 “我还以为你死了，正打算上来给你收尸。” 邵庚打开灯，推开门走进来。 他鼓动了一下鼻翼，嗅到房间里隐隐约约弥漫着一股腐臭味儿，他低头皱眉看了地上的裹尸袋一眼。 “妈的，都臭了。”邵庚不悦冷哼一声，踹了裹尸袋一脚，继续朝尹灵秀走去。 尹灵秀睁着大大的眼睛，望着邵庚，眼里除了恐惧外，竟然还隐隐跳跃着激动的光芒。 他跟尸体共处一室已经超过二十四小时，时常陷入一种自己也开始腐烂的错觉。 再次见到邵庚，竟然有种活过来的感觉，尽管这个人差点杀死他。 短短一天时间，他下巴又尖了许多，一张脸眼睛占了大半，面容枯槁。 邵庚蹲下身，趴在床边看着他，似乎对他这副凄惨的样子感到很有趣，嘴角噙着一抹诡异的笑。 “还想报警吗？嗯？”邵庚伸出手，抚摸尹灵秀的脸颊，轻声问道。 当得知这个瘦小懦弱的男人竟然想揭发自己，把自己送进大牢，邵庚就有种被挑衅的愤怒。 他很想直接掐死，或捅死，或淹死这个男人，但是他暂时舍不得。 多么精致的一张脸，还有这具在自己身下颤抖的身躯，像绽放的娇艳玫瑰，是难得的名器。 还不够，等他玩腻了的那天，才是这个男人的死期，现在暂时不想杀了他。 如果要把这个男人暂时留在自己身边，那么就要驯服他。 人类是可以被驯服的。 他要尹灵秀永远记住，他是猎人、饲主、主宰者，是不可挑战的存在。 “如果你还想报警的话，那么就继续待在这里活活饿死，像你这种虫子一样低微的家伙，死了也不会有人知道。” 邵庚修长的手指轻轻按压着尹灵秀干裂的唇，撬开他的口腔，强行把他喉咙里已经粘在一起的黏膜分开。 “死人不会说话，也不会背叛，现在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还报警吗？” “不……”尹灵秀费尽全力，从嘴里发出一个嘶哑的音节。 这个答案令邵庚很满意，他凑过去吻了吻尹灵秀，湿润的舌头反复舔舐着尹灵秀唇上每一道裂痕。 “乖孩子，这样就对了。” 邵庚把项圈打开，抱起尹灵秀一步步走下阁楼。 回到一楼的卧室后，邵庚再次把项圈链子拴在床尾。 现在尹灵秀还不值得他信赖，等到驯服他的那一天，这条项圈自然失去作用。 邵庚用嘴给尹灵秀渡了一些水：“还喝吗？” 尹灵秀点点头，示意自己需要更多。 “慢点儿，别呛到。” 邵庚竟然就这么坐在床边，很有耐心地喂了他整整一杯水，然后打湿一条毛巾敷在他滚烫的额头上给他降温。 “你在房间里乖乖等我回来，别有其他心思。”邵庚扔下一句话就走了。 他先返回阁楼，把那具有些发臭的尸体扛回储物间的冰柜里，然后走进厨房系上围裙心情很好地开始处理食材。 过了半个小时候，邵庚端着一碗青菜瘦肉粥回到房间。 “来，吃点东西，你看你都瘦了。” 邵庚为尹灵秀拿掉额头已经变烫的湿毛巾，扶他靠坐在床头，舀了一勺粥送到他嘴边。 “小心烫。”亲昵甜蜜的语气，像在叮嘱自己心爱的人。 尹灵秀经常被邵庚的变脸速度吓到，浑身起一层鸡皮疙瘩。 但是他早已经学会不动声色，脸上继续保持平静，乖巧地把那勺粥吃下去。 “明天带我去你租的房子里，我们一起去收拾你的东西，把房子退掉，以后你只能待在我身边。” 邵庚对他的配合感到高兴，脸上浮现起温柔的笑容，一边喂他一边说道。 “好。”尹灵秀不敢有异议。 但是他心里却波澜起伏，明天，将会是他被监禁在这栋别墅这么久后，第一次出门。 如果半路遇上警察，或者是别的可靠的人，他要不要求救？ 邵庚刚惩罚完他，提醒他试图反抗背叛的下场是什么，一旦求救了，事情再无法挽回。 邵庚一定会毫不犹豫，用最残忍地方式杀了他。 尹灵秀不知道求救成功的几率是多少，但是失败的风险太大了，一时之间，他内心摇摆不定。 “干嘛发呆，快吃呀。”邵庚笑着打量他，眼里忽明忽暗，又送了一勺粥到他嘴边。 “没、没什么。”尹灵秀掩饰地低下头，连忙把粥吃下去。 吃完一碗粥，尹灵秀出了一身汗，身体已经有力气多了。 邵庚给他喂了点退烧药，又帮他把被汗水浸湿的衣服换下来，搂着他一起躺在床上睡觉。 “你知道吗？你心里想什么，我随时可以看穿，所以不要对我撒谎哦，更不要做出一些让我生气的事情，否则……后果是你承受不起的。” 临睡前，邵庚别有深意笑看着尹灵秀，眼角弯起却没有一丝笑意，冰冷犀利，尹灵秀感觉一股寒气从脚底窜上来。 “晚安。”邵庚在尹灵秀额头印下一个吻，熄灭了灯。 黑暗中，四周静悄悄的，只有尹灵秀絮乱的心跳声清晰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