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再次回「Omega互助福利会」工作，裴淮桉成为调节部部长雷斯的助理，一个被上司随意差遣的职位，这一番变动令omega职员唏嘘。 办公位置从里间搬到外间，或许不变的只有裴淮桉的坚定。 午间休息，裴淮桉去茶水间倒水，离开时曾笛挡在面前，不让他走，摆明要找茬。裴淮桉认得他，一个信奉A权至上的alpha。 裴淮桉抬眼，一言不发，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得曾笛内心发慌，他佯装镇定，语气不屑地讥讽：“我原本打算明天去探监，真没想到，你居然回来了。” 裴淮桉与郭准的事情传得沸沸扬扬，一个omega居然杀死alpha并且免于追责，这令曾笛十分愤怒。 “不劳你费心。” “你肯定耍了肮脏手段吧。为了工作和可笑的抱负，你不择手段，就像——”曾笛嘴角挑起一丝嘲笑，慢腾腾地说，“你妈妈一样。” “你妈妈为了当上辛夫人，勾引辛正，但是费尽心思一场空，而你也像她一样，为了重返福利会不择手段。幸好你不再是调解部长，你的抱负简直就是屁，大家都等在看你笑话，我劝你识相的话......” 话未说完，只见裴淮桉一拳挥出，极速砸向曾笛。曾笛一惊，来不及反应，那拳头已重重地打在脸颊，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让他眉头紧皱，然后捂住脸退后几步，不可思议地瞪大双眼。 听见声响，茶水间门口聚集了看戏的alpha和omega职员。 裴淮桉发出一声轻笑，眼光没有看他，声音平静，“不择手段？这里的a和o，有谁敢说自己清清白白？” 贿赂上司、仗势欺omega、玩忽职守，曾笛还做过更多不光彩的事，裴淮桉全都清楚。 他继续说：“我能出现在你眼前，是因为顾家帮我。” “你前半生顺风顺水，根本无法对我的经历感同身受。在我十几岁那段日子，我每天都在提醒自己多么幸运拥有一个如此爱我的母亲，我从她身上学到许多——善良、勇敢。然而，我在你们身上学到更多，没有抱负，没有同理心，不设身处地地理解遭遇不幸的beta和omega，其实与行尸走肉无分别。” “在其位必尽其职，你习惯混吃等死，难怪入职多年仍是一个小职员。你瞧不起我，但我曾被会长提拔为调节部部长，我通过正当竞争走到那个位置，你有什么资格嘲笑我。” 说完，裴淮桉不再理会曾笛，大步离开，眼角泛红。他去卫生间洗了把脸，听见走廊传出议论声，他闪身一躲，听同事谈论： “裴淮桉真有本事，连顾家都对他另眼相待。” “不奇怪。顾崎明好色成性，裴淮桉长得不错又是自家人，虽然顾崎明没本事，但对顾上将来说不过小事一桩。”提到顾柏明，说话的声音有些激动。 另一道声音冷哼：“要是再发生这种事，裴淮桉不会这么走运。幸好他不再是调解部长，我的工作特别轻松，不用到处走访。” 裴淮桉沉思，原来是曾在他手下工作的两个omega。 Omega附和：“是啊，不用面对凶巴巴的alpha，也不用听不幸的omega拉家常。裴淮桉太天真，他拼劲全力实现自己的抱负，但有什么用？他改变不了现实，一切皆徒劳。” “不撞南墙不回头，他啊，一头栽进死胡同里啦。他是我见过的最天真的omega。”另一个omega不忘强调。 聊完，各自离去。裴淮桉站在原地，心事重重。他们都看不起他的抱负，他怎么会不知道，他们所指的“天真”，是贬义词。 听见冷硬的嘲笑，无可避免地，裴淮桉有些气馁。 下午，裴淮桉代雷斯到「abo管理控制司」开战前会议，一位Alpha将士指引裴淮桉到会议室，从门口望进去，他居然见到顾柏明。 顾柏明与一位omega将士谈论着什么，裴淮桉注意到他佩戴了信息素抑制圈。Omega手拿一本兵书，顾柏明侃侃而谈，他们似乎相谈甚欢。 裴淮桉静静地站在一边，他不懂兵书，更不懂兵法，只能做一个旁观者。这个omega喜欢顾柏明，他十分肯定，他的眼神像蜜糖一样甜。 只有顾柏明看不出来，仍在娓娓而谈。 顾柏明发现身旁的裴淮桉，终止谈论，忽然侧头问：“吃饭了吗？”绝对不是他想与裴淮桉一起吃午饭，只是偶然的一瞥，竟然觉得他的脸色十分苍白。 “还没吃。”裴淮桉受宠若惊，“上将...要和我一起吃吗？”他觉得顾柏明已经吃过饭。 他抬头，见顾柏明蹙了蹙眉，苦恼了一会儿，最终接受邀请，“好。”顾柏明嘴唇微弯，既然裴淮桉想和他一起吃午饭，那他也不拒绝。 “那你......” “顾上将，俞上将已在办公室等候。”顾柏明话未说完，即被火急火燎跑进来的将士截断。 顾柏明收敛笑容，低声对裴淮桉说：“开完会以后，你来办公室找我。”接着他望向将士，正色道：“我和俞卫丞上将有事要谈。” 话毕，顾柏明随即离开。 吃午饭的地点在顾柏明办公室，中将小贾十分识趣地守在门外，谁也不可以来打扰。 吃饱喝足，两人坐在沙发上消食，裴淮桉看见放在桌上的随身听。他指一指随身听，问顾柏明：“上将，我可以听听音乐吗？” “没听过？” “嗯，第一次听。” 顾柏明将随身听递给裴淮桉，见他没有要把另一只耳机给他的意思，干脆从他手中拿过左耳机，塞进自己耳朵。 裴淮桉一愣，双颊微红，随即接受了顾柏明要与他一起听音乐的事实。 音乐缓缓播放，当副歌响起，一句歌词直直刺进裴淮桉内心——「爱情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 他不知不觉间小声跟着念：“爱情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 十分贴切。 裴淮桉回头望了顾柏明一下，发现他也在看他，仅仅一瞬，顾柏明转移视线看向别处，表情自如。 裴淮桉目光低垂了下去，内心的不安来自他逐渐认清自己对顾柏明的感情——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