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燃烧 回忆 香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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橙点在火光里再次亮起,蜷进烟口里,吐出灰,向后偏移。 “还抽烟啊。”季归燕问他,“一天多少根啊?你不说这个牌子不好抽吗,戒了吧。” 夏燃看了一眼自己的烟盒包装,又看看季归燕。他冒着烟说:“今天第二根吧。”又问:“你东西放完了?” “收拾好了。今天晚上吃什么?” 夏燃说:“暂停一下,等我抽完。” 季归燕静静的等夏燃手指尖的香烟烧完,沉默里,夏燃面前的那一小节白色的长度渐渐化灰、掉落,变短。 季归燕第二次亲眼看到夏燃抽烟,不过现在夏燃和几年前那个还住在父母房子里的、在夜里、接近十一点夜晚中阳台上的夏燃一样,抽烟时会用舌尖抵一下烟嘴,不知道为了什么,好像在想用味蕾尝味道似的。 夏燃吐气的时候把脸偏过去远离季归燕,因为季归燕不抽烟。他们静了几秒,夏燃用后脑勺问季归燕:“你考完研了吧?没读博?上次还说要读的。” “读是读。”季归燕盯着他颈后的碎发:“但是从学校里出来了,一边上班一边读。” “挺好的。”夏燃鼓励:“继续加油。” 他的胳膊架在窗口,烟烧了一半多一点。 季归燕问他:“你男朋友呢?” “什么男朋友?”夏燃把脸转过来一会,烟冒到季归燕边上。他马上反应过来,就又背过脸去:“不好意思。” “李凌翰啊。”季归燕说:“是叫这个吧,你上次给我打视频电话,他在边上。你们吃的烤肉。” “他叫李侨。”夏燃抖抖烟灰:“凌翰是那个,王凌翰吧,那都多早了,你记错了。” “谈的挺多。”季归燕说。 “怎么了?你不也谈?上次那个女孩和你表白,你和她谈恋爱,还阴阳怪气我给你发的消息太暧昧了,天啊,你好有责任感哦!我把你删了,结果你们俩一周就分了!第三个月你又在那个什么什么群里和我说'嗨好久不见'又把我加回来……” 季归燕没听了,心想夏燃怎么还记得。于是说:“对不起。” “算了,没事。不奇怪。”夏燃说:“我那时候就和你说你干出来这事不奇怪。” 季归燕:“那你知道我后面会和你道歉又加你回来?” 夏燃不说话,笑了一下。 烟快烧完了。季归燕以为他们重逢的闲聊到此为止,但是夏燃又吸了最后一口烟,说:“我觉得我们同居挺合适的。” 话题又绕回去,季归燕说:“那李凌涵呢?” “分啦!”夏燃在窗台边摁掉了香烟:“都分了!” 夏燃把脸转回去,正视季归燕。他身高175左右,比季归燕矮半个头,所以不知道是不是视觉效果的原因,季归燕老觉得他的脸很小。 夏燃熟练的伸手把窗户推拉关上,刚才被摁灭烟头的地方留下的黑印就被窗角压过,欲盖弥彰的不见了。 “今天为了庆祝季哥乔迁之喜,特地搬来和我同居,我当然要请客对不对?”夏燃冲季归燕笑:“晚饭出去吃吧,想吃什么?” 季归燕思考两秒,凝视、视线交换。 季归燕说:“不知道。” 夏燃租的房子、或者说季归燕的新家,阳台窗边有个垃圾桶,夏燃就直接把灭掉的烟头丢进去了。他在衬衫上撵了下手指,又从口袋摸出手机,问季归燕:“中餐西餐?面还是饭?烤的还是煮的?” 季归燕靠过去:“你现搜啊?” 夏燃说:“不然呢。其实你来之前我也选好了,可怕你到了晚上胃口一变又不想吃了,还不如一起在这直接搜了算了——喔。” 手机上弹出一条消息:“然然”,又弹:“晚上你来吗?”,最后弹:“我现在”,被夏燃用手指很快划掉了,季归燕没看清。 季归燕想说:“你很受欢迎啊?”,但是夏燃划掉了没说话,于是他也没吭声。 夏燃和季归燕以前是高中同学。 B高是当地知名度很高的全日制男校,校风与资质都很不错,就是学校占地面积较大,建的时候挑在比较偏僻的地方,离城市有些远,后方就是工业区,周围一片荒芜。 这所高中就是季归燕的母校。 夏燃是高二时转校过来的,他原来念书的地方建在另一个城市,位置处于市中心,还是男女同读的普通高校。转校后,夏燃的行为举止和穿着打扮都与男校中不修边幅的男学生不太一样。 他会收拾自己,他喜欢往手腕上戴饰品,他的身上总是干干净净的。他很精致,他很显眼,他的面部轮廓一眼可见的清纯、漂亮。 夏燃转校过来的第一天,季归燕关于他的第一印象里最主要的一点,就是好兄弟下课时在厕所放水时偷偷对自己说他的事:“我坐在夏燃后排,感觉他身上香香的。” “头发好像是柠檬味的,可是衣服又是那种、我妈妈洗衣服时会有的那种味道。我还看见他抹护手霜!” 他的身上很香。 B高是全日制男校,但夏燃特例不住宿,他爸爸会在下午最后一堂课结束时开车来接他。第二天由副班长季归燕带领夏燃去找班主任签假条,办公楼走廊比较窄,人很多,夏燃贴在季归燕身边在人群里挪动。 季归燕觉得他胳膊的温度凉凉的,然后的确闻到柠檬、还有他衣服上的香味。 皮肤很好、光滑而干净的脸,看起来软和、蓬松轻盈的黑色短发。夏燃。 很不一样,很显眼,稍微说、有点羡慕,向往。 在学校时季归燕和夏燃也许算是朋友,课间会一起去挤小卖部,休息日会一起出去玩。一起翘课,在下雨天打同一把伞,为共同的爱好高兴或伤心——但这些都是较为模糊的次要记忆,季归燕记得比较清楚的,还是夏燃有时会在社交软件上和他聊天,喊他:“宝贝”。 那时的季归燕其实觉得夏燃有些难应付。面对夏燃时,他总有种不自在感,他懂向往、羡慕这类的感情起因,但之后为何变为局促和不安,其中的具体原因季归燕自己也搞不明白。 夏燃在开玩笑吗?夏燃喊季归燕“宝贝”。 那个身上香香的,举止漂亮的、夏燃。 “宝贝”。 像男孩间常有的打趣用的昵称。好像没什么意思,可是什么意思? 这份莫名的感情被放大,季归燕对这个称呼悸动又抗拒,他喜欢被夏燃这么喊又不想再听到夏燃这么喊自己,总之,季归燕觉得自己像被夏燃耍了。 季归燕故意不理夏燃一段时间,夏燃不这么喊他一段时间,之后季归燕重新和他摆高兴脸了,夏燃又这么喊了,“宝贝”、的。 两人度过了一年半,快考试毕业时,夏燃又转学离开了。 季归燕的不安随着夏燃的离开渐渐平复,消失,不见。 就这么多。 季归燕之后重新回忆起这些。 他觉得自己与夏燃的学生时期似乎是暧昧的。两个男人说这个好像很奇怪,但的确暧昧。接着,又像是暧昧盖过了他们的友情,现在又促使友情更加浓郁,不过这都是毕业的后话了。 总之学生时代的他们不怎么熟络,没有特别的剧情发展,较多的一切是他们从高中毕业后、夏燃某天邀请季归燕去他们家过夜那时开始的。 就是…… 季归燕想了想,不在非要想起来的节骨眼上,他不太想回忆,于是选择跳过回忆。 后来两个人的线上交流变得频繁,也经常抽出空来线下见个面。他们经过不同的大学、再毕业,最后留在同一个城市。上周,夏燃正式邀请季归燕和他同居。 季归燕认为现在的他和夏燃才算是真正的朋友,话说的开,没有距离与拘束,比起莫名拘谨的学生时期,现在两人的关系让他舒服的多。 硕士毕业后,季归燕欣然接受夏燃的同居邀请,今天下午他带着行李过来,以后他将从夏燃的朋友变为夏燃的新室友。 季归燕今晚喝醉了。 夏燃把他的样子录下来,说他看起来傻咕愣登的。 季归燕没听清,把脸转过去,冲他微笑,夏燃大笑着放下手机,用手掐了掐他的脸。 季归燕身材高大、五官立体,比起矮上半个头又细皮嫩肉的夏燃、看上去更像一个成年的男人。 夏燃穿的很简单,牛仔直筒裤和一件短袖衬衫,像刚入学的大学生,显嫩。但的确的,当夏燃掐季归燕的脸时,季归燕都能感受到夏燃手指的肉比他脸上的更软更有弹性,不像男人的手指节分明又硬邦邦。 夏燃的手比较小,指尖圆圆的,手掌上似乎比较有肉。 季归燕想起以前在学校和夏燃比过手的大小。 季归燕趴到桌子上,放弃挣扎,随便夏燃对他的脸动手动脚。餐厅周围的其他嘈杂背景、和夏燃、连同眼前的桌子仿佛融为了一体,推没在视觉之外的地方。 夏燃把脸挪过去,离他很近,笑到:“你不会喝酒啊!” 季归燕挑起眉毛,想说你不是不知道吧,又说:“嗯嗯,还行,可以。”夏燃抓住他的胳膊,说:“那你还喝,我以为这么久过去你酒量好点了呢,早知道就给你喝可乐。” “你难受吗?”夏燃问,季归燕的脑袋压在桌上左右晃了晃,夏燃又问:“那还喝吗?”季归燕趴了一会没反应过来,不过慢慢的重新从桌子上立起来了。 夏燃喊来服务员又要了一瓶酒,季归燕要伸手去拿,但被夏燃摁住胳膊动不了。季归燕看夏燃,夏燃说:“别喝了吧,这瓶完了我们就回家了。” 季归燕说:“我送你回去。” 夏燃笑了,看了他一会儿,什么也没说。 夏燃把瓶盖启开,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他桌上留有白色泡沫的玻璃制品再次被透黄色的液体缓缓填满,其中腾上小小的气泡。 季归燕想起什么来,说:“不对,我们住在一起。” 夏燃抬手,与季归燕空着的啤酒杯相碰,说:“干杯。” 季归燕看着夏燃在清脆的撞击声后侧身,收手、再仰头,杯中的酒液被他咽下,透黄色在灯光下消失不见。 室内的灯柱透过玻璃杯,再贴合迎上夏燃的侧脸,季归燕以为夏燃小巧的鼻尖在发光。 季归燕看见夏燃在灯下舔了一下杯壁粘上的酒沫,轮廓和抽烟时用舌尖探舐烟嘴的夏燃重叠了,他觉得夏燃应该有用舌尖尝试嘴里东西的味道的习惯,但他没说出来告诉夏燃自己。 灯光,桌角,衣褶的边缘。说话声,视线,地面,微凉的肩。 柠檬味。 夏燃。 季归燕回过神来,有点醒了,他和夏燃已经离开餐馆来到夏燃租的房子……季归燕新家的楼下。 夏燃较窄的肩在他脸前靠着,季归燕贴在夏燃的身上,夏燃动弹两下胳膊,在找口袋里的钥匙和门卡。 夏燃的刘海有些长了,盖过眉毛,有点遮到眼睛。季归燕看着他的侧脸,突然喊他名字:“夏燃。” “嗯?”夏燃回答。 季归燕又喊:“夏燃。” “怎么了?” 夏燃找到房卡,打开单元门,半抬着季归燕进去,又如法制炮把他带进电梯箱。 季归燕按了7层,夏燃没来得及抓住他的手,于是只好跟在后面按15层。7层很快就到了,电梯开了一次门,季归燕站直要出去,仿佛势不可挡。夏燃往他腰上一抱,尽全力堵住了他。 电梯门重新合上了。 夏燃说:“你家原来住在7层啊?” 季归燕似乎答非所问:“我的幸运数字就是7。” 季归燕又喊:“夏燃。” “到底什么事呀!”夏燃说:“真是的!” 季归燕心情很好,因为感觉自己在整他,整到夏燃很好玩。 直到来到他们两个的家,1503门前,季归燕又喊了两次“夏燃”,夏燃似乎是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干脆不理他了。 吱呀,黑乎乎的,啪,夏燃把灯打开,季归燕再次看到自己新家客厅的模样。 夏燃把季归燕推到沙发上,说:“你先坐着,我去烧水。” 夏燃离开了。季归燕又喊:“夏燃!” 夏燃从一个房间里探出脑袋来,手里拿着打火机和烟。 季归燕说:“你不是去烧水吗?” 夏燃说:“我在烧啊!” “那你抽烟干嘛?” 夏燃莫名其妙:“烧水的时间我抽根烟怎么了?”季归燕毫不领情:“抽啊,你坐过来抽,到我边上抽。” 夏燃只好和季归燕一起坐在沙发上侧过去抽烟,季归燕看他抽烟,半根、半根、没了,又拿一根,接着半根、半根,又没了。 季归燕说:“夏燃。” 夏燃没理他。季归燕说:“别抽了。” 夏燃说:“水还没烧好呢。” “那你也别抽了,夏燃。” “夏燃。”季归燕说。 “为什么不理我?说话。” “夏燃。你不想理我,那你坐过来干什么?夏燃。” 滴—— 有声音在隔壁响起。夏燃从沙发上站起来,季归燕感觉自己在同一个坐垫上突然又陷进去一半。 “水烧好了。”夏燃说,“我给你倒点热水喝。” 季归燕突然拉住他,说夏燃,夏燃说你连水都不给我倒呀,季归燕就突然喊他:然然。 季归燕手里、夏燃手腕的重量似乎突然消失了,仿佛拉扯一下就能随意变换位置似的。 不过那重量很快又像回到夏燃身上,季归燕拉不动他,他冲季归燕笑:“喊我这个干嘛?” 然然。 季归燕又想了一遍,却反而不敢第二遍把它喊出口了。因为喊出这个称呼的同时,那份数年前存在于学生时期的不安感熟悉又陌生的再次丝丝渗入、涌现——也许刚才的一瞬间,失去重量的是季归燕他自己。 夏燃黑色的头发在客厅的白炽灯下反出一圈光,两秒后,夏燃的头顶已经在季归燕眼下了。季归燕也从沙发上摇晃着站起来,保持着握住夏燃手腕的动作,他感觉手心滑滑的,是出了汗、却像把夏燃握出血来了。 夏燃抬头看季归燕,季归燕低着头看夏燃。随后,在季归燕酒后的迷茫与回忆里,夏燃送了他一份柔软。 夏燃的睫毛很长。 夏燃的鼻尖很凉。 夏燃的发丝让他的额头很痒。 夏燃的呼吸…… 夏燃抓住季归燕的手,踮起脚来吻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