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7 拜谁所赐
“你到底想怎么样?和我做一次?做一次你就滚得远远的?” 论沈约这样扒拉着他,仅仅只是做一次,打死他都不信。 沈约一眨不眨地盯着他:“我要什么,你很清楚。” “要老子跟你,下辈子吧。”叶潮靠着枕头,抱胸道,“京城里想和我在一块的人,从医院门口能排到海里去,就凭你一句想做,我就能把屁股倒贴给你?要是当初你求我上你一次,说不定我会考虑考虑,但现在,没门。” 沈约眯了眯眼,没说话,眸中狠戾似有雷霆万钧。 叶潮也懒得搭理他,整了整被子就躺下了,背过身去,脸色也不屑给他一个。 这是一间单人病房,陈设是人医的顶配,却还是抵不过病房里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叶潮躺了一会,就听到有人推门进来,回头一看,是他小叔叔和他妈。 沈约礼貌地给他家里人让了位子出来,倚在一边看他。 叶夫人上来就是一顿劈头盖脸:“当初让你不要学医,你非要!现在把自己整出毛病了,我看你以后怎么办!” 叶潮头痛欲裂:“妈,咱不说这个事儿行吗,我都这样了,您还骂我……” 叶夫人当下就心软了,在病床边坐下,拉过他打着留置针的手,心疼道:“手怎么这么凉?” 叶蘅在她身边站定,探了探他的额头,安慰说:“还有点低烧,应该没什么事了。嫂子别担心,输液手凉是正常现象,回头我给他拿个暖手宝。” “行。”叶夫人说,“你爸他谈生意去了,这会没空过来,你就安安心心在这住几天,妈让小叔叔给你开了一个星期的住院单。” “一个星期?我就是发个炎,没那么严重,真没必要。”叶潮被沈约盯得发毛,趁她妈不注意瞪了他一眼。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平时怎么过的,听话,趁此机会好好养养。” “我……” “就这样,不用讨价还价了。” 叶潮腹诽:他妈怎么和驴一样倔。 可恨。 一家人聊了两句,叶蘅终于将目光投到了沈约身上,“诶,沈律师也在啊?” 沈约礼貌地笑了笑,“叶院长,叶夫人。” 沈律师? 叶潮挑了挑眉,看不出来啊,这小王八犊子还有这么正经的职业。 “咦,这是……沈约?” “是我,叶夫人还记得我?” “你小时候我见过几次,现在都长这么大了?”叶夫人欣慰地点点头:“我听护士说,你一直陪着小潮,真是辛苦你了。” 沈约看了眼快要气疯的叶潮,勾起了唇角:“不辛苦,应该的。” “你看人家孩子多好啊,温文尔雅的,长得还有模有样。”叶夫人笑眯眯地看着沈约,拍了拍叶潮的肩膀,“人家帮了你一回,你可得好好谢谢人家,听没听着?” 叶潮笑里藏刀:“我回头一定好好‘谢谢’他。” 沈约接过话茬:“我很期待和叶潮哥哥的‘深入’交流。” 叶潮……哥哥?这你妈玩的是哪一出啊?谁是你哥啊?!妈的! 叶夫人非常满意,又聊了些别的,带病房里待了近一个小时后,被叶潮劝走了。她走时还吩咐沈约和叶蘅多看着叶潮一点,免得他又乱跑,前二者当然毫不推脱就应下了。叶夫人走后,他小叔叔也赶着开会去了。 二人前脚刚走,叶潮就把床板踢得哐哐响:“你和我妈装嫩是吧?” “不喜欢?”沈约说,“叶潮哥哥?” “我喜欢个屁!别那样叫我,恶不恶心?” 他静默了三秒,喉结上下动了动,很轻很轻地笑了:“你果然忘了。” 三年前那个香艳淫欲的夜晚,他果然忘得丁点不剩。那一切罪恶的源泉,沈约几近疯狂的强占欲的源头,在他叶潮的眼里,不过是醉酒之后的心血来潮。 “你什么意思?”叶潮皱眉。 “三年前,圣诞节,MEC酒吧,你什么也不记得。”沈约语气嘲弄,神色有些痛苦,“叶潮,你这个人,糟透了。” … 沈约气走后,叶潮在病房了想了很久。 三年前,圣诞节,MEC酒吧,发生什么事了?那天他不是碰上了沈定,俩人一拍即合,第二天就在一块了? 正想着给林彦打个电话,他就有心灵感应似的推门进来了。 “潮儿,感觉怎么样?”林彦把水果篮往小沙发上一丢。 “来就算了,你给我整这些花里胡哨的,没点意思。” “那怎么,难道要我把你那几个小情儿捎过来?” “少放屁。”叶潮烦躁地抓了把头发:“我问你,我和沈定在一起前一天晚上,你是和我一块来着?” 林彦从水果篮里掏了个苹果出来,咔嚓一声咬进嘴里:“是啊,那晚哥儿几个不是去MEC喝酒来着呢吗?” “那晚沈约是不是也在MEC?” 林彦愣了愣,抬眼看他:“怎么了?” “我和他干什么了?” “潮儿,你怎么了,当初可是你把他弄进包厢,把我们都赶出去了,你俩在里面干什么我怎么知道?” 叶潮一惊,心下凉了半截:“我当时喝得六亲不认,什么也不记得。” “……靠,我以为你知道?!我还奇怪为什么第二天你和沈定在一起,把他弟弟给整脑后去了。那天沈定来MEC找他弟弟,正巧碰上你俩从里头出来,咱哥俩都喝了酒,他又主动提议送你回家,谁知道后边儿怎么回事儿。” 叶潮大概摸清了状况。 他把沈约压在包厢里不知道干了什么,后来觉得他那个身子摸起来真光溜啊,软软的嫩嫩的,实在是上瘾,还以为他是新来的MB,准备花点钱把人给赎了带回家养。结果后来抽风了,回家时醒了一次,于是沈定那张俊俏的脸就撞到他脑子里了。 搞半天结果那天包厢里的人是沈约,而且他和沈约做到哪种地步,上没上成,他全都不记得了。 真他妈日了狗了。 “别的我不知道,我只记得你压着人家让他叫哥哥,不叫不让走。” 叶潮这人生性爱折腾人,床上也总喜欢让别人叫点有意思的,林彦这样一说,他一点也不怀疑自个儿逼沈约叫哥哥的真实性。 叶潮原地比了个中指。 真是往事不堪回首,他脸上的黑线都可以收拾收拾送去织毛衣了,“他现在缠上我了,你说我怎么办吧?” “这事儿都过了三年了,你不说我早抛脑后了。别的不说,潮儿,这回是你先干了糊涂事,把良家子弟玷污了,他缠着你,你就给点补偿,打发他走得了。” 问题是他不是要补偿!他想上我啊!我总他妈的不能老实趴床上,真让人家操一顿吧?叶潮脑子更疼了。 总结一下,他疑似上了前男友的弟弟,现在这个弟弟反过来想要上他,还疑似想要和他在一起? 操,这到底是什么傻逼伦理剧,他竟然在和沈定在一起之前就先和他弟弟劈腿了,真你妈的离谱。 林彦看他烦得眉毛都能夹死苍蝇了,往他身边一躺,拍拍他的肩膀:“别烦了,人生处处是阴沟,翻船一回少一回,咱别管他了行不,来来来,陪我打两把,昨天壮壮和我一块打,掉了狗日的十几星。” “就他?他那段位还是花钱找人刷上去的,废物一个。”叶潮点了支烟,有气无力地搭腔说:“下回再打,现在没心情。” 林彦死缠烂打之下,叶潮最终还是陪他打了一下午游戏。 要说游戏荼毒人脑呢,开了两把,他就把沈约的事儿丢到九霄云外去了,把把冲在最前面。 于是当沈约来到病房门口时,里头正打的热火朝天。 “你给那野区里采灵芝呢?你过来啊我们这人都死绝了。” “你别上别上,对面那群傻比在后边儿蹲着呢……操,让你别上你还上!” “潮儿潮潮潮儿快快快救我一命!” “老子手上插着针自己都走不利索我还救你?” “卧槽无情!” 门把转动,沈约手里拎着粥面无表情地进来。叶潮还以为是他妈给请的护工,两手在屏幕上飞快操作,头也不抬就说:“那个啥,我不用护工,你回家去吧哈。” 沈约沉默着望向叶潮跨在林彦腰上的腿,阴森森地开口:“你这几天,我来照顾,叶夫人那边打过招呼了。” 他一开口,林彦抖三抖,叶潮当场死在对面的群殴之下。 叶潮气急败坏的把手机往床上一砸,“我不用你,回家玩泥巴吧你。” 沈约瞪着那条腿,眼神像是从地狱中挣脱而出的鬼魅,看得林彦心里发毛,他把叶潮的腿搬了下去,顺着叶潮的话说:“哥们,我们潮儿是对你不起,但是……” “出去。” “啊?” 叶潮怒了:“你凭什么赶我的人?!林彦,甭理他,今晚你就睡这!” 林彦夹在中间很是尴尬:“我……” 沈约毫不示弱:“再说一次,出去。” “你是不是想打架?!”叶潮拔了留置针上的输液管,光着脚翻下床,撸起袖子,“不想惹事现在就给我出……” 林彦赶紧抱着他的腰往后扯了扯,“潮儿,潮儿,冷静,别闹,这是医院,别砸咱小叔叔的场子。” 叶潮被半拖半抱地拉回床上,看在叶蘅的面子上,他暂时不会和沈约出手。 但这退一步越想越气,越想越亏,气得说话也不过脑子了:“沈二,咱俩三年前那一炮,实话说老子没点印象,来任何一个长得骚一点儿的我都能硬,别以为你拿那点旧事就觉得你有什么特殊,我……”没等叶潮说完,沈约就把打包好的粥往小茶几上恶狠狠一放,扯过他的手腕就往浴室里拖。 “你干什么?!放开潮儿!”林彦跟着急了,跟在后面想要拦住他,哪知沈约下了狠劲,扯着叶潮进了浴室,“啪”地一声把门砸上,用力之大,边上的窗子都抖了抖。 林彦在外头疯狂敲门,动静之大惹来了外头的护士,病房里一下子吵闹了起来。 浴室里头,沈约一手抬高叶潮那只受伤的手,一手开了淋浴,开了温水往他腿上冲。 水温正好,可叶潮还是打了个激灵,“你疯了?!” 一时间叶潮的怒骂声、浴室外林彦和护士的拍门问候声在耳边炸开,乱成一锅粥。 “让他们走。”沈约眸光灼热,“否则后果自负。” 叶潮看了眼自己湿透的病号服,又看了眼沈约那张三月河水一样冻人的脸,想事关医院形象,他要真和沈约闹起来,丢的是他小叔叔和他自个儿的脸。 叶潮双手紧握成拳,脸色屈辱到了极点,巴不得一掌拍死沈约。 他面目狰狞地开了口:“林彦,你和他们出去吧,我没事,我俩就是开个玩笑。”说道“开个玩笑”四个字时,叶潮真想把自个儿的舌头给咬下来。 门外林彦显然不信:“潮儿,你别骗我,你是不是给挟持了,潮儿?” “我真没事,你快走吧,他就是帮我洗个澡,真的,你快回去吧,回头我给你打电话。” 后来林彦和护士们到底是什么时候撤出去的,叶潮无暇管,因为他说完这句话之后,沈约开始吻他。 与其说是吻,不如说是咬。 和昨天在他车里温柔的舔吻不同,此时的沈约像一头饿了许久的暴怒的狼,活生生要把他的舌头吮断才肯罢休似的。 淋浴头的水声盖过了二人唇舌间色情的水渍声,叶潮这才发现,沈约高出他整整半个脑袋,肩宽与胯宽都要略胜一筹,完完全全地将他压在墙上之后,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忽地下体一凉,裤子被扯掉,白皙挺翘的臀部被压在瓷砖墙面上,冻得他抽了口气。 沈约关掉水,顺势打开了浴室里的供暖灯,抬着叶潮的臀部,将他抱到了洗漱台上。 “三年前,你和我,没做。”沈约分开他的唇,喘息着说道。 叶潮推开他的脸,“没做最好,我也不想欠你什么……别碰我!” 沈约将他抵在镜子上,向上扣住他两只手,欣赏风景一样气定神闲地低头看向叶潮毛发稀疏的腿间。 “你没欠我?”他说,“你厌恶的我,你避之不及的我,叶潮,这一切都是拜谁所赐?” 他永远也忘不掉,那一晚包厢内,霓虹灯绚丽的光斑下,他迷离却漂亮得惊心动魄的脸。 也永远忘不掉,彼时他脸上沾着沈约的白浊,迷迷糊糊地凑上来摸他的脸,要他叫哥哥时的媚态与性感。 更忘不掉,那之后叶潮以沈定男朋友的身份上门拜访时,心里那股肝肠寸断的痛恨与震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