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我吃我心上人的狗粮

    “为什么你就不能看看我？为什么你就是忘不掉他？！”殷雀双目赤红，强忍着心里的酸楚不让眼泪掉下来。众人哑然失声，这还是他们第一次看见自己的王哭。即使她的义父死了也只是更沉默了几日。

    他们的王和悻眼中的殷雀不一样。他们的王以前话很少，脸上没什么表情，雷厉风行。就在他们的王认识了一个人类，突然就变了，他们甚至怀疑是不是有人夺舍。但他们的王却回答他们：“因为我不爱你们，我爱她，看见了她我才知道活着应该是什么样子。”

    可惜他们的王喜欢的人不爱她，爱另一个人。于是他们的王无底线去爱她，想感动她，却没有什么用。就像他们感动不了他们的王。

    那一天殷雀和悻都没有回寝殿，而是一个在看蛊域的月亮，一个在看人间的月亮。一个为情所伤，一个为情所困。世上哪有那么多两情相悦，心上人大多是镜中花、水中月。更别说喜欢同性的人了。两个人都在屋檐上睡了，做着相同的梦，梦着不同的人。

    这一夜，殷雀决定了件她后悔做的事，又庆幸做的事。

    殷雀挡在悻身前：“悻，你为什么忘不掉他？”

    “因为爱。”

    “他不爱你。”

    “他爱我。”

    “你们二人缘分已尽。”

    “我不信。”

    “那一世他只是还没有遇到真正的命定之人，他对你是哥哥对妹妹的感情。你们本是兄妹，只是那一世投错了胎。”

    “你不必编这些话。”

    殷雀嗤笑一声，眼神从未如此阴鹜，拉着悻到了人间。这是夏安离的下一世。

    悻看见夏安离，先是发自本能地想跑过去，结果被殷雀拽住，下一秒就看见夏安离身边有一个女人。

    “那就是夏安离真正的命定之人。”

    “你胡说！我从来没见过这个女人！”

    “那一世是因为为了救你，还没来得及遇见她，就因你而死了。而那个女人也因没遇见夏安离，嫁给了个赌徒，郁郁而终。”

    殷雀用手指点了下悻的太阳穴。

    悻看见：一个满身青紫的女人抱着头蜷缩在地板上，一个男人在踢打她、骂她。最后，女人被活活打死，男人入狱，一个哇哇大哭的男婴被送进了孤儿院。

    假的！都是假的！悻跌跌撞撞地跑到夏安离跟前，用力抓着他的肩膀，声音嘶哑：“你是谁？”

    夏安离将她的手拿开，反问到：“你是谁？”

    “我叫许幸，你记得我吗？”悻要哭了。

    “许幸？我夭折的妹妹也叫“幸”，幸运的幸。”夏安离面露苦色，一家人本是希望天生体虚痴傻妹妹能幸运长大，可终究还是天意弄人。

    因为悻被殷雀点化为蛊师，所以是虚魂转世，来生早夭，之后再无转世。

    “夏安离？”悻快站不住了，声音颤抖。

    “你认识我？”

    “嗯，一面之缘。这是你的妻子？刚刚多有冒犯还请见谅。”悻勉强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

    “无妨。”夏安离身边的女人微微颔首。

    “是我妻子。之前还有个算命的和我说，我的命定之人胳膊上有一块青色的胎记，说是由于她前世所遇非人，为了不再和我错过，便留了这块胎记。原先我不信，结婚后无意发现，才相信原来真有前世来生。抱歉，自顾自和你说了那么多。”

    “抱歉，他总是这样，逢人就说，也不知道什么毛病。”女子欠身，眼里却是掩不住的笑意，然后娇嗔到：“安离，你下次再这样我可就恼了。”

    悻干笑着：“不不不，是我的不是。”

    “祝两位百年好合，早生贵子。”殷雀揽着悻的腰，回了蛊域。

    回去后，悻把头蒙在被子里，在床上躺了一整天。她好难过。难过喜欢上了一个错误的人。难过自己毁了那个唯一帮助自己的人的一生。难过自己的感情永远不会有回应。难过自己那么的一无所有。可就算难过，也要为了夏安离活着，即使他不会喜欢自己，也要报答援手之恩。一直以为是别人伤害了自己，结果自己也在伤害别人。姐姐的孩子应该是被血杀蛊杀了吧。

    悻回想起当初自己屠城的时候。她肯定杀了无辜的人，自己的仇报了，他们的呢。可是如果以死谢罪，那夏安离和那个姐姐又会被我害死。……

    想着想着，悻就边哭边睡着了。殷雀在她的发顶亲了一下。

    明明就是想爱护她，明明不应该告诉她真相，却还是一冲动就把一切都抖落出来了。她现在一定很痛苦吧。

    接下来的今天殷雀一直坐在床边，守着悻。每顿饭都按时呈上来，每顿饭都原封不动地退了回去。悻不吃不喝，殷雀也不吃不喝。悻一声不吭，殷雀也一声不吭。

    第三天夜里，悻终于开口了：“我这个人哪点值得你喜欢了？”

    “不知道，但我知道我喜欢你。”

    “我做了好多错事。”

    “太阳也有黑子。”

    “我不是太阳。”

    “你是，你是我的太阳。你出现后我的生命才有了意义。”

    “可是我不喜欢你。”

    “我喜欢你。”

    “那你为什么威胁着我活下去。”

    “因为我爱你。”

    沉默。

    “我想明白了。我确实对夏安离更多的是感激和依赖。如果我真的爱他，我不会让他为我冒险，而是让他讨厌我来保护他。我已经害他上辈子那么惨，以后就放过他，也放过我自己吧。”

    “那你喜欢我吗？”

    “恨着恨着就没有感觉了。其实我以前每天晚上都试着杀了你。”

    “我知道。如果我真被你杀了我会很开心。因为那代表你也爱着我。”

    殷雀不死心地问到：“你有没有过一点点心动？“

    “没有。”

    沉默。

    “明天开始好好吃饭吧，三天没早朝阴如启又要甩脸色了。别装死了，以后你还得被我天天跟着。”殷雀突然把气氛变得有烟火味了，倒是让悻心里沉重的感觉轻了不少。

    睡了一觉之后，虽然还是没办法看开过去，但也有了向前走的想法。起码别让那些人再把自己当小白（黑）脸了，就算做不了第一起码做个第二吧。她才不需要被保护。目标就是打败阴如启，明天去跟殷雀打听打听，要是太牛逼，还是做第三吧。阴如启除了对王位有兴趣之外好像也没啥放在眼里的，才懒得嘲讽自己。倒是如果超过了他反而棘手，嗯，那还是当第三吧。天真的悻就此开始了自己艰难的炼蛊生涯。

    第四天一大早，又开始了悻和殷雀的嫌弃与被嫌弃。悻骂着殷雀，殷雀又百折不挠地骚扰悻。其他人见了总算安心了。前几天王宫里上下死寂一片，连元帅大人都没办聚会，生怕王会像以前一样一个不高兴就挑刺然后把人打一顿。他们也特别惊讶于悻为何能活蹦乱跳到现在，王是有多喜欢她啊。

    等悻将自己的视线放到夏安离以外的地方后，她才发现自己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