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任务
何暮中午既没吃饭又没午睡，途中上课还要留意池与的神色，看他到底是不是生气了，就这样走神到了下午最后一节课打铃，小腿条件反射性地就支棱起来了，蓄势待发。 老师甫一宣布下课，他就如离弦之箭一般冲出了教室。 “啪！” 因为何暮强劲的冲力，一张试卷贴在了池与的脸上，正当他满脸黑线地揭开试卷，手机贴着皮肤传来了震动声。 上面只有简单的一句话： 【今晚老地方见】 “慢点儿慢点儿，我说我中午没吃饭，难道你也没吃饭啊”何暮望着眼前狼吞虎咽的申文翰皱眉。 申文翰正嗦着油泼辣子面，被何暮的话呛到了，“咳咳！你他妈好意思说，我中午可不就是没吃饭吗，这要不是为了去找你，何苦现在才干饭！” 何暮心有愧疚，赶忙递上了可乐，“来，喝水喝水，碗里全是辣子还吃的这么快” 申文翰灌了两口水之后，打了个嗝，“我说你今天中午到底是怎么回事，哪儿都找不到人。” 何暮不是很想和他聊这个话题，到时候又变成了偷鸡不成蚀把米的典范，便含糊其辞地岔开话题， “那什么，我可能是记错了，中午去的是另外一家餐厅，就是手机没电了......” “哎哟哟，等会儿，肚子疼！！！我马上就回来！” 何暮正编着理由，正好申文翰肚子又开始疼了起来，一溜烟地跑向了厕所。 “我说你怎么又——”何暮无奈，起身将盘子放进收餐区，恰好看见池与手上拿着一串钥匙朝学校大门走去，彼时人流量很大，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池与就消失不见了。 “奇怪......刚才还在前面的，怎么转眼间就没人了呢.......”何暮抻长了脖子朝大门处了望。 “什么不见了？”申文翰将一只手搭上了他的肩头。 何暮扭过头笑了笑，“没什么，应该是我眼花了，你这么快就好了？” 申文翰哭丧着脸，“我完了，我好像得了直肠癌。” 深夜的机动车道 一辆川崎H2穿梭在车流之间，不时发出嚣张的浪叫声。马路上除了车流量少了一点之外，热闹的程度和夜晚并没有太大区别。 池与取下头盔，将头发顺了一下，深吸一口气走进了一家装潢颇具土豪气息的娱乐场所。 一进门，服务生见他的打扮立即上前，“先生你好，请问你有预定的包间吗？” 池与礼貌性地笑了一下，“我是来找人的，请问汀兰苑在哪？” “就在三楼左侧角落最大的那一间，需要我带你去吗？”服务生见池与还是一副学生气，有些惊讶。 他摆了摆手，“谢谢，不用了。” 走上三楼，角落包间里有四五个服务生在门口守候，以备不时之需。 应该就是这一间了。 池与对服务生们点了一下头，他们似乎像在等他一样，立即帮他拉开了房门。 一进门池与就被里面淫糜的场景给惊到了，整个房间都是一群人趴在另外一群人的脖子或者血管明显的部位吸着血，底下的人大多数都是穿着暴露的女子，脸上的神情十分陶醉，似乎非常享受这一切。鼻间充斥着浓浓的血腥味，看起来就像是一场大型的野兽进食活动。 耳边交杂着牙齿啃噬声、女人们此起彼伏的呻吟声，一些女人的上半身都快被剥光了，敏感的器官还在被摄取的人肆意揉捏着，闭上眼睛几乎就是一场群交行为。 “Jonas！”沙发中央一男子似乎是察觉到了门响，立即从女人的胸口里出来，高兴地望着门口的池与。 池与冷冷地对着他说，“查尔斯，我12点从家里骑摩托出来可不是为了看你们干这种事的” 查尔斯不再理会一旁似乎还有些不满的女人，点燃了一支烟，“这不是刚刚剿灭了一群垃圾，所以大家一起举行聚餐活动吗，你要不要也来加入我们？” 查尔斯口中的垃圾便是食尸鬼。 见池与转身准备拉门走掉，查尔斯立即提升了音量，“我找你来，是关于你父亲的事” 池与拉门的手显然一滞。 查尔斯拍了拍手，包间的灯立即亮了起来，在沙发上进食的部下纷纷不满地抬起了头，但是并没有表现的太明显，显然还是颇为忌惮眼前这位亲王。 查尔斯笑了笑，对他们说“不好意思，你们去另外一间，我现在有一点事要和这位客人谈谈。” 部下们闻言便领着各自的女伴走出了房间。 房间此时只剩下了他和另外一位从开始就一直守在门边一位男生，之前灯光暗没有注意，还以为是服务生，现在看来应该是查尔斯的贴身仆从。 池与这才走近，依旧没有坐上沾满了血渍的沙发。 “你为什么要把他们赶出去，而不是我们单独去找一间房？” 那仆从立即搬来了一个座椅，池与道了声谢这才坐下。 “为什么？”查尔斯做思考状，“好久没人问过我这个问题了，因为这个房间的风格比较配我的衣服。” 查尔斯穿了一身深蓝色的西装，整个房间的装修是深海主题风格。 池与看了一眼墙壁恨不得自己撤回刚才说的话。 查尔斯是Tremere一族的亲王，严格来说，并不能算是真正的吸血鬼，初始的很多成员都是巫师，由于修炼的法力比较深厚，所以在吸血鬼一族中占据着重要的位置，随着时间推移，这一族的成员主要是替教会收集情报。 池与和他一起猎杀过几次食尸鬼，查尔斯面上看起年纪比池与大不了多少，但是已经活了几百年了，他很幸运地继承了上一任亲王的衣钵，在亲王里算是很年轻的了，并且对池与颇为青睐。 作为纯种吸血鬼而非初拥人，池与无论在地位还是在力量的掌控上都要比初拥人更为强悍，吸血鬼的血液也是会随着密度而消逝的。 刚才确实是Tremere族一次罕见的集体性进食行为，这种行为也是吸血鬼中一种独特的社交方式，通过吸食血液供体来达到双方的快感，这种专门用来供血的人并不会立即死掉，过一段时间身体就会恢复正常，他们享受这种被吸食的滋味。 “我父亲怎么样了？” “没错，我刚从教会里我的人得知消息，费恩应该马上就能被释放出来了” 提到父亲，池与情绪激动“你应该知道，他是被冤枉的！” 查尔斯吸了一口烟，“我当然知道，那样明显拙劣的借口，他们只是为了活捉一个替罪羊而已。” “那他们——”池与握紧了手中的拳头，似乎下一秒就要挥出去。 查尔斯摆了摆手，“真是爸爸的好儿子，你不要太过担心，作为亲王他们还是不会把他怎么样的，起码人身不会受到威胁。 等风头一过，自然会放他出来，而且费恩只是以大局为重才会选择自投罗网，否则你以为他们有几分把握把他困在里面？” 查尔斯打断了正欲开口的池与，“在此之前，你需要替我办一件事” 池与双手抱胸，眯起了眼睛，“我为什么要帮你？” 查尔斯从怀中拿出了一枚古铜色的令牌，上面还雕刻着一只面目狰狞的秃鹰，在灯光下闪烁着黯淡地光芒。 “十字令牌！”池与看清了他手中的物什之后，大为震惊。 十字令牌是教会的圣物，不由任何一族掌管，拿着这块令牌，几乎可以通过教会内部的所有区域，但是怎么会在查尔斯的手上？ 查尔斯似乎是看出来了池与脸上的疑惑和怀疑，立即道，“不是偷来的也不是抢来的，放心好了，更何况这是圣物，如果教会发现不见了，我还能在这儿安然无恙地和你说话吗？” 教会几乎是由血族里最老和最有资历的长老组成的一个协会，历史几乎可以追溯到初代吸血鬼，里面都是一群实力强悍而且强势的老不死组成的，甚至还保持着中世纪的固执和偏见，所以最近几百年来，教会内讧不断，而且外界对他们的行为也越来越不满了，这其中也包括池与。 本来他是不会参与这些政治上的阴谋诡计，但是事关自己的血亲乃至整个家族，他不得不出面应付。 池与深吸了口气，虽然不确定查尔斯是不是在做小动作，但是眼下除了相信他也没有别的办法，“成交，想让我做什么？” 查尔斯立即给他倒了一杯放在冰块里的洋酒，“不愧是我看中的人” 池与看了一眼杯中的暗红色液体并没有什么动作。 “你的警惕性还是这么重，不过也是”他笑了一下，抿了一口自己面前的酒“你还是个半大小子。不废话了，你知道什么是XⅡ型血吗？” “黄金血？” “不错”查尔斯用颇为诧异的眼神望着他。 “只是略有耳闻”虽为血族，池与并没有特地研究人类的血型，因为人类的血液根本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他知道XⅡ血型纯粹是某次的模考题作为题干出现过。 “像你所说的，XⅡ是黄金血，这是存在人类身上的一种通用血型，几乎是所有罕见血型里最未稀有的一种，所以你的任务就是帮我找到拥有这样血液的源体。” 池与叹了口气，“我现在还在上学，不能在这么多监控的情况下到处瞬移” 查尔斯将手摊开，“ 难道你的父亲还比不上你毫无用处的学业吗？你放心好了，我已经把目标锁定在本市了，但是我没有你那样的能力，所以需要你迅速帮我确切地找出这个人。” 查尔斯所说的能力指的是池与作为纯血中拥有比一半血族更为耐受太阳的能力，承受太阳的能力是与生俱来的，并不会像能量一样随着时间的增长而变强，纯血种除了不能在烈日下呆太久，一般的青天白日都不会被烧伤，所以也就具有更多的活动空间。 “万一找错了怎么办？” “所以需要你去提取血液样本检测啊，现在医疗技术这样发达，基本不会出错的，我相信你能很快地找到。”查尔斯拍了拍他的肩膀。 接着他打了一个响指，一旁的侍应生立即端来了一个盘子，上面是一个木质眼镜盒。 查尔斯对着池与说道，“打开它” 池与拉开眼镜盒的栓塞，里面是一副非常常见的黑框眼镜，和自己那一副差不多。 “这是帮助你初筛的眼睛，准确率高达99％，你可以戴上看看” 池与戴上了眼镜，发现眼前的人仍旧没有任何变化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查尔斯哈哈大笑，“谁让你看我们了，我们又不是人类，如果用这个看人，普通的血型的人整个身体会呈现局部红色，若是XⅡ血型则是蓝色。” 随即吩咐着一旁的仆人，“去把门外那几个人叫进来” 池与将信将疑地戴上了那副眼镜，对准了进来的几个人，果然就像红外热成像那样，镜头下里的人只要是有血液流动的地方都变成了红色，而且还看的颇为清楚。 查尔斯将头沿着顺时针扭动了一圈，“怎么样，没骗你吧” 池与对他比了一个OK的手势，“我能再问一句吗？” “of course” 查尔斯比了一个有请的手势。 “你们要找这种血型的人干什么？” 查尔斯立即将眼神偏了过去，“你只需要执行任务就行了，不需要知道这么多” 池与觉得事有蹊跷，立即皱眉道，“我作为你们任务的参与者，难道不应该知道吗？而且就算我不出手帮你们，父亲早晚都会从教会的牢笼里出来，我完全可以不需要担心” 这个老东西，甚至都学不会撒谎，池与是故意这么说的。 查尔斯是一个精明的商人，自己要是能做的事一定是内部消化，所以为了迅速锁定锁定目标血型这件事也只有自己能做，他必须要100％确定血源的准确性，也只有纯血族才能够拥有这样敏锐的嗅觉。 “你威胁我？”查尔斯眯起了双眼，随即神色恢复如常， “罢了，告诉你也没事，你也不是那种嘴碎无聊的人。对于血族来说，血液几乎就是生命源泉，就如食物之于人类，而黄金血在医学上几乎可以输入所有的受体，并且不会发生排斥反应。我们在初拥的时候，也不是能够百分百成功的。大部分都是死于血液排斥。” 若是一个吸血鬼完完全全初拥一个人类，不仅需要吸入人类的鲜血，作为受体的人类还需吸食吸血鬼的血液，这边是俗称的血交。 但是成功率莫约只有75％，多数是因为宿主和初拥者出现血液排斥，最终没有及时输血导致失血而死。所以血族初拥一个人类，不仅要祈祷上帝还要初拥者自己内心获得新生的意志力顽强才能够获得二次新生。 池与了然，“知道了”，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当他回到卧室用螺丝刀拧开眼镜腿的时候，果然用放大镜看到了一个微型窃听器。 用镊子钳起来仔细盯了片刻，眼底暗潮涌动， “这个老东西” 随即将其碾碎扔进了垃圾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