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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柯朝后退了一步,死死盯着谢陨星。 那张脸异样苍白,呈现出一种濒临破碎的脆弱感,人是不会被打碎的,只有瓷器才会。可那样不堪一击的瓷瓶,却要护着一头披了人皮的猛虎,那双虎眼发亮,在隐秘暗处泛出嗜血的潮红。 多可怜,明明伤的是足,却瞎了眼。 先是亓孟,再是唐佾,谢陨星从来都只看得见事情的表象,似乎只要给他一颗糖就能把他乖乖哄走。 言柯讥讽一笑,冷冷望向谢陨星身后的人。 唐佾面色丝毫不显讶异,只平淡地侧目看谢陨星,似是打量一块待宰羔羊,思量价值。 “陨星,你。” 言柯忽然打断了唐佾的声音,径直两步抱起谢陨星,谢陨星尖叫不及,还没想明白发生了什么,就被人一把扛起,两条青肿的腿颤巍巍的从言柯的肩膀上垂下,他陡然变了音,还在挣动,却被一双从脑后伸出的手狠狠堵住了嘴。 言柯一言不发,扛着他就往外走。 唐佾的眼眸却渐渐变深,似是望见了什么饶有趣味的东西。 谢陨星出声不得,急得面红耳赤,唔唔地哼,费力够上紧箍着他腰部的大掌,可硬挨了场暴打,又爬了那么久,他身上气力全失,嫩白的细指不仅没能戳开那双手,反而被人抓着反按于掌下。 谢陨星彻底崩溃,他像失去了人生方向,失去了他本来也没有的那玩意,虽然这只是一个小小的举动,却让他久违得受挫,这人看起来傻,但有时候又聪明得很没有道理。 他明白在白舜水他们面前哭,他们反而会打得更欢,但是在言柯面前,他仗着言柯对他那点儿的感情怎么作都行,就着那点委屈劲,谢陨星哭得颇有些破釜沉舟。 言柯捂着他嘴巴的手被浸得湿透,嘀嗒流水,又走了几步,终于顿住了。 “你。” 谢陨星呜呜咽咽地嚎,用鼻子轻拱紧紧捂着他嘴巴的掌心。 言柯肯不松手,忽然手心触电似地弹起来,谢陨星看准他的这个失神,后肘奋力一顶,从他肩膀上摔了下来,还好皮糙肉厚,一屁股墩眼冒金星地滚到了地上。 言柯有些恼羞成怒,手心里还残留着柔软小舌的滑腻触感。 “陨星,你别仗着我喜欢你就胡作非为。” “骗人鬼,你压根不喜欢我,你只是喜欢一个又傻又好操的小狗,我早看透你了傻逼。” 一接触到空气,那张憋红了的小脸仰起来,重重打了个喷嚏,谢陨星双眼已经哭得通红,睫毛上挂满了泪珠,还在一滴滴顺着鼻梁往下滑,说着反驳话倒有理有据起来。 言柯兀地卡了壳:“我不是。” “别解释了,哪有什么莫名其妙的爱情,你在路上看到一个姑娘,看她美好明亮,羞涩温柔,哇你觉得你爱意爆棚爱她爱得恨不得把天上的星星都摘下来给她,喜欢她的那是你?别开玩笑了,是你的荷尔蒙。”谢陨星直起了背,靠在墙上蔫头蔫脑地说话,“只不过你口味清奇,别人喜欢的你不要你偏要剑走偏锋搞双性人,也不知道是猎奇心理还是天生的心理变态。” 杀人诛心,言柯被说得皱了眉,想要辩解可谢陨星的嘴炮还在攻击,让他连一句也没能接上。 “我也理解你,我也算半个男人,都是男人,谁心里还没点b数呢,就像某个种族的女性成为其他异族狂热的追求对象一样,只是个形象符号,在他们心目中,这个种族的女子温柔乖巧,肤白貌美,有着精灵般柔媚纤细的腰肢,毛茸茸的软白耳朵,谁不喜欢这样种族的小漂亮呢,承认吧言大公子,你也是这样的人,要不是看在你长得人模狗样家境高得让我惹不起的份上,那天在咖啡厅我早拿咖啡泼你了。” 谢陨星腿斜撑着地,后仰靠墙的脑袋竖起来,言柯一动不动地注视着他,看他用手指指门,语气混账也无情。 “我就是个欺软怕硬的小人,承蒙您看中一场,今后也不要来了,您一来,我就处处霉运,又是亓孟又是我哥又是学生会的那些渣滓,也不知道是造了什么孽。” “你想让我走?”言柯说。 谢陨星点头:“你还无缘无故打我的朋友。” “唐佾是你的朋友?” “对。”谢陨星说,“他很好的,还在我生病的时候来看我,给我推轮椅晒太阳,还给我买糖。” 言柯之前的神情还没有那么凝重,在听到谢陨星的这句话后,终于绷不住了。 “陨星。” “叫我池也。” 言柯勉力忽视他话语里丧里丧气的攻击性,深吸了口气说:“谢陨星,我们都坦诚点好吧。” 谢陨星抬眸静静看他。 “不要把所有人都一概而论,你认识我多久,你知道我什么,就觉得我像你以前看到的那些男性一样,不要窥见了点黑暗就自以为是地评判别人的感情,尊重好吗?” 谢陨星抿了下唇,勉强地点点头。 “你确实和我们都不一样。”言柯说。 “我能记事起早从我妈的眼泪中知道了,不用你跟我讲啊我身体有多不一样。” 深深吐了口气,言柯终于出声。 “今天我们不谈感情,不谈过往,不谈现今,只说未来,可以吗?” 谢陨星想了想,有些为难:“给你三柱香的时间,我待会要去和周公碰面,可忙了。” 言柯看了眼表,快速开口:“我没有在嘲讽你的身体和正常人不一样,我的意思是指你这里。”他指了指脑袋,“天真过头了。” 谢陨星心中浮起一丝被看轻的恼意,小声反驳道:“胡说八道。” “亓孟不是好人,你那哥哥同样不是。” “我早知道了。” “唐佾也不是好人。” 谢陨星说:“你凭什么这么说人家,唐佾他年年考试年级第一,温和谦逊又有礼貌,连一只蚊子也不舍得打死,这样的人不是好人难道你是吗?你是割肉了喂鹰还是以身殉了人啊。” “我承认也不是,但是唐佾和你绝不是同类,就凭他父亲是唐德汀。”言柯沉声说,“猛虎不生羔羊。” 谢陨星一滞,许久才缓过神:“你在搞歧视?唐爸爸也没怎么样啊,你不能因为你家里一窝子少将司令军官,就看不起经商的人啊,虽然说唐老爷子做的很多事情都不大入流,但这并不能说明唐佾就不能是个光明磊落的好孩子啊,连坐罪带上他未免太冤了吧。” 言柯不知道该怎么劝一个自甘堕落的瞎子睁开双眼,光明里的人在光明待得久了,一眼也不肯看黑暗,可是身处光明,就注定要被黑暗中的人注视。 如果谢陨星不肯把他拉入光明,那么他就只能将他扯入黑暗,在阴暗处呆得久了,更能明白那些是非善恶。 谢陨星起初说得确实没错,他确实看他光明漂亮,磊落又坦荡,便动了心,跃跃欲试着想从中得到点什么,趋利避害是人的本性,言柯不想成为父辈,只能往上爬,一旦触及那根杆子,就再也不松手。 “你说的是。”言柯声音幽幽,”我也想变得光明磊落,怎么办呢谢陨星。” 他这样一下子的服软反而让谢陨星犹豫起来。 “要不你去信个教?” 言柯没理会,打量谢陨星半晌,最终用上了他们那套的交流方式,言简意赅。 筹码一颗颗放上了明面。 “在谢家为主的研究所因为非人实验被政府查封后,你母亲为了保住谢家,和之前私奔的寒门子弟断绝来往,先是靠着裴家上位,后又出卖多年的同盟韩氏,现在亓老倒台,你父辈最后的那点心血很快就要被后起的林家夺走,谢陨星,你靠什么保住你家族基业?就凭你妈牺牲自己的那些政治联姻?” 谢陨星的动作一滞,似乎没明白刚刚还对他轻声细语的人为什么忽然就变了张脸。 可言柯语气平淡。 “你外公吊死的时候你那是也在吧,媒记的闪光灯可是清清楚楚印过你的脸,头条的版面我还留着,是你妈用衣服包住你的合照,孤儿寡母、轰动全国的“基因门”事件,需不需要我拿给你看?” 谢陨星猛然抬头看他,眼睛里的神色倏然一震,透出不可置信的愠怒来。 “言柯,你查我?” “众所周知的事情,你以为你装得再好,学校里那群利字当头的小大人就不会关注?那群人平白无故会来欺负你?只不过是因为你得到不该得的却没有付出相应的代价。”言柯说,“谢家既要要清白又想在新水市有一席之地,哪有那么好的事,你要当个傻子要清白多简单,离开新水,你父辈的积蓄足够你吃喝一生不愁,你为什么不走?除了那所废弃研究所里的东西我想不到还有什么能让你惦记的,你觉得还有谁能帮你,自顾不暇的亓氏,还是政治倾斜向林家的裴氏?当坞圈的大小家族都开始排斥谢氏时,你靠什么来自救?” 谢陨星被说的一下子没了声:“你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 “确实没有用。”言柯平静道,“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世上并无两全法,你今天走出这扇门,就跟我言柯再无任何瓜葛了,我收回我的话,此后对你生死不问,你保住你的光明清白,我继续淌这趟浊水。” “另一个选择,陪我睡三个月,我以我父亲言总司令的名义,答应你救下谢家。” 谢陨星刚迈出的脚步顿在原地,他慢慢回过头,反问道:“你觉得我会答应?” “你难道不会?”言柯说,“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你自幼耳濡目染,想必对这个圈子的规则不会不懂。既立在风口浪尖,就要做好随波逐流的准备。况且谢陨星,你的本心值几个钱,为它看着你亲爱的妈妈流泪,值得吗?谢老先生上吊的绳子,想必已经承载不住更多的重量了。” 谢陨星死死咬牙,许久才说一句:“我真是小看你了。” 言柯俯目看他,目里无波无澜。 “现在,过来,亲我。” 谢陨星抬起尚未痊愈的脚,强忍着痛一瘸一拐地走过去,言柯眼珠子黑漆漆地钉在他的脸上,将他每一个细微表情都纳入眼底。 他费力踮脚,抬起干涩的嘴唇,在言柯右脸颊上落下一个柔软湿润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