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课 老师，做你的床伴也可以
回到包厢的盛皓辰有些失魂落魄，偏偏他才一进门，林佳就带着大家一起起哄：“哎哎，盛皓辰你可回来了，大家可都以为你临阵脱逃了呢！” “我们不罚你喝酒，但你可必须要唱首歌才能坐下！” “对对对，像个男人的样子，赶紧赶紧！” 盛皓辰心中冷笑，不就是唱歌而已，长个嘴都会唱，有什么难的？也不知道这些人究竟有什么好起哄的。 正好包厢里正播放着不知是谁点的一首，萧梓靖拿起麦克风，直接就唱了起来。 原本喧闹的包厢竟在顷刻之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忍不住静下心来仔细倾听。一个平常阴沉、内向、几乎没什么存在感可言的男孩，很难跟一首温柔深情的情歌联系在一起，可偏偏这样的事情就是发生了，而他那略带几分沙哑的歌喉居然意外美妙，让大家都听入了迷。 可盛皓辰却不仅仅是在唱歌而已。这首歌他很熟悉，即便不看歌词也能随口唱出，因此他眼前看到的也并不是包厢屏幕上播放的歌曲MV，而是季芙和别人有说有笑的画面。原本那应当是让他赏心悦目的美好画面，可偏偏她对面坐着一排男人，画面瞬间变得刺眼扎心。 也不知是什么话题，让她和他们聊得那么开心。 可盛皓辰也知道，他和她之间的交集，除了在校内的那点师生之间的交集，就只有床上的那点交集，他对她并不了解，似乎也从未尝试过走进她的内心。 他们之间也没有其他关系，从头至尾都只是师生。而他在这段关系中，表现得极尽卑微内敛，几乎不敢有任何多余的表现，只怕她多了解他一点就会心生厌恶；只怕他哪一步走的不对，这层原本脆弱的关系就会彻底破碎。 是啊，他根本不是她的什么人，凭什么阻止她去联谊呢？他的确是会吃醋、会难过，可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一首歌曲完毕，盛皓辰在众人又一次的起哄声中回到了座位上，只是这一次多了些掌声。一左一右的两个女孩更是对他热烈欢迎，他才刚坐下，两边的女生就都忍不住对他叽叽喳喳，可他却一个字也听不进去。 他摸了摸兜里的手机，几次三分险些忍不住想给她发信息问个究竟，不求别的，只求一丝心安。可最终他还是没能迈出那一步。 这场聚会并没有进行到很晚，眼看着时间已经差不多，大家便各自散去，班长和副班长还是认真负责的，要求每个人到家后都要发信息汇报。 盛皓辰却没急着离开，而是一个人戳在路边，茫然发呆许久。直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划过他的视野边沿，他的视线立即有了焦点——原来他们的聚会现在才结束，而她则跟着好几个人一起从餐厅里出来，依旧是有说有笑的模样，看起来气氛极好。他们也来到路边，只是跟盛皓辰之间的距离很远，最后，是一个男人将她送上了车。 盛皓辰叹着气，总算是在末班车抵达车站之前找回了些理智，最后坐着末班车一个人回到那个黑暗的小房间中。 他一次又一次按住想要给她发信息的冲动，不断告诫着自己要沉住气、沉住气，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她心生厌恶，一丝一毫也不行。 这次明明是个难得的较长的小假日，可偏偏两人并没有提前商量好，盛皓辰也不确定究竟能不能等到她。 结果，周六一整天，他没能等到她的人，也没能等到她的任何消息。 他终于无法忍耐，怀着满腹的焦躁和期待，编辑了一条信息：老师，这周末的补课，不能来了吗？ “啊，抱歉，这周有点事，不能去给你补课了，你自己要好好加油哦！” 这无比客套的话并不出人意料，为了不落下把柄，盛皓辰根本不敢发任何带有明确指向性的文字，更不敢展露出一丝一毫的暧昧。如果是平常，他不会多想，可是现在他却没法不多想，他甚至忍不住在脑中幻想她和其他男人约会的情形…… 那情形，可真是让他心如刀绞。 可偏偏除了等待，他别无他法。 这个周末，漫长而煎熬。 总算是熬到了周一，他终于又见到了她，她看起来气色不错，跟平常没什么区别。可想要找到一个和她单独说话的机会，从来都不是什么容易事。盛皓辰只能继续苦苦忍耐、等待，直到下午自习时间，他才来到那间“心理医疗室”，这一次，他是的需要她的“治疗”。 果然，季芙收到了他的信号，也按时前来赴约，可这一次，她才刚走进房间、将身后的门关上，转身，竟被盛皓辰直接抱住。 季芙愣住，可前面的男孩却似是有些呜咽，过了好一会儿，耳边才传来他沙哑的声音：“老师，别不要我，我只有你……” 季芙蒙住，完全不知道究竟发生什么，她只好轻拍盛皓辰的肩：“啊，你、你放心，老师是不会抛弃你的，遇到什么问题，尽管跟老师说。” 这里是学校，她用公事公办的态度跟他说话再正常不过，可如今脆弱无比的他，居然会被这么普通的话语刺痛，他仍紧紧抱着她不放，强忍着泪水勉强呜咽着，有些急不可耐地说道：“老师，我知道你会和其他男人在一起，我不敢有非分之想，也没权利对老师提出任何要求，我只有一个请求，别抛弃我，好吗？” 这话让季芙瞬间明白了什么，可转念一想又更懵了，难道他指的真的是周五晚上的联谊？可他怎么知道的？而且……她也没说要交男朋友啊…… 那天晚上的那些相亲对象，一个个的看着都不错，但没有一个是季芙的菜，她居然不住频频想起盛皓辰，甚至还忍不住拿那些男人跟盛皓辰对比，结果发现其中的几个居然连一个十几岁的男孩都不如。 “老师，就算你将来有了男朋友，你、你可不可以……可不可以不要抛弃我？哪怕是仅仅当你的床伴也可以……” 季芙心中一惊，这个男孩……为什么要对她卑微到这种程度？居然脸“床伴”这种话都说得出来…… 季芙皱着眉说：“你在胡说什么呢？别胡思乱想……” 可盛皓辰的怀抱却更紧了些：“老师，别抛弃我！” 季芙有些无奈地叹着气：“我从来没说过要抛弃你啊，你先冷静一下好不好？” 盛皓辰暂时将怀抱松开，望着季芙的双眸，试探着问道：“那……上周末。” 季芙叹了口气：“我是真的有事。” “那下周……” 季芙恨铁不成钢似的敲了下盛皓辰的额头：“下周会去给你义务补课的！” 盛皓辰吃痛地揉着额头，却已经忍不住窃喜不已。他来时小心翼翼，离开的时候也是身影匆匆。 关上门，季芙一个人坐在房间里，心情忽然变得有些复杂。 她还无法确定这个男孩究竟将她摆在心中怎样的位置，也没有确定他对她抱有的究竟是怎样的一种感情。这个男孩在感情方面的缺失很多，从小爹不疼妈不爱，他对她的感情未必就是真的男女之情，说不定还有一部分对母爱的渴望呢。 可偏偏他又是那么懂事，对待她的态度更是处处显露着小心翼翼和患得患失。她之所以愿意占用个人时间去他家中，一部分原因是对这个男孩的同情和怜悯，也有一部分是对工作的热情，还有很大一部分原因，藏在她心底晦暗处，她自己都说不清，那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心绪。 也许正是因为发现他那么在意、重视自己，才忍不住想要给他一些回馈吧。 而且，如果没有经历过昨晚的那场联谊，也许此时季芙的心情也不会这么复杂。 昨天的那几个联谊对象，都是来自另一所高校的几位男老师，他们看起来文质彬彬、仪表堂堂、成熟稳重，最初聊天时的氛围也不错，可聊的越多，暴露得就越多——他们内心深处的高傲、自负、大男子主义很快就暴露无遗，明明都是老师，原以为应该能相互理解体谅，但事实却并非如此，甚至脸最基本的尊重都未必做得到，他们其中甚至有人直接说出了“建议结婚之后就别当老师了”、“家里有一个老师就够了”这种话。 季芙当然知道并不是所有男人都这样，昨晚的那几个男人她不喜欢，也并不意味着她就遇不到好男人，可偏偏这种时候盛皓辰就在身边……即便他和她之间的了解也很少，可至少和他相处时，她只会觉得轻松舒服。 难道她真的要喜欢上这个男孩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