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吻
“双双我下午想早点走。”庄诗凌又轻又快的语气在蒋双双耳边如飞鸟般掠过。 “你去呗，主任不会管你的。不过，你去干嘛？”庄诗凌在这边没有亲戚朋友，难得见她早退一次，这让蒋双双万分好奇。 “有点私事。”庄诗凌故作神秘地说道，看着蒋双双一幅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她松口道：“我上次去医院有些情况忘记说了，我得再过去一次。” 庄诗凌一边说一边微微点头，如果有心理学家在场一定一眼就能看出她在说谎，细微的动作好让自己的话更有说服力，不过蒋双双对心理学并没有什么研究，反而觉得如果有病情没有说清楚是应该再去医院弄清楚。 妇科门诊的医生个个都很忙，一个人进去三五分钟就立刻接待下一个没有多少休息时间。 卢芒按了下一位病人时看到熟悉的名字，下一秒庄诗凌打开门走进来。 “哪里还不舒服吗？开始吃药了吗？”卢芒以为庄诗凌病情加重了，有些着急地问。 只见庄诗凌摇了摇头，掏出手机对卢芒说：“我想起来忘记加你微信了，如果你要来我家的话是不是应该我来邀请你？” 卢芒看着庄诗凌有些天真又认真的表情，笑了起来。 “不要因为这些事情来挂号，我的号17块钱呢。”卢芒在电脑上给庄诗凌操作了退号，拿出手机扫了扫她的二维码。 “护士不告诉我你的电话呢。”庄诗凌委屈地说道。 医院的医生大多不爱给患者私人电话，护士拒绝她也是十分正常的。 “她们要保护好我们医生的隐私呀，好啦，快回去吧。”卢芒揉了揉她的头发安慰道。 “那你下班会来吗？”庄诗凌问道。 当卢芒正想回答她时，手机在桌上振动了一下，两人不自觉的斜眼看了看屏幕。 是向璟发来的微信，内容是：下班来我家吗？ 庄诗凌几乎是看到这条短信的瞬间就抬眼看卢芒，她的瞳孔收缩了一下，呼吸变得急促，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她好像忘记了最重要的一件事情。 卢芒真的想去她家吗？也许只是出于客套才礼貌地问一句而已，自己却像个傻瓜一样当真，还冒昧地跑来医院，此刻她真的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那个……我不耽误你上班了，我先回去了。” 庄诗凌知道什么都挽救不了自己这次的冲动了，只想赶紧离开这里。 此刻向璟刚到芜州动车站，她的脸上既疲倦又满足，看得出来她在这场讲座中收获颇丰，她知道卢芒这会肯定很忙，又发了一条，“我回来了。” 卢芒如坐针毡地继续给后面的病患看病，好不容易熬到下班了，她先是回了向璟的微信，问她是否安全到家，得到肯定的答案后驾车前往庄诗凌家。 庄诗凌不知在黑暗的房间里坐了多久，手机屏幕突然亮起来，持续不停地振动起来。 她看着陌生的芜州号码犹豫了一会儿，接起来说：“喂，您好。” “开门。”清冷的声音近如咫尺，庄诗凌抬头看着那扇绿色布满锈迹的门。 简单的两个字如开山斧似的直直劈开庄诗凌的心，又像猛烈的火焰吞噬了她的身躯，此刻她以为自己消失了，可又看到自己重生了一般。 “你怎么了？”卢芒看着黑漆漆的房间，“啪”一声打开了房间的灯。 “你没去你朋友家吗？”庄诗凌有些惊讶，毕竟她们才认识没几天，她没想到卢芒会拒绝她的朋友来自己家。 “向璟吗？我晚点回去就是了。” 不知为什么庄诗凌听到这句话心头竟微微地泛酸，她对卢芒一无所知，住哪儿？和谁一起？但以她的身份去管这些事情又或是这般在意这些东西又凭什么呢？ 卢芒将外卖袋放在餐桌上，刚打开袋子便闻到了扑鼻的香味，卢芒依次将袋子里的东西拿出，庄诗凌的肚子也很配合地发出“咕噜”的声音。 “饿了吧？” 看着一桌子汉堡、炸鸡、薯条、蛋挞，庄诗凌忍不住问：“我们两个人能吃得下这么多东西吗？” “放心，你吃不完我都能吃完。” 卢芒拿着一个汉堡啃着，本来是想边看电影边吃的，可是电脑桌太小了摆不下这么多的食物，而且卢芒觉得看着庄诗凌更下饭。 庄诗凌是没见过这种阵仗的，小时候在同学们都以吃洋快餐为骄傲时她没能吃上，长大后看到肯德基或者麦当劳内心还是会波动但一想到现在再怎么去吃也是无法弥补了，也就没有刻意去吃过。 “谢谢你来，还带了这么多吃的。”两人用餐完毕后，庄诗凌收拾着包装袋看着卢芒说道。 卢芒垂下眼眸露出庄诗凌熟悉的酒窝没有说话，在庄诗凌的房间里转来转去，目光突然被电视柜上的一本本子吸引。 那是一本很有年代感的旧本子，硬纸壳的封面有些破旧，四边有些泛黄了，但是可以看出它是被庄诗凌好好地安放着的。 “这是什么？”卢芒好奇地拿起了本子，但并没有翻开，她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怕侵犯到庄诗凌的隐私。 庄诗凌走到卢芒的身边看着本子地回答：“这是我小时候写的日记本，你可以看看，还是很有意思的，现在再让我写怕是写不出这文笔了。” 庄诗凌的身高跟卢芒相仿，她站在卢芒的身后，脸在卢芒肩膀的上方，她们站得很近，甚至能感受到卢芒的发丝与自己的发丝触碰。 既然庄诗凌大方地分享她儿时的日记本，卢芒也就不客气地后退到沙发前坐下翻看。 那是用很稚嫩的笔体写的日记，粗细不一的铅笔痕迹，遇到不会写的就用拼音代替。 这本日记让卢芒对庄诗凌更了解了，也是日后对庄诗凌心疼的重要原因之一。 上面记录了她快乐的事情，大多是抓住了蜻蜓亦或是赶上了夕阳，也记录了她不快乐的事情，大多是家庭的原因，这些事情便会用重重的力道去描写，纸上泪水的痕迹可以看出她的悲伤和愤怒。 庄诗凌伸手抚摸这些痕迹，她用手指将头发勾到了耳后，露出光洁的脸颊。 “这些眼泪不是写的时候流的，是后来看的时候没忍住哭了。”庄诗凌“噗嗤”一声笑出来，“现在再看觉得这小孩太可怜了。” “但我觉得我已经从这个悲惨的人生中抽离出来了。” 卢芒静静地听庄诗凌说的话，手指轻轻地翻过书页，这一页夹着几张老照片。 一张是一家三口的照片，一对父母前面站着一个小女孩，母亲搭着小女孩的肩膀露出温柔的微笑，庄诗凌完全地遗传了她母亲的漂亮五官。 后面几张是庄诗凌的毕业照，还有证件照，每张照片里的她都很瞩目。 “你长这么漂亮，没人追你吗？”卢芒有些疑惑地问道。 庄诗凌转了转眼睛，抿着嘴笑：“当然有人追啦。” 她将身子转向卢芒，试探着问：“那你呢？” “我……没人追咯。”卢芒耸耸肩，医生、教师、公务员可以说是相亲中最受欢迎的三大职业了，但是医学生读书的时候哪还有空谈恋爱，工作后的圈子也很窄。 “不会吧，我不信。”庄诗凌夸张地摇了摇头，捧着卢芒的脸说道：“你这么好。” 庄诗凌的手有些凉，卢芒把手捂在她的手背上。 “你和谁住在一起？”庄诗凌还是没能忍住问了出来。 “工作的时候住我朋友家，我家离医院有点远，休息的时候才回家，所以前两天没来你这。”卢芒猜到她是误会了，细细解释了一番，看到她脸上绽放出释怀的笑容，卢芒的回答使她很高兴。 如果她可以吻我一下就好了。现在的氛围实在是太美好了，眼前的人也太好了，让庄诗凌忍不住冒出了这样的念头。 卢芒扫视着庄诗凌的面容，她们在小小的双人沙发上对坐着，庄诗凌的手还放在卢芒的脸上，而卢芒的手也还捂在她的手上，她们离得很近，卢芒从坐姿改为跪姿，抿了抿嘴巴欺身凑近庄诗凌，微微歪过头来，在她唇上轻轻吻了一下。 庄诗凌没有什么反应，既不惊讶也没回应，只是静静地看着卢芒，在卢芒第二次接近她的时候扬起了下巴闭上了眼睛。 她感受到对方的嘴慢慢张开，轻轻地吮吸自己的下唇，慢慢转移到嘴唇的中间，伸了舌头挑逗起来。 周围的温度好像突然上升，庄诗凌感到自己快要窒息了，呼吸开始变得急促，虽然她渴望卢芒的亲吻，但身体却僵硬，自始至终没有回应。 卢芒轻轻放开她，两人像没有发生什么似的聊了会天，直到卢芒要回去了。 “你是听到我心里想什么了吗？”庄诗凌问道。 “什么？”卢芒不知道她指的是什么事。 “刚刚我希望你可以吻我。” “我以为你不喜欢呢。”卢芒背靠在门上看着庄诗凌。 “不，只是觉得这样不太好。” 看着庄诗凌真诚的眼睛，卢芒不置可否，笑了笑转身开门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