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囹圄
书迷正在阅读:全职高手之影子代打、【契约-狼犬】(女 攻 G B)、【成狂】、郎骑竹马绕青梅、妾、重生后美人师尊被我掰弯了、【女攻GB】被穿越女夺舍后我惊呆了、白领丽人、小攻生子全息网游〔美攻弱攻哭包攻〕、我再也不看盗版文包了
肃王府邸,奢华寝室里三皇子凌风敬正将新纳美人的衣衫半解,帘纱轻动,一身黑袍的中年男人就突兀站在床边,抬头是张十分寻常的面孔,随处可见让人留不下印象。 此刻他站在一人之下的三皇子面前,面无表情,左手里握了根两根粗的藤条。 凌风敬悻悻推了把美妾:“你先出去。” 中年男人声音嘶哑:“殿下不该让她进来。”他走进一步,伸手便捏断了女子脖颈。 “典军候命小人带来的教导,请殿下伸手受教。” 凌风敬眼里藏不住畏惧,极慢摊开手掌同时满脸愤懑委屈:“叫人早日除掉老九那个小孽畜有什么错?父皇突然把他从死人堆里拎回来,保不齐还念着那妖妃的旧情。” 皮肉响声,伴随凌风敬咬牙抽气。 中年男人道:“你私下调动的七煞死了三人,尸首七零八落,跟去那队弓手,各个被戳穿双目身亡,这已不是自保,是威慑。” 凌风敬大惊失色:“不可能,老九身边早被我摸了个底透,哪能私藏这么一队精兵?” 那藤条落得更重,已让三皇子忍不住低叫,那中年男人不为所动,打足二十下方停手继续说:“所以是有别人不想凌风卓死。” 凌风敬捂着红肿手掌呲牙咧嘴:“谁?老二?难不成是父皇早做了防备?” “凌风卓刚到北境地界便身死,典军候怎么可能全然置身事外?若再万一被抓了实证把柄,戕害皇子的罪名,眼下谁也担待不起。” 凌风敬忙低头说道:“黎叔,帮我跟舅舅说,外甥知错了。” 黎叔脸色缓和少许:“你无需担心,这位九殿下,本就被做了其他安排。” 翼宁郡又起风了,空中四处黄沙扬洒,明彻捂着左边眼睛走进前厅,苦兮兮抱怨:“今儿这是第四次进沙,真怕给我整瞎了。” 凌风卓正在桌前等午膳送来,明彻凑过来在他身侧坐下,探头问道:“那个丁决念,你要怎么处置?” 凌风卓斜睨他一眼,有点好笑的不紧不慢道:“什么怎么处置?” 明彻声音更低:“你觉得他是不是——” “八成是吧”,凌风卓指尖轻敲着桌面,“好像只有他是,这许多事情才说得清原由。” 午膳送进来一荤一素配了面食,菜色清汤素净,明彻几分诧异:“你换厨子了?”他可十分了解凌风卓无辣不欢重油重盐的口味。 “丁决念说他擅掌厨。”说着便举箸夹起切口工整,纹理细致的肉块放进嘴里,咀嚼吞咽后,表情十分微妙。 看得明彻一头雾水:“九殿下?” 凌风卓递给他备用筷箸:“尝尝看。” 明彻不明所以小心谨慎吃了一口,不由问道:“这是什么?” “牛肉。” 明彻不由再试了一口,才知道味如嚼蜡这词是并非虚构,客观说食物并非难吃,而是没有任何味道,不止没有佐料调剂,连食材本身味道都几乎消失不见,让人有种吃不进,也吐不出,如鲠在喉的进退维谷。 明彻幸灾乐祸下了结论:“这人一定很恨你。” 凌风卓也不言语,有条不紊,按部就班把盘中饭菜吃得干干净净,然后吩咐前来收拾的下人先送一壶酒过来,连杯子都不用,直接对嘴灌进大半,轻缓舒了口气:“明彻,你该走了。” 身边浓眉大眼的青年一头雾水张了张嘴,突然怔住低下头,半晌低沉问了句:“不是还有四个月才满六年罚期么?” “你是被罚皇陵思过,现在既放出来了,当然该回家去,没道理再跟我混在一处”,凌风卓笑了笑,神情淡漠凉薄,“令尊郎中令大人虽目前左右逢源,但终会在我二哥和三哥里做出决断,急召你回去,表明绝无扶植我这颗冷棋之心也是人之常情。明彻,咱们一早说好,不做朋友,只是玩伴打发这几年,临了之时可别婆婆妈妈,当断不断。” 明彻头垂得更低,衣袖用力抹了把眼睛:“他娘的, 这沙子可算出来了。” 凌风卓啧声嘲讽:“也不记得当年是谁,因为家里千叮万嘱,不跟我说话,连看都不看我一眼,晚上又被鬼声魇影吓得四处乱窜,还不是我不计前嫌开门让你进屋给你点心吃?” 明彻一字一字咬牙切齿道:“九殿下,您是不是忘了说,在那之前装神弄鬼吓唬我一个十二岁孩子的是哪位?” “所以你就赶紧的”,凌风卓继续喝光壶中酒,悠悠然说道,“收拾行装备上车马,自己择个好天气动身,不必再来知会我,今日权当送别。” 终于抬头的青年一双牛眼赤红:“好歹相处了快六年,你还真是没一星半点的不舍啊?” 凌风卓失笑,眼梢挑动两下:“就你这五短身材,腰比水桶粗,见个女子便转不开眼的德行,我有什么好不舍?” 入夜子时,凌风卓又直接推门登堂入室,见丁决念倚墙坐在窗下,略歪头看着夜空那一抹月牙,不由几分好奇: “怎么每次见到你,都是这么瘫坐着发愣?” 丁决念目光转到他脸上:“怎么不叫人传召?” 凌风卓顿了顿,漫不经心问:“你通常什么时辰就寝?” 丁决念站起身:“我去哪里洗浴?” 一来一往这么答非所问中,凌风卓探身到他面前,挑眉笑道:“脱衣侍寝还是促膝交谈,你选一个。” 丁决念瞥他一眼,抬手解起外衫,凌风卓顿时窘迫,抓住他手腕一脸苦兮兮的委屈:“就陪我说说话,还这么不情愿了?” 丁决念木然道:“草民不善言辞。” “你听我说也行”,凌风卓拉他坐下,“你若要走,想不想同明彻一道去赢安,他在户籍造册上有的是门路,给你安插个妥帖的新身份不是难事。” “九殿下肯放我?” 凌风卓悠然叹口气:“还九什么殿下啊,前日父皇口谕,让我做好准备,与漠北三部新王一旦和议落契,就启程去蒲幽城为质一年,我这皇子真是不如不当。丁决念,你说我若不是皇子,去云游四方,行走江湖,是不是就能逍遥自在,无拘无束了?” 丁决念下巴微抬,目光空放,缓慢说道:“殿下武功若在江湖,约是二等末流,尚不足自保无虞,逍遥相去甚远。” 凌风卓兴致盎然:“那我问你,若此刻我不是九殿下了,你会如何?” 丁决念神情散淡:“你做下的事,草民十倍奉还。” 凌风卓眼梢天然上挑,蹙眉也带几分笑意:“倒看不出你报复心这么重,那这十倍—— 是你要跟我做百来次,还是要再另找九人一同跟我清算?” 丁决念脸上泄露一丝忍无可忍的厌烦,低头视线落在自己一直被握住的右腕上,手指轻微勾动少许,最终是没用上力道抽出来。 “我已大约知道你百般忍我的理由”,凌风卓松了手,正经坐直低声道,“对不住,那时鲁莽无状,因为自知朝不保夕,这趟约莫是要有去无回,有人替你收拾我。” 丁决念不见丝毫触动,平声问:“能想到典军候辖区反是最安全之地的人,如今会坐以待毙?” 凌风卓眼睛微眨一下,眸色深黑透亮:“坐以待毙,行以待毙,我选后者。虽终是死局,但过程好歹热闹不冷清。” “草民与明大人不同路”,丁决念站起身,“就不多耽搁直接请辞了。” 凌风卓眼望推门而出,渐行渐远的男人背影,面上浮出几分犹疑,片刻后又显释然,手指轻敲着桌面,低笑浅叹:“此去经年,良辰美景,虚设。” 翼宁府五十里外,风沙侵袭下一间猎户木屋,丁决念生火,白烟袅袅而起,半个时辰后华服男子自后窗跳入,跪到他面前,声音颤动:“统领,是有什么错漏?” 丁决念正将肩膀上木夹拆掉,左手捏起块石子,弹指打穿了木梁,不甚满意的皱眉,转了转手腕随意道:“并非错漏,只是碰到个没心没肺,生性多疑的。” “那接下来”,华服男子谨慎问道,“该如何?” 丁决念咂了下嘴,不紧不慢道:“去回禀,如主上所料,确需放一条更深,更长的钓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