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鼠

    “我没想到你还会做饭呢~亲爱的。”

    梅格在餐桌上的那盘蔬菜土豆泥边上坐下,系上拉瑟福德精心为他准备的餐巾。尽管他长期吊儿郎当且不怎么喜欢这种体现着资产阶级高贵性的东西,但还是系上了。

    拉瑟福德不和他一起进食,但也还是坐在了梅格对面:“有什么好惊讶的?我又不是一出生就是……就是这种生物。”他尴尬地咳了一声,“不过,原谅我无法品尝它的味道,它对我来说尝起来像……我不知道怎么形容。反正就是,如果味道不好,或者不对的话,我很抱歉。”

    梅格好奇地尝了一口,认为他没必要有那种担忧:“很不错啊。”说完非常辅助性地又挖了一大勺塞进嘴里。

    “那就好。”拉瑟福德松了一口气,“材料也很有限……我以为不会合你的口味。”

    梅格眨了眨眼:“什么,不过就是去了一趟我家而已,你以为我的口味多么精致挑剔?‘噢,亲爱的霍尔先生,我认为你做的鹅肝不是来自一只灰色的朗德鹅,真是过分!’”他手舞足蹈地翘着手指开始表演,然后把自己逗笑了,“嘿嘿嘿……别忘了我之前长期混在那种脏兮兮的小酒吧跟他们讨吃的呢,虽然因为经常被操得吃不下饭……呃。”

    他瞥了一眼拉瑟福德的表情,马上心虚地转移了话题:“但是亲爱的,我有点想吃炸鱼。”

    “嗯,但我觉得油炸食品非常不利于你现在的身体状况吸收,所以不行。”拉瑟福德说。

    “好吧,好吧,医生。”梅格答应得心不在焉,用勺子去刮沾在碗边的土豆泥。

    “趁这个时候,我想得跟你讨论一下——”“哎呦!我亲爱的拉瑟福德,那你的晚饭该怎么办?”梅格夸张且刻意的打断让拉瑟福德翻了个白眼,他应该不能把自己不想谈论这个问题表现得更明显,“你想要——想要喝一口我吗?伊赛亚在我胸上留下了个印子,你可以在这边再咬一个对称的。”

    拉瑟福德闭上眼睛挥了挥手:“噢……不……不用了。”他有点懊恼梅格又让他回想起了伊赛亚是如何一边色情地吮吸他红润的乳头,一边从那里吸血的。“实际上我在这之前已经吃过,吃过……”

    “嗯?”梅格好奇地歪头看着他。

    拉瑟福德嘟哝了一句什么,真奇怪,还从没有看见他这么别扭过呢。于是梅格的身体往前倾了倾,眼神变得更加诚恳。

    “……老鼠。”

    梅格愣住了,只是因为惊讶,但拉瑟福德看上去就像是马上要因为羞愤变成黑雾飞走。这事他确实羞于提起,尽管几十年以来大多数饥饿的情况下他都是那么做的。

    “嘿,嘿,听我说,”梅格站起来两步小跑到拉瑟福德的椅子旁边把他搂住,“别这个表情……我——我不觉得有什么——噗,对不起。”梅格一想到拉瑟福德医生一定是因为不愿意伤害别的人,才被迫去饮用那些小动物的血,觉得这实在是有点可爱。

    他绷不住的笑声让拉瑟福德的表情更恼火了:“我建议你还是坐回去好好吃你的饭。”

    梅格撇了撇嘴:“好嘛好嘛……‘我建议’……真是职业性的说法……但,话说回来了,你真的可以吸我的,我一点儿也不介意。”

    拉瑟福德对他充满爱意的慷慨不置可否,不过他觉得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还是去逮耗子比较好:“呃,嗯,行……我会考虑。啊,说起来。”

    “什么?”梅格抬起头来。

    “我想起了。”拉瑟福德摸着下巴稍微回忆了一下,“昨天伊赛亚说……他说了‘被神圣玷污的血液’这个词。那是什么?我总觉得有点困惑。”

    “我知道。”

    “是吧?我也不太明……等等,”拉瑟福德突然抖了一下,“你说什么?你说的是‘你知道’?”

    梅格耸肩,好像有什么束缚着他似的,令他的动作并不像平时那样嚣张:“我想是的,虽然或许不太准确,但我想那就是字面意思。”

    拉瑟福德的表情稍微有点扭曲,这和他今天早些时候企图尝一口自己制造出来的土豆泥时的反应一模一样。因此梅格稍微有点不安:“嗯,我猜你应该不想听更详细的故事,你也知道我的过去是怎样的臭狗屎。”

    “不……呃,不。”拉瑟福德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一开始确实有点不愉快,然而一旦梅格企图自怨自艾的,他就会变得结结巴巴,宛如现在这样,“我是说,如果你想讲的话。我们总得了解对方的过去,对吧?就算可能不是那么……不尽人意,毕竟我的也很不尽人意,你也见过……那位了。”

    “嗯嗯。”梅格点点头,“虽然我总觉得他对你充满了母爱。你说得对,”他长出了一口气,“但我不想在这里陈述那些已经发生过的事情,我们能到阁楼上去吗?噢,对了,盘子。”梅格盯着刚刚被他差不多吃空了的餐具,“我想过会儿再清洗它。”

    “没问题。”拉瑟福德同时答应了他的两个提议。踩着木质楼梯板嘭嘭地上楼时,梅格还在念念叨:“可能这会让你觉得我稍微有一丢丢矫情,只是在餐厅谈话的气氛感觉不太亲近,而我又突然迫切地需要躺在你怀里。”

    “我很乐意。”

    起床,纠缠一会儿之后吃饭,然后又回到床上躺着,这样的日程听起来有点颓废。梅格甚至还用被子把他们(主要是他自己)裹了起来,之后才慢悠悠地说:

    “行,我想想从哪里开始,你想听刺激的部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