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2015
刘璨的嘴唇边留下了一道疤，不深，但是一眼就能看到。医生说等刘璨到十六岁，可以通过一些医美手段尝试淡化。 半夜，刘璨躺在床上不敢动弹，他的身上到处是伤，除了眨眼做什么都疼，也由此他无法像往常一样大喊大叫地发脾气了。但恨意充满了他的内心，并且疯狂生长。 他想着，父亲为什么要突然暴怒呢，那个畜生打自己之前都说了些什么来着……他的大脑疼痛欲裂，艰难地回忆起了一些片段，刘擎雪、妈妈、嫉妒……？ 他搞不懂为什么那老畜生会这样想，他明明连妈妈的照片都没看过，更别说嫉妒刘擎雪长得像妈妈……等等，这么说，刘擎雪的长相真的神似他妈了？ 那份陈老师给他的报告里，舅舅的话一下子扎进他脑海中。 一模一样？缘分？ 那就是说刘擎雪并不是收养来陪我的，而是因为我不像妈妈，而收养来替代我的…… 刘璨的心脏突突直跳。大脑快要爆炸了。 是啊，这很明显了，舅舅收养他，陈老师喜欢他，连只见过他一眼的那个畜生也维护他。就因为他更像妈妈的孩子吗？ 恶心。 真恶心。 他气的要发疯，恶心又偏心的大人，从未见过却叫他恶心的妈妈，还有刘擎雪。 可是刘擎雪什么也没做啊……刘璨又突然难过起来，他虽然对我说假话，但他也对我好，他和那些人还是有些不一样的。 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生刘擎雪的气。 第二天他收到了陈济荣敷衍的赔礼，一个赛车玩具，甚至是用快递送来的。园丁王叔负责收纳快递物件，签收后叫陈叔把东西搬到刘璨房间里去。 刘璨万分纠结，终于在晚上忍不住偷偷拆了，袋子里有一大盒玩具，盒子地下放了一张卡片，上面写了几行字。 陈济荣以前从没有给他写过此类东西，刘璨好奇，捡出来一看，上面写着一句话:使用暴力是爸爸不对，但你下次不能再欺负别人了。另外，刘擎雪已经原谅了你，你们以后好好相处吧。 刘璨读了两遍，什么也没读懂。 刘擎雪原谅我？原谅我什么？他跟那个老畜生说上话了？说了什么？ 突然之间，他的脑海里冒出一个叫他心寒的答案——难道是刘擎雪跟他说我嫉妒他的吗？ 是因为刘擎雪的一句话，我才被打成这样的吗？ 他不愿意相信这个可能性。 但又忍不住那儿想，毕竟、毕竟刘擎雪也不是第一次骗他了，他骗了他好多次…… 对啊。他一直就是个骗子。 从孤儿院开始就是。 他骗了舅舅，骗了爸爸，差点连我也骗了。 就是因为他，我才被打成这样，才会让舅舅烦我。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刘璨陷入一股奇妙的情绪，他既兴奋——为自己终于察觉了事情的真相，又愤怒——为自己居然蠢钝如此之久，但最多的是悲伤—— 为刘擎雪也是个坏人而悲伤。 他躺在床上，眼泪水从眼角流了下去，越过他的耳尖，一层一层地打湿枕头。 他咬住嘴唇，等待怨恨和悲惨从心里慢慢消失。 刘擎雪也在第三天出院了，出院时刘隽千握着他的手，在镜头下好一副温情模样。 2008年，甫华两次经历公关危机，公司市值蒸发三分之一，陈济荣因个人能力不足向董事会辞去CEO一职，调任甫华集团子公司甫华食品任总经理。随后董事会一致通过刘隽千担任集团CEO的决定，刘隽千本人向陈济荣交接了甫华慈善基金会负责人的工作。从此，在刘隽千的掌舵下，甫华集团进入新时代。 2010年甫华地产在w市总计拿地五万方，随后连续两年连年增长，在2012年以天价拍下w市当年地王，旗下楼盘率先进入期房、精装修时代，彼时w市平均工资不足其楼盘均价三分之一。由此甫华地产成为w市不可或缺的纳税大户。 2013年为响应国家号召，甫华集团成立子公司甫华锂电，甫华高科，甫华数据中心，均落地于w市高新技术开发区，为w市产业结构优化做出重要贡献。 2014年甫华地产百分百控股的绿色新城股份有限公司承接了w市百分之八十的棚户改造工程。另一方面甫华集团代理主席刘隽千正式宣布全面抛售华梦世界项目。 2015年刘隽千登上福布斯中国富豪榜，成为榜单前十中年纪最轻的一位，美国时代周刊称他为中国企业家中的一把利剑。六月，刘隽千被推选成为w市企业家协会副会长，副市长亲自道贺。 同年十月，甫华集团宣布进军传媒行业，以迅雷之势控股了万卷书城网、wak视频、新月财经等多家公司，并成立了甫华娱乐公司，意图在电影、网红、偶像经济上分一杯羹。 一时间，甫华集团与其代理主席刘隽千风头无两。 同时，一些媒体也开始警告垄断寡头的出现。 这一年，刘璨十五岁，刘擎雪十七岁。 ＂璨璨还没回来？＂刘擎雪脱下外套，把衣服递给新来的许阿姨。 许阿姨收好外套，答道:＂他只说晚上不回来了。＂ ＂不回来了？＂ ＂是。＂许阿姨有点怕刘擎雪，又连忙补充道:＂我跟陈先生说了，陈先生说不要紧。＂ ＂我知道了。＂刘擎雪点点头。 他上楼回房间——他的房间这么多年还是那小小的一间，只不过里面堆积了更多的书。十七岁的刘擎雪目前正在w大学就读大三，他的课已经修的差不多了，一周里几乎一般时间是跟着刘隽千在公司实习。 关上房门，刘擎雪打了个电话，对面很快接起。电话里传来嘈杂的声音，大约是在夜总会一类的场所，对方忙不迭跑到一个安静些的位置。 刘哥好，不好意思啊这边有点吵。 你好。璨璨呢？ 他……小跟班为难地说:他、他带人开房去了。 真听话。 刘擎雪顿了一秒，道:在哪儿？ 国广希尔顿。 刘擎雪把衬衫、西裤脱下，从衣柜里找出一件纯白T恤和运动裤穿上，又拿出一顶款式简单鸭舌帽，把自己略长的刘海捋到脑后，用帽子扣住。 许阿姨端着菜出来，刚好看见刘擎雪准备出门的背影。 ＂您要出去啊？＂ ＂嗯。出去一会儿。＂ 刘擎雪叫了个车开到国广希尔顿，走到前台，问道:＂您好，我刚刚发现我的信用卡被盗刷了，麻烦你跟我核对一下。＂ 前台小姐一时懵了。 ＂不好意思，您是说……＂ ＂我的卡号是xxxx，一小时前在你们这边消费过。你可以查一下。＂ ＂这……＂前台紧张道:＂不好意思请您稍等片刻，我去请我们经理来。＂ 半分钟后经理过来了，核实后发现是刘擎雪的副卡在一个半小时钱刷了一间总统套房。 ＂有可能是我的弟弟。＂刘擎雪说:＂他是未成年，我很担心他到这里开房间做一些不好的事情。＂ 大堂经理比他还怕。 酒店行业最忌讳丑闻，更何况是未成年性交易。经理也不敢提什么客户隐私，直接把刘璨房号给了刘擎雪。 刘擎雪上楼，用备用卡刷开了房间，房间里一片狼藉，一群男男女女群魔乱舞，见他进来还以为是新来的，搂着他的肩就开始扭。 刘擎雪扒开他们的手，往里走，越到里间光线越暗，喘息声，淫叫声不绝于耳。刘擎雪冷静极了，一间间巡视，直到在最后一间发现刘璨。 刘璨跟人打炮从来不敢开灯。刘擎雪啪地按开了灯。 屋内骤然亮起，刘璨吓得一激灵，条件反射把女伴踹下床，用被子把自己下半身裹了起来。 ＂艹，哪个逼人！＂ ＂啊！＂ 滚下床的女伴也尖叫了一声，连忙从地上摸到一块薄薄的衣料勉强遮住私处，飞快逃了出去。 待刘璨的双眼适应光线，这才发现是刘擎雪。 ＂妈的，你有完没完。＂ 这可不是刘擎雪第一次坏他好事了。 ＂璨璨，＂刘擎雪坐到了床边，好言相劝:＂不要再做这种事了，这样不好。＂ 刘璨嗤笑一声，无视刘擎雪，开始找衣服。 刘擎雪从地上捡起来带给他。 ＂你出去。＂ 刘擎雪不动。 刘璨皱眉。 ＂就这么穿吧。＂刘擎雪说。 刘璨忍无可忍，抽下裤子上的皮带朝他砸过去，皮带扣沉重的金属扣在空气中划出一道风声，刘擎雪一把握住，把皮带从刘璨手上抽走。 ＂妈的，你有病吧！我要换衣服！＂ ＂我就在这，有什么不行的。＂ ＂你出去！我不喜欢别人看我穿衣服！＂ ＂你连裸体都让别人看了，我有什么看不得？＂ ＂刘擎雪！＂ ＂……＂刘擎雪平复了一下心情，道:＂好吧，我出去。你快点，我们一会儿回家吃饭。＂ 刘璨略微放心下来，抓着衣服，戒备地等他离开房间。 刘擎雪叹气，替他关上了房门。 门外的男男女女已经跑了不少，还剩一些，正贼头贼脑地观望里面发生了什么。 刘擎雪问道:＂你们中间哪些是成年人？＂ 男男女女面面相觑，有几个心里已经产生了不好的预感。 果然，接着道:＂成年人带未成年人开房要负刑事责任。我已经报警了，警察大约还有十分钟到。＂ 话音刚落，人群顿作鸟兽散。 套房里瞬间空了。刘璨还一无所知地在屋内穿衣服，他自以为隐藏的很好，孰不知刘擎雪早就知道他的秘密了。 刘璨是双性人。 作为男性，他有逼，有阴道，有阴蒂。 他十二岁第一次揉逼自慰的时候，刘擎雪的耳朵就贴在他的房门板上，他青涩的喘息在深夜清晰可闻，刘擎雪屏住呼吸，一声不漏地听完了全场。 那时候，刘擎雪已经十四岁了，正值青春期荷尔蒙旺盛之时，他硬着鸡巴回房，在浴室冲凉冷静下来，上床前在网上购买了一套针孔摄像头。 三天后，那套设备就被装在了刘璨房里，直到现在还在。 刘擎雪在视频里第一次看到了刘璨的逼。 模糊的画质下，那个小嫩逼泛着水光，像一只水水甜甜的蜜桃。 刘擎雪许久之前就猜到刘璨的身上藏着秘密，他想过无数种可能，却从没想到过这么旖旎的可能性。 兴奋压倒了一切。他每日对着刘璨的自慰视频自慰，收货了一段前所未有的快乐时光。 而比刘璨的逼更叫他兴奋的是他对刘璨细微到毛发的掌控。 在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刘璨，刘璨的一举一动都被他收拢眼中。就连刘璨自己都不如他更了解自己。 这份完全掌控令他兴奋地难以自禁。 然而，等刘璨十三岁，上了初中，一切发生了变化。他认识了一些不三不四的东西，那些家伙教他的璨璨看黄色影片、买成人用品，去乱七八糟的场所。 刘璨越来越晚归家，有时候甚至夜不归宿。 等他上了高中，情况越发恶劣。 他的璨璨居然被带去嫖娼了。 哪些可恶的人叫他恨得要将他们撕碎，刘擎雪在心里把每一笔账记得清清楚楚——但是刘璨也不乖。 他好言相劝许多遍，璨璨一句也听不进去，他还学会了不少难听的脏话。 璨璨坏了。就像生了病的小树需要挂药水治疗，刘璨也需要被他矫正。 但是这件事急不来。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在刘家这个腐臭的垃圾场里，再好的东西都会腐化变质，刘璨已经深陷其中，自己也被束缚于此，拯救所有人的办法只有一个—— 毁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