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容煊伸手在楚吟之眼前晃了一下，见他也不眨眼，双眸黯淡无光，没有一丝焦距，便一边咂舌斜眼望向墨宸，那眼神像是在看多罪大恶极的人。

    坐在床边的墨宸注意到这道不友善的眼神当即道:“你那是什么眼神。”

    “可怜他呗！本就腿残了，还被你搞成瞎子，啧啧。”容煊说着这话，感叹得直摇头。

    墨宸却听出他话里的戏谑挖苦:“什么叫我搞的。”

    容煊挑起垂在楚吟之胸前的一缕细发在指尖细捻，一脸无所谓道:“不你搞的谁搞的，我可还什么都没来得及做。”

    墨宸看过来，神色不耐:“做？你还想做什么？”

    容煊手勾着楚吟之脖子整个人软骨头似的贴在他身上又装出一副娇弱样望向墨宸:“做什么你心知肚明，还来问我干什么，一定要我从头到脚解释得那么清楚，人家会害羞的。”

    墨宸冷笑一声硬是把他的手从楚吟之身上掰下来:“你哪天醒来身上凉得痛快，可不要怪我。”

    容煊也不示弱:“呵呵……那咱们下辈子再见。”

    “你还能有下辈子？”

    “怎么没有了。”

    一蛇一豹冷嘲热讽，话不带脏话处处带刺扎人，越说越亢奋，险些就要打起来。

    楚吟之被他们夹在中间半个身子摇摇欲坠似的，发白的十指揪着床被，听着他们的话神情越发悲戚，晦暗的眸中渐渐掉出大颗眼泪。

    墨宸注意到连忙停下来，他还处在喜当爹的喜悦之中，就连长年抿起的唇角也有稍许扬起，见楚吟之又开始哭忙搂着人到怀里哄着语气不知有多温柔:“你只是怀孕了而已，受毒素影响导致的眼盲，生蛋之后就好了。”

    “蛋？”楚吟之一脸茫然，似乎不知道哪里来的蛋。

    还是一旁的容煊开口:“他是条蛇，你不下蛋，还生什么。”

    楚吟之还是呆呆的，容煊凑上去审视几番，用指头戳了戳他的脑门，边戳边道:“这不是傻了吧！”

    墨宸没忍住踹了他一脚:“你出去做饭。”

    容煊被踹很是不爽，黑着脸，却没发作:“还做什么饭，大爷可以给你变出来。”

    “他的轮椅是被你弄坏的，你重新弄俩过来。”

    没了轮椅，楚吟之要么被人抱着要么在床上躺着，墨宸本着怀孕了得让他开心点的想法觉得还是重新弄把轮椅给他比较好。

    容煊气势汹汹的走了，楚吟之可怜兮兮的还在哭，抹着眼泪不知道是在哭自己眼瞎了还是得给墨宸生蛋。

    “你要是到时多生几个蛋，我帮你把腿治好。”墨宸搂着人，语气极为温柔。

    楚吟之从他怀里抬眼看他:“我的腿能治好？”

    “我一个成了精的千年妖怪治好你一双腿算什么。”墨宸俨然借用了楚吟之说的一套，他也不生气，眉梢都带笑，他活了这么些年，这还是头回当爹。

    “你给我生蛋，生完我给你把腿治好，还放你和你哥团圆怎么样？”

    “真的？”会有这么好的事，楚吟之睁大眼睛，显然不太敢相信。

    “当然。”当然是假的，墨宸面上浮现出淡淡的笑意，银眸柔情似水，嘴上应付得爽快脑中也是爽快的接过这话。

    想到自己日后能走路了，楚吟之突然觉得生蛋也不算什么了，能让他腿好起来，不会再成为他哥的负担，让他做什么都行。

    容煊不知道从哪弄来的轮椅，将楚吟之抱到上面坐着整天推着在院子里跑，墨宸作势又说扒他的皮，容煊却不怕，知道墨宸也只是说说而已，楚吟之怀里揣着崽子后，墨宸的脾气都好了些，他更不怕了。

    某日清晨，墨宸翻了个身习惯性的将身边的人搂到怀里，随后感觉到气息的变化，猛的睁开眼。

    恰好那人也睁开眼，四目相视，墨宸神色一僵，半点也没犹豫抬脚将人踹了下去。

    容煊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踹下床，揉着肚子站起来，看着墨宸怒道:“你这条死蛇，敢踹你大爷。”

    墨宸将被子扯开，看到楚吟之是睡在了下面，神色放松下来，将他拉到怀里，又对容煊道:“隔壁有房间你上这来？”

    “我想睡在我女人房间里有错了？”

    “有错！”墨宸护崽一样:“在他生蛋之前你不许碰他。”

    楚吟之早就被吵醒，空洞的双眸在两人之间徘徊，下一秒又掐着手心缩起来，身子在墨宸身上乱动，双颊也染了些微红。

    墨宸问:“怎么了？”

    楚吟之有些难以启齿，但还是迫于生理的反应，小声支吾道:“我想上小厕。”

    墨宸指示容煊:“你拿尿壶来。”

    容煊倒是没提出抗议，听话的把放在一边的尿壶拿过来。

    墨宸脱了楚吟之的裤子，让他两脚伸开像抱崽子一样搂在怀里，小心的捏着那小玩意儿，楚吟之忍不住红了脸，一想到边上有两个人看着就尿不出来。

    容煊不耐烦了，将壶口对着催促道:“你快尿啊！”

    然而他越催，楚吟之越紧张越是尿不出，绯红着脸，鼻尖都冒了一层细细的汗。

    “我手都累了，不干了。”容煊彻底没了耐心，将尿壶放在地上，自个出去了。

    然而他一出去楚吟之就有了尿意，还好墨宸将小东西对准了尿壶口，没撒出来，完事后墨宸拿了帕子给那小物件擦干净，之后穿衣梳发，打水洗漱，洗衣做饭一气呵成。

    饭食过后，楚吟之被墨宸推到院子里溜达，他头发长了不少，坐在轮椅上能落到地上，墨宸虽然会梳发却不会绾发，直接给他扎了个大麻花辫垂在胸前，他弄完仔细打量几番，觉得还挺好看的，便决定日后天天就给楚吟之扎麻花辫。

    楚吟之自然不知道墨宸心里想些什么，他腿上放了份油纸包的糕点，还是墨宸刚买来的栗子糕，他摸索着执起一块放到嘴里尝了一口，又想起了楚析。

    墨宸蹲下身将手放到楚吟之的腹部，用灵气感应，楚吟之至少怀了有十颗蛋以上，算得上是很少，但毕竟是个人类，就不知到时候能孵出来几条，引雪蟒就算母体受损也不易落胎，产蛋率也高但孵化率极低，好歹也得有五条，才能让他心里好受些才行，不然估计还会被容煊笑话。

    楚吟之咬了一口栗子糕，就发起了呆，手还执着糕点放在嘴边，一动不动。

    “又哭。”墨宸抬眼就见他泪汪汪的眼眶，心里受不得，伸手用指尖拭去他嘴边的糕点屑。

    哭？楚吟之才回神过来，手指触到脸上的湿润。

    他怎么又哭了？楚吟之放下糕点，急匆匆的用衣袖擦拭眼泪，墨宸突的拉开他的手，俯下身去吻他的唇，舔舐他软糯的舌尖。

    楚吟之睁大双眼，微弱的挣扎了一下，便顺从下来，墨宸的吻难得的温柔，没有用牙齿去咬他，却很激烈，放肆堵住他的唇几乎让人呼吸不过来。

    墨宸直起身，见楚吟之急促的喘气　，双颊有一抹淡淡的红晕，不禁轻笑出声又伸出一只手在他脸上细细摩挲。

    摸了很久，到后面楚吟之有些被捏疼了，轻皱了一下眉，也没说出来，他在他们面前一向是低眉顺眼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