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春梦(下)龙床车
陆琰浑身收紧,不觉得太痛,只是充盈饱涨,一时昏沉,不知应付;他一双抵抗的手首先屈服,乱中寻找了一副身体,刚抓上就摸得到指尖金丝银线一条龙,不禁痴迷起来,放松了绞着阳具的肉壁,不限制年轻龙君在他穴内的骚动。 这是他,从未摸过的袍子,和从未碰过的,真龙……他与李恭好时,顺王未继大统,待一同在王府熬出了头,当陆琰还在犹豫如何断了不堪情愫的时候,李恭换了个人似的,将他们的过去,全然抛在脑后。他对自己说,是好事,到底还知道脸面,没有真将朝臣收入宫中,是好事;可他对着那俊颜上的疏离神色愣了片刻,好像他入王府许多年,没有一次亲密是切实的,全都是场幻梦。 幻梦,没错,眼前的李少俅也可以是幻梦。在他眼中,新帝必须是李恭的延续,才能真真护着陆琰,成就一番大事。若是李少俅犯了父亲没有犯的傻,那么作为凤阁学士……他忽然笑了,笑散了咬牙切齿的谋划,笑自己都被男人牢牢钉死在床榻上,还想着的是社稷天下事,辜负一番美意。 这可是如今真正的皇帝啊。陆琰前后确实睡过几个龙子凤孙,都未上过龙床,幼时常梦飞龙入帐,到了这般岁数,他总算入了龙帐,必须说是上天为他,另作筹谋。李少俅假作不认识他,也挺好,末了真能出去,他再与少年,做个君臣和睦。如果新帝不肯就此作罢呢?他需得想个招数,逃脱禁锢。 这些话都说早了,此时此刻在此处,陆琰被那强硬的阳根直插得魂儿飞高,都想紧搂住作恶之人,将身体全部奉上,迎送自如。那东西的形状,就像是本该与他肉道长合在一起似的,撑开了还显出些微胀痛,如同被撕了无数小口,焦躁细细密密地沿着皮肤爬遍全身,得这人再重些狠些,才能抚慰。李少俅让他教导,没办法的,这让人如何教导?他只能时不时控制了穴肉,引着皇上浅深可察,快慢有度。 这些皇家子弟究竟哪儿学来的手段,一边自己快活一边惹人焦灼——他反应过来时双臂都环上了那后背,外袍不知何时没了,赤露着李少俅一身精致的肌肉。两边的汗水交融在一起,陆琰紧了紧手指,已能勾到对方的后颈,是心里不想让彼此滑脱。 少帝前面不说,其实是在他这里失了风度,眼下终于适应些,能挪出心力,再与他话旧:“看看师傅年岁不小,莫非我父,也是您教的?”李少俅认定了他是玩物假装师傅,看似说的是学问,实指这床上的功夫;这事陆琰不敢居功,身体上下咬紧了对方,奋力摆手,是要在溺毙之前浮出水面,却先被金龙叼住耳朵,硬又拖回水底。分不清是谁在纠缠着谁,少年沉声在他耳道口笑道:“我看师傅这是教坏了爹爹,又想教坏我了。” 不管他是师傅是尚书还是宫人,如此媚主,正是陆琰左右防着的那种祸患,横竖都不合礼数。 心里抱怨着李恭可没坏在我手上,他搂着新帝的颈子,揉那后脑揉得轻车熟路。李恭坏在他父亲手里,可李少俅若是坏了,那就真是陆琰的过错——心想着一套,身体又是另一套,抬起后腰让人陷在他体内难以自控,扭转过脸,好像要亲吻面颊,却又似以花穴困龙深潜,稍一暗算,便吸得出精气,逼得了帝王怒起,就着插入的体势,将他托上来,抵在床头雕龙的木栏。 “……不给点颜色,就知道惑主!”李少俅咬牙把持,发了狠劲自下而上顶弄,“怪不得没封,要是有了名号,不出几日便能夺下朝政,江山易主……” 赌气似的话语说得断续,帝王胡言,正中在陆琰心上。他抠着背后凿出的祥云孔缝,肩膀反复蹭着条条木龙,仿若共舞。江山不必易主,朝政需由他控——要是能操纵了朝堂内外同德同心,即便是给君王夜夜操在龙床,又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陆琰乱在这儿,自知全无道理。李少俅又在揉捏吸吮他的胸乳了,自小就没停过的东西,刚夺去,是会如此执着的;他哺养了新帝十多年,如果新帝要换种办法讨口吃食,跟眼下一般,都是关起门来的癖好,他可拦不住。 “我爹不要的,落在我这儿,”李少俅从这个角度出入,一来一回都压在花蒂上,惹得人浑身抖动,穴口水津津,看得更为清楚,“师傅你猜,我会不会封你?” 不需要任一个男人任一个帝王,陆琰不需要加封了宫中头衔,他凭了本事,也能站在凤阁顶峰。 可李少俅不管,只觉得他欲潮翻在高处,自己也不甘示弱,加快了速度直追着云雨共赴。陆汝尧此番泄身是泄在龙精之上,你我搅和在一处,轻动,就能滴出些天地阴阳来,湿濡了床铺。回过神看年轻的帝王还死死扣住他的侧腰,并未疲软的阳物往里钻,锁着他不给下来。 “……我封你,就封在这紫宸殿,天天封在床上,不许离了半步!” 陆琰又一次惊醒在梦中陌生人的怀抱里,急喘着坐起,透过床帘看清晨渐明。 不必蛛丝马迹,那摆明了不是李少俅,不过是他诸多念想忧虑叠在一起捏造的人形,似乎哪儿都熟悉,可处处陌生无比。宫人衣物、记得小乳、先帝临幸,都是因为前两天季德贤莫名其妙悄声带过的细节,才会入夜生成如此情境。跟着皇室待长了,他也变成了荒唐人,会有这种荒唐梦。 可是,若要将季常侍的说法斟酌一番,李少俅找那两个宫人,究竟是为了什么呢?先帝在后宫不拘礼,新帝难不成是专循了先帝的足迹,召见宫人的吗?梦境提示了陆琰,李少俅幼时在顺王府书房见过他与李恭的事,现在想来,无知小儿当时是不是还叫了“师傅”? 尽管梦中人不会是李少俅,但现实中的这个李少俅,背在师傅身后,也不知在做什么;陆琰只让他读书,让他练武,三日一朝,课业锻炼,并不会耗费那些青春的时光与精力。少年迟起,可过了午后,休憩一两刻罢了,李少俅不会安于天禄阁后面的书山,那紫宸殿里的玩心寂寞,又向何处? 洗漱更衣,今日无朝,当往凤阁去。可是陆琰这一路都没甩开梦后的影响,过去十年听过的先帝旧事,他虽未直见,但这下一件件都苏醒在了李少俅的脸上。 李恭好在,能为清静快乐而自忖自度着交出权柄,听凭凤阁论议之理;要是少帝任性妄为,不懂李恭的处世之道呢? 李少俅面上没写着迹象,可人在高处,难保哪日,就换了副模样。 陆琰怀着重重心事,正端着早膳的瓷碗呢,下人来报,宫内司的高公公求见。 高颂芳?这宫门刚开不到一刻,他怎么就找到这儿来了?饭粥进不下了,陆尚书开门见的不是客,是他想收来教养的一条狗。 “陆大人。”一跪一揖,小内侍摆出副急脸,语调却悠然,“昨夜宪章卫奉了宫内司的命令,说是陛下要人,去刑部将秦樾提走,关进宪章司了。” 宫内司尚有宫禁限制,宫门关后是要有谕旨才能出去的,高颂芳没得旨,只能今早报来。宪章司与宫墙一街之隔,离刑部大牢不远,皇上三支亲卫,外臣动不得,可即便如此,即便入了夜,也该有人来给陆琰通信,不该耽误了一晚才知。他正在奇怪整个刑部怎么都像是木头无一人找到陆学士,高颂芳似是看出疑惑,叩首,再叩首。 “宪章卫去得急,听说将刑部围了水泄不通,等您要出府时,再撤回去。眼下估计,就快有人来了。” 颂芳料得好,府里人引了刑部侍郎,正急火火地向前厅奔走。 梦或有些真处,只不过离了梦,就看不见风花雪月,一片春色易逝,反倒是他心软,留了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