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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回。滔天大罪

    随着各种谣言缠身,今夜的乌赤金注定是万众瞩目的焦点,争相目睹乌赤金的人潮果然如预料之中的踊跃,整个东牙军营地挤的是万头钻动,水泄不通。

    他们或许因为少主此刻仍被困在东牙国里,或许因万山联军而彼此休戚与共,或许只是对这几天八卦谣传的好奇,总之,他们期待着今晚的乌赤金能稍解大家这些日子的不安与疑惑。

    尽管乌赤金早已身经百战,见识过无数大小场面,但是看到眼下这个盛况,乌赤金也不免大感诧异,即便是自己过去最是呼风唤雨的时候,也不曾享有这么多目光的关注。

    乌赤金来到校场前,面对着数千名东牙山将士的殷殷期盼,他清了清喉咙,气运丹田,将他准备好的说词清楚传送到东牙军的耳里,当然也包括围绕在周边凑热闹的万山群众。

    “乌赤金奉东牙国国主之命,传令擎天阁副将笃敬即刻接任擎天阁主之位,统率东牙国全军。

    此外,国主也特别问候各位,大家辛苦了,待凯旋归国,国主必与大家大醉三日,慰劳大家的辛苦。”

    五千东牙军虽非隶属乌赤金麾下,但向来对乌赤金敬若神明,更对乌赤金的忠诚深信不疑,尽管部分东牙军近来受各种流言所困惑,但此刻听到乌赤金带来国主的谕令,多日来的阴霾瞬间一扫而空,此时更是军心振奋、士气高昂。

    乌赤金接着又说道:“国主另有旨谕,为了嘉勉大家的付出,特授权笃阁主对麾下所有弟兄论功行赏,凡有所荐,莫有不允。”

    东牙国过去从无兵灾,不易立下战功,此时听闻国主让笃敬自行论功行赏,而且只准不驳,五千东牙军更是欢声雷动,祝颂国主之声响彻云霄,气势更胜十七万万山联军。

    乌赤金正准备再对大家勉励几句话时,远处角落突然有人大声问道:“乌阁主,就凭着你一张嘴,不但封了笃敬擎天阁主之位,又允了五千东牙军的加官晋爵,这未免太过让人难以置信吧。”

    此话一出,万山诸国多人纷纷交头接耳了起来,整个东牙国营区突然似有数千人一起质疑起乌赤金。

    笃敬闻言站了出来说道:“诸位朋友,大家前来共襄盛举,笃敬代表东牙国欢迎各位,招待不周,还请诸位海涵。乌阁主前来传令乃是奉东牙国主之命,所言所述也只关乎五千东牙军,但请各位莫要干扰。”

    刚刚那发言之人此刻更向前一步,说道:“笃将军,难道你没听到近日诸多传言,乐阁主就是死在乌赤金的手里,这样的人来代替福利生国主传令,你不但不辨真伪,更不思为长官报仇,反而二话不说就欣然接受这来历不明的晋升?”

    笃敬笑着说道:“百足国铁大人,你都说了这是传言,既是传言,自不可信,更何况东牙国自有自己的辨识真伪之道,这就不烦各位操心了。”

    这个开口之人便是百足国礼宾官员铁忠道,是百足国国主极为倚重信赖的重臣。

    “笃将军,此话差矣。所谓空穴不来风,关于乌阁主的所作所为,外头传的沸沸汤汤,难道你一点都不起疑吗?就算你不起疑,难道五千东牙军也都对此置若罔闻吗?

    一个可能杀了贵国主帅的人,一个可能架空贵国国主的人,一个可能通敌叛国、甚至是篡夺大位的人,他说受命前来传令,你就信了?这可着实令人匪夷所思。”铁忠道继续说着。

    “铁大人,这没根没据的话,怎么能随意拿来诬陷他人,铁大人身为一国使臣,言行自当代表贵国立场,请铁大人自制。”笃敬对铁忠道所言颇有不满,因此讲了重话。

    此时又一人站出,原来便是乌赤金今天在饭馆遇到的冷川国周通海,他说道:“要说根据,就先让乌赤金拿出受命于福利生国主的根据,不能只凭笃将军一句自有辨识之道来搪塞。如今东牙国统领万山盟军,东牙军的统帅关系到各国少主的安危及十七万联军的未来,我们可不能置身事外。”

    东牙国向来和万山诸国休戚与共,联军之事更是事关重大,周通海的这般说法,自然早在乌赤金的预料之中,是以早有准备让笃敬得以应对。

    笃敬听周通海所言,立刻接着对众人说道:“周大人与在场各国贵客,接下来这几句话,原本是要等乌阁主传令一事结束后,再一并对各位说明,既然冷川国周大人此时提起,我这就先转述敝国国主所示。

    国主指示,万山联军是为了驰援各国王储而来,一切当以万山诸国为重,如果任何友邦有意统领联军,这当然也包括百足国,只要大家同意,东牙国完全尊重各国的意见,愿意让贤。”

    周通海毫不迟疑的说道:“让不让贤那是后话,诸国联军是应东牙国号召才聚集于此,诸国王储此刻更是受困于东牙国里,东牙国此刻说要让贤,这是要半途撂挑子吗?”

    乌赤金担心笃敬应付不了这个能言善道的周通海,立即接着说:“周先生这是刻意在往东牙国脸上抹黑。东牙国对统帅联军一事本就责无旁贷,国主对此更是念兹在兹,但是国主也说了,这虽是责任,却也绝不恋栈,如果万山诸国有更好的主帅人选,东牙国身为万山诸国一员,绝对支持大家的决定。

    当然,如果大家还是支持东牙国,相信东牙国主的判断与决策,就请大家尊重东牙国的决定。更何况东牙国任命擎天阁主一事,本属东牙国内政,而联军主帅也不必然就是擎天阁主,各位尽可另推贤能。

    乌赤金在此再次强调,东牙国之事就该由敝国国主说了算,别说以周大人的身份无法代表贵国拓跋国主,即便是拓跋国主在此,也无法代表万山诸国,即便是万山诸国,也管不得东牙国的家事,请周大人自重,不要失了自己的身份,也失了贵国的身份。”

    “今日之事,恐怕不是你们说了算。万山诸国本就认乐清秋是东牙军的统帅,自然也认他是十七万联军的统帅,今天统帅被刺,万山联军就有权利追拿凶手。

    眼下就你乌赤金的嫌疑是最大的,如果东牙军还要帮乌赤金掩饰,甚至是曲意唱和,将万山诸国当成傻子愚弄,只怕也没那么容易。”此时开口的是鲲鹏国的礼宾官员桑加木。

    面对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连般质疑,看来这次对乌赤金的重点攻击是有计划的连环套路,正好也符合乌赤金的布局设计,因此立刻接下桑加木的质问,回道:“看你的服色当是鲲鹏国的二级礼宾官员,恕乌赤金年纪大了,竟不记得你的大名,这里先告罪了。你刚刚说我的嫌疑是最大的,不妨多解释一下为何我的嫌疑最大,不能光是空口无凭。”

    “好,我就让你百口莫辩。首先,大家都知道乐阁主是死在黑山封印里,这些日子以来,只有你曾经上上下下黑山封印,除了你,我还没听说有谁能自由进出黑山封印,为什么你多次进出黑山封印却能毫发无伤?乐清秋的武功可远胜于你,连他都命丧黑山封印,为何独独就你能全身而退?

    另外,乐清秋一死,你就立即假传口谕,封笃敬为东牙军统帅,这件事为何这么赶巧?难道笃敬就是你安插在乐清秋身边的人,现在扶笃敬上位,东牙阁三阁你就独占两阁,架空福利生国主指日可待。”

    乌赤金听此人捏造谎言的逻辑清晰,面面周到,这等心思几乎可断定他是敌人的团伙,只是没想到对方竟如此急于对自己下手,急躁到这么轻易便露出马脚。但是此刻乌赤金还不急着收网,这或许不是今晚最大的一条鱼,他可以再等上一等。

    “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也得质疑你一下了,依我的判断,阁下才是谋杀乐阁主的主嫌。你说,为什么你要杀了乐阁主?”乌赤金虽不急于收网,但却有心逗弄他一下,看看大鱼会不会因而跳出来。

    乌赤金接着说道:“我还是问清楚点,你才知道我在问什么。首先,为什么你会知道乐阁主是死在黑山封印里?既然你说没有任何人能自由进出黑山封印,你又是怎么知道封印里发生的事?除非当时你就在封印里?或者,你在封印里的同伙告诉你的?

    如果你只是猜测,那当然另当别论。若不是猜测,什么理由你要栽赃我能进出黑山封印?是你亲眼看到我进出黑山封印了?还是亲眼看到我杀了乐阁主?阁下之所以急着冤枉我,是因为凶手就是你,你必须赶快找个替死鬼,否则你洗刷不掉嫌疑,我现在是不是说中了你的心思?

    不过我瞧你的样子肯定不是乐阁主的对手,多半只是他们的爪牙,就是专门打下手放烟雾弹的。说吧,你的同伙是谁?为什么要杀害乐阁主?为什么要杀害那么多的万山诸国少主?”

    桑加木显然是有备而来,他对乌赤金一连串的质问毫不理会,自顾自地接着说道:“乌阁主能言善辩,天下周知,但此事关系重大,可不能单凭你的巧舌如簧就这么蒙混过去,难道这里这么多人都质疑你,你也依样画胡芦,反过来怀疑所有人吗?”

    “心存怀疑跟刻意造谣栽赃可不是一件事。在场的多数朋友只是受谣言所惑,想来一探究竟罢了,但阁下可不一样,阁下是有意的罗织谎言、入人于罪,既有这等动机,乌赤金不怀疑你要怀疑谁?

    你还是先把我刚刚对你的质疑说清楚吧,毕竟阁下牵扯的是乐阁主的命案,还有五条诸国王储的人命,你若讲不清楚,别说乌赤金无法搭理你,在场五千东牙军也饶不过你,更别说那十七万盟军。”

    乌赤金这话一说罢,五千东牙军立刻手握刀柄,蓄势待发,只待一声令下,便要将这个可能杀害乐阁主的嫌犯碎尸万段,纷纷指着桑加木说道:“是啊,你怎么知道乐阁主是死在黑山封印里,你是亲眼看到,或者你就是凶手?”

    桑加木原来对乌赤金可能的反应做了无数次的演练,心里早已准备了几十套剧本来对付乌赤金,但剧本里只有乌赤金受众人质疑时该如何落井下石,哪知这时竟会有这么多人同声对自己质疑,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对付。

    此时乌赤金接着又说道:“对了,麻烦你也说明一下,你现在讲的话是代表火麒麟国主还是星月王子。若是代表他们,麻烦递送正式国书来东牙国,敝国国主与疏礼阁将会正式回复,若只是代表你个人的意见,我想,在场的朋友们大概没人有兴趣听。”

    桑加木没想到乌赤金会以如此方法回应自己,一时不知该如何有效回击,一旁的五兽国副将沙留难立即接着说道:“乌阁主是否杀了乐清秋,或是乌阁主是否架空要挟福利生,这都是东牙国的家务事,自有东牙国去找乌阁主分说清楚。我想问的是,刚刚乌阁主提到东牙国有意不做这万山联军的统领,此事是否属实?”

    乌赤金一看发言者,原来是五兽国的武将,自己向来熟悉万山文官,对武将所知较少,一时无法判断此人来意,是以说道:“国主确有此意,联军之事,万山诸国皆足以任之,只要大家同意,东牙国乐于让贤。”

    “大家同意是怎么个同意法?”沙留难继续问道。

    “大家同意自然就是万山诸国说了算,乌赤金在此……”话没说完,就听到远处传来整齐划一的行军步伐声,为首的一人对着乌赤金大喊着:“捉拿凶手东牙国乌赤金!捉拿凶手东牙国乌赤金!”

    转眼间,只见数百名百寿国禁军冲进东牙国营地直趋乌赤金,东牙军一时不知来者何意,但此刻正面临同仇敌忾之时,五千东牙军立刻起身站在乌赤金身前,双方一时剑拔弩张,眼看一场激战在所难免。

    为首的百寿国禁军队长浮令山喝道:“乌赤金涉嫌杀害百寿国国主,请东牙军切勿包庇,让他随我等归案!”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尽皆哗然,百寿国向与东牙国交好,百寿国六合国主更与乌赤金私交甚笃,怎么此刻会发生乌赤金杀了百寿国主的事呢?

    笃敬立即迎上前去问个分明,说道:“这是怎么回事?乌阁主怎么就杀了贵国国主?”

    浮令山朗声说道:“笃将军,刚刚宫里传来消息,乌赤金刺杀国主逃逸,命我们立即捉拿乌赤金到案。为了贵我两国的交谊,请将军不要包庇,将他交与我们处理!”

    笃敬回头看了一眼乌赤金,问道:“乌阁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你得问他们,我完全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乌赤金双手一摊,佯作无辜的说着。

    浮令山接着说道:“宫里刚刚传出国主用完晚膳后,刺客潜入对国主行刺。临死前,国主亲手以自己的鲜血留下行凶者的名字,就是乌赤金这三字。”

    “贵国国主驾崩了?”笃敬急着问道。

    “是的。”浮令山沮丧的说。

    在场所有人于是开始议论纷纷,有些人说乌赤金也忒胆大,竟敢在十七万联军面前刺杀百寿国国主;有些人说乌赤金忘恩负义,东牙国逢此大难,只有百寿国挺身相助收容五千东牙军;也有人说就算六合国主留下乌赤金三个字,也不代表凶手就是乌赤金;当然更有人说乌赤金一边背叛东牙国主,一边刺杀百寿国主,看来这厮是起了一统万山诸国的野心。

    笃敬更是对乌赤金刺杀百寿国主这个讲法不以为然。首先是刚刚乌赤金一路都与自己在一起,怎么可能分身去行刺百寿国主;另外是单凭乌赤金的武功,绝对是无法突破百寿国的王宫护卫去刺杀百寿国主。

    但是眼前这个煞有其事的指证,只怕自己也难以为乌赤金分辨,真到万不得已的地步,只能顶着众怒,以五千东牙军突围让乌赤金得以脱身,日后再找机会澄清真相。

    此刻笃敬突然想起乌赤金日前对自己所提,四月初一以后,乌赤金将被下令通敌叛国,要是把这两件事串在一起,该不会就是个连环计谋,若真是如此,这个局远比自己想象的要复杂多了。

    此刻百寿国对乌赤金的指控,只怕也是这连环套的一环,在自己一切状况都还摸不清的情况下,是否该擅自插手干预呢?

    尤其之前乌赤金对此事只字未提,到底是乌赤金也一无所知,还是这件事本就是乌赤金的设计,压根与自己无关,自己坐壁上观即可呢?尤其乌赤金刚刚还特地交代现在的首要之务就是保全东牙军,此时贸然出手,是否会陷东牙军于险地?

    就在笃敬犹豫不决时,浮令山又高声说道:“为免引发两国冲突,请笃将军先把人交出来,我们绝不会冤枉乌赤金,浮令山以信誉担保。”浮令山话一说完,百寿国禁军就一步一步的挤进东牙军阵地。

    乌赤金眼看一切都如自己所预期,看来已到了最后收官的时刻,他必须掌握这最后的时机,帮笃敬找出可能潜伏在东牙军中的叛徒。再不多久,置之死地而后生的计划便将正式展开,乌赤金将被迫远离东牙军,远离大家的视线,如果东牙军内真有叛徒渗入,笃敬就只能独自去面对了。

    眼看百寿国禁军步步逼近,乌赤金的时间更是所剩无几,五千东牙军此刻都在等着笃敬的指示,到底是战是让?

    浮令山更是无惧眼前东牙军筑起的人墙,一人单枪匹马穿过东牙军,一柄单刀几乎便要搭在乌赤金的颈上。

    此刻笃敬手上的长剑架住了浮令山的单刀,低声对浮令山说道:“先容我跟乌阁主说句话。”

    浮令山见笃敬这般态势,心知笃敬若真不肯让自己拿人,自己这几百禁军当不是五千东牙军的对手,不如先卖个面子给笃敬,就算笃敬事后反悔,自己在万山诸国面前也站得住脚。

    浮令山于是说道:“行,我信你笃阁主,就让你们把话交代清楚。”

    帮笃敬揪出东牙军里的叛徒,事关接下来五千东牙军的保全之计,笃敬这一席话,又帮乌赤金争取到一点时间,乌赤金一方面迎向笃敬身边低声讲话,一方面睁大眼睛继续搜寻那些露出破绽的眼睛。

    乌赤金认为,此时正常的全体东牙军应该是陷入疑惑、不安与愤怒的情绪中,尤其当浮令山穿过众人要将自己拿下时,这不但是对乌赤金的侮辱,更是对东牙国的侮辱,所有东牙军的视线都应该聚焦在浮令山、笃敬及自己身上,除非他正在等着别人给他的发号施令。

    就在乌赤金竭尽全力的快速解读五千东牙军的眼神信息时,笃敬凑在乌赤金耳边问道:“阁主是跟他们走,还是让我护送您突围?”

    乌赤金同时也立即低声回应道:“多跟我说两句话,说啥都好,待会让我跟他们走就行了。”

    就这几句话之间,乌赤金已经成功的对上了几双让自己不解的双眼,虽然还不能确定这几双眼睛是否就是叛徒,但是乌赤金已将这几双眼睛牢牢地记在脑里,日后再一一盘查不迟。

    乌赤金于是低声对笃敬说着:“铁甲队几个靠近篝火的弟兄,他们的眼神一直不断的同时望向西南一隅,似是在等待什么,而且众人皆手握刀柄,就像随时领命待发。

    大雁队排头那个胖子不断与身边冷川国使臣交头接耳,千万提防。还有…”

    笃敬虽然觉得乌赤金这话说得突兀,但此刻还能让乌赤金如此惦记绝非小事,尤其此刻兵荒马乱,由不得自己问个清楚,只能先牢记于心,事后再与军师茂名推敲。

    当笃敬视线随着乌赤金所指的地方望去,只见西南隅尽是是密密麻麻的成群东牙将士,匆匆一眼完全看不出任何异状,等他要回头再对乌赤金询问时,却已然不见乌赤金的身影。

    此刻一个高大的身影正挡在乌赤金与笃敬之间,这个身影足足比堪称高挑的乌赤金还高上一个头,竟将乌赤金的身影遮挡的不见半分。

    笃敬可以判断出乌赤金与那个高大身影正在对话,一时竟想不起这般高大的身影是如何无声无息的出现在自己的身边,只是看来对乌赤金并无恶意,笃敬也不好打断他们对话。

    但是一旁等着捉拿乌赤金的浮令山可不这么想,一个如此高大的身影竟能如此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弑君凶手的身边,又与乌赤金如此明目张胆的交头接耳,若不立即采取行动,只怕下一步,他就会携着乌赤金远走高飞。

    浮令山领着众士兵快步靠近乌赤金以及那个高大身影,高举着佩刀一起指向两人的前胸与背心。

    只见那高大身影身披盖头大氅,一时也看不清他的真面目,只能依稀看出他的一脸胡子,和一双超乎想象的大手。

    高大身影对持刀逼近的众士兵完全不屑一顾,自顾自的专注与乌赤金对话,过程中,只看见乌赤金偶尔简短回应了几句,除此之外,几乎都是那高大身影一个人在讲话。

    就在百寿国禁军的刀尖要触及那高大身影的同时,那高大身影突然如一阵旋风般的呼啸而起,只见跃起的脚尖在一名士兵的刀锋上轻轻一点,整个人便如同纸鹞般的随风扬起,转眼已身在数十丈外,再要定神一看,已经完全不见身影。

    这神乎其技的轻身功夫,让在场众人面面相觑,毕竟都是习武之人,亲眼见到这般令人叹为观止的纵身功夫,除了瞋目结舌,似乎也难有其他反应。

    浮令山很快的回过神来,此刻的他重责在身,只能暗自庆幸这厮原来不是来搭救乌赤金的同伙,否则就凭这身轻功,只怕自己真得在一万多人面前丢大脸了。

    浮令山一个箭步,立即搭上乌赤金的右膀,低声说道:“乌阁主,得罪了。咱们礼尚往来,我不上你刑具,你也别动其他心思,你的双手搭着我的肩,慢慢走出去,我图个心安,你换得面子,这就随我走吧。”

    乌赤金微笑道:“乌某承情了,咱们走吧。”

    乌赤金一边随着浮令山离开东牙军营地,一面回头对笃敬与可人致意,示意他们放心,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无需为他担忧。

    在场的众人没想到今晚竟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画下据点,那些对乌赤金不怀好意的人只能眼睁睁看着乌赤金被百寿国禁军带走,毕竟乌赤金所犯下的罪名太大,没人能对百寿国的捕拿有半句微词,更何况从头到尾,乌赤金对此没有半句辩解。

    在场五千东牙军更是尴尬的五味杂陈,身为堂堂东牙军,眼见自己的疏礼阁主被指控弑人国主,并被捉拿问罪,自己却只能待在一旁干瞪眼,这无异是当众给甩了一大耳刮子。

    这当然还包括了为数不少赶来看热闹的闲人,就在他们眼看这号称万山第一智者的乌赤金快被逼到走投无路时,剧情居然峰回路转,落幕在所有人都臆想不到的章节。

    这其中,当然也包括一直对乌赤金紧追不舍的多宝国九公主布依人。对布依人来说,别说是乌赤金行刺百寿国主,就连之前所有对乌赤金的指控,布依人也不认为有任何一项是真实的。

    她甚至盘算着一旦乌赤金身陷重围,就率人杀将进去,护送乌赤金冲出人群,只是最后这匪夷所思的情节,让布依人只能呆立在现场,久久不能反应过来。

    呆立在现场的不只是万山诸国众人,更有潜伏其中,随时准备对乌赤金下手的白灵马车与夜半歌声。只是这一段峰回路转,完全出乎所有人的预料之外,这让所有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乌赤金被浮令山给带离现场,一场大戏便在大家的目瞪口呆中落幕。大话江河的东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