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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葬礼

    第四十五章 葬礼

    又过了两三天,就是阿永出殡的日子,计划是定在下午三点,这一天店面里能够去参加的全都过去了,印庭怀孕了,不方便去,便和两个有客户要过来看图纸的同事守店,其她人分坐两辆车去殡仪馆。

    苏霓和雅萍、周越是第一批,一说要去殡仪馆,顺风快车司机脸上就有点发绿,开了一段路后终于开口道:“我们这里是有说法的,那个地方不是很好去,你们再给我一点零钱破解一下吧,不要多少钱,三块五块都好,就是破一下。”

    周越很爽快地说:“好的好的,我明白,有些地方是有这个讲究的,这个钱我来出就好了,不用店面出。”

    苏霓看到周越从钱包里拿出五块钱递给司机,司机将那一张纸币放进杂物箱里,然后关上盖子,两只手握住方向盘继续开车。

    火葬场殡仪馆位于比较偏僻的远郊,一般很少人会来这边,因此司机也不认得路,按照导航指示的路线才找到了。在路口下了车,雅萍和阿光开启了手机地图,循着指示箭头一路往前走,几分钟后就远远地看到了殡仪馆的牌子。

    殡葬馆里面十分空旷,一眼望去就是树木和道路广场,前面停车场里有七八辆大客车,几个人正在车边不远处抽烟,很可能是司机。这样空阔无人的地方再联想到这里要进行的事情,苏霓莫名地便感觉这里的气温比外面稍稍低了一两度。

    周越给阿永的姐姐打电话,问她们在哪里,然而这里的信号十分微弱,话音很难听清,想来也容易理解,这地方太偏远了,通讯信号自然很差,如果是在这里工作的人恐怕只能用那种比较古老的有线固话。这时阿光几个人也到了吗,大家一看这种状态,一时也有点为难。

    苏霓灵机一动,拿出自己的那部老款诺基亚,这是很古老的机型了,虽然没有智能网络功能,但是苏霓一直都带在身上,因为实在太结实太好用了,信号接收功能也强,这种情况下或许能派上用场。

    果然,苏霓按下一串数字后电话铃响了几声,那边便听到了一个女子说话的声音,虽然仍然是比较弱,但是好歹能够听清。

    苏霓叫了声“阿永姐姐”,便问她们现在在哪里,门店的同事已经来送行了,哪知对方竟然告诉她现在已经准备火化,苏霓顿时有点傻眼,本来是来送别的,可是如今竟然马上要火化,这一次岂不是空跑?

    这时雅萍把电话接了过去,对着话筒另一边的人说:“阿永的姐姐,现在已经火化了吗?我们总要看一眼啊,我们现在在一进门的广场,火化场在哪里,我们跑过去看看。……嗯嗯好的,我们这就过去!好了,就在那边,大家快跑!”

    雅萍把手机递回给苏霓,然后大家就往左边跑了起来,广场侧边的一条道路上竖着一张指示牌,阿光看了一下,说:“方向没错,是这条路。”于是众人更加安心地往前面跑,不再担心找错方向南辕北辙。

    又跑了几分钟,前面一阵烟气的味道扑鼻而来,苏霓往路边一看,有人在那里烧纸。再往前一段路就是一串人站在廊子里正在痛哭,苏霓跟着其她人往前跑,周越曾经见过阿永的姐姐,便由他来带路,在人群中寻找。过不多久周越便站在一个身材瘦小的女人身边和她说话,几个人也围了过去打了招呼。

    那个三十出头的女子不住地流泪,正用一张纸巾擦着眼泪,见到她们便哽咽着说:“谢谢你们能来,现在还在排队,过一会儿就火化了。你们要不要看看他?”

    既然已经来到这里,那是肯定要见最后一面的了。于是那女子引着大家来到走廊前面,一路上看到一些人正在又哭又说,都是阿永家里的亲戚。

    队伍最前端有一口红漆棺材,窄窄的,只能容下一个人,苏霓往前面凑了一下,向棺材里一看,只见棺材里垫的明晃晃的黄绸子,阿永身上穿了一身长跑马褂,头上还戴了一顶瓜皮帽,那打扮好像满清遗民一样,闭着眼睛躺在里面,面容十分安详,脸上也似乎涂了一层化妆用品,有点油亮油亮的,眉毛和嘴唇也像是刷了眉笔唇彩,整张脸看起来不是一脸惨淡。幸好他不是因为车祸而去世,否则那外形一定比较骇人。

    雅萍只看了一眼,就不忍心再看,扭过头去转身走到一边,苏霓心情感慨地又看了几眼,也从队伍中挤了出来,旁边来送葬的人都在哭着,尤其是几个农村打扮的老年女人哭得最痛切。

    虽然场合不对,但是苏霓看了她们那印花布的肥大衫子,忽然想到一副场景:油菜花地旁,一个村落静静地立在那里,式样单调的房屋零散地分布着,村前的泥土路刚刚被水泥马路代替;村头有几棵大槐树,在夏日的午后给人带来一片阴凉,几个花白头发的女人正坐在小马扎上摇着蒲扇在那里聊天。偶尔一辆车从村前的公路上驶过,带起一片灰尘,给这凝滞的乡村午后带来一点波动,当车子的影子消失,灰尘也渐渐降落,村子里就又恢复了之前的时间停滞。

    苏霓来到雅萍身边,只见雅萍的眼角果然已经红了,雅萍揉了两下眼睛,带了一点鼻音说:“我就看不得这个,心里特别难受,我怕晚上又要睡不着。”

    苏霓劝了两句:“你想开点,别把自己的身体搞坏了。”

    两个人一起站了一会儿,忽然听到前面哭声大振,苏霓转头一看,人丛之中隐隐约约看到那口红漆棺材在向前移动,显然是轮到要火化的次序了。

    这时候后面另一只队伍开始缓缓向前移动,为首的是两个身披袈裟光着头的和尚,手里拿着法器正边敲边念,苏霓心烦意乱也没仔细听他们唱念的是什么,反正听了也很可能是听不清楚;和尚后面跟着两个穿着灰黑色居士服的女人,苏霓猜想这两个人是不是大师做法事的助手;在后面就是捧着遗像的家属,苏霓看了一眼那黑框中的照片,是个老年人,难怪这样大操办。

    又等了一会儿,阿永的姐姐暂时忙完了前面的事,有了一点时间,雅萍等人就走过去和她交接阿永遗留的事情。

    雅萍首先从包里拿出一沓现金交给她,说:“这是阿永上个月和这个月的工资,无论他之前的客户有没有安装完,所有的提成我们都已经算给他了,你看一看有没有问题,如果没问题,就请在这里签个字。”

    女子连看也没看,直接把钱装进包里,然后吸着鼻子在工资核算单上签了字,雅萍将单据转递给苏霓,苏霓看了一眼下面的签名:胡秋苹。

    雅萍又掏出两沓用店面白信封包裹的东西,说:“这一份是我们老板的慰问金,三万块,这份使我们门店同事的份子钱,不多,就五千元,表达我们的心意。”

    胡秋苹抽噎着道了谢。

    雅萍拿过一个袋子递给胡秋苹,和她说:“这里都是阿永留在店面的东西,水杯充电线这些,都在这里了,你看看还少什么吗?”

    胡秋苹将那瘪瘪的袋子接了过来,又道了一声谢,她旁边陪同帮助她的女伴便将袋子接了过去,替她拎着。

    然后就要说到一件很为难的事情了:“阿永之前向我们店长借了八千五百块钱,当时没有写借条,不过有电子流水,你看一下……”

    还没等她说完,胡秋苹便点头道:“好的,我现在拿钱给你。”

    办完了这些事情,几个人就准备走了,苏霓看到那一片砖石地面的空地上有人在烧纸钱,一打打黄表纸剪成的纸钱被火点燃,转瞬间抽缩在地上,变成一团黑灰,那股烟熏的味道直钻进人的鼻子,苏霓感觉自己鼻孔里满是纸灰。她回想起自己在老家帮亲戚送葬的时候看到的殡仪馆,那里有一排大的焚烧炉,不但可以用来烧纸钱,也可以把死者生前的一些衣服烧化掉。

    这时胡秋苹拿了一袋小红包走了过来,说:“多谢大家今天能来,阿永在门店也多谢你们照顾了。”

    苏霓不是很懂这边的风俗,只见雅萍客气了两句,数了一下店面的人数拿了红包,然后每人分了一个,她这才知道原来还有这样的程序。

    把红包塞在皮包外面夹层里,苏霓就往外面走,阿光这时把那个红包拆开来,里面是五块钱,他把红包直接丢进垃圾桶里,将钱装了起来,说:“这个包最好别带着。”

    其她人也纷纷照做,不过苏霓作为一个无神论者却是不在意的。

    阿永人虽然不在了,但是他的名字在一段时间内还会被时常提起,因为之前的一些订单没有跟踪完,然而无论如何,他在店面的痕迹正在逐渐变淡,最终会消失。

    十月的最后一天是万圣节,社区商业街又开始布置起来,餐饮行业尤其是西餐厅,这一天推出了许多套餐,不过卡迪曼这样的家具店却不需要太过布置,毕竟定制家具的决定者是成年人,这不像吃一餐西洋鬼节的大餐一样可以听从孩子的意见。不过毕竟也是一个节日,店面便也准备了一些糖果,以便孩子们来要糖的时候分给她们。

    十月三十一号那天恰好是周日,苏霓在家里休息,白天她做了大半个小时的雕刻,用厨房的电动切割机在南瓜上切块挖孔,幸好有这样的电子器具,否则如果用刀具一刀一刀地切削,真不知自己要花多少时间和力气。

    晚上,厨房的灯光里,苏霓面前的几个小盆子里放了一些食材,花样比较丰富,但是每一种的数量却不多。

    锅里的水烧开了,苏霓将一小包黄黄的酱料挤进锅里,用汤勺搅开,然后便将葱花、红白萝卜块、海带块、豆腐丁和蛤蜊肉丢进锅里一起煮,几分钟之后便做成了一份味噌汤。

    万圣节的晚饭摆在了桌面上,起居室里没有开吊灯,桌子上亮着一只硕大的南瓜灯,雕成一个咧嘴笑着的鬼怪样子,嘴里还有三颗牙。灯光从鬼怪头像大张着的嘴巴和三角形的眼睛里放出来,在桌面上投下了一片柠檬黄的色泽,照着那只盛着味噌汤的黑陶碗,热气从汤里冒出来,袅袅地升了上去,一瞬间让她想到了寺庙里的香烟,好啊,现在就来祭自己的五脏庙好了!

    淡黄色的汤汁送进嘴里,真鲜,味道非常浓郁,还带了一股很醇厚的豆酱味,这样一碗汤喝下去,在已经开始发凉的深秋之夜让人感到格外暖心。桌面上昏黄的灯光中,苏霓蓦然想到了自己从前看过的日本,那里面就描写走在日本的接头,无论多晚,都能从街边挂着圆柱形红纸灯笼的小餐馆里喝到最温暖的味噌汤,抚慰一天的疲劳。

    虽然西方的万圣节晚上在喝东亚的味噌汤有些不很对题,但是这样的搭配却让苏霓感到有一种两种文化交汇的奇特融合感,就好像牛奶巧克力一样。

    手机响了几下,苏霓点开一看,原来是店面有孩子进来讨要糖果,慧琳给她们拍了一小段视频发上来。只见那几个孩子手提塑料南瓜灯,头上戴着高帽子,脸上还蒙着面具,真有点百鬼夜行的架势。

    苏霓笑了笑,这倒是挺有意思的,有点过年时的味道,苏霓已经可以想象此时一群孩子由各自父母陪伴着,提着灯笼在外面作小鬼游行,各处商家也分外热闹,万圣节的玩具定然热卖。

    虽然空间中必然没有外面的热烈气氛,像从前一样宁静无声,不过苏霓却并不觉得冷清,反而有一种清静与火热对照之下的舒适感,她不是很能适应长时间的吵闹,对于外面的热闹,略略体验一下倒是还不错,如果长久置身于那种环境,心头就焦躁起来。

    晚饭后,苏霓看了一部片子之后觉得有点累,便早早睡了。

    大概是后半夜三四钟的时候,苏霓觉得尿意强烈,便强睁开眼睛下了床,穿了拖鞋走到外面公寓洗手间。她刚上完厕所,忽然听到外面一阵狗叫声,然后就是人的怒骂声,苏霓心头一紧,连忙按开房间里的灯,里里外外看了一下,然后打开客厅的玻璃门来到阳台向外面一看,只见远远地几个保安正往这边跑,手里的手电筒光柱随着脚步起起伏伏。

    苏霓立刻就明白有业主家里发生了事情,很可能是有贼进入,这可太危险了,丢一点东西还在其次,最担心的是人被伤害。

    苏霓看了一会儿,外面人声嘈杂也不知具体是什么情况,她见看不出个眉目来,便回到客厅拉好窗帘又关了灯,回空间里去了。

    重新躺在床上,苏霓的心情好一会儿没有平复下来,身体在床上翻来覆去,一颗心也是翻来覆去的,社区已经越来越不安全了吗?几个月前慧琳发了那一段男子裸体上街的视频,当时就已经感觉不太妙,结果今晚干脆直接入室了。

    要说如今的环境,白天还算好,但是夜里自己出去上厕所,如果恰好有人进入自己的房间,自己练习的这一点马伽术能对付得了对方吗?如果潜入的不止一个人,该怎么办,难道自己要每次牵一条狗去厕所吗?云梦泽的意境不适合养牧羊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