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心事【相处久了会越来越像 即使不是亲生的】

    一大早，韩彦辰就在厨房里忙碌，做了两块三明治。韩战被声音吵醒，坐起来按压了会儿太阳穴，气氛完全不对了。

    “爸，你喝牛奶还是果汁？”

    “咖啡。”韩战说完去了卫生间，淋雨冲澡，洗漱完后他站在镜子前端详自己，到底哪里出了问题，让韩彦辰产生了不该有的情愫。

    现在，只要和韩彦辰独处，韩战就浑身不自在。太关心，怕被他误会；不关心，又怕愧对于父亲这个称呼。

    韩战喝着咖啡说道：“关于补习的事……画室离你学校不远，每周四和周五晚8点到11点，周日全天，时间上你自己安排好。”

    “反正你已经转到我学校工作了，下班后吃完晚饭，顺路送我去画室。”

    韩战嚼着三明治，虽美味但难以下咽，他大口喝着咖啡，说：“不顺路，我叫老黄送你。”老黄是韩家的司机，专门接送韩家的人。

    “他要送爷爷啊。”

    “老骨头一把年纪了，晚上还要去哪疯？就这么说定了，这是老黄的事。我不做司机。”

    “那昨天陈宇回家你还说要送他，你只做他司机吗？”

    还剩大半个三明治，韩战硬塞进了嘴里，嚼得腮帮子疼，他还没做好正面和韩彦辰讨论这事的准备，最终选择了无视。

    韩彦辰感到莫名的委屈，“你凭什么做他司机，不愿做我的？我哪招你惹你了，最近我犯事了吗？”

    “我不是每天都会去学校。我也有我自己的事。”

    饭后，韩战习惯性地用消毒纸巾擦手，他盯着韩彦辰，镇定的目光中多了份深沉。

    韩彦辰现学现用：“老骨头一把年纪了，晚上还要去哪疯？”

    韩战无奈，如果陈宇这么说他可以回复道老骨头还把你操得下不了床，再年轻几岁岂不是真把你干死了？可面对韩彦辰，他只能苦笑。

    “吃完了？吃完滚。”韩战说。

    韩彦辰拿出手机，翻出一张照片塞到韩战面前，“后天他就出国了，也许再也不回来了。”

    韩战淡漠地瞥了眼照片，说：“挺好。”

    “离开前他想见你一面，让我告诉你来着……他生日你都没去……”

    “知道了。”

    “他说……我妈说寒暑假让我去他那过……”

    “去。”

    “你和我一起去吗？”

    “……”

    “如果你和他复合，我不反对，但如果和别人，打死我都接受不了。”

    “那我和你，你就能接受？”韩战戏虐地问，刚说出口就后悔了，怎么能在儿子面前说这种话？早上气压低脑子不好使了？他马上改口，“开玩笑，别乱想。”

    谁知韩彦辰端坐在那，脸红到耳朵根，整个人像在冒烟，完全不敢看韩战，低头像只仓鼠一样拼命啃着三明治。

    韩战起身，避开韩彦辰拨通了老黄电话，连骗带哄的终于把儿子送走了。

    琢磨了好久，韩战觉得也许韩彦辰还小，分不清什么是崇拜什么是爱情。也许他只是缺爱，正确引导，还是能矫正这种感情的。

    正因为这样，韩彦辰说的话他更放心上了。下午，韩战约了南冉，南冉的声音听起来心情不错，约定好见面地点后，南冉开玩笑地喊了声韩战老公。

    韩战瞬感后背一阵凉意，膈应得很。

    南冉，十足的美女，和韩战门当户对，不然，韩父也看上她。

    韩战在机场附近的酒店见到她时愣住了，今天的南冉穿了女装，长发披肩，一条米色的吊带连衣裙，黛眉红唇，每一根头发都透着精致。

    韩战有种久违的感觉，笑道：“今天的打扮很适合你。”

    “我看心情。”南冉带他进了房间。

    酒店房间是豪华的套房，不过很乱。床上西服、裙子各种类型的衣服堆得到处都是，地上也摆满了不同风格的男鞋和女鞋。

    “我还在整理行李，你随便坐。”

    韩战不打算久留，直接说道：“是韩彦辰让我来的，他最近不太对劲，青春期吧。你出国后多联系他，别让他觉得自己像没妈似的。”

    “我一直很照顾他，”南冉靠近他，嗅了嗅他肩膀，“你是怎么做到每天抽烟，身上却没有烟臭味的？”

    “熏香剂，需要我把牌子告诉你吗？”韩战快速回答后，回到之前的话题，“至于寒暑假，他一个人去你那我不放心，看情况吧，如果有时间，我会陪他去。”

    南冉摆摆手，“除了这些还有其他想说的吗？”

    “没了。”

    “一声对不起都没有吗？”南冉盯着他，修长卷翘的睫毛微微颤抖着。

    “说累了，没其他事我走了。”

    “韩战，”南冉突然从背后抱住了他，“你真的非男人不可吗？如果我是男人，你会重新接受我吗？”

    这个话题，谈过不下数百遍了，韩战打趣道：“不会接受，但咱可以来一炮。”

    “那我换成男装，可以吗？”

    “开什么玩笑，我没那癖好，”韩战推开她，“我说过不止一次了，那是你自己的决定。”

    南冉无奈地轻叹一声，松开手，纤纤玉指撩拨着韩战的下巴，早上刚剃干净的胡子，已经有胡渣出来了。

    “别动手动脚的。”韩战甩开她手。

    “我俩又不是没做过，你在抗拒什么？”

    韩战伸出手晃了晃，他今天戴了戒指，“抱歉，有人了。”

    南冉呵呵几声，突然抓起韩战的手放在胸口，掌心软绵绵的，和男人的触感完全不同。韩战不慌不忙，用心感受了下，说：“骗了我这么多年，现在才告诉我你的身体毫发无伤，有意思吗？”

    “有啊，为了让你痛苦、自责。”

    韩战冷哼一声，抽出了手：“女人是尤物，可惜我没那享福的命。”

    “还有一件事，我也不想瞒你了。”南冉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如果前者是想让你痛苦自责，那后者是对你无视我感情的报复。”

    韩战笑出了声，“说吧，让我见识见识南大小姐的报复。”

    南冉一边整理衣服，一边说：“俗话说，两个人相处久了便会越来越像，包括父子，即使不是亲生。”

    前半句已经让韩战僵住了，后半句更是脑中嗡嗡作响，深吸好几口气都没缓过来。他盯着南冉的笑，像一头失去理智的野兽，把她扑倒在床上，双手掐住了她脖子。

    南冉大叫着“救命”，话音刚落，门外就冲进来几个身穿保安制服的男人，硬生生把韩战拖了出去。

    幸亏刚被拖出房间韩战就恢复了理智，和保安们解释了一番。南冉亮出底牌，意味着一切都结束了，她张扬而去，自己又何必再开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事到如今，做什么都改变不了了。

    韩战回到车里，出神地抽完了一包烟，这下连熏香剂都招架不住了。他拿起手机拨通了陈宇的电话。

    “把你家定位发我。”

    陈宇：“你要来我家？”

    “不方便？”

    “不是，”陈宇看了下时间，“如果要来的话，回去肯定来不及了，镇上也没有像样的旅馆……”

    韩战打断道：“住你家。”

    “……”

    韩战没料到去的路上不但下起了暴雨，还遇到高速堵车。抵达陈宇老家所在的小镇时已经晚上九点了。

    透过车窗，韩战看见陈宇撑着伞站在小区门口的路灯下，肩膀湿了，看来已经等一阵子了。他拿出一个薄荷糖的小罐子，往嘴里倒了两颗药，像吃硬糖一样嚼碎了。嘴里的药味散去后，他打开副驾驶前的储物箱，翻出了一个藏了很久的藏青色皮质小方盒，刚放进口袋，陈宇敲响了他车窗。

    韩战打开车门，一手抢过伞，一手搂住陈宇的腰。

    陈宇东张西望地推开他，“把豪车停远点，别停门口，太耀眼了……”说着掰开搂住腰的手，“我哥在，先别这样。”

    韩战没说话，照陈宇说的做。两人一前一后踩着嘎吱作响的楼梯，慢慢爬到了三楼。陈宇时不时回头看他，第六感告诉他韩战有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