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公平
闻羽转过头去道：“你想说什么呢？” 林东隅紧紧盯着徐宴期，徐宴期只是始终看着闻羽的脸。 “闻羽。”林东隅道，“你之前来我们寝室，丢了一个笔记本，那是你的日记本吧，它在徐宴期那里，他看了你的日记，你以为的那些合拍与默契，也许都是暗暗地有意而为之。” 闻羽打量了林东隅几秒，定定地说：“嗯，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呢？” “你说什么，你早就知道了吗？”林东隅表情疑惑。 徐宴期讶然地看着闻羽，他知道了吗？ 徐宴期琢磨不定闻羽的想法，胸口像浆湿了一团纸一样堵在那里。 “我说这是我们两个的事情，和你没有关系，你因为这个打人么，要不然就报警吧。” “他没打我吗？”林东隅指着徐宴期，“闻羽，他骗了你，你不是最讨厌别人骗你了吗？” “嗯，我是讨厌别人骗我，但我更不想只听别人的一面之词就给一件事下定论，所以，这是我们两个之间的事，不论怎样，都不该打人，明白了吗？” 闻羽拉着徐宴期：“能走吗？” “能。” “走，去医院。” 太阳西沉，寒风瑟瑟乍起，大部分人明天就要放寒假，所以校园里的来来去去的身影异常忙碌，青春洋溢的笑脸绽放在暮色苍茫的天地间。 闻羽一路上都没有说什么话，只是盯着外面疾驰而过的风景，仿佛那是什么了不得的壮观景色一样。 徐宴期揉了揉手腕，抬起来活动了一下，有点痛。 闻羽察觉到这轻微的动静，转头看他：“手腕疼？” 徐宴期扯了一下嘴角：“没事。” 到了医院，闻羽去挂了号，医院初步看了一下，让他拍了片子。 徐宴期坐在医院的走廊上等结果，闻羽从下面买了碘伏和棉签，给他处理头上的伤口。 医院里，总有有大人在训斥小孩，小孩哭闹的声音络绎不绝。 闻羽拿着棉签，拨开徐宴期额前的发，上面的伤口红肿冒着血丝，像是磕在了硬物上一样。 “我小心点，可能有点疼。” “没事。” 徐宴期心里始终绷着一根弦，他不知道闻羽是怎么想的。 “你这里有个疤哎。”闻羽用棉签点了一下发际线旁边那个凹凸的疤，平时被头发遮着不太能看出来。 “嗯？”徐宴期被打断思绪，反应了几秒，“高中打架留的。” “那你还挺叛逆的。” “对啊。”徐宴期的嘴角苦涩地勾了一下，“因为很喜欢的东西丢了，所以很难过，叛逆了一回。” “嗯。”闻羽并没有追问。 徐宴期想，你要是追问，什么喜欢的东西丢了，我就会告诉你，是你。 “闻羽。” “嗯？”闻羽的手很轻，徐宴期根本没有感觉到疼痛。 “你不想问点什么吗？” 闻羽拿着棉签的手停了一下，没有说话，仍是小心翼翼地把伤口处理完，给他贴上创可贴。 闻羽起身把用完的碘伏和棉签扔在了垃圾桶里，坐回了徐宴期身旁。 “在来之前，孙一帆和我在微信上说过了，他说我那次来你们寝室，他不小心把我的笔记本放在了你的床上。”闻羽开口。 “嗯。”徐宴期道。 “你都看了吗？” 徐宴期抬眼看闻羽的侧脸：“看了。” “嗯。”闻羽抿了一下唇，“那你是准备一直不告诉我吗？” 徐宴期语气着急道：“不是的，闻羽，我今天把它带过来，就是准备告诉你这件事的，没想到被林东隅先知道了。” 闻羽：“你是什么时候看的呢？” 徐宴期愣了两秒：“送你去医院回来的那天晚上，当时这个笔记本裹在我的床单里，之前我根本不知道，后来拿床单给你，我才发现。” “嗯。”闻羽轻轻点了两下头，“你什么时候喜欢我的呢？” 徐宴期看着闻羽，他该怎么开口呢？ 说我很久之前就认识你了？很久之前就喜欢你了？ 其实他不想，那段暗恋和别离的日子只是他自己一个人暗无天日的无望挣扎，他本来也没有打算在闻羽做决定的时候，说出来博得一个同情。 之前他就想了，也许他以后会说，但不是现在，包括他想在这之前告知闻羽日记本的事情一样，他只是不想让任何事情影响闻羽的判断。 他说想要全新的轮回和开始，那就是全新的，不带着随时可能破掉的裂痕，也不想带着可能存在的感动。 闻羽盯着前面排队的人群，似乎并没有一定要让徐宴期回答。 “这几天，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闻羽自顾自地说，“我是什么时候喜欢上你的，你又为什么会喜欢我呢？” 徐宴期倏地转头看他，闻羽说喜欢自己，他喜欢我，闻羽说喜欢徐宴期了。 可这一瞬间，他的心突然沉甸甸的难受。 “在我的感觉里，我好像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喜欢你的，我觉得我们是在大大的世界里相遇的两个小小的人，时间久了，一点点一滴滴，一些不经意的话和闪闪发光的小事，就积聚得我的喜欢越来越多。”闻羽看着徐宴期，“可是现在我会想，我们的感情出发点在同一水平线吗？你好像知道我在想什么，知道我的斤斤计较，懂得我的仓皇无措，我在你面前像一张白纸，你把你想要让我看到的涂写在上面，那有没有不想被我知道的呢？徐宴期，我觉得，这好像有一点点…嗯…一点点不公平。” 徐宴期抚额，他听出了闻羽语气中的委屈，他好像还是做错了：“闻羽，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给你看，我在你面前毫无保留。” “我也不知道，我现在很乱。”闻羽声音很小，莫名带了一丝哽咽。 徐宴期抬手把闻羽抱进了怀里，闻羽轻轻动了一下，没有再挣扎。 “我错了，闻羽，因为我喜欢你，所以我忍不住看了那本日记，因为在我的认知里，感情里的里最重要的不是出发点，而是到底有多喜欢，我很喜欢你，特别喜欢，所以我觉得不论出发点在哪里，都可以到达最远的前方。”徐宴期缓缓开口，“我这样想，是不是错了啊，你说的对，感情还是需要一些公平的，不能走捷径。” 闻羽眨了两下眼睛，医院广播里通知他们去拿结果。 闻羽推开了徐宴期，抹了一把脸，起身去拿结果。 徐宴期看着闻羽的背影，一种苦涩的感觉涌上心头。 闻羽回来，把片子拿给医生看，医生说没有大事，喝点消炎药就好了，头上的伤，按时换药。 他们走出医院，夜幕已经铺展开来。 “闻羽，这次，我是不是又弄丢了答案？” “嗯？”闻羽抬眼看他，反应了一会，“对不起，我现在，现在很乱，想冷静一下。” 徐宴期看着黑沉沉的远方，故作轻松道：“没事，我等你，那我回家前，能把猫寄养在你家吗？” 闻羽：“好。” “那我明天下午回家前把它给你。” 晚上，徐宴期躺在沙发上，周围是他收拾的乱七八糟的行李，像他的心情一样杂乱无章。 他一只手拿着手机，翻里面的照片，那是闻羽上次过来和小猫玩耍，他偷偷拍的。 小猫从沙发上跳到徐宴期的腿上去扒他的手机，好像想看看，他在看什么这么入神。 “你也想他了吗？” 小猫喵了一声，眯起眼等着被摸头。 “他不要你了。” 小猫拿爪子挠他，试图撒娇。 沙发上的人抱起小猫安抚：“我说错了，他不是不要你了，他好像是不要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