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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 第273节

    姜驸马笑谦,“谢殿下赞誉,老臣受宠若惊。”

    “原就名符其实。”荣烺一向喜欢姜驸马,“太.祖皇帝眼光真是一等一的好。”

    大家说说笑笑,宫宴的气氛也很好。

    就是晚上荣烺提出自己管庄园店铺的事,徐妃有些不乐意,说荣烺还小,怕她管不好。荣烺道,“我啥就管不好啊。我今年都十五了,难道还管不了几个庄园店铺?你要不让我管,你就别替我管了。”

    荣烺交待林司仪,“林妈妈这几天你也别干旁的,带着女官宫人跟母妃的人一起去对着册子清点财物,庄园店铺的契书直接拿过来。另外再抬三万银子,我有用处。”

    徐妃忙问,“做什么,要用这么些钱?”

    “我每年都给官学捐钱的。以前没啥钱,就少捐。现在有钱,就多捐点。”

    荣烺给官学捐银子的事,徐妃是知道的。不过也用不着捐这许多吧。徐妃怪心疼的,说荣烺,“官学有朝廷拨银子哪。哪儿差你这仨瓜俩枣的。你听我的,银子别动,我给你攒着。”

    荣烺直接吩咐林司仪,“银子别动了,就在库里放着吧。让母后打发人给我看着,我看东西放母妃这儿,不大好取用。”

    徐妃险没气疯。

    可她改主意也没用,荣烺是打定主意现银不动,就让郑皇后帮她看着。庄园店铺她自己管,不劳旁人。另外的金珠玉宝、古董字画、衣料首饰、家俱摆件,这些东西让母妃管。

    徐妃就要撒泼,荣烺直接说了,“你要不愿意我就什么都不劳你了。我本来就大了,母妃你替我管也不会时间太长,你这么折腾做什么?哪里不满?你再没个消停,我就不在你这儿住了。原本我大了就该有自己宫室的。”

    徐妃气的私下跟荣晟帝哭了两场,荣晟帝也没法子,荣烺那口才比徐妃要好,道理一套一套的。就算她先时答应让徐妃保管,她就说现在改主意了,荣晟帝也没半点法子。

    因为这是荣烺私产,他堂堂一国之君,总不能总跟闺女的私产较劲。

    这要传出去成什么了。

    再者,名义上论,郑皇后是后宫之主,皇子皇女的嫡母,闺女的私产请嫡母保管,说出去比徐妃更名正言顺。

    荣晟帝只能叹道,“你也是。这原就是阿烺的,她要什么你就给什么就行了。你这啰嗦来啰嗦去的,把她啰嗦烦了吧。”

    荣烺得了田庄店铺的册子,先找来内务司总管,问了问她手头这些田庄店铺都谁在管。张总管道,“太后娘娘的私产,臣不敢交给旁人管,都是臣亲自挑的人,最终账目汇到臣这里的。”

    然后顺着荣烺给的单子,说了各处田庄的种植情况,还有城中店铺的管理收入,每处田庄的负责人,每个店铺的掌柜,张总管皆了然于心。

    张总管道,“若殿下有旁的吩咐,只管交待给臣。”

    “也没别的事。就是让你心里有个数,以后这里头的收成,你就直接给我送来。这些田庄店铺,以前怎么着,以后还怎么着。你是个稳当人,你挑的人,自然也稳当。”

    张总管心下大石稍稍落地,自太后娘娘过身,他就担心自己这总管做不长。如今太后娘娘的私产分别交予大殿下与公主,张总管还担心两位殿下另有吩咐,已做好心里准备。此时听到公主让他继续管理,他立刻表态,“臣必为殿下效死力。”

    “行。用心就好。你跟大家伙儿说,下个月每人多发三月月钱,是这么个意思。让他们好好看。”

    张总管连忙代手下人谢过公主殿下的赏赐。

    荣绵那边的东西一股恼交给了姜颖打理,姜颖新接手,也未做什么改变,一样叫内务司管着。听说荣烺赏了三月月钱,便也赏三月月钱。

    另外,荣烺赏赐官学银子一万两。

    赏了内阁一万两。

    官学这笔银子是用来奖励成绩好的学生,以及资助家境贫寒的学生。

    别以为官学就个个家资豪富,也有许多学生并不那样富裕。尤其是外籍官学在帝都为官,帝都屋舍昂贵,许多官员都是租屋舍用于居住。孩子考进官学,只要成绩好,食宿笔墨都不用出钱。但这些是得是成绩一等一的学生。

    也有学生,没有那样好的天资,却也考入官学,是需要交学费的。

    对于这些学生,学校的资助很重要。j

    赏赐内阁这事儿,着实令内阁受宠若惊。

    以前公主倒是发令旨训斥过咱们,这回咋突然赏咱们银子哪?!

    待送银子的内侍说明缘故大家才晓得的,是给内阁添宵夜的银子。听说内阁当值辛苦,晚上加餐宵夜,另外多煮些热水供给当值的官员。

    荣晟帝问到此事,荣烺说,“听史师傅说,新进的翰林们挺辛苦的,晚上都没空回家,住在值房。他们都是年轻人,正长身子哪。差使不能少,就得多做些好吃的给他们。这得把身子养的棒棒的,才能为朝廷当牛做马呀。”

    荣晟帝忍不住笑,“你这都怎么想的。”

    “就是这个理。”荣烺跟父亲说,“父皇你闲了也要多鼓励他们,这样大家干活更有劲儿!你不知道,齐师傅专跟穆状元过不去,穆状元是史师傅的宝贝孙婿,史师傅看着甭提多心疼了,私下骂齐师傅是坏地主来着。可史师傅又不能说,不许你使唤我家孙婿,他就只能憋着,憋的可难受了。”

    荣晟帝放声大笑,“有这样的事。”

    徐妃也险没喷了茶。

    荣烺看向来母妃这里定省的兄长,“皇兄你肯定也知道。”

    荣绵忍笑,“没你说的那么夸张,我就偶尔听史师傅提过一嘴。”

    “那是史师傅实在憋不住了。不然他多要面儿的人哪。”荣烺摇头,“可这事也没法子。自来新翰林入内廷观政是常例,穆状元既是状元,当然担子就重些。我想旁的做不了,就赏些银子,晚上叫他们吃好些。”

    “以后这些事让你皇兄做就行了,何必用你的银子。这是你祖母给你的,你自己存着,以后是自己私产。”荣晟帝说。

    “是啊。我也有哪。”荣绵说。

    荣烺道,“要是皇兄你拿银子,你拿了一次,你以后好意思不拿么。我可是只给到新翰林出阁的,待新翰林们出阁各有差使,我就不给了。到时内阁即便有意见,他们敢跟我来要,我不噎死他们!”

    荣烺看着兄长,“皇兄你那心肠软的跟豆腐似的,他们一诉苦你就得年年供应。”

    “这倒也是。”徐妃难得赞同荣烺的话,与儿子道,“反正也没多少,阿烺出就出了吧。”

    荣绵想想,倒也是,也就一年的事。

    然后,荣烺还给了齐师傅一万两银子,让齐师傅用来修缮礼部衙门,改善一下办公环境。

    以前荣烺去过礼部,说真的,有些破旧。

    这倒不是旁的缘故,乃官场旧例。

    要说六部这样的衙门不至于没钱,但就是有官不修衙的说法。可能也是为了简朴节约,反正六部衙门都挺俭朴风。

    去岁在开封府,开封府的衙门也挺旧。

    荣烺可不是这样的脾性,以往她没钱倒罢了,这一旦有钱,她先想着自己人。

    齐师傅也不客气,收了银子立刻请工匠动手,先把坑坑洼洼的旧砖换了。另外墙壁刷白、梁柱翻新,晃晃悠悠的旧桌椅终于不用一修再修,全都换了新漆的松木家俱。

    以于偶来礼部参观的史太傅险没醋死,都是公主的师傅,公主你怎么只想着礼部,我们工部也很需要修缮的好不好!

    史太傅可不是干等着吃亏的性情,他亲自去找公主殿下说理,荣烺说,“也不能都叫我出。史师傅你去找皇兄,跟皇兄一念叨,他一准儿拿银子给你修衙门。”

    史太傅,“大殿下那里,臣自然会去的。可臣也是殿下的先生,殿下得一碗水端平,不能厚此薄彼。不然臣断不能心服!”

    “你以前可不这样。”

    “以前臣就是太老实了,才总吃亏。”

    好吧,老实人史太傅真是半点亏不吃,硬从公主这里要走一万两。然后,大殿下那边他也没落,也要了一万两。

    他老人家决定,身为两位殿下的先生,他一定把工部修的比礼部更加气派更加漂亮!

    反正,输谁都不能输给齐康那家伙!

    第351章 殿下之十七

    殿下

    正文第三五一章

    窗外刮着密密雨声拍打窗棱,陡然门扉一响,夜风拂动室内大蜡,烛火猛然跳了起来,接着食物的鲜香伴着潮湿的草木气飘入房内。

    穆然头都不抬,继续持笔书写,坐他对面的唐辰可是按捺不住,立刻丢开笔,侧身问送宵夜的小子,“今儿是鸡汤面么?好香。”

    “正是。”来送宵夜有两人,一人提一大食盒,今儿夜雨不小,打湿靴袍下摆。下人俐落的打开食盒,黄澄澄的姜丝鸡汤面,上面洒着几粒细碎葱花。葱花浸入鸡汤,也浸的亮莹莹。

    下人麻俐的将宵夜给几位翰林老爷摆桌上,唐辰招呼穆然,“你就歇会儿再用功。”

    宵夜的香味一阵阵往鼻孔里钻,穆然也有些饿了,搁了笔收拾桌上奏章文书。

    另外也一起在内阁值房忙的陈绍、丁欢、赵放、唐朱也都放下手上忙的事,先来吃夜宵。

    除了一人一碗热腾腾的鸡汤面,还有四五个清淡得宜的小菜,不论自卖相还是香味,都是新做的。

    下人摆上餐食,又给诸位大人换了茶水。

    穆然问,“隔壁老大人那儿都送了吧。”

    “是。先送的老大人那里。”

    穆然点点头,不再多言。

    隔壁当值的是户部钟尚书,如今内阁里,穆然他们这些新翰林都是跑腿。他们在值房是干白天没干完的活,钟尚书不一样,钟尚书是轮值,跟他们自然不一个屋。

    自内阁得了公主赐银,晚上就添了一餐宵夜。

    唐辰一向话多,先喝两口热汤,“公主殿下平时瞧着厉害,倒真是个好人。”

    丁欢也对公主印象极好,以前还有幸跟公主妹妹去猎场行猎。就是如今内阁这水深火热的日子,公主殿下是真的记挂他们。

    陈绍未婚妻颜姑娘是公主身边红人,也偶有听未婚妻说过公主的圣明贤良。赵放属于天生性子好,以往与公主在开封见过。

    很荣幸的说,公主还曾驾临他家。

    唐朱少年老成,话一向不多。就是有件事想不通,问,“齐尚书真的是公主殿下的先生么?”

    一提到齐尚书,大家的脸都木了一下。

    穆然一脸晦气,“好端端的吃饭,提那扫兴家伙做甚。”

    大家很同情的望穆然一眼,不知怎么回事,虽则咱们都受过齐尚书的冷嘲热讽,但加起来都没穆然挨的多。

    唐辰悄眯眯的问穆然,“你是不是以前得罪过齐尚书啊?”

    穆然挑两根面条,闷不吭气的吸溜着吃了。

    唐朱说唐辰,“应该齐尚书格外器重阿然,每次给阿然的事都是最多最烦琐的。”

    陈绍点头,“可不是么。做的那样辛苦,齐尚书就没一回不挑毛病的。”

    陈绍问丁赵二位,“你们二位都与齐尚书有旧,能不能替阿然说两句好话,给他们缓一缓。”

    丁欢筷子头指指自己跟赵放,“你看我跟赵兄哪个少挨骂了。”

    赵放好性子,笑眯眯地,“我父亲信中跟我说,只要能达到齐尚书的标准,以后到哪儿为官都不怕。”

    “这倒是。”穆然深以为然,如逢知音,“世上比齐尚书更小心眼,更刻薄,更没人品的也的确不多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