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我们不是英雄

    ——

    隆乌大陆中央之处。

    一处荒凉、奢华的城堡之内。

    吉姆冷眼瞧着，虽然他面色不改，但心头却是翻起惊涛骇浪，一道道念头在脑海中翻滚。

    自他出生以来，人口激增、城市迅速发展。

    即使是小规模、较为落后的城市，也至少存有着千万人口，至于真正的世界级都城，城市人口数量几乎过亿。

    这的确不正常。

    一道电光划过吉姆的心头，随后他愤怒地盯着富态老年主席，低吼着：“就是这个原因？”

    “就因为这个，你建造星空母舰，企图击杀屠杀亿万人类，减少人口数量？就因为这么一个还不确定的猜测！”

    吉姆跳着脚，拿着枪。

    他情绪十分激动，整个人陷入了癫狂的状态。

    不对。

    一定不是这样的。

    我是英雄啊，是拯救人类的大英雄啊！

    富态老年主席呵呵一笑，轻轻闭上眼睛，缓慢地陈述道。

    “星空母舰，是天网与卫星武器的结合体。通过卫星定位，发射激光射线可以将星球上的任何一人锁定击杀。”

    “至于选定击杀人类范围。我们通过天网、主脑等智能识别，挑选出了所有具备犯罪事实，或是有着犯罪倾向、品行较差的人口。”

    “根据智能分析，我们用了两年时间，才将这一范围的人口确定敲定，数目大概在二百九十亿人口左右。”

    “嘭！”

    吉姆再也忍不住高涨激愤的情绪，一拳狠狠砸在了老年主席的脑门上，将其按在了桌子上。

    他恶狠狠地叱责：“你凭什么？你有什么资格决定他们的生死！”

    老年主席脑门一震，被按在桌子上。

    他的黑框眼镜碎裂。

    他的额头渗出道道血流。

    但他的目光依然平静淡然，老年主席淡淡说道：“你说错了。不是他们的生死，而是你们的生死。”

    “砰。”

    吉姆左手砰然拍在桌面上，几乎将液晶电脑打碎。

    也许是恼羞成怒，也许是不堪回首，也许是委屈不忿，吉姆眼睛近乎血红，死死逼视着老年主席。

    似乎想要用目光，生生钉死老年主席。

    诚然——

    在亚瑟出现之前，吉姆不得不承认，他自己就是一个不学无术、偷奸耍滑、好吃懒做，甚至偶尔偷盗的社会底层混子。

    但是，那又如何？

    吉姆狂笑一声，张开手臂，低头看了看自己，自嘲一笑，又坚定不移地说道：“不管之前我是什么样，至少现在，我是英雄。”

    “主席先生，你的言论很精辟，也很有趣。但无论如何，这都不能掩盖你的残忍罪行。”

    吉姆很激动，也很愤怒。

    就因为这么一个原因，就要剥夺无数人的生命？

    绝对不允许。

    每个人，都有生命的权利。

    即使是杀人罪行、抢劫罪行，也应该交由法律审判，而不是直接击杀。

    “哈哈，罪行！咳咳，咳呕~！”

    躺在地上的黑肤中年人仰天狂笑，一边咳着血，一边激动的大喊大叫起来。

    “我们都不是英雄！谁都不是英雄！”

    “在全人类、甚至是整个星球的高度上，主席他才是真正的英雄！他以更高层面的宏观格局分析决策，咳咳……

    “我们人类究竟是受限于人口过度，导致资源枯竭而消亡，还是消灭一些具有犯罪历史和品行败坏倾向的人来实现自我救赎？”

    “更何况！人口激增的背后，到底有着什么！？你知道吗？你通通不知道！这是圈养！这是培育！它究竟要做什么！你更不知道！”

    “就算这个未知的生物并不存在，仅凭七百亿人口数量，人类、星球也要走入坟墓！现在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全人类的生命倒计时，你到底知道不知道！”

    黑肤中年人撑起身体，疯狂吼叫。

    随后——

    “咯咯。”

    “嘭！嗒！”

    黑肤中年人眼珠子瞪得溜圆，缓缓闭上。脸庞上依然保持着激愤的神情，脸庞凝固，身躯无力地向后跌去，砸在地面上。

    心绪过于激愤，他陷入休克状态。

    吉姆咽了口唾沫，心神颤动，大口喘息着气。

    “不！”

    “你们才是罪恶！你们就是黑暗！”

    吉姆狂甩着脑袋，声音癫狂，随后迅速地抬起手枪，对准了老年主席的脑门：“去死吧！你们这群人渣！你们才是邪恶！”

    “孩子，放轻松点。”老年主席轻轻叹息。

    老年主席抛出一个关键性的问题：“你的强大，已经超过了人体极限。根据我们刚才查询资料，早在三个月之前，你还仅是一个普通人，能不能告诉我……是谁训练你的？”

    “或者说。”老年主席眸光冷静淡然，直视着陷入癫疯的吉姆：“是谁派你来的？”

    老年主席早已抛开生死畏惧。

    在整个星球、全体人类的面前，他个人的生死、个人的名誉气节，算得了什么？

    削减人口，还是任由灾难酝酿。

    这是首尾两难、纠结挣扎的选择，因为不论怎样选择，决策者必然受到千夫所指甚至历史的诘难。

    真正的勇者，才能承担起这个问题，做出这个决定。

    能做出这等决定的人，必然具有着大勇气、大担当、大执着、无私大爱。

    老年主席目光清明，丝毫没有畏缩，他直视着吉姆的血红双目，继续追问：“孩子，告诉我，是谁派你来的？”

    吉姆死死咬着牙，脸颊绷紧，眼角颤动。

    随后他低吼一声，退后了一步，双手甩动，癫疯低吼着：“是施贤先生！”

    “怎么证明？怎么证明你们说的是真的！”

    老年主席扶了扶歪斜的黑框眼镜：“没法证明。但是我能够确定的是，你的正义并非无暇，你的背后有着恶魔。”

    吉姆面容有些崩溃。

    他本以为自己是全人类的英雄，即将拯救隆乌大陆于危难之间，可是情况陡转直下。

    吉姆完全陷入了深深的不解、憋愤。

    难道，他闯过千难万阻、击杀无数爪牙、遭受枪击炮轰、飞跃一切危机，都是白费的？

    不对，他是正义。

    他吉姆，才是真正的英雄。

    至于老年主席所述的、这些诡异恐怖的现状，吉姆死死摇晃着脑袋，他颤颤巍巍举起枪口。

    “不管是什么理由，剥夺生命就是罪孽。主席先生，请你去死吧！”

    吉姆大口喘息着气，手指哆哆嗦嗦，枪口准星一时之间竟是无法对准老年主席。

    我是正义！

    我才是正义啊！

    我吉姆是大英雄啊！

    “嘭！嘭！”

    吉姆扣动扳机，连续两枪。

    伴随着巨大震响、出膛子弹，这一间会议室内的空间仿佛凝固了——

    老年主席淡然的面容，微微张开的嘴角。

    吉姆癫狂的脸色，红血丝布满眼球，眼底的茫然无措。

    特制黑色子弹划破空气痕迹，稳稳地停在了距离老年主席额头十厘米的空间中。

    子弹凝固！

    空间停滞！

    一道充满笑意的声音响起：“这施贤先生，它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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