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寒国仁的注视

    永恒虚空。

    一座光舟，以狂暴无垠的态势，疾驰狂飙虚空，其飞驰轨迹甚至形成了一道虚无通道，宛若贯通虚空的通道。

    光舟之内。

    “方成，你也该准备成就虚空君主了。”旭档亢淡笑着，注视着一袭白衣的方成。

    “不急。”

    方成淡笑摆手。

    性命是自己的，而且只有一次。而且他活着，不止是为自己活，也是为了暖暖、老爸老妈、乃至寰田疆域的亲朋好友们而活。

    决不能冒着严重风险成就君主。

    一举成功，再无其他选择，方成心中默默念道。须知上次晋级不朽六步，仅仅是不朽五步到六步的跨越，就是如此，也需要九灭提升一阶。

    而此次——

    乃是不朽成就君主，是整整一个境界！五灭到六灭的增涨，看似暴涨许多，但在这么一个前提要素下——方成很担心仍然不足！

    “目前的躯体，等若亘君级。若是七灭，或许能达到恒主级的躯体强度。”

    “恒主级的躯体强度，才算稳妥。”

    方成心中转动着念头。

    历次晋级，皆是一举冲到境界高深之处，譬如至高界主、不朽五步等等，而此次成就君主也极有可能直接成为恒主级！

    嗡嗡。

    轻微至极的震颤，自光舟外壁传至。

    一些扭曲斑斓的色彩，彰显着墨晴添川光舟的恐怖极速，而与此同时光舟内部也充溢着神则之光。

    场面安静。

    光舟内部只有旭档亢与方成，相对伫立。

    至于寰田疆域内的光禺、青袍雷蛇等，早已在方成的安排下，与那些虚空君主们共同前往空涅恒域。

    毕竟。

    墨晴添川的速率太过恐怖，即便有旭档亢的护御，界主、普通不朽也很难承受。

    旭档亢面带微笑，全身照耀着亘古不改的炫彩光芒，宛若灿烂绚丽的光源。

    他已经知道方成的战绩。

    一刀劈死亘君级君主、寒囯邦紫！狂虐亘君级君主、雪闪！这些战绩已经引起了生灵合盟的震动。

    不朽逆斩半步君主，都万分艰难，几乎不可能。而半步君主之上有着域级、空级、之后才是亘君级，中间差距不啻天渊！

    好似一座行星上的巨山，撞毁了一道星空黑洞，匪夷所思。

    “那宇神职的不可能程度，估计也及不上方成。”旭档亢的态度由柔和亲善转为平等对待。

    他静静看着方成。

    方成也微笑回应，随口道：“旭档亢法座，我这次回去打算前往防狱殿堂，想跟您请教一番，如何寻找潜藏生灵秘境内的狱族？”

    防狱殿堂？

    旭档亢一怔，旋即笑道：“恩，以你的战力程度，前往星狱战区都堪称不错的战力。但在那之前经历一番防狱殿堂，是极为智慧的选择。”

    “生灵秘境内甄选排查狱族，非常艰难。”

    旭档亢伸出右掌，神则之光交织构架，登时形成了一座上半部分是圆罩、下底是方形的世界形态。

    几近天圆地方。

    “方成，这就是生灵秘境的常见形态，有些类似于位面宇宙的陆地构造。但其内的密度品质相当浑厚。而且面积也分大小，有些广袤浩瀚的生灵秘境几乎堪比一座下位宇宙。”旭档亢微微一笑，紧跟着缓缓解释着防狱殿堂的流程。

    任何一位智慧生灵。只要修为抵达不朽四步以上都可以申请通过防狱殿堂、前往生灵秘境，排查击杀狱族。

    这不是义务，而是责任。

    “通过传送法阵，可前往生灵秘境。同时，防狱殿堂自然会给予你一件能够搜寻狱族的探测仪器。”旭档亢说到最后，面容颇有一些古怪。

    “探测仪器？范围是多少？”方成不禁追问道。

    旭档亢沉吟了一番，面容隐涵一丝唏嘘：“探测范围是方圆千米。”

    什么？

    方圆千米？

    方成眼睛一瞪，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方圆千米的探测范围能有什么用？

    若是探查与地球体积相若的生灵秘境都得数年，而且能不能搜寻到狱族，还是两说！

    因为——

    狱族可能隐藏在秘境生灵之中，也可能潜藏在高空之上化作一道微风、或是地表之下化作一粒砂石！其位置变换莫测，完全没有任何规律可言！

    最为关键的是——潜藏秘境内的狱族，也可能时刻挪移，不断更改潜藏的位置、以及藏匿类型！

    “方圆千米的探测范围，太小了，实在太小。”方成忍不住摇了摇头。有些生灵秘境的广袤堪比一个宇宙，那该怎么排查狱族？

    简直关山难越、可谓拔丁抽楔！

    旭档亢无奈地点了点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智慧生灵能够研制斟酌出的探测仪器，千米乃是极限。”

    “况且——”

    “每一件探测仪器也万分珍贵，堪比一位半步君主的财富。当你离开生灵秘境回到防狱殿堂后，还得缴纳的。”旭档亢撇了撇嘴，似是嘲讽。

    “还得缴纳？”方成面色古怪。

    物尽其用，大约就是如此。但这也意味着探测仪器的珍稀贵重，可方圆千米的探测范围，似乎与‘贵’、‘珍’等词汇搭不上边。

    “具体详细情况，你到了防狱殿堂就知道了。”旭档亢微笑点了点头。其实他完全可以传递信息流，根本不需缓缓解释。

    但问题是——

    他也不清楚！防狱殿堂的建成，是在他寻成永恒祇之后，旭档亢根本不曾关注过防狱殿堂的详细情况！

    “恩。”

    方成轻轻颔首。

    “千米搜寻范围，也就是说排查狱族必须得上天入地下海？而且必须循序渐进，不能漏过每一片区域。可关键是，万一狱族能提前察觉到呢？”方成皱眉沉思。

    嗡。

    嗡嗡。

    光舟轻轻振颤，其内部祥和静谧，但其外部却是一副粗暴狂飙的疯狂态势，虚空的清风乱流全部化作粉碎！时而有些神异挡道，也被光舟撞成一团碎屑！

    渐渐地。

    光舟外界的虚空，多出了一些汨汨气息。距离空涅恒域，愈发的靠近了。

    唿唿唿。

    一道道清风乱流气息，汇聚成恐怖风暴，吹刮着永恒虚空，也狠狠吹向泛着神妙光芒的光舟。

    嗤嗤嗤！

    这些恐怖风暴还未靠近，登时被光舟四周的扭曲震荡，撕裂粉碎！

    轰隆隆隆！

    若有修行者远望，甚至能听到光舟狂驰虚空发出的轰然响音！而在光舟的正前方——

    一位躯体呈现耀银雾态的生命体，端坐虚空。

    当他坐在此处，方圆数百虚空流年的清风乱流气息，都仿若固滞在淤泥之中。偶尔有些刚刚衍生的神异，也仿若琥珀内的晶钻，根本不能动弹丝毫。

    而且。

    在这些衍生的神异之中，有着一件巅品神异，即使虚空君主也不可能无视之。

    然而耀银雾态的生命体，仿若不查，依旧端坐着。

    片刻后。

    轰隆隆！

    墨晴添川光舟自虚空之际，疾驰向空涅恒域，而耀银雾态生命体也随之缓缓睁开幽邃眼眸。

    “寒国仁！”

    一道浑厚低沉的声音，蕴涵着光芒，炸响此片虚空！

    位于光舟内部的旭档亢，冲着方成微微一笑，闭阖双目，看似是在休憩，实乃正与尤雾族老祖、寒国仁，隔空对话！

    “你来做什么？”旭档亢直截了当的问道，有些警惕。但倒是没什么慌张。

    他不是寒国仁的对手。

    但他与方成乃是人族！一位人族法座，一位无上亲传兼具不可能之事，他们就是站着不动，寒国仁也不敢杀！

    “咳咳，旭档亢你何必紧张？”那耀银雾态生命、寒国仁，不带丝毫情绪地微笑，深深注视着方成。

    “我只是想看一看。”

    “杀了我儿的方成，究竟长什么样子。”寒国仁微微一笑，眼眸幽邃浩瀚，仿若黑暗无垠的星空，不见丝毫情感。

    “恩？”旭档亢的声音响起，惊疑不定道：“那寒囯邦紫，是你的亲生儿子？”

    “是的。”

    寒国仁渐渐收敛微笑，一言不发地注视着光舟渐渐离去，自始至终也未曾移动半分，就这么单纯地注视着。他的目光穿透虚空，也透过了墨晴添川，注视着无所察觉的方成。

    ——

    轰隆隆。

    光舟疾驰进入空涅恒域，朝着空涅宇宙行驶，而其速率稍微减慢一些，以防误撞修行者。

    以光舟的态势，无论正面相撞还是侧面擦撞，都能瞬间撞死任何不朽境，哪怕是半步君主也得重创。

    “哼。”

    “算那寒国仁识趣。倘若他胆敢出手，他们尤雾族将注定灭绝殆尽！”旭档亢心头冷笑一声。

    须臾后。

    “哈哈。”

    旭档亢左脚向下一踏，止住光舟的狂飙态势，注视着闭阖双眸陷入深思的方成，轻笑道：“空涅宇宙到了。”风消逝的武极宗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