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尸爆发,但女寝囤货! 第25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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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罪臣在。” “天降异象,鸢雪屠生。天下百姓无不延口残喘,如穷鸟触笼。而你却借招收奴仆为由, 将贫苦人家幸存孩童十六名带入府中, 割舌削颅, 放血炼药。” 说到这里, 宰相向那些孩童父母的方向抛去一眼。听到那两个词时,这些百姓无不闭目掩面, 痛苦至极。 随后, 他又把目光投回到罪臣的身上。 “罪无可赦, 按律当连诛九族,斩首示众。” 当刘起竟听到结论后的一系列动作和狡辩都还没开始,苏木辛突然抬起手:“斩首示众罪罚过轻,换一个。” “?!” 宰相回过头,与苏木辛对上目光,微微挑起眉头,不过这只是转瞬即逝的动作。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才五岁啊!连尸首都不剩,只有骨头渣了!” “碎尸万段也不为过!” “割掉他的舌头!放掉他的血!” “……” 坐在稍显宽大的主座上,苏木辛沉默地看着这些生父生母已经超出了朝堂礼法的怒火,像是默许一般,并未言语。 宰相闭目,再次颔首柔顺地向她行礼,转过身。 既然要换一个,那就换一个。 “吏部尚书刘起竟,罪无可赦,当连诛九族,放入烹锅烩成人炽,赐予孩童生父生母……” 他微微停顿,特地与罪臣对上双目,利光从中闪过,“分食。” “!!!” 最后两个字一出,朝野一片哗然。 连那些孩童的父母都愣住了:“分………分食?” 罪臣刘起竟口溢鲜血,险些昏倒。 开国至今,还从来都没有过这样沉重而怪异的罪罚处决。 但是对于这样的罪臣而言,为了炼制规避鸢雪之毒的丹药,将十六名无辜孩童带进府中,割掉舌头砍去脑袋放干血液,本就是超出了一切底线的死罪,无论怎样处决都不为过。 孩童们的父母也只是震惊,并没有觉得这样哪里不妥当。 处决是这样的,不代表他们真的要吃了眼前这人的肉,重要的是,他会被烈火活活烤死,再将尸体千刀万剐,以牲畜的方式。 苏木辛没说话。 朝野之中的一切目光都凝聚在朝下。 刘起竟面色苍白如纸,豆大的汗珠从额角滚落,年迈的双手颤抖着朝宰相举起来:“饶命啊……饶命啊!郁相,郁相!你我………” “带走。”宰相当即瞥向守军。 丝毫没有看向君主,两名守军一左一右将他桎梏住,胳膊一拧,顺着百官之间,硬生生从朝堂上拖了出去。 罪臣变得声嘶力竭,不管不顾,声音越飘越远:“什么鸢雪,什么鸢雪啊!郁沉!你就是狼子野心!你才是那个………” 他的声音逐渐远了。 宰相面不改色,回首看向苏木辛。 一旁的礼部尚书突然慌乱地拱手站出,苏木辛注意到,允了她:“万爱卿,你有什么想说的?” 吏部尚书看了一眼宰相,眼神一动,索性心有余悸地低下头:“……回吾君,郁相号令守军传离罪臣而不向君主请示,朝堂之上,这并不合礼法。” 仍谁都听得出来,这并不是她想说的话,更像是临时从边角里翻找出来的推辞,不痛不痒,在这个时候说出来,简直像闲言碎语。 百官支支吾吾,没有表示。 “是吗。”郁沉笑了笑,“多谢万尚书提醒,我稍后自会向吾君请罪。” “呃………嗯。”礼部尚书这样回答,并且再次慌乱地站了回去。 君主仍是没说话。 苏木辛看着一列列的百官,眼神从郁沉身上一直飘到最后。 朝堂门口,顺着洁白的玉石阶梯,古老的宫殿接捧着大开大合的雪后初阳。 更远方,沸雪山的山峰高耸入云,撒布金光,一如有神之地。开国时,沸雪山的山腰曾埋葬了数万忠勇将士与江湖侠客。正是经历了那场战斗,临朝才扎下根基。 然而,就和传闻中的山顶巨树一样,无处不在腐烂、枯败、动摇。 对于沸雪山来说,这座临京城的宫殿,只不过脚下一颗石头。 朝堂静谧,但并非是惧怕先于君主开口。 苏木辛将卷宗一抛。 “散朝。”她说,“散朝吧。” 第三幕 寝宫。夜。 “吾君,郁相在殿外求见。”宫女行礼。 苏木辛这才从书卷中抬起头。 宽大的木桌上堆满了层层叠叠的书卷,右手侧一叠熏香,丝丝缕缕的细烟飘摇而上。 偌大的宫殿装饰素净,临朝开国以来历代君主喜好的风格各不相同,而苏木辛即位以来,这些涉及到生活起居的点点滴滴,都是按照寻常人家的标准来的。 一如对奢靡之物的心,对君主之位也是如此。 之所以把这个位置抓在手中,也仅仅只是因为,这个位置“本就应该是自己”的而已。 “让他进来。”苏木辛说。 郁沉走进来,规规矩矩行礼。 他身着暗蓝色勒腰直裰,双手正捧着用锦缎包裹的木盒。 没有多言语,郁沉径直上前,把木盒放在了案上。 苏木辛看着他的脸庞,直到他直起身。 “吾君夜安。”他说,“臣正是为了请罪而来。” “郁相还在在意今□□堂之上万尚书的指正吗?”苏木辛坐回位置,仰脸对上他的目光,“这可不像你。” 郁沉微微一笑:“那是我的失礼,即使万尚书不指正,我也自会向君主请罪。只是现在,并非为了那个。” 苏木辛垂眸看向木盒。 他伸手,解开锦缎。 “臣虽受吾君所任,主查吏部尚书残杀民间孩童一事,但也并无下令处决罪臣的权力。” 郁沉抬眼,注视着苏木辛的神情,“此乃失了大礼,今夜特来吾君寝宫请罪——应如是。” 轻声细语说完最后三个字,他揭开盒盖。 苏木辛眼神颤动。 纵使在郁沉揭开盒盖之前,她也明白装在里面的会是什么。 里面装的,正是今天处决的那个罪臣的项上人头。 他被斩首时尚未闭眼,面目狰狞,一股浓厚的血腥气扑面而来。 郁沉打量着她的面庞。 “因此,便带着罪臣的人头来献给君主,以示处决结果,交由君主明察。”他说。 就出发点而言,这是合理的。 合理,却不妥善。苏木辛只好偷偷减小了呼吸的力度,那陈腐的血腥味把熏香冲得一无所踪。 “你的下令,还真是果决啊。”盯着人头,苏木辛镇定着神情。 “臣也只是在效仿前朝罢了。”郁沉回答,“罪如刘起竟之人,那种方法,既能慰藉被杀孩童父母,对他而言,也不为过。” 苏木辛眨眨眼,不再去想眼前这个人头的身体是怎么被放进大锅里面烹煮,移开目光:“郁相。” “臣在。” 她脑中掠过了很多话语。可最终说出来的,都变成了羸弱的口吻。 “你听说那些关于鸢雪的传闻了吗?” “有所耳闻。” “元春日就要到了,那鸢雪,还会再降下第二次吗?” “事关神明江山,臣不敢妄言。” 苏木辛也没指望他回答。 距离鸢雪已经过去了半个月,准确的说是十四天。 大难过后,纵使竭力捕杀受鸢雪之毒变化的腐尸,到今天腐尸所剩无几,却丝毫没有气运好转的迹象。 元春日,向来是张灯结彩的节日,用来送走旧岁,迎接新的一年到来。 可如今荒凉的临京城,即使还有两天就到元春日,街道依旧门可罗雀,丝毫不见节日的踪影。 那样热闹的日子,和临京城已经相去甚远,并且有永别的趋势。 天气变得越来越冷,连绵大雪一层又一层地覆盖在土地上,江河冰封,宛若小冰河。 这样的异象,如果王朝注定要覆灭,任谁都是回天无力。 “我自觉勤于政务,法纪严肃,节俭爱民,普天之下,无不是我呕心沥血的土壤。”她的呼吸变得急促,“可是………鸢雪,果真是我的错?” 听到这里,郁沉微微停顿。 让百姓变成癫狂腐尸的鸢雪,在所有的民间传闻中,无不象征着王朝衰败国土不复。而这些传闻,分明就是句句都指向朝堂主位之上的君主。 即位十四年的君主,登基时不过才十岁。这十四年,国事桩桩件件,分明每一步都是向着明君前行,任谁去揣测,也不会想到偏偏在临朝十四年降下这黑紫色的妖艳鸢雪。 可是,降下就是降下了。民间与江湖往往处在朝堂之下,中间相隔着一道漂亮的琉璃瓦,轻飘飘的象征着灾难的大雪可以让琉璃瓦破碎,也可以让朝堂坠入暗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