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回总坛

    当初月苍门洛家两位老祖曾感叹，白莲教总坛难寻，万载以来，从未暴露。

    作为白莲教高层的朱雀圣女，傅明瑶知道总坛所在地吗？

    傅明瑶回答不出，可以说知道，又可以说不知道。

    南陵府再往南偏西一点，是靠近云州的甑越府。论占地面积，它是雍州十八府里最大的一个府，论人口，却又是最少的一个。甑越府名义上说是一个府，其实境内将近大半土地都处于无尽之森的范围内。许多人口聚集的区域，更是以山寨的形势散落在茫茫森林之中。由于地广人稀，甑越府内只有少数几个大城，而仅有的几个大城又都被几个中小家族势力给分别掌控了。

    之所以能容忍中小家族掌控此地，不是大势力的谦虚，而是因为雍州月苍门和云州几个宗门的默许，两边都把这里看成了两州之间的缓冲地。

    南越城就点缀在甑越府的茫茫林海之中。与其说它是大城，倒不如说它是一片山寨的集合体。城内大寨套小寨，大堡套小堡，中间还间杂着山丘森林与湖泊。虽说人口只有七八百万，但整个南越城铺开面积，起码是差不多人口的广陵城的十倍以上！

    傅明瑶此次回总坛，算是成为朱雀圣女后第二次回来。

    进入南越城后，傅明瑶凭着记忆找到了金门寨。在南越城中，金门寨不大不小，居住在里面的人口大概在二三十万的样子。尽管不是大寨，里面一样有山有湖，还套着若干小寨。

    傅明瑶的目的地，就是其中一座人口万余的寨中寨。

    马车进入这座寨中寨后，傅明瑶的记忆就清晰了许多。按着她的指点，赶车的朱雀座下护法黑炎左拐右转的，最后驾着马车在一家颇具山民特色的神坛门口停了下来。

    “你在寨子里找一家客栈住下，两个月后，每天午时驾车在这里等我一个时辰。如果当天我没有出现，就直接回客栈，第二天继续再来等。”

    “属下明白！”不像当初卓不凡座下护法红鱼和莲生，他们都有星师修为，黑炎走的是武道路线，目前已经是半步陆地神仙境。

    要不说在白莲教四大道场里朱雀道场最弱呢，堂堂圣女座下护法，仅仅一个半步陆地神仙境，实力也够窘迫的了。

    傅明瑶一身黑色斗篷，一个人走进了神坛。在第一重大厅内，向正堂上一座奇形怪状的山神雕像供了七支香。香炉内七支香的插放位置似乎很随意，而且点燃七支香的时间也不一样。做完这一切后，傅明瑶不急不躁，跪在山神雕像前的蒲垫上闭眼等待。随着时间消逝，香炉内七支香开始呈现出高低不一的形态，此时，飘起的烟表现出了一种很奇特的规律。

    这种规律出现后不久，后堂便走出一位神坛的祭祀，来到傅明瑶身侧。感觉到身边有人，傅明瑶睁开了眼睛，随即看到身侧的祭祀做了个怪异的手势，于是傅明瑶起身，跟着这名祭祀往后堂走去。在祭祀带领下，两人接连穿过三道祭拜不同山神的大厅，到达第四座厅内时，里面已经明显没有外人了。

    一切都像是在表演哑剧，沉默中的祭祀又开始冲傅明瑶打手势，傅明瑶也依据对方的手势，开始变换自己的手势，接连七次之后，祭祀终于开口。此时不再面无表情，而是神色中带了些恭敬道：“原来是朱雀圣女，请跟我来！”

    这次穿过大厅后，没有继续再往里面走，而是在后堂拐进了一座偏房，再偏房里进入了一个地下通道。

    “圣女自行穿过地道便是，恕不相送！”祭祀站在通道口外，并不跟进去。

    随着身后祭祀关闭密门，傅明瑶开始顺着密道前行。在这条密道四面都是石头，有五人并肩宽度，一人半高。通道有上下不算陡的坡道，波浪一般向前延伸，没有突然的转弯，也没有曲折回旋，整个通道里面一片漆黑。

    傅明瑶一个人在里面顺着通道往前走，每隔几个时辰，便会进入一个圆形大厅。在黑暗中报出自己身份后，就会有人打开进入下一段通道的石门。就这样，傅明瑶在密道里足足前行了将近两天的功夫，经过八个圆形节点，才到达最后一个总算点了一盏油灯的圆形大厅。厅内简单至极，中间一张圆桌，桌边一位老者，如定神一般坐在石凳上面，直到傅明瑶进入大厅才睁开眼睛。

    “原来是你这个小女娃，我记得上次看到你还是两年多以前了，那时你回来过一次吧？”

    “是的，守护者前辈，弟子是南方朱雀道场的朱雀圣女傅明瑶！”

    “哦------我记得你应该是南离那个丫头的弟子吧？”

    “前辈真是好记性，晚辈正是南离师尊座下的五弟子。”

    “嗯，回来好啊，回来好啊......！”老者念叨着，起身走向厅内唯一一座石门。走到石门跟前，老者手臂伸进侧面一个圆洞，在里面一阵捣鼓后，“吱嘎”的声音传来，厚重的石门缓缓打开。

    傅明瑶再次冲老者施了一礼，然后才走过石门，进入一条斜着往上的坡道。步行不到茶盏功夫，终于走出了地下，进入一间明堂。出道口正前方便是一面高墙，墙壁上画着一尊无生老母像，一脸慈爱的盘坐在青莲之上。

    傅明瑶整理了一下衣裳，缓缓走近壁画，随后跪拜在壁画前的软垫上，神情肃穆的道：“无生老母不出，天下众生苦难！弟子傅明瑶回归总坛，请求拜见师傅南离长老。”

    无声无息中，高墙从中间开始往两边移开，傅明瑶知道，迈过这道门，才算真正回到了总坛。

    之前为什么说傅明瑶知道又不知道呢？

    傅明瑶知道通过什么方式回总坛，可她的确不知道总坛在什么地方。那座神坛仅仅只是一个入口，据傅明瑶所了解，这样的入口至少还有两条。她在地下走了两天，黑暗中，地道以人察觉不到的弧度自然的向前偏转。通道这么长，加上长短不一的循环坡道，中间八个无法辨识方向的节点转换，根本无从知道总坛对应在山神庙哪个方向，距离多少。

    傅明瑶甚至怀疑总坛都不在南越城里。

    ......

    地下通道守护者口中的南离小丫头，正是无生老母座下八位净坛护法之一。因其已入大成的秘术南离明火，故被人称为南离护法或南离长老。这次傅明瑶回总坛，就是要通过她来达成自己的目的。

    “哟，这不是五师妹吗？好好的朱雀圣女做着，怎么跑回总坛来啦，莫不是又有一个分舵给月苍门拔了个干净？”一阵阴阳怪气的声音传来。

    如果是成为王道陵炉鼎之前的傅明瑶，一定会把站在自己面前的七师妹怒怼回去。三年多之前，上任朱雀圣女身陨，南离座下老五傅明瑶和老七安雪珂，两人最有希望争夺下任圣女之位，结果傅明瑶胜出。自此之后，安雪珂便与傅明瑶形同仇人，得了机会便会冷嘲热讽。

    见傅明瑶依旧坐在大厅左侧面上首椅子上，闭目凝神，对于她的嘲讽毫不理会。安雪珂更是生气，但傅明瑶不和她争论，她连继续下去都找不到借口了。只能气鼓鼓的在傅明瑶对面的上首座位上坐下，冲边上侍女发火道：“没点眼力见吗？还不快去泡杯茶来！”

    大厅里就这么僵持着，一个气鼓鼓的喝着茶，一个闭目凝神，直到一个中年美妇从后堂走入大厅。

    “师尊！”在中年美妇脚步声响起的时候，傅明瑶便睁开了眼睛，起身恭敬的向南离请安。

    “明瑶怎么回来了？”南离有些奇怪，既不是述职，又没有召回。她坐上前面的大椅后，冲傅明瑶挥挥手道：“坐下说，我们师徒间没那么多虚礼。”说完，又看了一眼另一边的安雪珂道：“你不好好的在后面修炼，跑前厅来做什么？”

    “师尊！”安雪珂跺脚撒娇道：“我看到五师姐回来了嘛，所以过来看看她。”

    “你啊---!”南离怎么会不知道自己徒弟的小心思，却没点明，只是转回傅明瑶这边道：“说吧，遇到什么困难了？”

    傅明瑶故作为难的欲言又止，随后看了看安雪珂，终究没有开口。

    安雪珂起劲了：“哟，什么事不能和师尊说啊，要是很为难师尊的话，不如不说啊。”

    看到南离愈发疑惑的眼神，傅明瑶移步，缓缓走向自家师尊，距离足够近后，弯腰在南离耳边用极低的声音道：“事关白虎、青龙......！”

    南离神色一变，看向傅明瑶时，见她点头肯定，旋即站了起来。

    “明瑶，你随我来书房说！”转身往后堂走的时候，脚步顿了一顿道：“雪珂，你回后院修炼去，就不要跟来了！”抽烟的小丑鱼的魔道星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