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语言的艺术
见到李淼的老大，我目瞪口呆。 这不正是一小时之前，我在火车上邂逅的那位叫高菲的美女吗！？ 当然，我知道高菲肯定是她的假名字。 没有哪个拐子会在行骗的时候暴露自己真实的个人信息的。 “我正找你呢，你还敢来？你说，火车上你是不是故意坏我好事的！” 她伸出纤细的食指，一双美眸中喷着好战的火焰。 再次见到她，我还是觉得惊艳不已。 她的眉目如画，唇红齿白，身材性感，前凸后翘。 诱人的躯体散发着一股幽香，她离开火车站后还特意换了身衣服。 她穿着一身黑色的连衣裙，坐在那里的她，裙摆只能勉强遮住腿根儿，一双洁白的美腿完全暴露了出来。 酒吧里暧昧的灯光洒在她洁白的大腿上，别有一番风韵。 我还是想不通，这种级别的美女，怎么会是一个拐子团伙的头儿呢？ 我笑笑道：“我承认我是故意的，但主要是因为你们的骗术太低级。另外，那个叫林铭的，就是个穷学生，看见你们骗他，我良心上实在有些过不去。” “呵呵，你还有良心？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来投！我看你今天怎么走出这个酒吧！清场！” 这高菲可是个脾气火爆的女人，她话音刚落，酒吧里为数不多的客人被请走，并且免了他们的费用。 随后，卷帘门也被两名保安拉下。 嘶…… 这女人到底是干什么的？ 怎么看起来，整个酒吧好像都是她的一样？ 紧接着，火车上的书包男也出现了。 他震惊的看着我，也是一眼就把我给认出来了。 虽然他们人多，但如果真打起来的话，我是不怕的。 在卢康身边十年，相较于骗术，我的格斗技巧可能被训练的更好。 这可都是卢康用皮带沾水抽出来的！ 唯独让我有些在意的，是吧台的调酒师。 他头发黑白参半，看起来年事已高，但那双大手孔武有力，呼吸节奏很好。 重要的是，面对这种突发状况，他没有表现出任何慌乱的情绪。 以我的经验来看，或许高菲是这个团伙的老大，但这个团伙的主心骨，一定是这位大叔。 这时候，李淼赶紧跑了过来。 他跟高菲解释道：“曼亭姐，如果这个人不适合加入我们团队，让他走就是了，他刚才可放了我一马。” 高菲惊讶的指着我问道：“你说什么？你刚才在电话里说要带来的新人，就是他？” “是啊，曼亭姐。怎么？你们之前认识？”李淼不解的问道。 “呵呵，岂止是认识，我们还有仇呢！” 李淼充当和事佬，说道：“曼亭姐，陈哥，就当给我个面子。是战是和，是聚是散，咱们都把话放在台面上讲清楚。” 其实李淼的年龄比我大，但我过去十年都生活在地狱，被卢康折磨的比较惨，所以外貌看起来有着不同于年龄的苍老。 在李淼的介绍下，我得知了高菲的真实姓名，叫黎曼亭，他们也知道了我叫陈默。 黎曼亭冷笑一声看向我：“沉默？哼，你看起来一点也不沉默！原来你不光搅和了我跟海洋的局，还坏了李淼的好事！这一笔笔账，我该怎么向你讨回来？” 我不慌不忙的从兜里掏出了香烟，点燃之后语气中略带几分讥讽：“‘局’？黎小姐，你们这些流于表面，浮于形式的江湖骗术，在我看来，根本就称不上‘局’。” “你！” 黎曼亭下意识的看了眼调酒师，调酒师的嘴角也隐匿着一股微笑。 她不服气的质问道：“你凭什么说我的是三脚猫骗术？你知道我们骗成了多少人了吗？” 我抽了口烟说道：“黎小姐，你还真是刚愎自用。没关系，相识就是缘，我就免费给你们上一课吧。” “骗局的核心，在于我们要引领目标，去做一件违反法律或者公序良俗的事情。” “只有这样，即便事后目标发现自己被骗却依然不敢声张。” “因为这件事本身就违法了，有的人害怕媒体，有的人害怕巡查，有的人担心老婆孩子知道……只有解决了我们自己的后顾之忧，才算是一个完美的骗局。” “黎小姐，你自己反思一下，你们的行骗手段或许成功率很高。可一旦对方报警了呢？一次两次你们可能会逃脱法律的制裁，但只要你们一直生活在这座城市，早晚有落网的时候。” “做拐子的，安全第一。落入法网还有翻身之日，可一旦落入比我们还要恶的人的手里呢？可能一辈子就搭进去了。” 而且搭进去的不光是自己的一辈子，还有可能是全家的一辈子。 这些，都是血淋淋的经验教训。 听到我说的这些，在场的几人完全懵了，但无人反驳。 尤其是那位老调酒师，他看向我的眼神又多了几分赞赏。 可女人这辈子唯一会承认的错误，就是自己嫁错了人。 黎曼亭平时还要带小弟呢，突然被我一通指责，面子上当然挂不住了。 所以她立刻反驳我：“什么乱七八糟的？听不懂！我看，你是在这里混淆视听吧？” “我的团队最担心的就是你这种人存在，因为你的自负会严重影响团队的协作性。即便以你的条件，完全可以成为一名优秀的拐子，即便有很多任务，只有你能去胜任，我也不会选择让你加入我的团队。罢了，道不同不相为谋，我走了。” 打一巴掌给个甜枣，这是语言的艺术。 我先将黎曼亭贬低的一文不值，让她不服，令她愤怒，再给予她最高的评价和肯定。 这种极强的心理落差，会让她的愤怒在一瞬间烟消云散，也会立刻让她对我的态度有所改观。 我注意到，其他人正在用热切的眼神看着黎曼亭，希望她能让我留下。 尤其是李淼，他听到我刚才说的那些，简直有些崇拜了。 于是我抓住时机，转身离开。 结果还不等走到酒吧门口，身后突然传来了黎曼亭的声音。 “站住！” “陈默，你……你想就这么走了？你今天可是两次坏了我们的好事，即便你要走，也得赎完罪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