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七章 鸡血石
夏秋交替之际，各地的鲜花水果既便宜又鲜美，不管美容阁还是屠记，对花果的需求量极大。 琉溪知找到屠沉，希望他能跟易凌诀一起，到其他县城去打听花果的价格，要是能达成合作，可以减轻成本。 屠沉答应下来，跟易凌诀一大早就出发，争取将事情办妥。 他前脚走，樊梨梨后脚就思念起来，整天有气无力地趴在桌上，跟一盘水果大眼瞪小眼。 屠馨月受不了她这德行，啐道：“你说你，离了官人不能活是不是？我跟阿迟相伴多年，也没你们这么黏糊。” 樊梨梨道：“正因为相伴多年，你们已经过了那黏糊劲了。不像我跟屠沉，还在热恋期。” 屠馨月嗤之以鼻。 秋天的云总是格外好看，像软绵绵的棉花糖挂在蔚蓝的天际，时而被风揉成梦幻软糯的形状。 樊梨梨盯着那云，突发奇想，“三姐，咱们要是能开个连锁客栈，那该多有意思？” 屠馨月边擦桌子边问，“客栈我懂，连锁客栈是什么意思？” “就是很有名的客栈，整个大靖各地都有分店。就像屠记，温县有，州府有，沧县和京城还有，各地开了分铺，就叫连锁。” “哦，我倒是有兴趣，但以前不是听娘说过吗，这可不简单，里头的学问大着呢。” 樊梨梨蔫了，有一搭没一搭地戳水果。 屠郁跟应飞龙从外头进来，边走边商谈什么，都一副纠结样。 樊梨梨振作精神，喊，“大哥，应大哥，你们忙什么呢？” 两人都没在饭馆里帮忙，只有闲暇时会来吃饭喝酒，平日很少见着人影。 看樊梨梨这里有酒，应飞龙笑嘻嘻地走过来，把酒坛子夺过去。 “小姑奶奶，大清早就没力气了？要不要学老子多喝点酒，浑身都舒坦了。” “别吧应大哥，你小心肝脏出问题。”樊梨梨很注重养生，但不管怎么叫应飞龙少喝酒，他都不听。 屠郁坐下，给自己倒了一碗茶，说道：“正好，四弟妹，你帮我们拿个主意。” “什么事呀大哥？” “我跟飞龙打算做航运生意，但不知道该不该自备帆船。你知道，州府水运贸易不发达，但要是有人能开了水运的头，发展起来之后，收益不会低。” 樊梨梨考虑许久，歉疚道：“大哥，你让我烧菜做饭，行医救人都行，可唯独这做生意，我没那脑子呀。” 屠郁笑道：“我只是想听听你的意见，多方衡量。之前我也问了老二，他让我放手去做，但我再三权衡，不好落实。” 樊梨梨道：“依我看，大哥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要是银子不够，我这里还有。” 那么大一堆黄金，饶是屠郁再败家，也很难败光。 应飞龙咕噜咕噜地喝了酒，袖子随意往嘴角上一抹，乐道：“咱们家的小姑奶奶就是上道，屠老大你还没开口，她就已经先把银子备上了。” 屠郁道：“如果要买船，还真得找你借点银子。不过，到时候再说。” 二人又去找屠二，仔仔细细商量水运的事。 闲来无事，樊梨梨便去明玉堂找明珠娘子，顺便说了关于货运的事。 明珠娘子正仔细打磨一顶金镶玉的点翠发冠，这是大户人家的女儿成亲要用的，她用了大半个月的功夫，才做出来不到十分之一。 “这江州的水运，有跟没有差不多。比起水运，还不如陆运来得快。”明珠娘子一边细细贴翠羽，一边说道：“不过，你那位兄长既然有意要做，肯定自有打算。” 樊梨梨把玩一支银步摇，说道：“反正我是不懂这些，大哥跟应大哥不想待在饭馆里，就想找点别的事情做。” 屠郁应该在码头上考察过一段时间了，要是真的无利可图，他不会贸然出手。 明珠娘子瞅了她一眼，笑道：“你们这一家人当真是有趣，父母公婆，姑嫂兄弟之间，处得跟亲生的一样。我要是当初能遇到这般明事理的婆家人，想必……” 她轻叹一声，不再回想从前的事。 樊梨梨认真道：“娘和老爹都是本分人，通情达理，所以才能教导出极好的小辈们。他们都对我这么好，我自然不能影响他们之间的感情。” 明珠娘子道：“你最是乖巧听话了，师兄能得你这么个宝贝女儿，也不知道上辈子做了什么好事。” 樊梨梨垂下头，眼神有些不自在。 明珠娘子没注意到她小小的情绪变化，起身道：“你随我来一趟，我有样东西要让你瞧瞧。” 樊梨梨不解地跟上去。 到了内室，明珠娘子打开上锁的铁箱，从包裹起来的绸缎里头，取出来一支极其华美的金步摇。 “你瞅瞅，这步摇上的红色石头，见过吗？” 樊梨梨拿过一看，差点被金步摇的光芒亮瞎了眼。 她自己也有金步摇，不觉得有多名贵，但这步摇上，竟然镶嵌了一枚通透晶莹的红色石头。 “这不就是鸡血石吗，当初飞燕出嫁时，我看她的嫁妆里，就有鸡血石的摆件。” 明珠娘子叹道：“是啊，这鸡血石，如今可比咱们的点翠要更受欢迎些。” 明玉堂依靠仿点翠工艺，在江州大放异彩，甚至连京城都风靡无比，也让明玉堂名声大噪。 但是，点翠制作起来实在过于繁琐，市场上一时间供不应求，很快被鸡血石盖过了风头。 从前大靖的鸡血石矿脉少，然而数年前，新的矿脉被发掘。 这些年经过一系列工艺，大量鸡血石首饰开始往市场上流通，给明玉堂造成不小的冲击。 鸡血石主要成分是朱砂，石英和玉髓等，如鸡血一般艳红瑰丽，又有玉石的质地和通透感，虽然比不上红宝石珍贵，却也是很难得的宝贝。 通常鸡血石很少用作饰品，反而是印章，摆件甚至是砚台居多，所以主打首饰的明玉堂几乎没有相关的原料存储。 而前不久，京城的一家珠宝行突然推出精美绝伦的鸡血石首饰，价格比翡翠玉石便宜，又五花八门，惹得全城哄抢。 等明珠娘子想去进购原料来打磨首饰，原料的价格已高昂到令她望而却步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