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再战赫鲁纳 （续）
从总督府里出来，在前往战时指挥所的路上，身为部下的拉洪克少校忍不住，对着一直沉默无语的德兰加拉将军责备起来。 他说：“你刚才为什么不反驳苏布雷拉伯爵，他居然让我们带着5百士兵和1千民兵，以及区区3门火炮，去收复已被法军占领了5小时的蒙胡伊克要塞，这难道不是白白送死吗？” “或许，获胜之后的法国佬会喝上很多酒，所以到了凌晨，他们一个个会睡的很死，于是就会忘记如何防守一座岩石上的要塞。”苦笑过后，德兰加拉将军以自嘲式的方式对着朋友说。 拉洪克少校很是严肃的反驳道：“不，指挥官阁下，你的这个笑话一旦都不好笑！我认为是该死的卡斯蒂利亚人故意让我们加泰罗尼亚人去送死，担心我们会效仿卡柏莱他们一样，公然去投靠法国人。再想一下迪亚纳伯爵的下场，他是那么的忠诚于马德里王室，结果还不是被关在巴塞罗那的监狱里。所以，我觉得我们应该……” 听到这里，德兰加拉猛然回过头来，他低声斥责自己的朋友兼下属，说：“闭嘴，拉洪克子爵阁下！不错，我们都是加泰罗尼亚人，也是西班牙王国的忠诚子民。大敌当前之下，所有的内部矛盾都必须等到我们赶走了法国入侵者再说。另外，我认为你的情绪很不稳定，已经不适合跟随我参加收复蒙胡伊克要塞的战斗了。好吧，你就留在奥尼阿河以西的梅卡德尔地区。记得在那里组织一道防线，防止法国人从西面攻入城区。” 说完，德兰加拉将军拍了拍少校的肩膀，颇为无奈的叹了口气，继而转身离开。 拉洪克子爵待在原地，望着老友德兰加拉将军逐渐远去的背影，他在心中喃喃自语：“一定要活着回来啊，我的朋友！” 视野重新回到法军这边。 在蒙胡伊克要塞通过强攻拿下之后，维克多惊喜的发现，整个要塞除了半月堡垒由于弹药库的殉爆而受到灾难性的破坏之外，保护要塞围墙的几个棱堡居然在守军撤离时，都没有被炸毁。 不过，要塞里面的火炮，全部都用铁锤打入的长钉封死了。反正也无所谓了，西班牙人的青铜火炮太过陈旧，早就需要重新回炉锻造了。 在审讯几个俘虏过后，维克多这才知道，负责守卫要塞的西班牙指挥官费拉上校，在下达撤离蒙胡伊克要塞的时候，拒绝了部下炸毁棱堡的请求，那是有两百多名西班牙伤兵聚集于此。 基于上述情况，维克多将军随即允许随军的军医官和护士，对于那些放下武器的西班牙伤兵实施救护。 此外，他还请求佩里尼翁将军立刻派遣至少两个炮兵连队，进驻蒙胡伊克要塞，防范西班牙人极有可能的反攻。 刚刚将求援信交给传令兵的维克多将军，刚一抬头，就发现一名留着大胡子的工兵军官，一步一摇的朝自己面前走过来。而在上尉的身后，是一群高大强壮的战斗工兵，他们一个个穿皮质大围裙，下巴留着大胡子，背部有开山斧，腰间是锯背刀和工具钳。 大胡子的工兵上尉先是向维克多将军行了军礼，然后他递上司令官佩里尼翁将军签发的指令，接着瓮声瓮气的说道：“将军公民，我是科达上尉，我们的工兵连奉命来要塞前沿布置防御阵地！” 维克多接过一看，确认无误后，便点了点头，示意这名工兵上尉和他的连队随时都可以施工了。 于是，科达上尉转过身，对着一群大胡子工兵开始嚷嚷起来。 “准备开工了，我的战士公民们！傍晚之前完成工作，每人一瓶葡萄酒；入夜之前结束的话，就只有半瓶葡萄酒了；一旦拖延到晚上8点之后，所有人陪我待在前线阵地值夜。另外，波克奇中士，你去告知拖在后面的辎重队兄弟们多加把劲，赶紧将铁丝网和木架都送过来。” “木架，铁丝网！？这是什么鬼东西？”维克多还想叫来大胡子的工兵上尉再询问一两句，却发现科达上尉已扛着一柄开山斧，雄赳赳、气昂昂领着一干大胡子工兵，高唱着《马赛曲》，朝着要塞外面走出。 “如果我猜错的话，这些玩意都是弗兰克司令官，哦，不，是弗兰克特派员想出来的点子，希望能像‘胜利者’臼炮一样的好用。”维克多在心里不停的嘀咕着。 此外，他还盘算着，自己要不要在战后申请去波旁宫军校做个短期教官，以便于和那位能量极大的安德鲁统帅更拉近一些关系。 一周多前，还在罗塞斯城的维克多用一瓶上等香槟酒从圣西尔那里打听得到，只有出入过波旁宫军校的军官，才能算作安德鲁-弗兰克统帅的嫡系。 至于维克多提及的铁丝网，的确是穿越者“发明”出来的防御性大杀器，主要用于警戒与迟慢敌方步兵的行动。 目前，法军工兵使用的是初级的固定式铁丝网，就是用木桩和带刺的铁丝等构筑而成。好处是成本相对来说还不很贵，但建造起来复杂，费时费力，需要这些有经验的大胡子工兵才能顺利完成。 至于那种外号“蛇腹”形的移动式铁丝网，不仅设置速度快，而且抗破坏强度高，就是造价太贵了，以至于安德鲁一看到“蛇腹”式铁丝网的预算，就不打算在短时间内考虑使用了。 没办法，在工业化大生产出现之前，但凡金属制品就没有真正的物美价廉。 赶在下午5点之前，那些大胡子工兵们总算将带刺的铁丝网，全部架设起来完毕，从而为自己赢得了一整瓶普通品质的红酒。 与此同时，另一个工兵连队也在布满铁丝网的阵地前沿埋设了大量的地雷，将数根长长的引线铺设到己方防御阵地之后。 由于蒙胡伊克要塞是建在岩石之上，法军想要很短时间内开挖一条宽阔的防御堑壕几乎是不可能的。所以，工兵们随即就在铁丝网后面用沙包和木石，搭建起了一座座临时的地表防御工事。 凌晨两点过后，西班牙人的反攻如期到来。 最初的时候，德兰加拉将军是让山地猎人充当散兵，想着摸黑到法军防御阵地，干掉警戒哨兵。却不料有人在翻越铁丝网时，面部或是手臂很不小心被上面的倒刺挂住，继而痛苦的尖叫起来，随即招来法军哨兵的一阵排枪射击。 在得到警报后，蒙胡伊克要塞的法军炮兵阵地，立刻向远处的山谷发射了一发臼炮炮弹，炮弹的火光映射出一支长长的纵队。此时，行军中的西班牙士兵“就像是一只在山谷里爬行的大蜈蚣”。 在偷袭未果后，德兰加拉将军随即变阵为强攻，西班牙士兵们敲着战鼓，一口气冲到铁丝网下，准备架起梯子攀登过去。 见状，维克多将军立刻下令引爆埋在地底的地雷。几乎是在一瞬间，冲在前面的数百名西班牙士兵都被炸上了天，然后又被埋入废墟中。他们呻吟着，大声尖叫起来，乱作一团，痛苦中的西班牙人在大喊大叫，而开心不已的法国人在阵地上欢呼雀跃，各种声音冲上了云霄。 爆炸过后，驻防要塞里的法国援兵迅速赶到铁丝网背后，加入到防御阵地，他们听从军士长的号令，不停的朝着面前晃动的人影射击。 很快，伤亡严重的西班牙人已不打算继续进攻了，那是冲在前面的德兰加拉将军已葬身于法军的地雷之下。 不久后，这支西班牙军队开始退却了，士兵们一个个调转枪口，沿着来时的方向，朝着赫鲁纳城里奔跑。随着指挥官的阵亡和部队的溃散，西班牙人的此次反击，也宣告彻底失败。 在攻下蒙胡伊克要塞之后的第二天，失去了防御屏障的圣路易多面堡、圣纳西索多面堡与圣丹尼尔多面堡，纷纷陷落与法军之手，或是遭遇守军的主动放弃。 也是从这一刻开始，整个赫鲁纳城都处于法军炮火的威胁之下，维克多要求军团重炮部队立刻向城中实施无差别的狂轰滥炸，继而迫使守军投降，但被佩里尼翁将军否决，军团司令官要求炮兵配合索雷师团，朝向西南方向的圣玛利亚棱堡实施轰炸。 此刻，索雷将军的师团已经迂回到赫鲁纳城市的西面，继而摆出一副进攻梅卡德尔的姿态，这让赫鲁纳总督苏布雷拉伯爵高度紧张起来，他督促拉洪克少校，让他指挥的西班牙民团，务必要加强西侧的防御力量，并随时做好与入城的法国人，进行巷战的准备。 在南面，奥热罗将军的部队已经呈半圆形展开，基本封锁了南面通往赫罗纳的所有道路。当晚，他的部队成功俘获了一支从奥斯塔里克要塞出发，试图从南面溜进赫鲁纳城的西班牙大型运输车队。 从9月下旬法军围城开始，赫罗纳城内的食物就一直处于短缺状态。好在赫罗纳城中的面粉还有不少的剩余，只是其他生活必需品都所剩无几；为了储备必要的肉食，守军开始屠宰骡马充饥；更要紧的是，在进入冬季之后，整个城市需求激增的木柴也告急了。 城中很多物品价格飞涨，卫生环境也极其恶劣，很多伤员因得不到必要的救治相继死去，没有及时处理的尸体也成了流行疾病的温床。不得已，苏布雷拉伯爵只能再次向巴塞罗那方向请求援助。 在收到赫鲁纳总督的求援信件之后，乌尼昂侯爵随即命令格拉维纳将军准备第二支运输队增援赫鲁纳，他们将在驻防巴塞罗那的6千军队的掩护下，从拉比斯帕尔出发，准备声东击西，改道从东南方向进入赫罗纳城。 然而，由于有人事先告密，使得这次增援行动并没能获得预想的成功，那是护送车队的格拉维纳将军在途中遭到法军奥热罗师团的伏击，整个运输队几乎都被俘虏。 在经过一番血战过后，格拉维纳将军麾下的6千增援部队中的4千人成功突破了法军的包围圈，进入了赫鲁纳城，但由于补给车队的全军覆灭，进一步引发了城中的食物短缺。 等到援军部队离开之后，乌尼昂侯爵忽然发现整个巴塞罗那的西班牙守军已不足3千人，无法应对法国地中海舰队，从海面上发起的进攻威胁。 鉴于此，乌尼昂侯爵下令以每天2里亚尔为报酬，准备在巴塞罗那城里，征集8千名武装民兵，参与城市防御。 此时此刻，实施“竞技场”行动的各项条件，都已经成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