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门眼
不久后，小屋内便挤满了人。 虎力，张正异，白墨，城隍，羊倌，还有镇魔狱使们。 阿离被小柔带着出去玩去了。 春立诚：“各位，白夜今日，开始向城内的百姓散布门眼的道种了。” 道种，神灵在世间能够影响信徒的物品。 符号，书籍，神像，传说等，都算是道种。 张正异在喜神教吞噬的莲花也算是一种十分强效的道种。 “他提前了。”张正异皱眉。 “是的，”春立诚继续道，“我们不清楚原因，可能是因为最近我们在城内对各方势力的挑动，让白夜感到了威胁，所以他才会加快速度。” “但无论如何，这都是一个不好的征兆，我们求助的援助中，有一位纯阳境界的武祖，可以与白夜匹敌，但他可能还要十天之后才能到，但白夜应该是在七日之后就会开启煞破祭。” “武祖不来，我们的胜算......”说到这，春立诚看了眼虎力。 虎力摇摇头，“我的妖灵还未完全恢复，而且，经过这段时间的交手，我感觉，白夜的绝对实力一定远超过我了，之前的平手假象，应该只是麻痹所有人。” “那么，我们的胜算，最多只有半数。”春立诚担心道。 “有点少啊。”张正异拧眉道。 “不少了。”城隍出声道。 那一声肯定的语气，让在场众人皆是一愣。 “我当年，带军打仗，治病救人，绝大多数概率都比这少很多，但，最后也都成了。” “不因别的，尽全力而已。” 城隍淡淡道。 不知为何，这话虽然说的很没道理，但却不得不让人信服。 或许，这就是城隍这种生前功德圆满，殉国而死的忠烈之士才会有的信服力。 张正异沉默了一会儿，又想起了夜游神消散之前的那张脸。 虽模糊，却坚毅十足。 “此处百姓，就拜托给你了。” 呵，尽全力吗？ 张正异抬起了头，看着在场的众人，“诸位，尽全力吧。” 小屋从清晨至夜晚，一份针对白夜的计划，缓缓成型。 三日后。 张正异身披长袍，行走在城中。 此时的仁处县城，已经完全不是张正异记忆中的那个县城了。 路上，人人都在讨论着门眼。 有人的衣物之上，居然也画着一只怪异巨眼，他们口中念念有词，不知在说些什么。 也有商户，居然在自己的牌匾之上，放置了一个小型的神像。 那神像是由无数的触手组成，相互勾连拱起，向上托起了一只怪异的眼睛。 “门眼像啊，据说是朝城主府捐赠了一千两银子才能获得这么一尊神像。”有路人路过时发出了羡慕的感慨。 张正异沉默了一会，走到一间卖包子的小摊处。 “小伙子，要吃点啥？”包子大妈爽朗问道。 “要两个肉包。”张正异抬头递钱，却猛地愣住。 “大妈，你额头上......” 那位大妈额头上，赫然烙印着一副栩栩如生的门眼图。 大妈爽朗一笑，“哦，你说这个啊，这是我特意为了报答门眼神尊，去找铁匠定做的，你别说，这效果还挺好，我现在，感觉时时刻刻都在和门眼神尊在一起呢。” 张正异面色有几分难以理解，“报答，门眼神尊？” “是啊，小伙子，你不知道，门眼神呐，可是位大善神呐，我家那小子，本来患了肺痨，在家里咳得我这个娘听着都难受，结果才拜神尊一回，我家那小子第二天就好了。” “你是不知道，我一个人拉扯着我家小子长大，当时心想的是他要是病没了，我也不活了！” “要不是神尊，我一家子都要死了！” 张正异闻言，古怪的感觉却更多了，急忙问道，“那，你家小子之后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不？” “没有！”大妈连忙否认，随后面色有几分不善看向张正异，“小伙子，你不会是怀疑神尊吧？” 张正异歉意一笑，“不会不会，我哪敢啊。” 说罢，他拿着包子，打算走了。 只是这时，一个小孩冲了过来，抱紧了包子大妈的腿，“娘，我要吃包子。” 大妈慈爱的看着小孩，将一笼包子递给他，“吃吧。” 然后抬头向张正异笑道，“看，我儿子现在，一顿能吃八个包子！” 张正异也笑着点头回应。 只是眼里却流过一丝寒意。 那孩子身体中散发的气息，不是人气，而是邪气。 以邪气支撑身体各处运行，虽然短期有奇效，但长此以往，必定化邪。 之前从喜神教探子和镇魔狱使传来的信息中，就已经提到过这种现象，只是现在更直观的感受到，却更觉得愤怒。 邪神，居然以这种方式愚弄众生，冒充善神。 属实是，该死啊。 张正异朝着城内走去。 一路上，这座城中的大部分人身上似乎都带上了门眼的标志，更夸张的是，每一户人家的门上，都贴着门眼的画像。 张正异从这些门前走过时，总以一种被窥视的感觉。 今日，是城内祭神大典的日子。 他们来这，就是为了捣毁大典，向所有的民众，揭穿白夜真正的面目。 距离祭神大典还有一个时辰，但朝着城内祭坛处去的百姓却越来越多了。 坊间的传闻是，距祭坛越近，受到的神尊福泽便也越多。 张正异摇摇头，躲过一个没看清路朝他冲来的姑娘，盖紧袍帽，他现在需要去指定地点与喜神教众们汇合。 这次行动的基层力量，基本就靠张正异手中这两千喜神教众了。 祭坛处。 这里早已被围的人山人海。 从祭坛中心朝外看去，至少有数万人之众。 城主府的所有官吏都出来维持秩序了，只是在偶尔触碰到这些人类时，会时不时的咽下口水。 随着数十力士抬起一座高大如山的门眼神像上祭台后，纷闹的数万人也逐渐安静了下来。 面对着这位三天之内传遍全城的“善神”，他们不敢，也不想再讲话，生怕自己的那句话会触怒到这位神灵，影响自己的福泽。 张正异等人就混在这数万人之中。 祭坛之上，随着一名穿着绣上密麻眼球的祭祀上台，做完一系列威严端庄的仪式后。 祭神大典，开始了。 肉眼可见的绿色光线从门眼神像之中出现，宛如雨滴一般落入人群之中。 被雨滴击中的人群欣喜若狂，似乎被这光线砸中，就将获得无上福祉。 白夜稳居不远处的看台上，望着底下的百姓，无悲无喜，眼神之中不知在想些什么。 忽然，人群中忽然传来了多处骚乱。 有上千人都感到了不适，出现咳血，晕倒，颤抖，痛苦喊叫等负面情况，同时还看向门眼神像，嘴里还在说着，“是，门眼......” 那些原本正接受绿色光线的人们，看着周围那些接受了光线却出现恐怖反应的人，不由得面露惊恐，怀疑不定的看向门眼，随后还是躲开了那些绿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