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章 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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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朝议,皇上快速而独断,点了柏景宁统总,魏相苏相严相全部参与,以及有大理寺和刑部御吏台参与的庞大调查团。 柏景宁又提出让陈江协理,皇上也同意,只严令,必须查明凶手,不管是谁,都要查明。 太子被皇上一道口谕拘在太子宫,无事不要随意走动。 得了三皇子遇害的消息时,江延世刚刚回到江府,犹豫再三,还是调头出府,往太子宫请见。 太子刚刚接了皇上的口谕,神情晦暗,看着江延世,一脸苦笑,“皇上疑心我。” “听说苏贵妃直指江娘娘,皇上让人传这句话,也是人之常情,并不是疑心殿下,殿下要把心放宽。再说,三爷的死,对殿下没有半点好处,这个,朝廷内外,包括皇上,肯定都看的清清楚楚。”江延世宽慰太子。 “会不会是,”太子看着江延世,声音极低,“是娘娘?” “不会。”江延世答的极其干脆,“三爷的死,对殿下没有好处,娘娘是个聪明人。再说,这一阵子,三爷和苏氏,可没有惹怒娘娘的地方,娘娘性子暴,可也先得有让她生气暴怒的事情,现在没有。” 太子明显舒了口气,“我也是这么想,要不是……还能有谁?”太子看着江延世,十分困惑,他想了半天了,想不出来还能有谁。 “就算是双生子,一旦定下君臣,也一样是一君一臣,说是苏氏自己动手,我觉得是无稽之谈。刚听说这件事,我头一个想到的,是秦王府。” 顿了好一会儿,江延世才接着道:“可是,秦王府现在动这样的手,又实在让人想不通。太后刚刚大行,秦王府说一句在风雨飘摇中,一点儿也不为过。 他们诱发冯福海案,抛出熊家和赵家案,这都有情可原,可动手杀了三爷……这太蠢了。也不是秦王府一惯的做事风格。“ ”那还能有谁?“太子紧拧着眉头。 ”我想不出来。“好一会儿,江延世摇了摇头,”我已经让人盯紧长沙王府,还有陆家。秦王府的死士,必定在陆仪手里。“ ”只怕盯不出什么。“太子苦笑道,顿了顿,看着江延世,突然道:”要是皇上呢?再借此给我安一个残害兄弟的罪名,这样……” 后面的话,太子没说下去,江延世眼皮微垂,思忖了好一会儿,才抬眼看着太子道:“不会,后宫的美人儿,还没能生出儿子,一个都没有,皇上就算要做,也不会是现在。” 太子明显松了口气。 “殿下别多担心,这件事……”江延世苦笑叹气,“只怕查不出真凶,先不提这个,这会儿我不宜在殿下这里久留,我先回去了,殿下一定要放宽心。” 太子点头,起来看着江延世出了屋,怔忡了片刻,才又坐了回去。 陆仪得了禀报,听到一半,一口口水呛着,就猛咳起来。 郭胜? 金拙言瞪着咳的乱了套的陆仪,陆仪迎着他的目光,挥着手,“赶紧,王爷!” 两人一起转身,急步往里请见秦王。 秦王正和李夏在观音殿一侧抄手游廊下,肩挨肩趴在长案旁,一人拿了一支笔,在面前案子上铺的一张劝善图上填色描金粉。 “王爷。”陆仪隔着栏杆见礼,和秦王说话,目光却看着李夏。“刚刚京城递来消息,”陆仪调转目光看向秦王,“午正前后,三爷被人刺死在大慈恩寺。” 说着,陆仪的目光又扫向李夏。紧挨陆仪站着的金拙言,也看向李夏。 秦王正提起要往回笔架上的手一滞,愕然看着陆仪,突然转头看向李夏。 李夏迎着秦王的目光,斜向陆仪和金拙言,“都看着我干什么?” “拿到刺客没有?”秦王看着陆仪问道。 “还不知道,现在只知道三爷被人刺死在大慈恩寺。”陆仪也拧过头不再看李夏。 只有金拙言,还是直视着李夏,一眼不错。 “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再等一等,多听些信儿再说。”秦王声音沉稳。 陆仪拱手应了,退后两步,推了把金拙言,两人一起退了出去。 “郭胜?”看着两人走远了,秦王看着李夏,低低问道。 “嗯。”李夏提起笔,接着描金。 “这样,没什么好处。” “也没什么坏处。”李夏趴在案子上,描的仔细认真,“你只管做你的事,这件事,你不该知道,可你问了,我不想瞒着你,以后别问了,或者知道了也装不知道。” 秦王站起来,走到李夏身后,伸手圈住她,李夏直起上身,回头看着秦王,秦王低下头,脸轻轻贴在李夏的脸,不动,也不说话。 好一会儿,秦王才站直,伸手从李夏手里拿过笔放好,牵着她的手,“早上你不是说想到后山看看,走,我陪你去,这会儿景色肯定好。” “好啊。”李夏应声愉快,和秦王一起,往后山过去。 大慈恩寺偏殿,柏乔浑身散发着怒火和寒气,背着手站在横放在竹榻上的三皇子尸首旁,盯着三皇后脑后那个已经干涸的血洞,和旁边托盘中的那根乌黑铁刺。 偏殿一角,被剥了衣服的老内侍死了一样软瘫在地上。 那根铁刺,那个乌黑的血洞,昭示着刺客的狠厉和出奇的干净利落,有那么一瞬间,柏乔甚至觉得自己后脑一阵刮过一阵阴风,要是换了他,他能逃得过吗? 殿外,陈江带着他那个形影不离的幕僚朱喜,正询问着一个护卫。 柏乔往殿门口挪了挪,又挪了挪,挪到斜照进殿门的那缕阳光下。 这份狠厉干脆,让他隐隐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乙辛死的也是这样狠厉干脆。 柏乔轻轻摇了下头,他的心神儿好象不怎么稳,怎么净胡思乱想呢。 陈江的讯问反复仔细,夜幕降临,大慈恩寺里外灯火通明,满寺的内外命妇,贵人朝官,都呆在原地,不许乱动,没吃没喝,却没有人发出任何声音,甚至,都没有人有什么饥渴的感觉。 眼前的祸事太大了,一个不慎,就是满府飘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