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二十八章、文化帝国主义
资料收集工作根本不需要太多人,但是北极狐的所有队员却都在墨西哥,除了寻找黑钱藏匿点,他们也要时刻准备着支援保护南易的小队。 枪炮声响了半个多小时,最终锡那罗亚贩毒集团的支援赶到,蒂华纳集团丢下了十几具尸体,其他人边打边撤,在撤退过程中又丢下了几具尸体,一场战斗结束。 在战斗结束前,南易两人已经轮到了位子,埃迪斯·贡萨雷斯负责点菜,一盘轻炸微辣的当地黄辣椒,油豆腐细细破开酿入虾肉,去骨鸡肉泥填入鸡皮再香烤出炉. 埃迪斯·贡萨雷斯还点了一道鱼肚汤,狗鱼的鱼肚再辅以卷心菜丝、鹌鹑蛋、略带嚼劲的鱼内脏,不得不说,龙楼酒家的厨师厨艺还是挺精湛的。 南易要了一碗米饭,埃迪斯·贡萨雷斯要了一份玉米饼,两人美美地填饱肚子,又去了一家主要招待美国游客的大酒吧。 本来南易想去墨西哥风情浓郁一点的小酒吧,不过埃迪斯·贡萨雷斯告知他,那种小酒吧通常都会有带枪者在那里盘踞,不一定是毒贩或者黑帮分子,但是大部分人都会带枪。 酒吧的名字revelry,直白地翻译成中文就是狂欢,不过等南易沉浸在里面两三分钟,他就觉得翻译成“寻欢作乐”更为贴切。 狂野,酒吧里没有舞池,也到处是舞池,因为炎热,各种风格的女郎摆脱了衣服的束缚,在各处翩翩扭动身姿,时间混乱,有的人呈现六点半,有的九点半,也有的已经十一点半。 放纵,酒吧很大,一大半是露天,并不是一览无余,中间点缀着不少阻挡视线的饰品和绿植,在视线的朦胧之处,总有两颗或更多颗骚动的灵魂交织在一起缠绵。 无法无天,毒品很公然地摆在桌面上,或独享,或两两相忘,或成群结队,从微毒到重毒应有尽有。 南易在虎口撒了一点晶莹剔透又有点泛白的颗粒,拿起酒杯上的柠檬片夹在无名指和中指之间,端起酒杯和埃迪斯·贡萨雷斯碰了碰,舌头正准备舔向虎口,埃迪斯·贡萨雷斯却对南易说道:“交换。” “ok。” 两人贴近,南易舔舐埃迪斯·贡萨雷斯的虎口,埃迪斯·贡萨雷斯舔舐南易的虎口,然后两人一起端杯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接着又互相咬一口对方手指间夹着的柠檬片。 一杯龙舌兰下肚,南易两人相视一笑,一股愉悦感油然而生。 放下空杯,两人提着啤酒,来到游泳池的边上,席地而坐,埃迪斯·贡萨雷斯上身只穿着一件白色镶橙黄色边的t恤,下身穿着牛仔短裤,脚上套着一双凉鞋,很随意地把双脚泡进了水里,拨弄着水花。 南易脚上套着特战靴,且穿着战术牛仔裤,不能如法炮制,只能犹如入定般盘坐着。 南易两人的左边坐着另外一对男女,双唇贴在一起,不时地发出旖旎的拉丝声;右边也差不多,只是换了一对男女,置身于这样的环境里,又经过一杯龙舌兰的加持,荷尔蒙的分泌速度加快了不少。 当酒吧里响起贴面舞的舞曲《chihuahua》,南易和迪斯·贡萨雷斯很自然地融入其中,随着音乐,翩翩起舞。 贴面舞在墨西哥非常流行,南易曾经在短视频平台上看到过不少视频,而且视频中出现的墨西哥女人基本都是微胖或者干脆就是胖的身材,苗条的很少。 用视频拍摄或搬运主的话来说,墨西哥是个以胖为美的国家,可就南易的了解,并非如此,墨西哥这边只能说不歧视肥胖,但并未把肥胖当成美。 “埃迪斯,墨西哥人是不是最喜欢你这种身材?”晃动着身子,南易准备解开心中的疑惑。 埃迪斯·贡萨雷斯抬起靠在南易肩膀上的头,说道:“墨西哥男人不喜欢女人太瘦,也不喜欢女人太胖,他们喜欢该瘦的地方瘦,该有肉的地方必须有肉。” “墨西哥女人瘦的多还是胖的多?” “年轻的时候身材都会很好,三十五岁以后,很多女人就开始发胖。” “人种还是饮食的原因?” 埃迪斯·贡萨雷斯想了想说道:“应该是人种的原因,墨西哥人的传统饮食主要包括玉米饼、玉米粽子、玉米肉汤、豆类、土豆、仙人掌等粗纤维食物,虽然很喜欢吃糖,但是因为条件所限,只有一小部分人可以随时吃到糖。” “喔。” 埃迪斯·贡萨雷斯提到“糖”,这给了南易一点联想和启发。 去年8月,8月12日,美国、加拿大及墨西哥签订三国间全面贸易的协议,即《北美自由贸易协定》。 协定生效之后,墨西哥向美国出口新鲜水果和蔬菜的数量大幅增加,而高热量、高糖分的加工食品则从美国源源不断流入墨西哥,斯嘉丽粮食集团去年下半年就往墨西哥出口了1700多吨的各类初级糖。 同样是去年,旺德福的总裁库伯·迦兰士提出旺德福要进军墨西哥市场,说是看好墨西哥西式快餐行业的前景,他提出的理由是:随着墨西哥经济的发展、人口的增加、城市化速度加快,会促使墨西哥人的饮食结构发生改变。 由于墨西哥政府对农民的补贴过低,小型农业种植并不能带来良好的生活条件,越来越多的墨西哥农民不想再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他们会更倾向于进城打工,这最终导致墨西哥种地的人越来越少,渐渐会出现粮食短缺,需要依赖进口的局面出现。 而进城打工的墨西哥农民,由于从事体力活较多且收入水平不会太高,他们在饮食上会选择价格相对较低的快餐和饮料的搭配。 按照墨西哥目前的农业格局进行分析,只要少量主粮型的农作物会有限地提高价格,其他农作物受良好的出口渠道刺激,价格在很短的时间内就会迎来飙升。 当然,价格飙升不仅仅是因为供求关系,实际上,墨西哥农业某些领域的利好,会促使化肥、农药、种子企业的野心增长,利益均沾,农作物价格涨了,不能只有种植环节多吃一口。 化肥、农药、种子、种植、销售是串在一根绳上的蚂蚱,其他几个环节日子不好过,种植也别想好过,种植日子好过,其他几个环节日子都必须更好过;相反,种植日子不好过,其他几个环节日子要照样好过。 绳子是垂直的,种植挂在最下面,一旦农业的大行情出现问题,大家就会投票割断种植头上的绳子,简而言之,当农民脸上出现笑容,其他几个环节至少得是晴天晒霉钱,点烟用美钞。 南易从已知的以肥为美和墨西哥可乐销量十分可观进行倒推,可以得出墨西哥饮食结构革命在上辈子应该是相当之成功。 “抱歉,离开一会。” 南易松开抱着埃迪斯·贡萨雷斯的双手,退出自发形成的舞池,走到一个安静的偏僻角落,脑子转动,开始缕有点凌乱的思路。 缕了一会,南易又开始打电话。 “库伯,我要知道美国所有快餐企业的墨西哥战略动向。” “沙提什,给我发一份全球化肥、农药领域的企业最新发展动向表,主要针对南美市场的,对,墨西哥是重点。” “蕾切尔,让我们的可口可乐董事代表询问一下可口可乐最新的发展战略,是的,关于墨西哥的。” 打完电话,南易接着捋思路。 加州大学圣地亚哥分校名誉教授赫伯特·许勒于1976年的《传播与文化支配》一书中第一次提到和诠释“文化帝国主义”。 二战之后几十年间,大约有将近100个脱离西方殖民统治的地区成立新兴的民族国家,但是绝大多数的这些国家,仍然在经济上与文化上严重依赖着少数的资本主义先进国家。 就传播与文化领域来说,西方几个大型通讯社主导了全球信息的流通与诠释权,美国好来坞电影更是席卷了绝大部分新兴国家的市场,国际文化的交流出现严重的失衡,新兴国家的文化发展空间被严重地挤压。 许勒在《大众传播与美国帝国》一书中研究过这种现象,并就美国的大众传播政策与结构对新兴民族国家的控制进行了批判。 在《传播与文化支配》一书中,许勒开篇就表示他的研究是架构于尹曼纽·华勒斯坦的现代世界体系理论之上。 他认为华勒斯坦的观点有三个要点,第一是资本主义追求极大化利润的逻辑是首要的切入点;第二是国家之间存在着层级结构;第三是这个层级结构的剥削关系是三个层次,即中心、半边陲和边陲。 许勒曾经说过:“我认为,当今的文化帝国主义,可以透过这些要点获得理解。世界体系的文化‘传播部门’,必须同整个体系联系起来共同发展,并且促进整个体系的目的与目标。 因此文化、信息的呈现,大体上,尽管不是完全的,是被那些控制着整个系统的财货与劳务之生产的同一些市场动力所决定的。” 许勒认为文化帝国主义是一个全面的、历史性的现象,涵盖了包含媒体讯息的各个生活层面;文化帝国主义研究的集中议题并不在对讯息诠释的同质化,也不在一般性的文化消费面向,而是集中在国际文化生产与流通的不平等结构,是如何形成扩大和加强了一种新形态的跨国支配。 总之,文化帝国主义是许多过程的总和。 经过这些过程,某个社会被吸纳人现代世界体系之内,而该社会的统治阶层被吸引、胁迫、强制,有时候是被贿赂,以至于他们塑造出的社会机构制度适应于,甚至是促进了世界体系之中位居核心位置,而且占据支配地位之国家的种种价值观与结构。 文化帝国主义被不同的学者界定为经济先行或者是文化先行,文化是辅助经济与政治进行支配的工具倾向的“文化帝国主义”。 前者这样来界定文化帝国主义:运用政治与经济权力,宣扬并普及外来文化的种种价值与习惯,牺牲的却是本土文化。 后者认为文化帝国主义指:西方统治阶级对人民进行文化上的渗透和控制,以达到重塑被压迫人民的价值观,行为方式社会制度和身份,使之服从于帝国主义统治阶级的利益和目标。 有论者认为,文化帝国主义的文化渗透有三种方式: 一、在理论层次上推行以西方中心主义为基础的人文、哲学、社会科学理论,宣扬西方社会制度和价值观。 二、在大众文化层次上通过各种文化媒体传播它们的文化,例如通过电视、书籍、刊物、广告使广大民众耳闻目睹。 三、在文化性的物质产品以及人们的衣食住行等日用品方面大做文章,使人们的环境和生活方式西方化。 南易了解过文化帝国主义的理论,从中他汲取到了对他和南氏有用的部分,西方国家,特别是美国正用其强大的软实力向全世界输出西式饮食文化。 美国文化,一言以蔽之,就是大众消费文化,消费者对货品与劳务的取得着眼于便利性。 美国文化处处渗入这种便利性,如汽车、速食、电视、运动节目,这种便利性产生不健康的生活方式。欧洲国家则有较多样及均衡的饮食方式,生活中也不太强调便利性,所以欧洲人的健康远高过美国人。 西式速食文化的兴起,符合神农南粮和旺德福的利益,世界粮食价格的萎靡迫使神农南粮把盈利途径瞄准期货市场,而速食文化的广泛传播可以让神农南粮把初级农产品加工成工业化商品再出售,获取更多的利润,也能让旺德福的市场更加广袤。 同时不健康的饮食方式会导致肥胖人群越来越多,肥胖会导致肥胖综合症,进而对生物制药和南氏在医疗领域的布局带来利好。 如果墨西哥的政治与经济环境允许,南易打算调整一下墨西哥的投资策略,从碎片化变成体系化,契合墨西哥饮食结构的变化来进行产业布局,不再把墨西哥当成美国产业的生产后花园,而是一个相对独立的墨西哥产业体系。 南易给斯嘉丽打了一个电话,把自己的想法告知,斯嘉丽提议给情策委几天时间,重新讨论并调整墨西哥战略,南易欣然同意。 南易和斯嘉丽通话完毕,又给澹水集团的总裁叶菲姆·泽尔曼打去一个电话,让其吩咐澹水研究所展开一个墨西哥饮用水的调查研究课题,他想知道墨西哥各地的饮用水实际情况。 虽然从墨西哥官方渠道可以很方便地拿到这种数据,但是墨西哥官方早被南易打上了“不可信”的标签,用他们总结出的数据来做制定策略的参考,很容易狠狠栽一个跟头。 “嗨,你,混蛋!” 随着一个女人的怒骂声响起,一阵凌乱的脚步声紧随其后,接着就是重物落地的声音。 南易回过头一看,神智有点不清醒,一看就知道刚刚嗨过的安吉丽娜·朱莉被天仙按在地上,动腾不得。 “放开她,我们走……” 南易的话音未落,虎崽就大声喊道:“警戒。” 卡拉卡拉,一阵子弹上膛的声音,密集的脚步声,安保们向南易靠拢,警戒队形还没摆好,两声急促的m1911射击声便传进了南易的耳朵。 “报复行动,撤撤撤。” 随着身体被人按低,南易的目光看向枪声发出的方向,只见一个有印第安黄种人特征、皮肤黝黑的墨西哥人正骑在一个人的身上,手里拿着一个冰锥快速地下插、提起,如此往复,被骑着的人明显早就挂了,泄愤的用意一览无遗。 南易被护送到停在酒吧外面的车里,埃迪斯·贡萨雷斯也没被保镖忘记,她同样也被护送出来,天仙还带着一个拖油瓶,她把安吉丽娜·朱莉也给带出来了。 等汽车驶出,南易又对埃迪斯·贡萨雷斯揶揄道:“很安全?” 埃迪斯·贡萨雷斯给了南易一个白眼,并没有说话,神游天外,迷迷湖湖的安吉丽娜·朱莉继续迷湖着,双手毫无规则地挥舞着,也不知道陷入了什么样的幻境。 车队来到克罗尼尔酒店,南易让天仙把安吉丽娜·朱莉扔进一个房间,他自己则进入自己的房间,打开冰箱拿出一瓶水,先灌了几口,然后把空调打开。 克罗尼尔酒店并不是墨西卡利最好的酒店,只不过它的位置很好,周边百米之内没有其他建筑,酒店只有十二层,高度有限,且屋顶是一个平台,可以很方便地直升机撤离或索降撤离,另外,酒店采用的不是中央空调,而是独立的,这一点非常重要。 墨西卡利天气炎热,不开空调根本待不住,如果是中央空调,很容易就被人释放“有害”气体,不管是导致昏迷还是直接杀伤的气体,只要吸入就会任人宰杀。 等空调的冷气带走身上的汗渍,南易冲了一个凉,只穿着一条裤衩就坐到桌边,打开电脑阅读他之前忽略掉的金融小组做出的“墨西哥比索危机”、“墨西哥原住民革命危机”的分析报告。 墨西哥人有的皮肤显白,具备白人的特征,有的皮肤看起来很黑,都快要和黑人接近,这和墨西哥三大主要人种的构成有关。 第一种,也是人口最多的人种,原住民和欧洲白人的混血后代、种族融合的产物,混血方式很多,名称也不少,什么梅斯蒂索人、卡士蒂索人,卡士蒂索人如果再与西班牙人混血,那么他们的后代则会恢复西班牙人的身份。 西班牙人当初为了维护在墨西哥的统治,在人种文化上可谓是费了不少功夫。 第二种就是原住民,不管他们叫什么族人,总的来说还是印第安人,或者也可以叫玛雅人。 第三种就是白人后裔,一直没和原住民混血,或者混血之后一直充分保持着白人特征的一撮人,这种人的数量最少,只占人口不到十分之一。 墨西哥有一个州叫恰帕斯州,最贫穷的州之一,同时也是墨西哥的无价之宝藏所在,恰帕斯州拥有墨西哥最为丰富、洁净的水资源。 1960年,恰帕斯州人口占全国的3%,发电量占全国的5%;到1980年,该州拥有全国50%的水力发电能力,等于全国20%的各种来源的电力;恰帕斯地下沉睡着多种珍稀矿藏,石油储量丰富。 同时,那里极为丰富的生物种群早已为诸多号称生物学家、人类学家的欧美专家所采集(其实是盗窃),美国市场上早有数十种古老的印第安草药被注册专利、垄断生产,甚至数千年来,印第安人最为古老的饮料玉米饮也成了美国市场上的专利产品。 如果说,当年的殖民掠夺曾将无数印第安原住民,从平坦富庶的高原逐向深山密林,那么今日,他们勉强跻身的丛林深谷却再次成为新殖民主义资源战、生物战的场域。 恰帕斯的经济、战略意义远不仅如此。 作为地理奇观,特旺特佩克地峡、崇山峻岭间一马平川的大道,穿越恰帕斯的重山丛林,200年来,这始终是北美世界所觊觎、连接起太平洋和大西洋的最为便捷的通道。 随着巴拿马运河的运力不足,打通特旺特佩克地峡,同时将原住民最后的栖身地开发为原材料产地,由廉价劳动力组成的若干大加工基地,便成为美国更为紧迫的需求,在1980年开始奉行新自由主义的墨西哥政府配合下紧锣密鼓的推进。 为了各种开发原材料项目,墨西哥政府不惜耗资大兴土木。 1970年,恰帕斯州的所有公路总长约3000公里;到1975年,数字翻了一番;1973年,单单一年的高原地区的公路预算,等于居住在那里的大约30万个家庭所需的所有粮食的开支。 基础建设项目接踵落实,地主扩大原材料买卖市场,抢夺原住民更多的土地,以扩大生产。另一边,许多原住民在发展政策的扩张中,放弃了土地与耕作,改行做采挖业工人与建筑工人,进而生计深受国际市场波动的影响。 1982年8月,墨西哥政府宣布了震惊金融界的声明:“本国无法按期履行偿债义务。” 这是1980年代发展中国家债务问题的开端,自此,墨西哥陡然跌入债务困境。 恰帕斯州基本上由大型牧场、咖啡种植园,以及小块家庭土地组成,土地分配不平等,土改没有真正落实。 原住民十分贫困,他们所生活的地区耕地短缺,森林覆盖的低地土壤贫瘠,高原地区容易水土流失。 多年来,原住民社区领袖发声反抗,却惨遭谋杀。 1974年,在圣克里斯托瓦尔·德拉斯卡萨斯举行第一届原住民大会,参会者来自多个族裔,1230名代表包括587名策尔塔尔人,330名左齐尔人,152名托霍拉巴尔人和151名乔尔人,代表了327个社区,30多万玛雅原住民。 这届大会堪称原住民团结顽抗的里程碑,会前一年,所有社区全民参与讨论,同时培训不同方言间的传译,不依赖殖民者的语言西班牙语作为唯一的沟通媒介。 1974年,当原住民的战斗力增强时,墨西哥政府的政策从自上而下的原住民主义转为参与性原住民主义,努力将原住民领袖和组织收编。 虽然在某些情况下,这种努力取得了成功,但在其他情况下,如政府创建的印第安人全国委员会,官方组织发生分裂,产生了自治分支,至今仍然存在,并活跃在自治运动中。 1980年代末,墨西哥在拉丁美洲率先批准了“国际劳工组织第169号公约”,在承认原住民权利方面走在前列,为原住民组织提供了更佳的政治发展机会。 1990年,墨西哥修改宪法第四条,承认墨西哥是具有多元文化构成的国家,并赋予原住民文化权利,不过,墨西哥政府与原住民领袖匆匆进行了几次磋商,却把大多数组织和社区排除在外。 这种策略导致了区域自治会议,抗议原住民在实施宪法第四条的立法过程中缺席,也欠缺在全国范围内讨论自治的平台。 1992年,也就是去年,许多原住民组织参加了“抗议殖民主义500年”的活动…… 看到这里,南易往下快速翻阅资料,想看看有没有附加着这次活动的具体内容资料,找了一遍,并没有找到,他只好接着前文继续往下看。 玛雅遗民顽强抵抗殖民者由来已久,殖民者征服恰帕斯州的战争于1524年开始,但玛雅人拼死抵抗四年,直到1528年,才被迭戈·德·马扎里戈斯领导的部队镇压下去。 恰帕斯州殖民地时期发生了多次叛乱,历史学家强调了“1712年策尔塔尔起义”,甚至将其称为“坎库克共和国”或者“策尔塔尔共和国”。 原住民和殖民者之间敌对关系在1711年进入了新一轮的危机,原住民的抗争,挪用了天主教的圣母形象。在圣玛丽亚的左齐尔社区,据说“具有原住民特征的圣母”通过木凋向两名左齐尔村民显现,此事在邻近的社区中引起了骚动,宗教裁判所赶紧没收了这个木凋。 此外,政府的苛刻税收制度,以及主教收取的巨额佣金,加剧了社会的不满,导致成千上万的印第安人反叛新西班牙当局。 此时,圣母的身影再次出现,这次是坎库克社区的一名村民看到圣母显灵,这被起义军解释为新的信息,起义军为了保护这位“与圣母沟通的媒介”,组建了“圣女兵团”,汇集了32个策尔塔尔人、左齐尔人和乔尔人社区,队伍中有三千名民兵。 圣女兵团通过半秘密的宗教活动来招募支持者,从而使原住民坚持自己的组织结构,也保持了与王室相对独立的特性。 后来,在西班牙人的挑拨离间下,族裔间的冲突、领导人被收编,以及新西班牙军队的残酷打击,结束了“坎库克共和国”。 1727年,西班牙人逮捕了起义的肇事者及其子女,不使叛乱的种子逍遥法外。殖民者为了让起义者记忆中保留失败的印记,报复西班牙人被杀,并割下所有起义者的同谋者一只耳朵。 整个19世纪和20世纪,玛雅原住民的抵抗时而公开,时而隐蔽,但始终存在。该地区的原住民和整个美洲大陆的原住民一样,经历了浩劫,大部分人口被灭绝,是为人类历史上最大的种族灭绝。 但是,无论是通过加入独立军的行列,还是通过在革命期间加入萨帕塔领导下的南方解x军,恰帕斯的原住民仍然积极参与了墨西哥建国伟业。 拉丁美洲的原住民,特别是恰帕斯原住民,在长期殖民战争中,并没有丢失自己的身份认同。社会清洗与种族灭绝政策,却加强了原住民的社会凝聚力和集体意识。 值得一提的是,征服、殖民主义和新殖民主义的战争在文化和意识形态层面上大致是失败的,其无法把西方理性作为唯一的思维方式,或者将天主教作为唯一的精神表达方式,强加给原住民。 二次大战后,为了加强天主教会,教皇约翰二十三世召开了第二次梵蒂冈会议,在1962年至1965年期间举行。 在那次会议上,天主教内部古老的分歧浮出水面,特别是“反现代主义”和“现代主义”之间的分歧。作为这次会议的一部分,教皇保罗六世呼吁拉丁美洲主教团更新其愿景和做法,使之与现实更加一致。 为了响应这一号召,1968年8月和9月在哥伦比亚麦德林举行了第二届拉丁美洲主教大会。这次会议的组成、讨论的问题和得出的结论,对天主教会产生了全球性的影响。 麦德林会议期间表达的许多观点,主张教会应谴责第三世界政府对穷人的系统压迫和剥削。与会者同意不仅要谴责剥削和压迫,而且要行动,以任何必要的方式提供帮助,以有组织的方式,使贫困的人们能够成功地改变其贫困状态。 麦德林会议的结果鼓励宗教和非宗教人士深入研究教会在拉丁美洲的作用,研究这个大陆的特点,即由殖民主义和资本主义的物质生产结构产生的明显的剥削关系,这个也被称作“解放神学”。 解放神学的出发点是对现实和带来这种现实的历史进程的具体分析,但总是在神学层面上。解放神学认为贫困是主体之间相互承认的否定,一个有穷人的社会是一个没有上帝的社会。 这种上帝的缺席存在于有人哭泣的地方,上帝的缺席存在于穷人身上。穷人是缺席的上帝的存在,上帝有效存在是由不存在来提供的。 出于这个原因,解放神学家选择帮助穷人,让他们脱离贫困状态,让所有主体得到承认……(删掉了一段) 这样一来,拉丁美洲出现了马克思主义和天主教之间的共生关系,解放神学家们对成为教会层级结构的一部分不感兴趣,工作更注重社会组织,与穷人和无产阶级一起。 随着辩论超越了话语和知识层面,在实践中,由基层教会团体组成的运动日益壮大,在巴西和尼加拉瓜甚至发展成为政党。 墨西哥的基层教会团体起源于最贫穷的农村和城市地区,在遭受剥削、饥饿、压迫和痛苦的社会政治和经济现实中。主要行动者是原住民和农民、工人、失业者,他们在牧师、宗教人士的陪伴下,致力于优先选择穷人,是墨西哥教会的希望种子。 基层教会团体和圣克里斯托瓦尔·德拉斯卡萨斯教区,在原住民社区发挥了重要作用。他们积极参加了1974年第一届原住民大会,教区的工作加强了原住民的内部组织,促使他们与该州、墨西哥和世界的类似组织建立联系网络。 在这过程中,恰帕斯教区的工作被原住民的特殊宇宙观所颠覆或影响,以至于一种“原住民教会”开始形成,由2608个社区组成,有400名预执事和8000名慕道者,与教区的结构协调,但也有一定的自主性。 梳理1960-1980年代的恰帕斯州的社会现实与各方参与的历史,便会看到萨帕塔民族解放运动本身是综合体,一个社会进程将墨西哥和全球的广泛的社会诉求、斗争传统和批判思想结合了起来。 1969年8月6日,在新来昂州蒙特雷,民族解放力量成立。领导该组织的是塞萨尔·赫尔曼和费尔南多·穆尼奥斯·亚涅斯兄弟,阿尔弗雷多·扎拉特和劳尔·佩雷斯·巴斯克斯。 该组织的策略是在沉默中建立自己的力量,不与国家力量正面对抗。1972年,塞萨尔·赫尔曼·亚涅斯在恰帕斯州建立了名为“钻石”的营地,“萨帕塔游击队核心”就是从这里开始运作的。 民族解放力量成立五年后,在塔巴斯科、普埃布拉、墨西哥州、恰帕斯州、韦拉克鲁斯和新来昂都有网络。 1974年2月14日,在位于墨西哥州圣米格尔·内潘特拉的主要安全屋之一“大房子”,民族解放力量遭到了警察和军队的袭击,5名游击队员被杀,16人被捕。 同时,恰帕斯州的奥科辛戈,“钻石”营地遭到袭击,几名游击队核心成员被杀;有一些人逃脱,包括塞萨尔·赫尔曼·亚涅斯。 从1974年到1983年,民族解放力量更频繁地进入拉坎顿丛林。许多学生从马克思主义大行其道的大学中被招募,如自治市立大学和查平戈自治大学,民族解放力量的许多活动都在恰帕斯州。 1983年11月,在具有丰富组织经验的政治化原住民团体的帮助下,同时得到来自大学的新激进分子的支持,马科斯副司令等领导的萨帕塔民族解x军的第一个营地成立,名为“虱子”。 萨帕塔民族解放运动的三个主要组成部分是:一个政治军事团体,一群政治化的、非常有经验的原住民,以及来自丛林的原住民运动。 第三个部分在1983年后成为该组织的重要组成部分,这一时期萨帕塔民族解放运动开始了“在沉默中建立自己的力量”的第二阶段…… 南易从资料中可以看出恰帕斯州一直活跃着一支游击队,他们一直在壮大,却还没有进行过任何一次武装行动,那他们到底是力量积蓄不足,还是在等待一个好时机? 若是在等待时机,他们又在等什么样的时机? 南易把疑问暂时放在肚子里,打开“墨西哥比索危机”的分析报告。 /71/71971/31703141.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