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3节
弃车保帅! 太监是皇家的家奴,但太监也是人,只要是人,那就少不了利益牵扯。 别看只是一个小小的御器厂,陈堪一句话就拆分掉了。 真要认真追究起来,只怕要株连的人能从景德镇排到京师。 于是,朱瞻壑脸上也露出了不甚在意的表情,开始安安心心的晒太阳。 政治这种东西,太伤脑筋了,他不擅长。 舒舒服服的晒了一下午的日光浴,晚上吃了点大鱼大肉,时间很快来到第二天。 景德镇的事情搞定,也该继续上路了。 车队继续出发,陈堪将凤阳抱在怀里,控制着麾下的马儿慢悠悠的走。 马车的侧窗帘子掀开,露出常宁那张精致的脸。 “夫君,咱们就这么去龙虎山,算不算自投罗网啊?” 听见常宁的担忧,陈堪不由得哑然失笑。 佛道两门被朱棣摆了一道,不得不以极低的价格将隐匿的土地和人口卖给了朝廷。 理论上来说,佛道两门现在和朝廷应该算是对立关系。 但事无绝对,更何况陈堪和朱棣早就有言在先,他去给朱高炽当工具人,朱棣帮他解决掉宗教缠身的麻烦。 所以陈堪还真没什么好担心的,当即出言宽慰道:“放心吧,咱们就是去拜拜,又不是去闹事的。” 第四百九十九章 道门祖庭 龙虎山,为道门祖庭,正一道创始人张道陵曾在此炼丹,传说“丹成而龙虎现”,因此得名龙虎山。 历朝历代,朝廷对于龙虎山天师府一脉皆有封正。 龙虎山天师府这一代天师名叫张宇初,为龙虎山第四十三代天师,号无为子,别号耆山。 张宇初于洪武十年袭教,十六年召赴阙,建玉箓大醮于紫金山。建文时“坐不法,夺印诰”,朱棣登基时复位。 永乐六年十月,朱棣命张宇初天师寻访真人张三丰,两位真人相遇于武当山“遇真桥”,后敕建“遇真观”。 车队行至龙虎山北郊信江江畔停驻,关于龙虎山的具体资料便自陈堪的脑海之中浮现而出。 咂摸了一下嘴巴,看着眼前壁立千仞千峰环绕的龙虎山,陈堪忽然想到了一件比较有意思的事情。 如今道门的道首乃是传说中的张真人,佛门的领袖是传说中的黑衣宰相姚广孝。 但实际上,大明朝廷是有专司管辖宗教的部门的。 其中管理道门的衙门叫做道录司,内设灵官。 管理佛门的衙门则是名为僧录司,内设僧官。 而僧官也好,灵官也好,都是正儿八经的国家公务员,国家发工资那种。 张真人和道衍和尚,他们是名义上的道首与佛首,却不是两教真正的管理人。 陈堪为什么会觉得此事有意思呢,因为龙虎山这一代天师,正是管辖天下道门的灵官。 也就是说,这一代天师,是朝廷的人。 朱棣算计道门与佛门一事,指不定背后就有着龙虎山的影子。 当然,这只是陈堪的猜测。 事实的真相到底是什么,恐怕只有朱棣自己清楚。 这些事情,陈堪懒得去细想。 对着正在和朱瞻壑抢夺带孩子的权利的朱瞻基招招手,吩咐道:“你去应付一下龙虎山上那些道士,告诉他们,这一次咱家过来就是捐点香油钱,顺便游览一下龙虎山的自然风光,没有其他意思。” 陈堪的话音刚落,道路尽头便走出一个小道士和一个大道士。 小的约莫十三四岁和,和朱瞻基差不多大,大的则是与陈堪年纪差不多,约莫二十六七岁的样子。 看见陈堪的车队,一大一小两个道士不由得一愣,对视一眼之后,两人忽然推搡起来。 “小师侄,到你表现的时候了。” “师叔,师公都说了,这一次你才是接待使。” 两人推搡了半天,最终小道士棋差一着,被大道士推得一个趔趄,正好推到了准备上前问话的朱瞻基面前。 两个少年对视一眼,小道士眨了眨眼睛,一本正经的朝朱瞻基行了个道家的稽手礼。 “小道张本初,见过善信。” 朱瞻基脸皮一抽,摇头道:“我们不是来找麻烦的。” 此言一出,小道士忽然脸色一垮,喃喃道:“小道知晓,但长者之命不可违啊。” 朱瞻基沉默了。 沉默片刻,忽然指了指自己身后的车队,又指了指站在一旁随时准备开溜的大道士。 问道:“天师真人怎么想的,就让你们两个人来?” 朱瞻基的话音刚落,一旁的大道士便朝他行了个稽手礼。 而后忽然一脸悲愤道:“掌教师伯说,如果殿下和侯爷是来找麻烦的,他叫再多的人过来也拦不住,如果不是来找麻烦,有贫道携师侄为殿下领路也足够了。” “天师真人,还真是......真是实诚啊。” 朱瞻基张了张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们的行踪不是秘密,行进的速度也很慢,所以龙虎山提前洞悉他们的宗籍也不奇怪。 但让朱瞻基没想到的是,龙虎山这也太实诚了,就派两个人来监视他们的行踪,怎么说呢,就很难评。 大道士见朱瞻基的表情还算平静,这才自我介绍道:“嗯,贫道张元初,见过皇太孙殿下。” 朱瞻基咂摸了一下嘴巴,不由得哑然失笑。 谁说龙虎山修行中人不问世事,张天师才是世间一等一的大智慧之人。 派两个人来见他们,既能试探出他们的来意,又能表现出龙虎山对他们的善意。 如果他们来者不善,被揍的也就这两个人,如果他们只是来旅游的,龙虎山只派两个人,那就表示龙虎山对他们不设防。 人精啊。 失笑片刻,朱瞻基抬手虚扶道:“免礼吧,既然天师真人派二位前来为吾等领路,还请二位随我去见过公主殿下和我的老师。” “理当如此,理当如此。” 听见朱瞻基的话,一大一小两个道士顿时松了口气。 主要是道门和朝廷现在处于冷战期。 在这样的敏感时期,就算龙虎山上是真正的修道之人。 面对一个皇女,两个皇孙,一个郡主,还有一位侯爷的到来,也不可能做到视而不见。 朱瞻基带着两个道士回到队伍里,两个道士又急忙给一群人见礼。 方才他们和朱瞻基交谈的声音不小,所以陈堪也知道了两人的名字。 现在见两个道士就站在自己面前,陈堪的表情不由得变得古怪起来。 “二位道长,本侯有个疑问,不知二位道长可否为本侯解惑。” 面对陈堪的询问,两人顿时如临大敌。 大道士一脸警惕的问道:“不知侯爷有什么疑问,若是小道能解,小道自然不会推辞,只是小道修行岁月不长,道行还浅薄得很,若是不能解,也请侯爷莫要怪罪。” “呵呵!” 陈堪呵呵一笑,摇头道:“无关道行,本侯只是觉得两位道长的名字很有意思,元初,本初,据本侯所知,天师大真人尊讳宇初,莫非这初字,在道门有什么讲究不成?” 陈堪是真的有点好奇,据他所知,这个时代的人,都有避长辈之讳的传统。 道门虽然出尘,不理会俗世,但这种大家共同遵守的隐性规则,道门也不会主动去打破。 除非这个字,有着某种特殊的意义。 比如,传承什么的。 果然,陈堪此言一出,张元初的眼神便闪烁起来。 沉默片刻,张元初忽然摇头道:“侯爷,小道只能说我道门修行已经堪破了皮囊表象,更遑论一个名字,名字就是名字,并没有什么特殊含义。” 陈堪点点头,对着张元初拱手道:“有劳道长解惑,受教,受教了。” “无妨!” 大道士摆摆手,见陈堪没有要追问的意思,心里面不由得暗自松了口气。 陈堪将两个道士交给了朱瞻基应对,便来到信江边上一只手拎一个,将玩水玩得很开心的朱瞻壑还有凤阳给拎了回来, 凤阳气鼓鼓的瞪大眼睛:“坏爹爹,为什么不让人家和小壑哥哥玩水?” “哥哥就哥哥,还加个小壑,小孩子玩什么水,危险知道吗?” 陈堪板着脸训了凤阳一句,回过头对着朱瞻壑的后脑门就是一巴掌。 “以后不许带她到水边玩耍,尤其是水深的地方。” 朱瞻壑撇了撇嘴,咕哝道:“这么多人看着。” “这么多人看着也不行,你敢保证平静的水面下是什么样的吗?” 见陈堪开启说教模式,朱瞻壑熟练的捂上耳朵,喃喃道:“知道了知道了!” 陈堪轻轻的一脚踹在他屁股上,没好气道:“行了,滚去帮你大师兄的忙去。” 朱瞻壑不情不愿的走到朱瞻基身边,和那个名叫张本初的小道士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闲话,偶尔还会将莫名的目光投向陈堪。 陈堪将凤阳拎回马车,对着两个慵懒的女人开口道:“起来吃饭,吃完饭去爬山。” 说完,将凤阳丢到常宁的怀里,没好气道:“看好你闺女,刚才要是我去晚一步,这会儿她都该到鄱阳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