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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从楼顶花园回班必须要经过最靠近楼梯的教室,幸村精市穿过打闹的人群前行,似是不经意地抬起眼睛,朝侧边的教室望去。 高大的男生站在讲台上,大声地讲逗乐的话,底下的人笑成一片,过了一会才有人把活泼过分的男生从讲台赶下来。 他的视线停顿在窗边的角落。 低头在认真做题的绪方唯,一副游离在外的模样。 伴随着眼前画面涌起无趣感和冷笑几乎瞬间淹没过来,呼吸像是溺在水里。他正要离开时,余光瞥见女生忽然迟缓地、微微地弯起唇角。 教室里也有人发现,见怪不怪地揶揄: “小唯,你好呆啊。” 她连反驳都慢了一拍,“才不是。” “真想看看你脑子每天都在想什么。” 棕色的双马尾被扯了一下,她伸手维护,“我在做题啊!” 说着,另一边马尾也被人扯住,女生苦下脸的模样让周围人发出善意的哄笑。 谁也没有发现,教室外,有人短暂停驻脚步、又安静地离开。 绪方唯在想什么? 她会想什么吗? 这个问题在某个午后忽然袭来,不讲道理地出现在脑海里,伴随着进入盛夏后更加喧闹的蝉鸣,此起彼伏,挥之不去。只不过是对“异常”的好奇心而已,他想。 他维持着绝不冒犯的距离,目光偶尔遥遥地落在谁的身上。 绪方唯还是那副认真的模样,但这一次,她没有加入管弦乐队也没有加入戏剧社,除了补习以外,她几乎没有别的课余活动,甚至不会因为切原赤也而接近网球场。 一个关于“绪方唯”的揣测在他心底渐渐成型。 他看向刚刚结束训练的切原赤也。 “这么热的天气,香佑酱还在网球部外。” 少年们聊天的话题贫瘠的可怜,同级生勾上切原赤也的肩膀,暗示他往网球部外看。 “哦。”切原赤也快速瞥了一眼,不是很明白。 “你说她为什么一直看你的训练赛呢?” 切原赤也稍作思索,这次笃定地:“她应该也很喜欢网球。” “……” 同级生讪讪地收回手,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最后叹了口气问,“赤也,你有喜欢的女生类型吗?” 切原赤也稍微皱了皱眉,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这个问题,由于超出理解范围,他有些烦躁地抓住的关键词是: “女生?” “对啊,你不觉得A班的——” 同级生在耳边絮絮叨叨细数女孩子的名字,而某个模糊的、不会出现在他口中的身影缓慢浮现在眼前,切原赤也松开眉头,正要细想时,被部长平静的声音打断。 如同在炎夏泼了一盆冷水,他说: “你们两个很闲吗?去挥拍。” “咦?!”切原赤也震惊,“为什么啊?” 一般来说,热衷于给他加训的都是真田副部长,幸村部长更喜欢计划内的事情,而那位有条不紊的部长微微一笑,略带鼓励地说,“我看你今天还没有发挥全力。” 说不出哪里不对,切原赤也晕乎乎地抱着网球拍回到训练场地。 幸村精市望着少年打了个趔趄的背影,几乎可以肯定,绪方唯身上叠加着某种束缚。 那种束缚是由他们加诸在“绪方唯”这个名字上面,而切原赤也因为还没有意识到任何与暧昧有关的事情,至今也没有影响到女生,一旦他察觉到自己的感情—— 她会变成更适合切原赤也的模样。 像命运量身打造的礼物。 得出这个结论时,幸村以为自己至少会有一点解出谜题的成就感。 但是在这之前,眼前更先浮现出某个午后,满室哄堂大笑后,女生迟钝的、微微弯起的唇角,那一瞬间,呼吸竟然有些窒住。 他想做点什么转移注意力,回过神来,却还是在给她发简讯,通知她今天切原赤也加训,补习取消。 黄昏的天色渐渐笼罩下来。 握在手里的手机一直没有动静,她没有回复。 网球部最后一个训练的人也离开场地,负责打扫的值日生小心翼翼地问“部长还有什么事情吗?”,幸村精市摇了摇头,他往外走去,并不是校门口的方向。 他循着校道,走回教学楼。 寂静的长廊上,每一步都敲起轻微回响。 恍惚间这条路好像变得格外漫长,他想起初遇时女生一身狼狈的雨水、夕阳中悠扬的琴音、灯火下谁明亮的眼眸……微凉的长风吹散记忆画面,少年推开那扇门。 安静的教室里,女生趴在桌子上,睡得正熟。 窗外是紫色暮霭,绚烂的霞光落在她的眼角眉梢,显得有些朦胧。 幸村精市停在门边,一瞬间竟然想笑。 无论如何,他总能在绪方唯身上找到熟悉的东西——那种潜藏在无害表象下,内心深处对谁都不甚在意的冷淡。 她不会问仁王雅治的去向、不关心切原赤也为什么在补习的时间没有来、跟幸村精市认识的时候,也从来没有主动靠近过他。 近乎没有底线的温柔包容背后,是极度的漠不关心。 他不该去接近她。 脑海里清晰地浮现出最优解,身体动作却没有遵循。幸村站在桌子前,垂下视线,从他的角度望去,是女孩长而密的睫毛、花一般嫣红的唇、从校服衣领中露出一截雪白的脖颈……无一不是这个年纪的少女独有的、脆弱而令人怜惜的美感。 如果他现在叫醒绪方唯,她大约也不会生气,而是绽放出柔和的笑意,清澈的眼眸里倒映他一个人的身影,她会轻声念他的名字,跟他说话。 美好的如同覆满了蜜浆的假象。 轻易可以拥有,又永远无法真实触碰。 幸村精市将外套披在女生瘦弱的肩上,男生的外套对她来说有些宽大,几乎将她的身影笼住、只露出侧脸。 这是多余的行为。 一向更注重结果的少年在心里评判。 他对绪方唯投射的任何感情,是好奇、同情、占有欲……甚至是微弱的心动,都不过是死无对证与庸人自扰。 脑海里那根弦绷紧到抽痛的地步。 幸村精市揉了揉太阳穴,他没有惊动熟睡的女生,转身走出教室,沿着来时路缓慢离开,一次也没有回头。 走出校门,暮霭消散,星辰在远方遥遥显现。 少年仰起头,一瞬间,许多画面浮光掠影般闪过脑海,在长久以来的相处里,他其实只相信过绪方唯一次——不是她与自己相似的喜好,也不是她的承诺——那些太过完美的画面从来都不足以取信于幸村精市。 唯独在第一次见面时,女孩满身狼藉地跌落在雨幕里。 她茫茫然说自己心跳的很快。 那一刻,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