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1章 又被套路,阿昙住院(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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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婠脚下一滞,还以为自己被发现了。 可实际上,陆深几人看都没看她,而是齐齐转向手机,好像里面有什么吸引人的宝藏! 沈婠也颇觉好奇,下意识朝屏幕看去…… 一场打戏正如火如荼上演,而其中一个主角是……她自己? 没错,就是昨天在夜巴黎七楼会客厅发生的一切,此刻尽数呈现在视频里。 “我靠!操酒瓶了!动作要不要这么帅啊?”陆深已经选择性遗忘了曾经骂沈婠是狐狸精的话,此刻两眼放光,一脸崇拜。 邵安珩比较理智:“她怎么会找过去?谁递的消息?” 楚遇江摇头:“我和凌云忙着观战、打架,哪有时间?” 再说,当时那种情况,一个女人能派上什么用场?就算要找忙手,也绝对不会考虑沈婠。 凌云点头,算是肯定了楚遇江的说法。 陆深挠挠自个儿下巴:“不是你俩传的消息,难道是六哥自己?也不对啊……他那么宝贝沈婠,肯定不愿意让她搅和这种破事儿,又怎么可能告诉她具体地点?” 不是楚遇江和凌云,也不是权捍霆,总不会是二哥那边的人吧? 陆深说出这个猜想之后,他自己都觉得荒谬可笑。 众人看他的眼神也一言难尽,好像比智障还低两个档次。 凌云:“有没有可能是她自己找过来的?” “怎么找?首先,她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其次,也不清楚我们在哪儿;最后,就算她知道发生了什么,也知道了具体位置,夜巴黎第七层,你以为是菜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楚遇江抽丝剥茧,层层递进,道出问题关键所在。 众人一默,目露沉思。 沈婠没想到权捍霆在打斗过程中不小心拨过来的电话,竟然引出了这么多猜测,看来,大家都是福尔摩斯。 阴谋论玩儿得一个比一个深。 但真相其实很简单,权捍霆之前把她的手机号设置了快捷键,长按之后都不用屏幕解锁就能直接拨通。 至于通过手机讯号,定位所在地,这是周驰的功劳。 能上到夜巴黎七层,则全靠她自己。 有什么可好奇的? “诶,你们谁按了暂停?继续放啊!我还没看到二哥被爆头……”陆深最不喜欢纠结,他的脑子更愿意用来装有趣的人和事,至于那些烧脑的问题,既然想不通,那就不要想。 简单,粗暴,但行之有效! 视频画面继续播放。 拍摄的角度恰好正对进门的位置,所以从沈婠出现,到她顺手拿起酒瓶,再悄无声息靠近,最后毫不犹豫手起瓶落,整个过程可以说她是绝对的主角。 在看到权捍霆“中枪”那一瞬的震惊与悲恸,到以为最快速度冷静下来,寻找武器,伺机报复,她的反应相当连贯迅速。 说她无情,可人家却拼了命地替权捍霆报仇。 说她有请,可人家全程一滴眼泪也没掉。 正常女人碰到这种情况,首先应该是尖叫吧? 然后嚎啕大哭? 最后扑在男人僵硬冰凉的尸体上,悲痛欲绝? 总之,不会是沈婠这种反应。 她太冷静,冷静得像台可以瞬间屏蔽七情六欲的机器。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什么样的事,承受了何种的痛,才能让她崩溃到流露出一丝应有的脆弱? 邵安珩看在眼里,愁在心头。 为权捍霆愁的。 在他现有的认知里,最可怕的女人有两种—— 六亲不认的杀手,心如蛇蝎的毒妇。 可现在嘛……他觉得还有一类,也同样可怕。 那就是像沈婠这种,内心强大的女人。 首先这种女人心里有执念,且仇恨比希望带给她们的力量更大,也更为阴暗;其次,为了这个执念,可以付出任何代价,哪怕是命。 而这个世上无论男人女人,不要命的人才最恐怖。 邵安珩不知权捍霆怎么挑的,好女千千万,却偏偏选中沈婠。 这可是个巨坑! 但身在坑里的人非但不想跳出来,反而还乐在其中,高唱:“我有媳妇儿,我光荣,你们都是单身狗,羡慕嫉妒照单全收,我幸福来我最牛!” 牙疼!耳朵疼!浑身都疼! 倒也不是邵安珩对沈婠有什么成见,只是觉得权捍霆跟她在一起会被吃定,然后一步步朝忠犬的小路上狂奔! 他有点儿心疼这个兄弟。 不过人家自己愿意,屁颠儿屁颠儿上赶着,那他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爱情呐,你总是——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一个动手,一个犯贱。 …… 却说视频中沈婠拿起酒瓶,众人在那一瞬间也不由屏住呼吸。 就连楚遇江和凌云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目光专注。 他们当时虽然身处现场,但忙着跟宋景那边的一男一女过招,所以并未注意到沈婠的到来。 直到—— 酒瓶碎裂的声音乍响。 阿冲轰然倒地,全世界陷入死一般的沉寂中。 “靠——这谁啊?动作这么快的咩?”居然替宋景挡了一下,害他想看二哥被爆头的画面就这么没了? 陆深表示:不开熏!没劲儿透了! 楚遇江和凌云还好,毕竟提前知道结果,所以没那么失望。 但五爷您那一脸遗憾的表情是闹哪样啊?! “快看,还有后续!沈婠直接跟二哥卯上了!哇嚓!她哪来的勇气?那是宋景啊,她怎么敢?” 反正,陆深是不敢的。 邵安珩:“……老六这个师父教得不错。” 沈婠那几招还挺像那么回事儿,就是力气小了点。 当然,最后结果并不意外,沈婠被反应过来的宋景完虐,千钧一发之际—— “来了来了!六哥英雄救美。” “爷这一套操作简直秀出天际。”偶像剧都不敢这么演。 “老六是不是反应有点慢?” “五哥,这你就不懂了吧?危急关头现身才能突显存在感啊!出手早了,就不值钱了。” “是这样吗?” “当然!”陆深顺嘴一接,说完才反应过来这声音好像不对,不是邵安珩的,是个女人! 他猛然抬头,对上沈婠似笑非笑的双眼,浑身巨震,瞳孔骤缩。 楚遇江和凌云蹭的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 “沈小姐!”嗓门儿洪亮,跟喊口号似的。 以为声音大就能掩盖心虚吗? 呵呵。 相较而言,邵安珩则淡定得多:“弟妹。” “五爷,我记得您一向不喜欢凑热闹。” “确实不喜欢。”他一个做研究的,最爱清静,怕人打扰。 沈婠挑眉。 只听他一本正经道:“但这个不算热闹。” “……” 楚遇江和凌云溜得最快,转过头,就已经看不到人了。 蓦地,邵安珩唇畔漾开一抹笑。 沈婠一脸莫名。 “遇到你,老六福分不浅。”一个肯为自己拼命的女人,权捍霆睡着都该笑醒了。 邵安珩说完,转身离开。 沈婠眨眼,目送男人的背影消失在电梯口,她这是……变相被夸了? 其实陆深也想溜来着,但时不我与—— 他坐在沙发上,沈婠就站在面前,怎么溜?往哪儿溜? “小七爷,视频好看吗?” “还、还行。” “哦,那你跟我说说,怎么个‘还行’法儿?” “这个……” 沈婠坐到他旁边,眉眼弯弯,笑意盈盈,“不急,慢慢想。” “哈哈……”他干笑两声,故作轻松地耸耸肩,“就剧情惊险,主演给力,尤其是那个动作戏相当到位!” “小七爷平时喜欢看电影吗?”沈婠突然问道。 “……偶尔看看。”他不知道对方要做什么,但之前的教训告诉他,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所以话出口前,陆深斟酌再三。 “看完有写影评的习惯吗?” 他摇头。 影评?啥玩意儿?他从小到大最讨厌的就是写作文。 沈婠双腿交叠,坐姿慵懒:“可我刚才看你评价得很起劲嘛?” “哈哈哈……那个……随便说说而已……”陆深尬笑得脸都快抽了。 恰好这时权捍霆从书房出来,沈婠跑过去,“阿霆,刚才小七爷说他看了几部动作片,还写了影评,想让你帮他看看文笔如何。” 陆深闻言,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写影评?”权捍霆一脸见鬼的表情。 沈婠眯着眼,看向沙发上装死的陆深。 后者忸忸怩怩站起来,“是、是写了影评……” 权捍霆狐疑的目光逡巡在两人之间,敏锐地捕捉到沈婠眼底一闪即逝的狡黠。 然后,他就懂了—— “行,拿过来我看看。”如果他没记错,小七最讨厌的就是写作文。 啧!不过沈婠是怎么知道的? 这两人又在闹腾什么? 虽然疑问不少,但丝毫不影响六爷做决定—— 当然是坚定不移站在媳妇儿这边,对不住了兄dei! 陆深眉头打结:“那个……我还没修改润色……要不还是算……”了吧? “明天我有空。”言下之意,你明天再交上来,不着急的。 说完,搂着沈婠离开。 留下陆深一个人站在客厅中间兀自凌乱:“啊啊啊啊——影评!评个毛!” 大家都看了,凭什么抓他一个人的小辫子?! 狐狸精!狐狸精! 陆深对着沙发靠枕一通猛捶,好像那是沈婠的脸:“什么帅呆、酷毙都是假象!承认吧,丫就是一狐狸精,谗言媚上,专为挑事儿来的!” 过分! 太过分! 简直过分到极点! 这时,Lolita忽然出现,机械声透着一股严肃:“破坏性行为,请立即停止,否则将采取强制手段!” 陆深动作一僵,“靠——机器人都欺负我?!还有没有天理?” Lolita:“没有天理,本宝宝只知道‘地理’,请问是否查询?” “……” “陆深啊,你活得太辛苦了!”心疼地抱住寄几。 嘀嘀嘀! “正在生成检索——陆深!已生成。” 姓名:陆深。 年龄:三岁。 心智:不成熟。 喜欢:闹腾,唯恐天下不乱。 讨厌:写作文,吃苦瓜。 …… “擦!原来是你个小婊砸出卖我!说谁给你修改的设置,把我资料全换了?!”只有一个地方没换,那就是讨厌写作文! 难怪沈婠一出手就打蛇三寸,敢情是这个黑萝莉在作妖! “我我我——杀了你!”陆深掐她脖颈。 Llolita纹丝不动:“笨蛋!机器人是不用呼吸,没有感觉的。” “……” “呀!你怎么又摸我胸?!大流氓!” “你不是没感觉吗?我就摸!就摸!就摸!” “住——手——” 嘀嘀嘀!警报声响彻整个客厅,然后,“我要代表月亮消灭你!” 咚! 只听一声闷响,陆深倒在地板上,一脸懵逼。 Lolita:“自我测评,过肩摔,完成指数100分——Perfect!” 陆深:“我不活了!” 听闻警报从实验室上来的邵安珩:“都说了,机器人也是有尊严的,你怎么不听?Lolita劝你善良,唉……” 中午,沈婠下楼吃饭,陆深躲在卧室写作文。 下午,沈婠准备出门,陆深趴在客厅茶几上写作文。 见到她,冷冷一哼,脑袋上扬,像只孤傲的花孔雀。 沈婠脚下一顿,调转方向朝他走去。 花孔雀秒怂,“你你你你……还想干嘛?!”小眼神儿防备又警惕,黑梭梭,亮晶晶,还有那么一丢丢可爱。 沈婠觉得像两颗葡萄,圆滚滚,滴溜溜。 “诶,问你个事儿。”语气温柔,态度好得不能再好。 陆深往后挪,撇着嘴不说话。 沈婠见状,一把按住他肩头:“躲什么?我要真想把你如何,你以为你躲得掉吗?” 妈妈呀!这女人太可怕了。 “早上那个视频从哪儿来的?” “……” 沈婠咧嘴,恶意满满:“信不信我能再让你写十篇。”她屈起指节,敲了敲茶几,旁边就是陆深写了大半天还不到一千字的“影评”。 威胁的意思不要太明显。 陆深秒丧:“楚遇江录的。” “他自己也出现在视频里,怎么录?” “当然是先找个地方把针孔摄像机装好,笨蛋!” 并非楚遇江谨慎,实在是二爷不怀好心,他当然要提前留一手,万一出了什么事,好歹还有证据。 所以进去会客厅后,他就趁大家不注意悄咪咪装了针孔摄像机,却没想到阴差阳错拍下了沈婠如此彪悍的一幕。 …… 沈婠驱车驶出东篱山庄,径直开往青铜街。 四十分钟后,白色小玛莎停在夜巴黎门前。 她下车,推门入内。 “您好,我们现在还没开始营业……” “我找人。”沈婠打断,径直越过服务生朝里面走。 “小姐,你不能……” “阿凯。”沈婠坐到吧台前。 “咦?居然是你!好久不见!”他放下手里的调酒容器。 服务生一脸为难:“凯哥,你们认识啊?” 阿凯挥挥手:“这我一朋友,你去忙吧,不用管。” “哦哦,那我先做事了。” 打发了服务生,阿凯拿出一只空杯,问:“想喝什么?” “不用,我是来找人的。” “谁?该不会是我吧?” “郦……”沈婠一顿,差点忘了在这里工作的人彼此之间都不知道真名,只喊艺名,“阿昙呢?” “你找她?” “嗯。” “找她干嘛?陪你过夜啊?” 沈婠皱眉。 “啧,你之前不是睡一个换一个吗?咳咳……这回又找上阿昙,是不是她真的那么好啊?” “少问些有的没的!她人呢?” 阿凯脖颈一缩:“开个玩笑嘛,别这么认真。至于阿昙,你今天恐怕找不到她咯。” “什么意思?” “进医院了,她也是够惨的,昨天晚上从包间抬出来的时候,身上就没一块好肉……” 市中心医院。 沈婠站在病房前,深呼吸,推门而入。 郦晓昙正靠在床头打吊针,瓶子里的液体输进去大半,听闻响动,抬眼望来。 “是你?” 沈婠把花和果篮放下,“很意外?” “没想到你是第一个来看我的人。”也是唯一一个。 郦晓昙朝床边的椅子努努嘴,“坐啊。真没想到你居然还活着。” “我为什么不能活?”沈婠坐下。 “你跑到楼上去了?” “嗯。” “以前也有人偷偷上去过,但是再也没能下来。” “哦。” “所以,”郦晓昙盯着她,目光如炬:“你到底是什么人?” “女人。” “……”废话! “算了,你不想说就不说吧,反正我也没那么好奇。”她摆摆手,牵动了输液管,左右摇晃。 沈婠扶了一把,稳住:“你小心点。”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阿凯说的。” “你去了夜巴黎?!” “怎么?” 郦晓昙轻嗤:“胆子还真大!”她以为沈婠昨天侥幸逃过一劫,没被二爷抓到,可这个大傻子今天居然又去自投罗网。 “你想太多。二爷知道我上去过,然后又放我走了。” 女人轻啧一声,“要我夸你能耐吗?” “如果你想的话,我其实无所谓。”沈婠耸肩,两手一摊。 “你到医院来嘛?” 沈婠指着一旁的花和果篮:“很明显,来看你。” “我们之间好像没那么深的交情吧?” 沈婠垂眸:“昨天,谢谢。” 郦晓昙一顿,似乎有些惊讶“谢谢”二字会从这个“土匪”一样凶悍的女人嘴巴里说出来。 “得了吧!”她冷冷一哼,“我那是逼不得已。” “总之你带我去了六楼,过程不重要,只看结果。” 郦晓昙没有接话。 沈婠斟酌一瞬,“你身上的伤……” 女人面色微变,眼里飞快闪过一抹难堪:“又是阿凯告诉你的?” 沈婠从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递过去。 郦晓昙:“什么意思?” “你应得的酬劳。”这也是沈婠去夜巴黎找她的目的。 郦晓昙喜欢钱,而她正好有。 女人接过去,拿在手里把玩着,钱啊…… 沈婠:“里面有二十万,密码是六个一。” “这么大方?”二十万,够她陪几百个客人了。 女人笑容明艳,也笑得讽刺。 下一秒,面色骤冷,把卡还给她:“我是喜欢钱,可我不需要别人的同情。” “同情?”沈婠没接,只笑着摇了摇头。 郦晓昙皱眉。 “我从来不同情活人,因为只要命还在,就不算可怜,不可怜,自然也不需要同情。你遇到变态客人,被打得遍体鳞伤,我承认或许这里面有我的一定责任,但我不会把一切都往自己身上揽。那是顶级圣母才干的事,很抱歉,我做不来。” “给你钱,不是同情你,也不是可怜你,是报酬,你带路的报酬。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沈婠捡起手边的银行卡,“我的钱也不是白来的,既然你不要,我也不会上赶着送。现在最后问你一次,这卡里的二十万,你要,还是不要?一句话。” 郦晓昙几乎不用纠结:“要!你都说了,这是报酬!我凭自己劳动赚来的,凭什么不要?” “很好。”沈婠把卡放到她手里,“拿住了,再丢出来,就没有捡回去的机会了。” 郦晓昙立马放到枕头下,压好。 生怕谁抢了她的。 沈婠嘴角浮现一抹笑,在女人抬头的瞬间,又消失不见。 “一出手就是二十万,你这么有钱?” 沈婠但笑不语。 “果然,有的人一出生就已经在终点。” “你又怎么知道他这辈子都能保持立于终点不后退?” 郦晓昙微微一怔:“后退?” “终点只有一个,能容纳下的人并不多。为了争得一席之地,竞争远比你所想象的更为残酷。生在终点,就意味着,你从一出生就要加入厮杀,能活下来的几率并不高。” “哪有你说的这么可怕?”郦晓昙皱眉。 沈婠仍然保持着微笑,并不多做争辩。 但郦晓昙看着她的眼神,就信了。 “永远不要羡慕别人,因为你永远不知道别人过的是什么日子。”沈婠起身,拿上包,“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说完,作势离开。 “等等……” 沈婠回头,“还有事?” 郦晓昙一默,倏然抬眼,四目相对,两人俱是一愣。 “你很像我的一个亲人。”她说。 沈婠不动声色:“是吗?” “嗯。你跟我姐姐年轻的时候很像。” 沈婠没有接话。 郦晓昙抬手抚上自己脸颊,“我的眼睛也跟姐姐一样。” “所以呢?” “你不觉得我们很像吗?”她脱口而出。 沈婠摇头,眼里一片淡漠:“不觉得。” 郦晓昙目光一顿,旋即,一抹自嘲爬上嘴角,“也对,你一个富家千金,天之骄女,怎么会跟我这种人长得像呢?” 沈婠:“你好好养病,再见。” 这次,郦晓昙没有再叫住她,而是陷入一片怅然之中。 沈婠出了病房以后,没有直接离开,而是找到这层楼的值班室。 “你好,请问有什么事吗?”值班护士询问道。 “能不能帮306号房的病人安排一个单间?” “需要VIP看护服务吗?” “这倒不用,只要单独的病房就行。” “我看看……”护士小姐拿出一沓登记表,查看之后,“有的,两人间,可以一个人住,但是费用会比较高……” “没关系,我来付。” 郦晓昙见吊瓶快完了,按铃叫来护士。 拔了针,手背有一大块都青了。 “你这个也太严重了,平时注意营养,多吃肉类蛋白质,坚持一段时间,贫血的状况应该就能改善。” “知道了,谢谢。”话虽如此,郦晓昙也只是听听而已。 她要维持身材,每顿吃肉还不得胖死? “我现在要帮你上药,你把衣服解开,趴在床上。” “在这里?” “是啊,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帘子,我怎么脱衣服?” 护士小姐看了眼隔壁床的老太太,“都是女同胞,怕什么?” 郦晓昙皱眉,攥着领口摇头:“我不习惯。” “有什么不习惯的?” 她还是摇头。 “你别这样,又没人偷看你。” “我不喜欢这种感觉。” 护士小姐已经皱起眉头,目光稍显严厉:“请配合我们的工作!” “那……能不能去厕所?” “你这个人怎么要求这么多?又不是让你全部脱光,露个后背有什么可矫情的?” 郦晓昙脸色冷沉下来。 她本来就属于冰美人的类型,眉眼寡淡,不笑的时候仿佛凝结着寒霜,给人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 同为女人,其实大部分都很讨厌这种类型,感觉对方一个眼神就能把你鄙夷到尘埃里。 护士小姐也不例外,“你是做什么的心里没点数?平时没少脱,到了医院反倒矫情起来?至于吗?” 郦晓昙昨晚送来的时候,那暴露的穿着和浑身的鞭痕,大家对于她的身份早有猜测。 心中恼火,话就这样脱口而出。 护士小姐也挺害怕的,余光偷瞄郦晓昙,见她脸色苍白,估计是羞愧难当,心里蓦地松了口气。 羞愧才好,千万别发怒,像这种站街女很多都不可理喻,泼辣得很,要是跑去投诉她的话,那就惨了…… “好吧好吧,既然你这么坚持,那就去洗手间擦药,真是服了你……”为了安抚对方,她适时作出让步。 郦晓昙浑浑噩噩地说了声“谢”,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特别难受。 以前也不是没被人当着面骂过不好听的话,她都一笑而过,不予理会,但这次不一样,她忽然很难接受这种鄙夷。 也许是不久前沈婠才说过“给你钱,不是同情你,也不是可怜你,是报酬”,这让她尝到了被人尊重的滋味,眼下又被这个护士一番冷嘲热讽,两相比较,落差才会如此巨大。 大到让她那颗自认坚固的心竟然有那么一丝丝的难以承受。 突然,另一个护士进到病房:“谁是郦晓昙?” “……我。” “有人替你开了个单间,现在就收拾东西过去吧。对了小刘,你把病例这些都交接一下,今后由小徐来护理她。” 小刘就是刚才骂人的护士,而小徐则她们科公认的“金牌高护”。 “小刘,愣着干嘛?做事啊!” “……哦,好的护士长,” 后进来的中年护士准备离开。 “等一下,”郦晓昙忽然开口,“你是护士长?” “对,我是,怎么了?” 小刘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 “我要投诉。” “投诉谁?” “她。”郦晓昙指着脸色苍白的小刘,哪里还有半分虚弱可欺、恍恍惚惚的模样,一双眼睛灼**人,仿佛两簇火苗在燃烧。 护士长目露惊讶,详细询问了经过以后,连连道歉,然后对着小刘,脸色阴沉得吓人:“你给我出来!” 郦晓昙在两人身后幽幽道:“我等处理结果出来了再搬病房,要是不让人满意,我就直接去找你们院长,让他给我个说法。” “您放心,如果确有其事,我们一定给您一个交代!”护士长赔笑。 郦晓昙冷哼,当她是好欺负的吗? 小刘这会儿抽死自己这个大嘴巴的心都有了…… 沈婠没走,站在病房外的走廊上,把大致经过听了个七七八八。 果然,郦晓昙还是郦晓昙,不肯吃亏的女人。 上辈子她就是跟这个小姨学的,还以为重活一世自己心态放平,戾气也该淡化不少,可事实证明,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她不仅没有变得佛系淡然,反而还变本加厉更吃不得亏了? 沈婠不由自审。 ------题外话------ 一更八千字来啦!二更零点,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