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回
下了车，莫欣顏抱着昏迷的莫言欢直奔三楼，听见脚步声，正欲告知莫欣顏一个天大消息的许医师，却在见到她怀中的人儿之际，神情由喜悦转为严肃。 「小言怎么了？」 快步上前，许医师简单查看了莫言欢的状况，却未发现任何不妥之处。 「下午在百货公司，有个混蛋抢走她身上的项鍊，之后，就突然在我怀中昏过去了。」 将下午的情况一一道出，莫欣顏没有任何隐瞒。 「暂时看不出什么，等小言醒了之后，我再仔细替她检查一遍。」 语毕，又想起稍早想通知莫欣顏的消息，于是，许医师在莫欣顏准备转身离去时喊住了她。 「你母亲醒过来了，目前精神状况还不错，你要不要去看看她？」 许医师的话，让莫欣顏飞快的转身，抱着莫言欢就往母亲所在的房间走去，经过许医师身边时，莫欣顏不忘轻声向她道谢。 将半遮掩的房门用肩膀推开，莫欣顏便见到母亲一脸笑意的望着自己，脸上虽然带着一丝疑惑和不安的神情，却丝毫不减她见到女儿的喜悦。 「母亲。」 在床边的椅子上落坐，莫欣顏将手覆盖上母亲仍无法自由移动的手掌，将它牢牢握紧。 「她就是将我救出来的人儿？」 许久未曾开口，言若芷的声线带着沙哑。 「嗯，她是我的欢儿，母亲唤她小言便可。」 稍稍侧过身，让母亲可以见到莫言欢的样子。 随即，她想起了这阵子莫言欢的转变，又打了个补丁。 「但她现在叫自己轻欢，在她还没有想起来莫言欢这个名字之前，母亲还是先叫她轻欢吧。」 「这孩子，受了不少苦吧。」言若芷轻道。 这些年来，她虽然无法动弹，但外界人们说的话，她仍然可以接收。所以，前几日莫言欢仍陷入昏迷时，每当女儿过来陪伴自己，总会自责的在自己耳边向她述说莫言欢对她的好，以及她的过错。 让她这个还未见过媳妇的妈妈，很快便喜欢上女儿口中的欢儿。 「您知道？」 听到母亲像是认识莫言欢的口吻，让莫欣顏吓了一跳，许医师不是说母亲才刚醒来吗？又怎么会知晓她和莫言欢之事？ 「虽然昏迷，但我还是能听到你们说话的声音。」 发觉自己说完，女儿一向没什么表情的面容，瞬间浮上一片红晕，看得她忍不住轻笑出声。 带着些许窘迫的笑容，莫欣顏有一搭没一搭的陪母亲说话，直到感觉怀中的人儿传出一阵不适的低吟，这才停下与母亲的对话，将注意力移到莫言欢身上。 脑袋里不断出现的画面终于停止，在疼痛稍稍减轻之际，莫言欢也缓缓睁开双眼，但记忆仍乱成一片的她，却在清醒过来的瞬间，发出一声慌乱的惊呼。 「不行……不能死……资料……要带出去……」 以为自己仍处在研究所里头，莫言欢紧张抱住脑袋，在里头寻找研究所的地图，想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一处可以躲藏的安全位置。 「欢儿，别怕，你已经安全了。」莫欣顏不停的在她耳边说道。 听到熟悉嗓音的莫言欢渐渐冷静下来，发觉自己的确已不在爆炸声响不断的研究所之后，她下意识的将手伸向自己的脖子，并在发现脖子上空无一物时，挣扎着离开莫欣顏的怀抱。 「欢儿，你怎么了？」 担心自己冒然靠近会吓坏莫言欢，所以，莫欣顏只是待在原地，带着担忧的神情望着莫言欢。 「项鍊……不在身上……欣不要我了……」 失去的记忆全数回归脑海，莫言欢记起她急欲逃避的痛。 「我没有不要你，欢儿，相信我，我只是不想让你在那个家受到伤害，不是不要你，你相信我好不好？」 自身的好口才，却在她慌乱、紧张的情绪下消失，只见莫欣顏急急忙忙起身，想靠近莫言欢，想将她的宝贝拥在怀中，让她听自己解释。 然而，莫言欢却在莫欣顏上前欲接近自己，尖叫地向后退开，「不要、不要过来。」 「欢儿，你听我解释好不好？」 莫言欢躲开自己的举动，让莫欣顏一颗心疼得难受。 她是不是被莫言欢讨厌了？是不是因为她接二连三的伤害她，这才让她不再信任自己？ 「不要过来……项鍊……轻欢……小言……欣不要我了……项鍊不见了……」 唤起潜藏记忆的她，在一团混乱中，连带也将这几日的记忆一同记起，近日来的画面，犹如跑马灯般，不断在她脑海中播放，让本已减缓的头痛又再一次变得激烈，痛得她抱住自己的脑袋，将自己小小的身躯缩进墙角，并不时发出一丝痛苦的呻吟。 「欢儿──」 再一次嚐试想接近莫言欢的莫欣顏，却在跨步时，发现自己的手臂被母亲抓住，不敢将手臂用力扯出的她，只能用疑惑的眼神回望母亲。 「你先出去好吗？给小言一些时间冷静。」 虽然不明白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但莫言欢现在这样的情绪，自家女儿实在不太适合继续待在她面前。 唯有等莫言欢的情绪冷静下来，两人才能好好坐下来，将事情说清楚。 「可是──」莫言欢现在这样，她怎么能放她一个人待在这里。 「就一个小时，一个小时之后，你再进来。」 母亲强硬的态度，再加上稍早莫言欢抗拒自己的反应，让莫欣顏无法拒绝母亲的要求，于是，她开口要求母亲，请她多注意莫言欢的身子，只要一有不对劲的地方，就朝门口喊一声，她就守在门口，一步也不会离开的。 见母亲点头答应自己的要求后，莫欣顏又望了莫言欢一眼，这才暂时先离开房间。 莫欣顏离开房间后，剎那，房间里除了莫言欢偶尔传出的喃喃自语外，便再无其他声响。 半倚在床头的言若芷也不着急，只是静静的注意躲在墙角的莫言欢，很快的，半个小时过去，一直隐隐约约发出颤抖的身子，终于平静下来。 感觉痛楚一点一滴从脑海中退出，莫言欢扶着墙站起，踏着摇摇晃晃的步伐来到言芷若身边。 「妈妈。」 她没有忘记莫欣顏的交代，言若芷是莫欣顏的母亲，所以，也是她的妈妈。 「好点了吗？」 莫言欢那声软软的叫唤声，很轻易便挑起自己的母性，将一个不过初次见的小女娃儿，当了自己的女儿。 「嗯。」 乖巧的顺着言芷若的指示，在椅子上落坐，没有莫欣顏在自己身边，莫言欢习惯性的将自己抱成一团，缩进椅子里头。 「你记起小顏了？」 如果不是记得女儿，她是不会开口唤自己妈妈的。 「嗯。」 莫言欢点头，她的确是记起所有的一切。 「那你还生小顏的气吗？」 女儿前几日带着哭腔的声音，让她到现在都还难以忘怀，平时总是冷着一张脸的莫欣顏，居然有这么脆弱的时候，可见她真的十分在莫言欢，否则，也不会难过成那样。 听见言芷若的问题，莫言欢摇摇头。 在这段失去记忆的日子里，莫欣顏对她的好，以及对她的宠爱，她都看在眼里。也明白，她当日之所以夺回送自己的项鍊，虽然的确有着私慾，但有一部分也是为了保护自己，而不是真的打算拋弃她。所以，她不会怪她、更不会对她有所埋怨。 况且，在自己的信念里，莫欣顏便是她的一切，只要她不丢弃自己，那么，她一辈子也不会对她生气。 「谢谢你，愿意待在小顏身边。」 在自己失去意识的这段时间，幸好有莫言欢这么一个天使降临在女儿的生命之中，否则，自己一定无法再次清醒，更不可能见到女儿如此人性化的一面。 言若芷的感谢，让莫言欢不解的偏着头，不过，一向不是个好奇宝宝的她，也不打算将心里头的疑惑问出口。 「欢儿。」 正准备开口再说些什么的言若芷，却发现门被人用力的推开，而罪魁祸首正拿着一条项鍊衝到莫言欢的面前。 因为紧张而不停发出颤抖的莫欣顏，在试了几次之后，才终于将项鍊掛回莫言欢的脖子之上。 「欢儿，项鍊我找回来了。」 总是平静无波的脸上此刻带着哀求，一向位于眾之上的她，此刻却将自己放在最卑微的位置。 她不求她能原谅她的自私，只希望她能不要离开自己，哪怕她对自己带着怨、带着恨，也没有关係。 「嗯。」 伸出手，莫言欢握住莫欣顏替她找回来的项鍊，手指轻抚上头刻下的莫欣顏三字，微微翘起的嘴角，不经意将她的好心情洩漏出来。 「宝贝，你能不能原谅我？」 趁莫言欢将注意力放在项鍊上头时，莫欣顏飞快将她搂进自己怀中，像是担心她会再次逃离自己身边，用着莫大的力道将她牢牢抓紧。 见莫言欢迟迟没有回应，莫欣顏真的慌了。 「欢儿，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不要你。」 「那天……我只是怕你跟我一起走，会让父亲对你下毒手，真的不是不想让你跟着我。」 「还有，你相信我，以后不管项鍊在不在你身上，我都不会让你离开我了。」 将所有想得到的话通通说过一遍，无奈，她的宝贝还是一点儿反应没有，让莫欣顏挫败的垂下肩，哭丧着一张脸。 「笨女儿，小言肯乖乖待在你怀里，就代表她已经原谅你了。」 一旁看不下去的言若芷忍不住开口，这女儿到底是不是她生的？平时精明能干的聪明才智去哪了？ 也不想想，莫言欢可是个能单枪匹马闯入研究所将自己救出的女超人，又怎么可能因为一时疏忽，而让没有任何武术底子的女儿将她拥在怀中。 「真的吗？欢儿，你愿意原谅我了吗？」 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莫欣顏一脸兴奋的望着她的宝贝。 只是，她的好心情，却在见到莫言欢摇头的瞬间，再次跌落谷底。 「欢儿没有生欣的气，所以不知道怎么原谅。」 轻拉莫欣顏的衣袖，莫言欢朝她露出一个浅笑，剎那，莫欣顏那美得过份的面容上，立刻漾起一个好大的笑容。 她是在作梦吗？ 她的欢儿说没有生她的气，她，还是她的宝贝。 「忘记，不是故意，只是太痛、太痛，所以不想记起，没有生气。」 见莫欣顏还是一脸不敢置信的神情，莫言欢难得做出解释。 「我保证，以后绝不会再放开你的手了。」 经歷过这次的痛之后，莫欣顏发誓，不管之后遇到多困难的事，她都不会再放开莫言欢的，一定会学会和她一起面对。 「嗯。」 笑着点头，儘管心仍陷入刚刚的苦楚里未能逃脱，但莫言欢对于莫欣顏所说出口的誓言，仍旧没有半分迟疑。 「欣，累。」 一听见她的小宝贝喊，莫欣顏也顾不上刚甦醒的母亲，便急匆匆起身。 「母亲，我先抱欢儿回房，一会儿再过来陪您。」 跨出一步后，似乎觉得自己这样有些不妥，顿了顿脚步，莫欣顏有些不好意思的朝母亲开口。 「不用了，我也有些累，你就待在房里陪小言，别过来了。」言若芷笑着说道。 知道母亲看穿自己的想法，莫欣顏露出一丝略带尷尬的笑容，但却没有拒绝母亲的好意，她，的确想好好陪陪她的欢儿。 有礼地朝母亲道了声晚安，莫欣顏抱起她的宝贝，准备回房一解她的相思之苦。 早晨，已先行用餐的莫欣若和张心怡，在看见莫欣顏抱着莫言欢出现在视线范围后，立刻让管家将两人的早餐送上来。 虽然姐姐警告过自己几次，但莫欣若还是很不怕死的继续叫着小言。 「姐姐、小言，早。」 「欣顏、轻欢，早安。」 道了声早安后，莫欣若等着莫言欢的反驳，准备好好逗上几句。 「二小姐、管家姐姐，早。」 待在莫欣顏怀中的莫言欢乖巧的朝两人打了声招呼，换来两人再一次的目瞪口呆。 「小、小言，你想起我们了？」没有反驳，就代表莫言欢记起大家了。 这个发现，让莫欣若兴奋极了，只见她立刻丢下手上的刀叉跑到莫言欢身边，想给她一个拥抱，却让姐姐给一脚踢开，委屈的她只能默默的回到她的心怡姐身边，向她索求一丝安慰。 不理会一大早发神经的妹妹，莫欣顏只是开心将食物一口一口送入宝贝口中，发觉莫言欢并没有因为恢復记忆，而增加食量后，莫欣顏仍旧得哄着她的宝贝，好让她再多吃几口食物。 「欢儿，乖，再吃一口好不好？」莫欣顏轻声哄着。 当莫欣顏说出这句话时，知道莫言欢已经恢復记忆的两人，一点也没有任何期待的继续吃着自己的早餐。 「不要。」 莫言欢的再次拒绝，不只让一旁的两人再次吓丢了魂，就连莫欣顏，也让小宝贝的拒绝，给吓傻了。 「除非……你餵我……」将脣贴近莫欣顏，莫言欢在她耳边低喃。 莫言欢那青涩却又娇媚的嗓音，很快便将莫欣顏的魂给勾去了一半，只见她端起面前的那杯鲜奶，轻饮一口，随即俯下身，嘴对嘴的将牛奶餵入莫言欢口中。 「够了。你们两个是不是该适可而止了？以后大妈下来跟我们一起吃早餐，你们还要像这样闪瞎大妈的眼吗？」被刺痛双眼的莫欣若不悦的拍着桌子，伸手指着不断散发甜蜜光芒的两人，一副要找人拼命的模样。 一旁的张心怡见状，只是笑笑地将莫欣若按回椅子上，轻声说道：「久别胜新欢，你就原谅她们吧。」 张心怡的说法，让本来嘟着一张嘴的莫欣若忍不住笑出声来。 望着两人同样溢满柔情的面容，莫欣若开心的想着，或许，这样带着孩子气的小言，才是最适合姐姐的人选吧。 亲爱的小言，欢迎你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