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话: Double Standard

    「哥？......」黑川茫然触摸自己的脖颈。

    哥哥拿下香烟，往桌上烟灰缸熄灭。馀烟在空气中飘散，薰染了一股呛鼻的气味。「说话。」

    黑川心跳慌乱。他看着哥哥手中的围巾，强作从容，「哦......没什么。就是敏感......」

    「敏感？」哥哥把围巾收起一团。「昨晚我打给你的时候，你在做什么？」

    对于哥哥的态度忽而变得凌厉，黑川大惑不解。

    老哥刚才不是在轻松地说起往事么？......为什么看见我的吻痕之后，就变成这样？......

    「......哥？」黑川再次试探地唤。

    却只有换来哥哥更加森冷的语气，「说。」

    「......昨晚，我跟他在一起......」

    「"他"？男的？」

    「......嗯。」

    「你们做了什么？」

    「......」想起昨晚，黑川脸颊瞬间羞红。

    那种事情，怎能跟哥哥说？！

    「说。」

    可是在哥哥严厉威逼之下，黑川不得不含糊地解释，「我们......只是做了......」

    听到黑川模稜两可的答案，哥哥只有安静地站着。他狭狠的双目直盯着黑川，似乎不满于黑川的答覆。

    虽然黑川料到昨晚电话的事情应该会瞒不过，但是没想到哥哥会突然这么直接地追问。

    哥哥他......是怎么了......？

    「雅也，」老哥忽然说话，吓得黑川倒抽了一口气。「你跟昨晚那个男的，是炮友？」

    「啥？！」黑川反射性的反应。

    我和樱贺先生，是炮友......吗？

    也算是......也算不是......

    黑川回想起，当初之所以会跟樱贺发生关係，只因为希望对方可以解决自己性冷感的问题。

    现在，性冷感解决了。

    既然解决了，自然就是希望可以找交往对象吧。

    自己不是一直都希望跟老哥介绍交往对象，好让他不再介怀以前的那件事么？

    那么反正都打算找对象了，不如趁早跟老哥说吧。到时候就算樱贺先生不承认我们是一对恋人，自己去结识其他的人不就可以了？......

    「不......我跟昨晚那个男的，是恋人。」黑川怯怯扬笑，期待哥哥可以冷静下来给予祝福。

    「你的恋人是个男人？」

    「......嗯。」

    「分手。」

    「......欸？」

    「你给我跟那个男的，马上分手。」

    黑川愕然。

    但见哥哥一脸抑愤，看来并不是在开玩笑。

    「哥你在说什么了......？」

    「我不接受你交往的对象是男人！」哥哥勃然宣告。「是因为你那家该死的同志公司吗？！你是当了太久的同志导演所以现在都变得不正常了？！」

    「......啥？说什么不正常？！」黑川酸涩地嘲笑。他实在不能相信此刻所听到的说话。「老哥你自己不也是gentleman的大股东？！」

    「当股东跟喜欢男人是两码子的事！」黑道若头激动地怒吼。

    「什么？！」黑川不可置信。他皱眉苦笑，「可我听说你偶尔也会去crimson玩啊？」

    「玩一两个男生没什么大不了！至少我不会疯了去认一个男人当恋人！」

    「哥你这是什么意思？！」黑川越听越不解。「你是反对gay吗？你讨厌同性恋？！」

    「我不讨厌同性恋！我本来就不反对gay！」

    「那为什么我的你就不可以接受？！」

    「因为你是我弟弟！」

    「呵呵！」听到这里，黑川不禁白眼鄙笑。

    这是什么烂双重标准？！......就因为我是弟弟？！

    「哥......你既然不反对同性恋，那为什么就不能支持我......？」

    「哼！我说了，因为你是黑木彦介的儿子！也是我的弟弟！」

    「嘖！......」黑川满腹愤懣，无处可洩。

    曾经，黑川想过要是自己有朝一日真的找了个男人当恋人，父亲也许不会接受但也没关係。假如身边的同事朋友因为知道自己喜欢男人而疏远，黑川也不会有任何怨言。

    唯独只有哥哥，黑川是一直相信必定会支持自己。

    可是现在......

    「哥......」

    「雅也，我警告你老实跟哥哥讲。你是操人的还是被骑的？！」

    「哥你别这样好不好......」

    「拜託你告诉我你只是操人的！」

    「哥，你可不可以-」

    「说！」

    「我是被操的！你满意了没！-」

    脸部猛然一股强烈痛楚。

    突如其来的袭击使得黑川站不住脚。他踉蹌跌坐到地上。回过神来，只见哥哥怒气冲冲地俯视直骂，「你这个畜牲！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欸？

    黑川擦拭发烫的嘴角。

    手背上点点的血跡，证明了哥哥刚才的一拳是多么用力。

    「雅也......」可能是自觉自己出手太重，哥哥的语气明显温和下来。「我......」

    「呵哼......老哥你在激动什么了......」黑川慢慢站起身来。他的嗓音颤抖，「第一个抱我的男人，不就是老哥你呀？......」

    啊啊......我说出来了......

    这个两兄弟一直都避而不谈，一直都当作是禁忌的话题。

    这个黑川一直希望哥哥不要因此而感到内疚的事情，却在这种气氛之下说了出来。

    明明就是希望交个恋人之后，老哥可以放下心头大石，不要再因为那件事情而介怀。

    可是我现在为什么会说出这种说话去伤害他？......

    是因为他反对我的同性恋人......

    老哥不是gv片商的大股东么？他不是说不讨厌同性恋么？

    为什么对我就不一样......？

    然而话语既出，就算后悔也收不回来。

    「呵呵......算吧。」这是黑川离开黑木株式会社之前，唯一可以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