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击必中 第7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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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为何,她有点想哭。 “好。”顾意弦说。 江枭肄怔住。 她主动勾上他的脖颈,借水的浮力,安静地在他的唇印下一记吻。 “四哥,我听这里的侍应说,青彭山的湖底潜伏诸神,我们在接吻是不是对他们不恭敬,他们会惩罚我们吗?” 她的唇扬起,笑得他挪不开目光,江枭肄下意识说:“他们不敢。” “那就让他们守护我方才许下的心愿。” “什么?” “让我们相爱。” 顾意弦看到江枭肄的眼睛被照亮,迸发一种心花怒放,奇异的光彩。 正在这时,滴的声,房门被刷开,脚步声来得很快。 肯定是美容师,顾意弦一惊,“你赶紧上去,快点翻回去!” 江枭肄才得到回应怎么舍得走,他不受克制地往前一步想要吻她,她偏不让。 推推搡搡间沙沙脚步越来越近,院内的玻璃门被推开。 顾意弦心一横,腿一勾,把江枭肄按进水里。 她的头发全部浸在水里,背往前弓,挡住能看到的景象。 美容师提着竹篮,走到旁边,恭敬颔首:“您好,我来为您做全身护理。” 远处的湖面被缓慢而确切无疑地吞入黑暗,双峰升起月亮。 顾意弦开始后悔刚刚所有的举动。 她双手搭在江枭肄的肩膀,脸涨得通红,嗓音发颤,“不、不用...了......” 泉眼汩汩冒出热水。 雾气很浓,美容师什么都没看见,以为自己来晚,惹客人不高兴,连忙道歉。 她半跪在地面,拿出白瓷碗,“我先为您涂泥膜。” “真、的......”顾意弦合紧牙关,咽下即将溢出的嘤咛,“不...用......” 她上身弓得更圆了,指甲深陷,脚趾绷紧,挥手驱赶不识趣的外来者,“你别打扰我......唔......” 水面竹篮打翻,温泉蛋掉进乳白色汤水往下沉。 湖底的诸神在为顾意弦方才的愿望欢呼,表达深深的谢忱和敬意。 美容师瞧顾意弦脸颊泛不正常的红晕,就像在沸腾的水里痛苦翻滚过一样,她担心地问:“您是不是泡太久了?” 温泉泡久了,并不舒心惬意。 被镇压在湖底的是堕神,起初用和风细雨迷惑世人,渐渐地变成狂风暴雨。 他张开狰狞的口,要将不恭敬的人吞进去,将叛逆的凸棱拔地而起,势必要打磨到平滑。 “我、什么事...都没有,”顾意弦攥紧拳头,深吸一口气,尽量连贯地说:“我不想做护理也不想做泥膜,你别打扰我了。” 她所有神经都被痒痒搔起,变成了吊悬般的拷打。 美容师说:“可是您——” 最后发出悲鸣的,是爪牙从沟壑抵达禁地沟裂时。 “滚!”顾意弦忍无可忍。 她扭动上半身,异常焦躁,迫切希望美容师赶紧滚蛋。 美容师哪敢逗留,拎着竹篮赶紧奔向小院的后门。 背后传来的一声“别......”,听起来,像哀求、撒娇、又像哭泣。 她以为出了什么事,毕竟酒店的vip客人绝不能出纰漏,于是她又转身。 顾意弦双手往下按,眼角噙着泪花,“你快点滚成吗?” 美容师看着她浑圆的双肩和胸部上方沁出汗,点头哈腰,拉开了玻璃门。 到房门后,她突然想起来汤池边怎么有一双尺码那么大的木屐。 她摇摇头当自己眼花,走出房门后,迎面碰上了一位面容清隽似乎才睡醒的男人。 男人朝关合的房门扫了眼,声音清淡地问:“里面的客人护理做完了?” 美容师摇摇头,叹了口气,“她没有做护理,好像泡汤上瘾了。您是她的家人吗?” “嗯。” 她好意地说:“那您还是提醒她一下吧,里面没有一个人,温泉泡久了会晕倒的。” 男人微敛下巴。住在这一层的非富即贵,美容师没再多言,弯腰朝楼梯走去。 房门被按响,叮铃铃,叮铃铃。 第057章 江枭肄被按进水的瞬间, 身心的应激反应是第一位。 睁开眼后,他想,原来水不是脏污, 也可以沸腾温暖, 干净美好。 曾在拍卖场买下元代甜白釉观音瓷瓶, 浸在水里应该也是这样的景象。 甜白釉釉极莹润,光透能照见人影, 明显的乳.浊感, 温柔甜净, 白如凝脂,素犹积雪。 极品观音瓶, 器呈侈口, 丰肩, 肩下弧线内收, 柳腰身。 至胫部以下外撇, 娇花照水,浅圈足,瓶体纤长,曲线玲珑。 仅仅一眼, 江枭肄就决定要将瓷瓶占为己有,伸手稳稳抓住肩, 两腿从其瓷器腰身往下夹,右手放在瓶身后背轻轻抚摸,指尖若即若离的轻柔顺着弧线下移。 他变成了技术精湛的制瓷工匠, 慢慢刮除未挂釉那面的胎体, 刮得几乎只剩一层釉。 听说16世纪以前中国没有白糖,白糖出现后, 其瓷色如白糖,使人有一种甜净之感,即口腔内心由衷感受到“甜”。 甜白釉果然名不虚传,刚好借此在刮削面上施以釉汁,瓷器胎体薄如蝉翼,似乎一个喘息就能导致前功尽弃。他屏气凝神,从瓶身红梅花纹继续从瓷器胫部往下,充分耐心地打磨,如毛刷一样轻轻描摹瓷瓶。 汤池水沸腾,制瓷工匠渐渐变得心焦意燥,他高温烧制的瓷瓶不容许外来者觊觎。刮胎体的力道加重,像刀片一般抽去胎骨,瓷瓶釉面通红。 哗啦一声出窑,水花四溅。 江枭肄跟着起身,水面恰好遮掩年轻气盛。 黑色浴袍松垮湿透,服帖梆硬流畅的肌肉线条,荷尔蒙膨胀强烈,有一种引人沉迷的蛊劲。 他就是蛰伏水底的堕神。 想到刚刚的场景,顾意弦的心脏被羞耻心刺激到爆炸,拼命往上爬,脚踝被抓住。 “江枭肄!你是不是变态......”她叫道,进而气喘吁吁地像在求救,“放开我......” 顾意弦海藻般的湿发,扭动的腰肢,再往下散发的美丽与妖艳让江枭肄头晕目眩。 他舔了下唇,倏然冰释,乐不可支地抓住她的小腿往后拽,“跑什么,让我们相爱这不是你的心愿吗?” 顾意弦拿脚踢踹让江枭肄滚说这句话是这么用的吗,他说当然然后颇有兴致地像拉风筝线似的拽她,松一秒紧一秒。 她腿软使不上力,气得胸脯起伏,想了想,回头用雾蒙蒙的眼睛瞧他,装可怜,“出水好冷啊。” “汤池里不冷。”江枭肄目不转睛。 时务者为俊杰,顾意弦咬唇,“你就仗着我打不过你,欺负我......” 江枭肄摩挲她的脚踝,揶揄道:“那不是挺开心的,你管这叫欺负?” “......”不要脸。 顾意弦委委屈屈,娇气地嘟囔:“你让我一下嘛......” 江枭肄典型吃软不吃硬,卸去力道,松了手。 即使很想在水里,但下雪时温度太低,他怕她感冒,视线在池边泥膜瓷碗停一秒,笑着说:“我们去房间里继续。” 当人傻缺呢。顾意弦抓起浴袍将自己包裹,趿着木屐小跑拉开院内玻璃门。 叮铃铃,叮铃铃。 房门被按响。 顾意弦回头,江枭肄托着瓷碗不急不缓走来。 tmd,这她房间,他当散步呢? 她以为是客房服务,抬手指隔壁示意他滚回去,他无赖耸肩并且步伐迈得更大。 两人在客厅推拉起来,房铃再次按响,这次频率更快,急促沉闷。 “小弦。” 顾檠的声音透着焦急,“你有没有事?” 明明听见几声细簌,忽然就没了。 他将美容师的话听进去,害怕顾意弦在温泉里泡来开门时晕倒。 “能听见我说话吗?”他重重拍门,忽然门板震动,似乎被什么撞了一下。 “小弦!你怎么——”话未问完断在口里。 顾檠听到一声极轻的嘤咛,舒适的,无法忍受的,既是焦躁,又是渴求。 接着,男人沙哑充满情谷欠的低喘穿透薄薄的木板。 “弦弦......” “宝贝......” 他一怔,眉头心脏迅速拢紧,酸涩涌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