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我在哪裡

    「来，蔷薇，水果刀给你，小心喔。」

    凉冰注视着眼前的女儿，看她第一次使用刀子削苹果，内心担忧，怕她的小手会被切到。但意外的是，蔷薇不到几分鐘就顺利安全的削好了那一颗圆圆的苹果，然后笑着递给凉冰。

    「喏，给妈妈。」

    「谢谢，蔷薇，你好棒，你长大了。」凉冰摸了摸蔷薇的小脑袋。

    「当然。」蔷薇得意的笑，那时她不过十岁。

    「蔷薇这么棒，妈妈告诉你一个小秘密，如果你的苹果皮可以完全不断掉的削完，就可以许一个愿望。」凉冰吃着蔷薇削的那颗苹果，虽然还是有些地方的皮没削乾净。

    「真的吗？那妈妈再给我一个苹果削，我要许愿。」

    「好，蔷薇这么着急，是想许什么愿呢？」凉冰又从水果篮里拿了一颗给蔷薇。

    「我想要跟妈妈一样漂亮，又有钱。」

    一听蔷薇说出如此单纯的愿望，凉冰笑得更开心。

    「蔷薇，听妈妈说，你很漂亮。」凉冰将蔷薇的瀏海拨好，温柔的说。

    「可是我觉得妈妈……」

    「蔷薇，你要相信你自己，你是最漂亮的。」

    －－－

    「亲爱的，你刚才怎么不替凉冰说话？这一切明明都是你设计的，那些监视器都可以作证，你也真是的，我现在都可以想到她们在外面的街上对彼此大吼，说出一些口不择言的话。」鹤熙向凯莎抱怨，凯莎没有回应，只见她皱紧眉头，捡起地上的袋子，拿出里面的礼物盒跟卡片。

    「凉冰是故意不让我解释清楚的，因为她准备说实话了。」

    「什么实话？」鹤熙不解。

    「我也不太清楚，不过她应该也是忍了很久。」

    凯莎看着手中的小卡片，上面画着一颗削好的苹果，苹果的下方写了一排字－凉冰，永远永恆太奢侈了，所以我希望你能跟我共度这辈子就好，谢谢你总是包容我的任性，我的不完美，辛苦你了，我爱你。

    鹤熙站在凯莎身旁，两人读完皆有感受到卡片里年轻爱人的真挚情意，她们心有戚戚焉，凯莎叹道：「或许诚实的面对彼此，才能知道这份爱是不是天意。」

    也或许两个女人今晚的争吵正是天意，在蔷薇骂完凉冰那一句混蛋后，她甩门而出，但凉冰没有马上追出去，她在原地待了五秒，然后先回房拿了一件外套才衝出去。凉冰是在附近公园的公共电话前找到蔷薇的，蔷薇这时已经哭到不能自已了。

    「蔷薇。」

    「够了！你、你不要碰我！」

    凉冰试图抱紧蔷薇安抚，但看她拼命挣扎，凉冰不得不后退，很心痛。

    「你走开，我不要你犹豫过后的挽留，我也不要你用碰过彦的手来抱我……」

    「蔷薇！」

    凉冰斥喝，情绪激动的一拳打在公共电话亭的玻璃上，玻璃瞬间裂开，不久，鲜血顺着玻璃缓缓流下。蔷薇吓得不敢动，背脊贴上玻璃，这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听到凉冰这么大声的，近乎是用吼的，叫她的名字。

    「蔷薇……不管你问我几千次几万次，关于那晚我跟彦的事，我都会说一样的答案。如果我说实话不能挽留你，我接受，但是你不相信我，我很难受。」凉冰尽量心平气和，但做不到。

    「你说得好听啊……如果你是我呢？如、如果今天是我跟小伦大半夜跑出去喝酒，脱光了躺在床上一整晚，你会相信我说我们没发生任何事……」

    「我会杀了他！蔷薇，就算坐牢判死刑，我也会把他的肉一块一块的切下来。」凉冰的语气异常可怕，但蔷薇不退，歇斯底里。

    「骗子！少说漂亮话，凉冰，你不会相信的，你才不会相信我……」

    「蔷薇！不然你要我怎么样呢？你要我说什么做什么你才会相信呢？」

    不知为何，凉冰此刻好像也被戳到了愤怒的开关，情绪比蔷薇来得更汹涌。

    「过去这么多年，蔷薇，我不管出去哪里跟谁说话做什么事，你都觉得我好像在……那两个字我不想说。」

    「勾引啊！到现在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对！凉冰，你光站着不动不做任何事，就有成千上万的人想要你，我……」蔷薇已经不晓得自己在说什么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要我在身上刻上你杜蔷薇叁个字，你才高兴！你才会满意！我是犯人吗！」凉冰咆哮。

    「好笑，凉冰，做错事的本来就是你！你还敢吼我？」

    「那你要我现在下跪道歉吗，还是要我从悬崖直接跳下去！蔷薇，你要我为我没做过的事去送死，我真的觉得已经够了……有些话我一直不想说，但是我、我真的觉得很累了。」

    「现在变成全是我的错了？是我让你觉得累了？所以你要跑去找别人取暖安慰吗！」蔷薇尖叫。

    「凉冰，你自私透顶，你当初要我选，可是你有想过我的感受吗？我吃的是你煮的饭，身上穿的是你买的衣服，住的是你的家……你有考虑过，我有得选吗……」

    「所以我现在放你走！蔷薇，我放你走……」凉冰说的最后一句让蔷薇不敢再说下去。

    只见凉冰低头努力呼吸，右手上被玻璃刺伤的伤还在滴血，但最痛的却在胸口。几分鐘后，凉冰抬头，将手上的外套披在蔷薇的肩上。

    「蔷薇，对不起，我自以为是的爱，已经让你搞不清对错分不清黑白，连最基本的道德底线都快没有了……但是，蔷薇，有件事我一直不懂，我看很多书但我还是搞不明白……你可不可以告诉我，当你跟小伦，跟全世界否认你爱女人的时候，我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