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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生志异 第844节

    “前些日子,三太子领兵去降魔,厮杀斗法一时不慎将一位亲近元始宗的旁门传人斩了,降魔天王因此大怒,斥责其不当人子,野性难驯。”

    “三太子再次暴怒,欲斩其父,又遭宝塔所阻,被烧焦半个身躯,如今不知去往何处散心去了……”

    ……

    “豪门恩怨呐!”

    听完这很是细致的秘辛,陶魔子不由感叹道。

    这对各有际遇的父子莫名结下巨大仇怨,得道前都没能解决的话,得道后因果代价只怕要倍增,更难解开。

    不过这些,反对他陶魔子更有利时。

    他新变化成的分身“太虚真人”,此时捻着雪白仙髯,径开口道:

    “李家上下,个个都是有来历的。”

    “不过其余族人瞧来都不好骗,身上也无甚破绽容我利用,还真就只有这位‘大舅哥’,一身杀伐神通,性情却是火爆直接,还有因果纠缠,最适合下手。”

    “只是要得其信任也非易事,大舅哥一身修为很是强横,还是个能征伐神魔的强人,如今只有一个弱点可用。”

    “不知本尊可有法子,让其不受玲珑宝塔内的神火伤害,可以出一出气,但又不能让他真个翻天,将那位降魔天王斩了去,那因果可就太大,许有可能将【燃灯道人】招惹出来,要露馅的。”

    远在登仙星窍中的陶潜显然没想到,这又有自己的事。

    说起来,他和燃灯道人勉强也能关联上。

    当年他在新月省结识了一位“林不觉道友”,正是灵柩一脉的嫡传,手中也有一件至宝【灵柩灯】,也不知比之玲珑塔如何。

    也未思量太久,很快陶潜有了结果,眸中微微亮起,旋即沉吟道:

    “那塔中神火既是一尊后天神魔修出的本源灯炁,除非道行高过燃灯,否则很难扑灭,这一世那位三太子怕是难有翻身之日,宝塔一日在那李靖手中,他就一日杀不得人。”

    “不过要让其免受神火烧灼之苦,却也不是没有法子。”

    “我与【天外炎精】一族情谊日深,若非我如今应付道魇坐困星窍,那群小家伙已经引我去见它们那位强横无比的老祖宗了,以祂老人家的位格,足可抵御大渊内的任何火焰,管叫你是道火、佛火还是魔焰。”

    “这样吧,我也厚着面皮去和小家伙们商议一番,当可求来一缕【先天炎精本源】,以此为材,炼一炉子【先天火丹】出来。”

    “你拿去赠了那位大舅哥,被宝塔一收就含了火丹在口,必可无恙。”

    “善!”

    数日后,太虚真人果然得了一炉子先天火丹。

    有这倚仗自无顾忌,径往周国境内去了。

    ……

    三太子在李家道行最高,他要避开众人自是谁也寻不着,不过青莲仙子又不一样,兄妹两皆是【先天木灵】之身,感情甚笃,隐约还是能感知出一些方位。

    青莲仙子知晓,自然陶潜也就知道。

    这厮,最擅说服各位情姐姐泄密于他。

    于是乎陶魔子所化太虚真人,以非凡遁速连续赶路三日之久,沿途跨越诸国,见得诸多神魔、道脉,终于在第四日时,出现在了周国境内数得着的雄关“大罗关”附近。

    也不去与玄珠分身会面,只是寻了个僻静处显出身来。

    先眺望了一眼关外,那里有一座巍峨山脉,延绵不绝,峰插碧空,摩天碍日,其名与关相同,也叫大罗山,乃是搜神界内本有的名山。

    原本山中有大量仙神存在,受信民香火祭祀,也发展出了大量神魔灵修,颇为繁荣。

    后来元始宗传人降临,一统周国,这道门大宗虽然没有其余神魔那般霸道,但只是表面,只是随意几回手段,就让周国境内大量野神绝迹,再无一个信民祭祀,那些个天赋不差的神魔灵修,也统统转为了元始门人。

    大罗山也是如此,多数野神被灭,只余一些如“蛇虫鼠蚁”般难以消灭的不入流仙神精怪藏匿于山中,灭了一刹又生一刹,很快无人理会了。

    说起来,此也是搜神界近年来,各处都在发生的变故。

    神魔灵修!

    这种陶潜初次降临入界时,倍感新鲜的修行体系,正在渐渐消弭,或是被改造得面目全非。

    这些暂且不多提,再说那三太子。

    强则强矣,性情仍似个孩童般,与其父闹翻后却并未走远,正藏身于那大罗山中,戏弄那些深山精怪、邪魔外道,以此取乐。

    “见那倒霉孩子前,须准备一番。”

    “第一回不可急躁,只助他一助,先结个善缘,扎个钉子再说。”

    陶潜一边说着,一边蓦地探手,竟是自虚空中捏出一根好似活物般,肉眼不可见的“虫丝”来。

    此物,演天虫之触须也。

    因陶潜又得了辽、齐、魏三国地盘,疆域暴涨,演天虫也因此得了巨大补益,一夜之间又是暴涨,是以得了新的神通伟力。

    它这一根虫丝,扎根何处,便可与该地界的天机融合,可搅乱该地界的些许气运,蒙蔽乃至于编造天机。

    “大罗山中,藏有一位搜神界得道的玄妙仙神,名唤【太虚真人】。”

    “其信民极少,传人罕见,但其修大渊元始一脉道果秘法,身具神妙法力,天地所钟,可洞悉一切天机所在,可解世间一切惑疑。”

    “于昨日,云游归来。”

    “其修行道场为大罗山中秘境:太虚仙崖回真观。”

    “此境匿于天道,非有缘人入不得。”

    这一番胡编乱造的话吐出,陶潜蓦地松开那虫丝,任由其无限拉长,生生刺入这地界天道之中,随着陶魔子口中颂念演天秘咒。

    眨眼间,这番话已是由假变真,彻底坐实。

    哪怕是道化境的高人来到这里进行掐算,也绝寻不出一丁点的破绽来。

    做好这些,这厮才化作一道不可见的仙光投往大罗山。

    ……

    大罗山脉深处,有一幽谷,谷中有深潭。

    此时这谷中极为热闹,血腥气也是无比浓烈,大量道行法力瞧着一般的山精魔怪,邪魔孽灵,野神淫祀等等,前仆后继涌入谷中,只为了抢夺那深潭之中正在盛开,即将结果的“宝贝”。

    那是一朵仙光涌动、神辉湛湛,伴有异香和瑞气的青莲仙株,莲蓬中,一粒粒好似青玉般的莲子正在散发着无比诱人的气息。

    任何在修行中的生灵,都抵受不住其中的诱惑。

    哪怕它们一靠近,就被仙株周遭伴生的“护宝神锋”切成零碎,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要得到这等仙株,冒着性命危险,自是理所当然。

    表面看来,的确如此。

    可谁能想到?

    这谷中,并无仙株。

    有的,只是一个发泄怒火的降魔三太子。

    这厮法力、战力,近乎道化境,原本可在一念之间将这方圆数千里内所有的修行生灵都斩杀干净。

    但他偏不,偏要恶趣味的扮作仙株,将那些遏制不住贪念的妖魔勾引过来,再一一杀了。

    这般行径他已持续数日,从大罗关外,一路玩到这大罗山深处,屡试不爽。

    不过这一日,他却很快发觉异处。

    往常他这陷阱至少可用三次,引来三波妖魔才可让地界内其余生灵惧怕前来,但现在却只一回,便失效了。

    杀绝第一波妖魔,枯等半个时辰再无人前来。

    三太子顿感有古怪,也懒得遮掩,直接化身出来,赫然是个生就“三头九眼八臂”,头顶日月,身披莲袍,具木灵神韵的半大少年。

    “哼,让我瞧瞧,是哪个妖邪敢坏我乐趣?”

    话罢,三太子一个闪身便消失在原地,往感知到的怪处挪移去。

    似他这等道行法力,哪怕没有专门修炼过演算神通,略一动念感知就可晓得该去何方。

    未有多时,他便在幽谷周遭寻着了罪魁祸首,竟是个瞧来邋里邋遢,着一件由草屑、树叶编成长袍的老者,其头顶满是乱发不说,中间还盛着一鸟窝,窝中甚至真有鸟儿、鸟粪与鸟蛋。

    古怪老者似有某种遁地类的神通,在山上各处来去自如,正是其不厌其烦的劝告,将那些赶过来抢仙株的山精魔怪、野神淫祀都劝了回去。

    三太子见此一幕,顿时大怒。

    毫不客气上前,揪住这老者,面露煞气,杀意森森道:

    “你这老货,想来是这山中的野神土地公,叫劳什子【草衣翁】,先前本神念你这等本土野神修行不已,是以伐山破庙时只杀邪神魔神,放过了汝等。”

    “你不知感恩便罢,还敢来坏我好事,想是活腻歪了。”

    “也好,本神这就成全你……”

    唤作草衣翁的山中野神,本就脆弱不经吓,遭三太子一番说,顿时眼泪蒙蒙,法身抖颤,差点当场就要身死道消。

    不过很快他缓过来一些,记得自己也有倚仗,连忙拼命摇头否认自己有恶念坏心,连连喊冤道:

    “三太子冤枉啊!”

    “非是小神要坏太子兴致,而是上神有令,小神不得不从。”

    “上神?这大罗山还有什么上神存在?”

    三太子忽然来了点兴致,他倒不觉得大罗山还有什么厉害神魔,只当是有个漏网之鱼,正好合适拿来出气,宰杀了就是。

    可很快的,当草衣翁再度开口,和盘托出后,他面上杀意渐消,取而代之的是浓烈好奇之色。

    “好叫三太子晓得,如今搜神界虽都是大渊来的神魔道脉主宰,但这界内也不是无有高人真修。”

    “就如这大罗山,正有一位已得道数千年的【太虚真人】,据闻这位上神早年得了源海先天神魔【元始天尊】的道果传承,炼得一身通天彻地的道行法力,莫测神通,更重要的是上神还得了此界天道认可,可随意洞悉天机所在,不受反噬。”

    “此界内,乃至于界外的一切苦难、厄运、惑疑,只要能见得了真人,都可得解。”

    “小神困在一个境界已百年之久,数日前忍不住布设仪轨,向真人祷告求解,真人垂怜,竟真给小神指了条明路,言说小神只差一点地仙功德就可破境,眼前正有一份机缘,说那降魔三太子会来大罗山中诱杀邪魔以做消遣。”

    “前几日,都是些罪有应得的邪魔孽灵,是以由得三太子杀。”

    “只第三日,第一回之后,邪魔已杀尽,剩余被诱去的都是寻常山精野怪,罪不至死,可一一救下,如此小神就可……”

    草衣翁说到一半时,三太子面上的兴趣已是极浓。

    当草衣翁说到最后只差一点,突兀其法身一震,体内源炁爆涌,果然轻松破境。

    这一幕出现,即便是他,眸中也露出惊讶之色来。

    眉头皱起,心头疑道:

    “这怎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