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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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绳衬得祝珩的皮肤更白,无端生出一股妖冶美感,引人欲念横生。 悬丝诊脉的时候,他就觉得那红线绕在祝珩腕间十分漂亮,一直惦记着。 左手珠串,右手红绳,祝珩觉得燕暮寒将他当成了姑娘家:“不是有两枚铜钱吗?” 燕暮寒解开环臂甲,露出手腕,赫然是一条同样的红绳,另一枚铜钱串在上面。 是同样的呀。 祝珩眨眨眼睛:“你做的吗?” “对,早上特地去学了怎么做。”燕暮寒抬起手贴上他的手腕,让两条红绳贴在一起,“长安喜欢吗?” 他将福气分了一半给他,怎么可能不喜欢。 祝珩点点头:“我很喜欢。” 他越来越习惯表达喜欢,也越来越习惯在燕暮寒面前表露出真实的意愿。 祝珩忽然生出些许愧疚。 他只记得花神节上的小异族,记得短暂的相遇,之后发生了什么都想不起来。 燕暮寒对他的执念绝不可能是惊鸿一瞥能留下的,他们之间一定有更深的羁绊。 祝珩垂下眼帘,眸底浮现出丝丝冷意。 他记得花神节,记得骗过某个小孩子的传家宝,但无法将两件事联系到一起。 之前问那一句,不过是突发奇想诈燕暮寒的,没想到会歪打正着。 和燕暮寒有关的记忆似乎出了问题,变得模模糊糊,零零碎碎。 祝珩不得不承认一件事:他的记忆被动过手脚。 “长安,今天军营里的人都问我,你的身体怎么样了,什么时候能回去。” 祝珩压下繁杂的心绪:“你怎么回答的?” “我说还要过一阵子。”燕暮寒将他的手拢在一起暖着,“这段时间太冷了,军营里的火盆味道重,你会不舒服。” “经过哈仑桑部一事,王上已经多次找我商议收拢边疆诸邦的具体事宜,我估摸着再过不久,诏令就会下来了,届时你再回去也不迟。” 祝珩颔首:“也好。” “嗯?你答应了?”燕暮寒惊诧不已,他以为祝珩已经迫不及待要回去了。 “现在回去了也没事做,不过是每天奔波一趟。”祝珩话锋一转,“要是让大家看到,我该怎么和他们解释,我一个小小的军师,为何会住到将军府里。” 他和燕暮寒的事儿本来就传得沸沸扬扬,燕暮寒冲冠一怒为蓝颜,灭了哈仑桑部十几口人。 祝珩已经能够想象到大家会怎么传了。 燕暮寒小声嘀咕:“不用解释,他们都知道了。” 祝珩不解:“嗯?” “之前巡街的时候,有人在拍卖场见过女装的你,然后军营里就传开了,说我有了小娘子,还对军师献殷勤。” 祝珩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然后呢?” 燕暮寒摸了摸鼻子,悻悻道:“然后我就告诉了他们,小娘子和军师是同一个人。” 军师确定是男的,但小娘子可以不是女的。 祝珩表情僵硬,想到自己回军营后会面对多少探究的目光了。 燕暮寒讨好道:“所以不用解释了,他们都知道了。” 知道我是你的小娘子了吗? 我这个军师还有当的必要吗? 祝珩面无表情,将人往外推:“你今晚军务繁忙,要在军营里休息。” 燕暮寒委屈巴巴地扒着门:“我错了,长安你饶了我吧,我总不能让大家以为我见一个爱一个吧?” “那你就让大家以为我喜欢穿女装?”祝珩拔高了声音。 他的脸要往哪里搁。 祝珩气不顺,又咳嗽起来。 燕暮寒贴在门上,好声好气地哄道:“长安不气了,你打我骂我都行,别气着自己。” “这可是你说的。”祝珩缓下一口气,指了指软榻,“自己趴上去。” 燕暮寒立马乖乖趴到软榻上,扭头看他:“长安要打我吗?” 祝珩故意冷着脸,吓唬道:“对,要把你的屁股打烂。” “那我让人送鞭子过来。” 他说着就要起身,祝珩额角青筋暴起,一巴掌拍上去:“喜欢被鞭子抽?” 声音响亮,但不怎么疼,燕暮寒立马红了耳根,嗫嚅道:“不是,我怕你手疼。” 祝珩噎住。 等了许久没有动静,燕暮寒刚撑起身,想看看他在干什么,忽然浑身一颤,脱力地摔回了软榻上。 第43章 【修】耳饰 耳朵上一热,燕暮寒闷哼出声,他的耳垂被祝珩叼在嘴里,齿尖抵着磨了磨,呼吸间带出的热气灌进耳孔,烫得他哆嗦了一下。 祝珩按住他的后颈,将舌尖收回,摩挲着他红透的耳垂:“不是想做观音吗,给你打个耳洞好不好?” “嗯?” 燕暮寒宿醉后断了片,连同听过的故事都忘了个干净。 祝珩捏了捏他的耳垂,问道:“我亲手给你戴上,好不好?” 本来还有些犹豫,听了这话之后,燕暮寒立马应下来,好奇地追问道:“是因为是送了你红绳,长安想回礼吗?” 回礼也是无可厚非的,但他更希望祝珩只是因为想送他耳饰。 “你送的东西太贵重了,我回不起。”祝珩轻声喟叹,揉了揉自己咬出来的牙印,“你的耳朵很漂亮,我想给它戴上一点东西。” 这个念头是很早就有的,在他的想象中,燕暮寒戴上耳饰一定很合适。 耳饰不用太繁复,小巧精致的银环就好,缀在耳垂,经风一吹,就晃动起来,发出细微的声音,最好再系上两指长的流苏,具体还没想好用什么材料,要和金棕色的卷发相配,缠缠绵绵的绕在一起,如结发般亲密。 结发…… 祝珩望着滑落在身前的雪白发丝,心中有了主意。 第二天一早,祝珩就披了大氅,带着塔木与裴聆出了府,寻找卖首饰的铺子。 塔木好奇:“主子,你要买什么东西?” “耳饰。”祝珩环视四周,视线在一家家铺子上掠过,“男子戴的素环,最好是可以定制,我往上面加点东西。” 塔木思索了一下,道:“首饰铺子很少接这种活计,最好是找可以做手工的铺子,在北域,有很多儿郎会亲手做饰物赠予倾慕之人。” 祝珩挑了挑眉:“哦?你知道的这么多,以前做过?” “不不不,我没有做过,我还没喜欢过别人呢。”塔木连连摆手,臊红了脸,“我以前陪将军去过,那里不仅能做首饰,还能做些有趣的小玩意儿。” 祝珩摩挲着玉珠手串,燕暮寒的手艺莫不是这样学来的? “燕暮寒做过什么?” 塔木挠挠脸:“将军做了一盏花灯。” 祝珩微愣:“花灯?” “対,是那种莲花一样的花灯,放进河里的。”塔木用手比划着,感慨道,“每年的九月十七,将军都会亲手做一盏花灯。” 九月十七…… 祝珩心绪繁杂,九月十七是他的生辰。 南秦有花灯祈福的风俗,生辰的时候,亲友会放一盏花灯,在花灯上写下祝福的话语,随着河流送到神明面前。 燕暮寒的花灯是为他放的吗? 祝珩心口发烫,在他不知道的岁月里,有人每年都为他亲手做一盏花灯,将一句生辰快乐揉进了漫天风雪之中。 年复一年,燕暮寒在偷偷为他祈福。 祝珩去了燕暮寒曾经去过的手工铺子,银环需要专业人士来打磨,他拿了纸笔,自己画了耳饰的图纸:“照着图案做,流苏我自己往上加。” 将图纸交给铺子里的伙计后,祝珩挑了个角落里的位置,塔木和裴聆去拿需要的材料,他则捋着头发,剪了一缕下来。 用镇纸压住发丝,祝珩捻成几股,将之编在一起。 还没编完,身旁忽然投下一片阴影:“祝军师,好巧。” 祝珩抬眸,金折穆笑吟吟地摇着扇子,他沉默了一下,十分不解地问道:“冬天扇扇子,你不冷吗?” 金折穆脸上的笑意僵住,不悦道:“不冷,你不觉得我这样很是文雅风流,与其他人格格不入吗?” “是格格不入。” 别人都很正常,只有你像个傻子。 祝珩低下头,继续编头发,他本以为金折穆自讨没趣后就会离开,谁知这人竟然拉了条凳子过来,直接坐在他身边。 “祝军师,烧秽那天的酒好喝吗?” 祝珩没空搭理他,随意地“嗯”了声。 金折穆撑着额角看他,语调轻慢:“我花了那么多银子,军师就不能多跟我说几句话?” 祝珩手上动作不停,道:“出门左转,两条街后右转,再过三条街,去吧。” 金折穆在思索了半天,才知道这路线是去哪里的:“初雪楼?我去那里干嘛?” “去一掷千金,找人陪你说话。”祝珩语气嘲弄,“那边有男有女,你想找谁就找谁,找十几个人围着你叽叽喳喳都行。” 金折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