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六章：炼狱和魔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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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以前。 火焰燃烧的星辰之上，炼狱之主和暗月敲定并且开始了偷渡星界和成神的计划，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两人都感觉到了一阵阵强烈的不安。 一切，似乎太过于顺利了？ 就好像好运全部站在了他们这边，所有的选择都指向最优的结果。 而他们一步步前进，那个可怕的敌人就好像从头到尾没有发现炼狱的一点问题，也没有任何动静。 但是。 越是这样反而越是让两人不安。 这一天，暗月来到了火焰星辰之上并且带来了一个消息。 “地狱之王纳普洛赛斯正在光明之地，他似乎在准备着什么，想要以最快的速度登神。” “不用想。” “魔灵一族前往星界，接下来一定也会对他和那个人造成刺激。” 就在不久前，魔灵一族已经顺利地凝聚出了智慧果实，成为了名副其实的神系。 不过相比于这个对于常人来说更加震撼的消息，两人的言语之中更多关注的是原罪和地狱，他们一直都在注视着深渊和原罪邪神的一举一动。 而越是因为这样，也越是诠释了他们内心的不安。 但是这个答案并不能够让炼狱之主满意：“我问的是那个人，他有什么动向？” 暗月沉默了一会，然后说道：“我猜不透他！” 炼狱之主抬起头来：“那就要准备后手了。” 暗月说：“我已经在准备。” 过了一段时间，暗月的分身又来到了炼狱。 炼狱之主想起了这件事情，他在暗月到来的时候问他：“你准备的是什么样的后手，是保证我们一定会成功的预备手段吗？” 暗月问炼狱之主：“你觉得你一定能够赢吗？” 炼狱之主没有说话，暗月打趣对方说道：“有的时候，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炼狱之主有些恼羞成怒：“那你准备的到底是个什么？” 暗月说：“当我们失败的时候，我们要怎么样才能够保证计划接着进行，保证最大程度地挽回损失。” 暗月上前一步：“甚至是不是能够通过失败，获取另一种更大的收益。” 炼狱之主：“失败也能够获得更大的利益？” 暗月：“用不同的视角去看待失败，也是强者和弱者之间的区别。” 炼狱之主反问：“那还没开始就想着逃命的我们，到底算是强者还是弱者？” 暗月说：“我们是很有自知之明的人，有自知之明的人都能够活得很长，也注定会成功。” 两个人顿时一起都笑了起来。 炼狱的声音里充满了嘲讽，暗月是唯一一个为这个笑话真正而笑的人，这也表现出了两个人性格的不同。 如果说暗月是一个面临绝境也能表现得云淡风轻的将军和执政官，炼狱之主更像是一个顺风顺水的天之骄子。 哪怕，炼狱之主和暗月差不多大。 但是暗月一生之中所面临的绝望和痛苦，却完全不是炼狱之主能够比拟的，有的时候让人成长的不是岁月，而是逆境和痛苦。 年龄再大，也只是一个长大和老去的孩子。 笑完之后，他们还是决定执行这个看上去十分不体面的计划。 即使是炼狱之主自己，也明白它很有可能真的会被用上。 —— 又过去了一段时间。 火焰星辰内部的荆棘树下。 这里四处流淌的岩浆带来通红的火光，虽然明亮，却让人感觉压抑得喘不过气来。 炼狱之主在准备着成神仪式，挑选着誓约之灵的时候，暗月的分身又来了，随着他靠近高台上逐渐出现了一个拉长的影子。 炼狱之主在刻着石碑，头也不回地问暗月。 “你带来的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不放在储物道具里？” 暗月带过来了一个很大的椭圆球，非常地显眼。 暗月将那东西放在了高台上的荆棘树根下，树根立刻延伸出来将其包裹，并且为其提供力量和养分。 这个时候。 炼狱之主才注意到那是一颗里面正在孕育着一个生命体的卵，而仔细看里面的那个生命体，看上去竟然和年轻时候的暗月一模一样。 炼狱之主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站起身看着这个熟悉形状的卵，还有其上使用的手段秘术。 他哪里能够认不出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因为他就是从这样一枚卵里面诞生的。 炼狱之主看向了暗月，带着一丝质问。 “你像亚弗安当初一样，制造出另一个自己？” “怪不得你之前问我要了亚弗安制造出我的过程，还有这种秘术。” 暗月点头：“不只是我，你也一样要制造出一个你自己。” 炼狱之主皱起了眉头：“我也要？” 炼狱之主以为暗月这是重复之前亚弗安的手段，在自己死后，然后让一个继承自己的记忆的家伙成为新的炼狱之主。 他可不是亚弗安和暗月，炼狱之主难以接受自己的一切为另一个自己做嫁衣。 暗月看到了炼狱之主的表情，还是说道。 “是的！” “你要制作出另一个自己，让他代替你进行前往高天的计划，你自己则将本体封印起来，躲在暗处等候着一切。” “不过在复制记忆和人格的时候，我们要将复制体记忆里关于制造出他的画面全部删掉，这样他才会真正以为他就是你，然后极力让炼狱成为神话道具，而不是想着如何除掉你。” “同样，关键时刻他也会代替你去死，而且死得毫无破绽。” 暗月告诉他的方案是另一个，毕竟他们面临的情况和拥有的条件，和当初的亚弗安完全不一样。 炼狱之主问出了一个可能存在的隐患：“那他不也会代替我成神？” 暗月早已经想好了：“你将自己封印在修伯恩之书里，那是诅咒的源头和核心，也是炼狱的中枢。” “我们提前设定好成神仪式，在炼狱成为神话道具的一瞬间，控制神话道具权限的实际上是修伯恩之书。” “如果一切顺利，成功之后你利用留下的后门收回修伯恩之书和权柄，拒绝神话之灵依附在你的神国上，从而杀死另一个你。” “如果计划失败，让他替你去死，那么你就可以顺利活下来。” 因为这第二条成神之路，强大的是神话道具。 所谓的神，实际上不过是一个掌控权柄和依附在道具上的灵体罢了。 理论上，如果你能够杀死一个神话之灵而保留完好无损的神国的话，你立刻便能够成神了。 不过这种手法也只能用在神话道具上，对于半神就不起作用了。 炼狱之主看着卵中的另一个暗月：“所以，你制造出了另一个自己，最后还会亲手杀死他？” 他似乎总是想要嘲弄一下面前的这个家伙：“你们这些人可真是残酷啊，对自己都这么狠！” 暗月摇了摇头。 他走上前去，目光闪烁着看着卵中的自己。 那不是一具流淌着暴怒之火的焦尸，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他有些怀念地将手放在上面，隔着透明的卵壳看着里面，看着年轻时候自己的容貌。 “不。” “我制造出他，就会一直留着他的。” 炼狱之主错愕地看着暗月：“你难道不怕出现意外？” “不怕有朝一日，他会彻底替代你吗？” 暗月摇了摇头，他告诉炼狱之主。 “只有没有理想和不足够执着的人，才会害怕这种事情。” “而正因为你有这种想法，所以我才让你醒来之后立刻除掉另一个你，因为另一个你也会抱有同样的想法。” 暗月环绕着封印着另一个自己的卵转圈，一边说道。 “而他醒来会不一样，我想他一定会坚定地站在我的身边，帮助我完成我们共同的理想。” “如果我死了，他会继承我的理想和执着。” “我为什么要担忧和害怕他？” 炼狱之主看暗月很不爽，但是有的时候，他又会非常地佩服他。 按照当初亚弗安留下的秘术，两人重新制造出了一个炼狱之主，两颗卵刚好一左一右地被树根束缚在荆棘树下。 炼狱之主看着卵之中的自己：“我该怎么称呼他？” 暗月说：“亚弗安三号怎么样？” 他指着自己：“还有暗月二号。” 炼狱之主说：“他叫亚弗安三号，那我叫什么？” 他轻蔑地说道：“亚弗安二号？” 暗月笑道：“这是你说的。” 为了防止隐患，或者是以后记忆出现某种窜改以及其他的各种手段，以及个体之间自己也分辨不出谁是谁的混乱。 炼狱之主和暗月还在自己的本体和复制体的灵上，刻画上了难以磨灭的印记。 暗月和复制体上刻画的是一和二，而炼狱之主和他的复制体上，则被刻画上了二和三。 炼狱之主虽然很不满，但是最后还是接受了。 一切已经准备就绪。 剩下的就该炼狱之主封印本体进入修伯恩之书中了，而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炼狱之主也渐渐地信赖起了暗月，他将外面的事情托付给了对方。 不是相信暗月的诚信，而是信赖暗月的执着和目标。 “哗啦啦！” 修伯恩之书展开，一点点变得巨大无比，直到顶住了地下空洞的穹顶。 书里面一个个诅咒之影蠕动着，就好像书中有着一个世界。 炼狱之主准备出发了，走的时候他还带上了暗月二号的卵，将其一同封印进修伯恩之书。 只是这个时候，他突然间想起了一个问题。 他扭头看向了暗月。 “对了，我可以将自己的本体封印躲藏在修伯恩之书里，然后让三号在外面代替我执行计划。” “你呢？” “你怎么能够将自己在深渊之中的本体替换，这根本做不到的吧？” 暗月露出了笑容：“我不是告诉你答案了吗？” “哪一个我是真正的我，对于我来说有什么意义？” “只要他拥有我相同的执着和理想就够了。” 炼狱之主已经能理解对方的想法了，但是嘴上还是说道：“你们这些疯子。” 暗月还是循循善诱地说：“你们这些意志不够坚定的人，总喜欢将那些为了追逐某些东西而不惜一切的人叫做疯子。” 虽然暗月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自己的目标，炼狱之主还是非常感动。 暗月可以说是为了帮助他成功，几乎付出了一切。 炼狱之主告诉暗月：“不论我成功还是失败，我醒来之后，都会真正去思考你之前和我说的那些事情。” 炼狱之主往前走去，一点点走入了修伯恩之书里。 文字和诅咒之雾将其吞没的最后一刻，他告诉暗月。 “不过。” “我更希望我醒来的时候，看到的还是现在的这个你。” 暗月挥手和对方告别，送炼狱之主离去。 听到对方的话，他嘴角慢慢扬起。 因为他知道他的计划达成了，那个想要暗中影响炼狱之主的目标。 直到那巨大的诅咒之书开始缓慢合上，暗月才慢慢地将手放下，他这具分身的脸上依旧留着微笑，但是嘴上却说。 “或许。” “不会再见了。” 这个时候，暗月动手按住了自己的头。 光芒流转。 一幅幅画面在其中显现。 暗月修改起了自己脑海之中的记忆，他将自己记忆里关于复制体计划的所有信息都删掉了，也让整个计划再也不留下丝毫隐患。 相比于炼狱之主的乐观，至少其对于吞噬深渊还抱有很大的希望。 但是随着计划的不断推进，甚至到了最后阶段，暗月的自信心却变得越来越小。 暗月却隐隐感觉到，他们这一个计划或许不可能成功了，至少他已经察觉到计划里面有很大的问题，虽然他们还没有发现问题到底在哪里。 但是没有问题，就是最大的问题。 他比炼狱之主更了解那个邪神的可怕，他绝对不相信，那个人就这样任由他们前往高天，对于他自身这样大的一个破绽不管不顾。 但是明知道这样，他们却不能够停下，只能够按照原定计划前往高天。 而在这个时候，面前的亚弗安三号的卵开始解封。 而随着炼狱之主的本体封印，另一个炼狱之主也即是亚弗安三号醒来，他迷迷糊糊地挣脱了束缚出现在了高台上，正好面向着誓约之碑。 身后的卵壳逐渐地蒸发，连荆棘树的根须都收了回去，再也没有了任何痕迹。 他有些恍惚，有些茫然的看着周围。 终于。 他看到了身后的暗月。 这个熟悉的身影也让他的记忆变得更加清晰了起来，找到了那种熟悉的感觉。 他抬起头，有些傲慢的说道。 “暗月，你准备好了没有？” 而这个时候，暗月也刚好放下了手，睁开了眼睛。 他点头：“当然，一切都已经计划好了。” 两人好像完全不知道自己之前做的那些事情，一心都在前往高天之上，如同之前一样。 不过在接下来的相处之中，暗月也发现了炼狱之主的一些小问题，或许是不算问题的问题。 对方好像有了一些变化。 例如，更加傲慢，更加稚嫩等等。 亚弗安三号明明拥有炼狱之主一样的想法，但是很多时候却远没有对方成熟和稳重。 虽然说话和平常的一些行为上没有体现出来，但是一旦面临某些关键时刻，做下决定的时候，这些情况就暴露无遗。 不过，对着那更加抵触的炼狱之主。 他还是会依旧不厌其烦地对着他说教着。 一直持续到计划真正启动的那一天，他还是看着高天之上的星辰，对着炼狱之主说道。 “时光倒流的力量，如果我也能够拥有这样的力量就好了。” “你想要做什么？” “挽回那些让自己后悔的事情，救回那些自己舍不下的人啊！” “无聊。” 有的人想要从人变成神，他却想要将傲慢的神变成人。 暗月：“你没有朋友和在乎的人吗？” 即将成神的傲慢存在说道：“我生来就是炼狱之主，注定的神话，神不需要朋友和感情。” —— 时间回到了四大神系交战之后，在那原罪之神寻找着修伯恩之书的时候。 梦界之中。 那原罪之神没有找到的修伯恩之书正在灵与幻的世界之中穿梭游荡，其抵达了某一个地方之后终于停了下来，然后缓缓展开。 书页之中，一个画上去的神明扭动着，然后一点点从其中挣脱。 赫然可以看到，这个炼狱之主的手上写着数字二。 炼狱之主站定之后，目光穿透梦界回望着星海。 高天之上的一幕幕重现，另一个他的一些感受甚至也涌入了他的脑海之中。 从头到尾他都没有丝毫反抗的力量，不论是面对肖，还是面对阿赛。 他愤怒，却不被人在乎。 他绝望，却喊不出声音。 他想要咒骂，却连人格和意志都被人夺走。 那高高在上的目光和双手，摆弄着他的生死和命运，那一刻他不再是高高在上的神，甚至连凡人都不如。 他握紧了手：“真是为所欲为的家伙啊，漠视这个世界，将所有人当成工具和棋子。” 他一直以来都想要成为高高在上的人，但是当他自己被人玩弄于鼓掌之中的时候，他才能够明白那种绝望。 他所有的傲慢都被踩碎，将他的骄傲打落云端。 炼狱之主低下头，抓住了自己的“诅咒之书”。 炼狱星辰神国没有了。 不过，神位还在。 虚空之中，他还能隐隐听到诵念自己神名的微弱声音。 “诅咒权柄的掌控者，鞭挞和驾驭世间万恶之神，炼狱星辰之主。” 不仅仅是这样，除此之外还有许多收获。 例如他还知道了永恒之国的制造方法和秘密，肖在通过炼狱进行实验的时候，许多数据也同样被记录在了修伯恩之书中。 除此之外，还有那种诞生于火焰星辰之中的奇异族群，也是一种巨大的收获。 以及一些隐蔽的收获。 一切真的和暗月预料一样，失败换一种角度可能就是另一种成功，甚至能够获得巨大的收益。 他已经获得了神位，还挣脱了阿赛和肖的束缚，甚至摆脱了深渊的束缚。 炼狱之主翻动着书，将封印在其中的另一枚卵给释放了出来。 他上前，看着卵壳之中蜷缩在一起的生命体。 突然间，他有些伤感。 “暗月。” 他的复制体被那原罪邪神制作成了人格之偶，而暗月的本体，则被对方炼制成了记忆之线。 他没有想到，醒来之后就真的再也见不到对方了。 他高高地昂起头颅。 嘴上说道。 “真是愚蠢，明明什么都不做，就注定可以成为深渊神系的神话，却一定要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执着和理想而失去了一切。” 但是却可以看到，炼狱之主这位傲慢的神明神情激动，咬着牙齿。 眼中，似乎有着泪光闪烁。 哪怕再铁石心肠和冷漠的人，当一个人愿意为成就你而死的时候，也很难不让心为之而动。 说完，他伸手启动了面前的卵，释放出了其中的生命体。 暗月二号慢慢地睁开了眼睛，手上的二字散发着光芒，他看着自己手上的二，立刻明白了什么。 虽然拥有着一模一样的记忆，但是他明白自己是复制体。 “计划失败了？” 暗月二号走上前来。 他问炼狱之主：“本体呢？” 接下来，他听完了炼狱之主所说的整个过程。 暗月知道本体变成了记忆之线，他却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问面前的炼狱之主。 “所以最后。” “你是想要当一个那样傲慢的神明呢，还是当一个拥有感情的人呢？” 炼狱之主说：“当然是神！” 但是随后他话语一转：“不过，我也不喜欢那样为所欲为的家伙，我要用我的锁链把他们拴起来。” 暗月笑了：“就像亚弗安那样？” 炼狱之主也笑了起来：“是的，就像亚弗安一样。” 暗月和炼狱之主走在梦界之中，两人正在商定着重新制造炼狱的计划，新的炼狱已经不会再是深渊誓约的一部分了，借助着这个机会他们可以制造出一个真正独立于之外的炼狱。 而且，按照他们自己的心意来制造。 黑暗中。 暗月一边走着，一边向炼狱之主描绘着。 “我们建立一个真正的炼狱，一个凌驾于所有人头上的锁链，让那些犯了极恶之行的人为之害怕。” “对了，将那个在永恒之国之中诞生的种族也复制出来怎么样？” 炼狱之主：“那种族应该叫什么名字？” 暗月二号想了一下：“叫魔鬼吧？” 炼狱之主：“为什么？” 暗月二号：“就感觉应该叫这个名字，脑海里突然就出现了。” “人心极恶之中诞生出的魔鬼，也注定会吞噬掉犯了极恶之行的人，亦或者是神。” (本章完)